——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电脑前跟着跳了

——跟着跳了+1

最近省电视台在做春节特辑,小苏是省台员工之一,目前负责管理官方微博、挖掘本省新鲜事。看到飞快流传开的一个个视频,小苏敏锐地发现了热点,当机立断地搜集齐一个九宫格图集,并给它们配了个主题投票——

“新春特辑:当她们老了,你愿意陪她们跳广场舞吗?

提起广场舞,有人不喜,有人不屑,有人认为那是中老年人才会参与的活动,今天却有不少人拍下了暖心的一幕,一位年轻的小哥哥正认真地给跳广场舞的姐姐阿姨们进行动作指导。新春在即,大家即将返乡过年,回家之后大家愿意陪长辈去跳广场舞吗?

选项一:愿意。

选项二:不愿意。

选项三:随便吧,叫我去我就去。”

省台这波热度蹭得很好,看完视频后正想找人讨论的人一下子跑到省台官博下凑热闹——

——两短一长选最长,我选C!

——随便吧,叫我去我就去。

——暖心的年轻小哥哥@luze2020,你又搞出大新闻了

——有时候我常常会忘记陆哥是个医生

——你陆哥永远是你陆哥

——大家镇定点,区区省台算什么,上次陆哥让日报转过了好不好

各省省台都是互关的,眼看小苏这边的抓住热点涨了波关注,不甘落后地开始跑来转发,甚至还无耻地搞起了转发抽奖,什么“转发并关注本微博,即送五套我省出产的广场舞音响,灵活易携带,声音还贼响亮”“跟风抽奖,条件同上,送五套我省出产的舞扇,结实耐用,漂亮美观”……

围观群众:?????

你们省台官博都这么皮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这地图看得人浑身难受,我得把它全解锁了

叶老头:……

第五十章 唯一亲人

陆则第二天早早醒来, 和老阎一起去上班,才刚走进科室, 一路上他发现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太对。

到热心的小护士把昨晚各省省台加班狂欢的事告诉他,他才知道自己又作为“暖心小哥哥”上了次热搜,很多人都对他的广场舞技能非常感兴趣。

遇到护士长彭姐时,彭姐还乐呵呵地给他鼓劲:“我们省院家属队靠你了啊!”

陆则话少,“嗯”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陆则都跟在老阎身边打下手, 下班之后的业余生活倒是丰富了不少,每天不是跟着老阎去游泳就是去给师母做动作指导。

几次热搜和各种官方账号的肯定对他的生活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倒是一次次壮大了他的粉丝群。

作为一个实习生, 陆则算是每个人提起都要竖起大拇指夸的, 许多人已经把他当成准同事看待。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喜欢总能莫名其妙出风头的陆则。

今年秋天神经外科主任带了个年轻医生, 刚结束本博八年连读,积极争取进了省院,怎么看都是个前途无量的好苗子。

不过这人和陆则有点渊源, 前面提到过, 他们医学院的张副院长一直很想摘掉自己的副字,和裴正德很不对付;张副院长的儿子喜欢的系花学妹当众向陆则表白, 伤心得这小伙子瘦了足足一斤, 引得张副院长对陆则更加不喜。

而这位年轻医生就是张副院长的爱徒。

任何领域其实都差不多,你有一张关系网、我也有一张关系网。

有研究表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超过五个人”,在同一个行业之中更是容易和眼熟的人碰头。

年轻医生就很熟悉陆则, 他甚至还在微博私信和陆则讨论过问题。

不过这件事他是不会承认的,更不会拿去投稿出去和大家分享,反正除了陆则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在心底深处他挺妒忌陆则的,明明他比陆则大好几岁,陆则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喜爱,他却得付出比别人多无数倍的努力。

医生工作忙,新手医生工作更忙,平时闲着没事他们都要在医院提供的模拟人体上练习外科基本技巧,没空和别人针锋相对。

所以这位年轻医生哪怕很不喜欢陆则,也是经常在碰上时当做没看到。

陆则在前辈面前是很有礼貌的,对于这位算是自己师兄的年轻医生也有点眼熟,在几次点头问候落空之后渐渐明白对方不怎么喜欢自己,于是很体贴地配合对方演出“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的剧情。

不得不说,这个其实陆则非常擅长,并且拥有丰富的经验。

要不是上学时老师们经常谆谆教诲说要讲文明讲礼貌,他可以一整天不和任何人吱一声,绝不关注所有迎面走来的人,在线表演一下什么叫“目中无人”。

这位师兄人真不错,别人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社交都藏着掖着,他却主动表现出来让别人知道!

陆则颇有些惺惺相惜。

要当一个有礼貌的人,真的很难很累的!

陆则积极配合这位师兄的“视而不见”行为。

意外的是,几天之后这位师兄突然休了病假。

有小护士悄悄和陆则八卦了事情始末,原来那天他值了一晚夜班后交班回宿舍休息,可能是因为晚上太忙了,精神很不好,恍惚间竟迎面撞上一台垃圾车,摔伤脚、砸伤头不说,还被一整车的厨余垃圾浇了满身。

那味道实在太感人了,据说他隔壁宿舍的晚上回去还能闻到那又馊又臭的味儿。

陆则:“……………”

虽然知道可能是夸张说法,听起来还是臭气扑鼻。

作为后辈,下班后陆则跟着老阎和几位邻居去看望这倒霉师兄,祝他早日康复。

倒霉师兄看到陆则是脸色有些不好,总觉得陆则是来嘲笑他的。

神经外科主任一点都不理解倒霉师兄的心情,宽慰完倒霉师兄好好养病,转头却对老阎说:“你那边不缺人,我们这边少了个生力军,不如你把小陆借我们几天?”

老阎没替陆则做决定,而是问陆则意见:“你看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神经外科。”

有机会现场见识更多种类的手术,陆则自然欣然答应:“谢谢孔主任愿意给我机会。”

旁观全程的倒霉师兄:“…………”

有点想杀人,又有点想死。

陆则不知道倒霉师兄的心情,他推己及人地想了想,既然这位师兄不喜欢社交,肯定也不乐意这么多人过来打扰他养伤,果断体贴地劝说其他人一起离开、不要打扰师兄休息。

很快地,一群探病的人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地走,只留下几袋子水果静静躺在桌上,显示刚刚有人来关心过可怜的伤患。

心胸外科和神经外科是两隔壁,说是隔壁不太恰当,准确来说是楼上楼下。

陆则第二天去神经外科打下手,神经外科主要是颅神经和脊神经两大类,出问题后果都比较严重,瘫痪或死亡都有可能。

陆则到神经外科后遇到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车祸导致脑部有血肿,还压迫到视神经导致暂时失明。

伤者非常年轻,看起来才二十三四岁,明显刚大学毕业不久,不过已经结婚了。

伤者丈夫比她大几岁,一直守在床边,看起来非常关心她。

陆则负责去确定伤者的各项体征是否符合手术要求,脑部神经格外密集,这种对脑袋动刀子的手术需要非常慎重,各种检查要反复做、反复确定。

这手术难度不算太大,一开始是准备给那位倒霉师兄完成第一次主刀的。

现在倒霉师兄被迫休假,孔主任让陆则提前告知伤者和家属这次手术由他负责。

挂号普通医生换来个主任,伤者丈夫看起来挺高兴。聊完手术事宜后,他立刻迎上前热情地握住陆则的手说:“您好您好,”伤者丈夫还给陆则递了张名片,“我是青昌制药的医药代表,以后还要陆医生多关照。”

陆则认真地说:“医生不管药。”

不管是医院采购还是患者拿药,医生都不沾手,医生只需要下个医嘱,让患者去付款取药而已。

伤者丈夫笑呵呵地说:“以后总有机会的。”

陆则把名片放进口袋里,点点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伤者。

伤者看起来有些虚弱,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她长相平平,气质却温柔娴雅,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类型。

对比伤者丈夫的活络,她看起来安静得像是随时会消失。

陆则按照孔主任的指示复核伤者的各项指标,又看了伤者的各项检查结果,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让人通知手术室那边做好准备,自己耐心地指引伤者丈夫完成各项规定手术。

这场手术陆则无缘参与,实习生本来就不容易进手术室,老阎那种他一来就带他进去的信任才是少数。

陆则没在意,依然勤勤恳恳地在神经外科打下手。

年轻女人的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几天陆则每天跟着查房时都要看看对方的情况。

虽然血肿已经取出,她看起来还是非常憔悴,一天里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也不怎么和她丈夫说话。

陆则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问题大概出在心里方面。

陆则没说什么,只奇怪她住院这么多天了,怎么只有她丈夫来送饭和陪护。

陆则不懂就问,悄然和孔主任提出心里的疑惑。

孔主任既然是搞神经的,对这心理方面自然也有所涉猎,听陆则这么一问,也觉得她心里可能有什么心结,影响了她的康复。

孔主任说:“既然你发现了问题,你去约谈一下家属吧。”

陆则没拒绝。

伤者丈夫听陆则问起妻子的家属,摇头叹气:“她父亲去得早,母亲前两年也不在了,我们又没有孩子,家里没别人了。我爸妈在乡下,隔得太远,我不好叫他们过来,只能自己请假陪几天,这两天请不了假了,我才公司医院两头跑。”

陆则说:“原来是这样。”

伤者丈夫紧张地问:“是不是她身体出问题了?”

陆则说:“她精神状况不太好。”

伤者丈夫说:“自从她妈妈去世后,她精神一直不太好,工作也辞了,还越来越不爱说话,我也没办法,只能努力工作养家,平时也多陪陪她逗她开心。我比她大几岁,现在还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她平时有点娇气任性,我也该包容她的,你说对不对?”

陆则点头说:“对。”

陆则约谈完伤者丈夫,大致明白伤者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了。

这丈夫明面上对妻子各种好,其实已经开始嫌弃妻子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和别人说话时先大谈自己的付出,然后大肆贬低妻子。

这样一个人,还是伤者唯一的亲人。

要是问陆则该怎么治疗她的心理创伤、让她尽快康复好好生活,陆则觉得建议应该很简单:离婚。

不过中国人的普遍观念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平白无故劝人离婚是要被打的。

而且这伤患情况特殊,不一定愿意离开这“唯一的亲人”。

陆则没和伤者丈夫多说什么,只和孔主任说了这个情况。

孔主任上了年纪,观念自然也比较传统,自然不会赞同随随便便毁人姻缘。他摇头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看起来对老婆还是挺好的,每天三餐都过来送吃的,还在旁边陪着吃完。她又没别的亲人,离了婚不是更糟糕?要一起过日子摩擦肯定不少,夫妻之间哪能计较那么多?回头让他多开导开导他老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亲,这里的建议是离婚。

主任:?

第五十一章 慧眼识人渣

陆则也只和孔主任提了一回, 没和任何人说起。

第二天见那位车祸失明、名为于曼曼的年轻女人独自一个人躺在那里出神,陆则上前搭话:“你手上的玉镯很漂亮, 可以问一下是哪里买的吗?我姐姐快生日了,我想给她买一个。”

于曼曼一愣,有些警惕地缩了缩。等听出是医生的声音,她才稍稍心安,喃喃着说:“是我妈妈给买的,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买的。”

“抱歉,我不知道。”陆则说, “你的状态很不好, 一定要好好养病, 你妈妈应该希望看到你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眼泪从于曼曼的眼角涌了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和她说过话了,哪怕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劝解也没有人和她说。

不知不觉间, 她似乎被人从整个世界隔离开。

那天哪怕丈夫劝她开车去外面绕一圈,她也茫茫然不知道该去哪,甚至还差点死在路上。

这让她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活着只能拖累丈夫。

可是, 她也曾经是父母娇宠着长大的独女,认认真真地考上过自己心仪的学校, 踏踏实实地为自己喜爱的工作奋斗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大概因为当初她不听母亲的话决定和丈夫结婚、在母亲发病需要她时没能及时赶到, 才让她一直活在悲痛和自责之中。

于曼曼哭了一场,状态竟比前几天好多了。

也许是因为心情转好,到下午她本来只朦朦胧胧感知得到光线的眼睛竟可以看见了。

她忙叫医生过来看看她是不是好了。

陆则正跟着孔主任当值, 听到呼叫后过去给她做检查,很快确定血肿对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影响。

于曼曼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给她苍白瘦削的脸添了几分生气:“谢谢医生。”她又补了一句,“医生,可以先不要通知我老公吗?我想亲自告诉他。”

陆则见她有了精神,自然也不会再多事地提什么离婚。

有些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很难插手。

陆则说:“好。”

傍晚于曼曼的丈夫过来送饭时,她正准备把好消息告诉他,却发现丈夫身后跟着个人。

那是她以前的高中同学、丈夫现在的女同事,是他们共同的熟人。

由于常年不和人打交道,于曼曼的反应有些慢,没等她张口,丈夫和那女同事已经来到病床前。

女同事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说:“曼曼啊,我知道你出车祸后一直想来看你,但是这段时间公司太忙了,到今天才有空。”

于曼曼僵硬地说:“谢谢。”

女同事来时已经知道她眼睛看不见,手和语气都很热情,眼睛却没瞧向她,而是转头和于曼曼的丈夫露出鄙夷的眼神。

他这老婆有什么好,瞧瞧这上不了台面的性格,除了是省会本地人、家里在省会有两套房之外有什么比她强?

于曼曼把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些凉,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丈夫,却见丈夫正与对方眼神交流,并没有看她半眼。

于曼曼心里的喜悦完全被浇熄了。

女同事不知道于曼曼已经能看见东西,问候够了就非常自然地拿过男人手里的保温盒,口里说道:“外面的东西不健康,这是我给你熬的汤,还有我做的饭菜——”

不等她说完,于曼曼已经失控地把保温盒往地上一扫。

于曼曼丈夫错愕地说:“曼曼,你发什么疯?人家好心给你带吃的——”

于曼曼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不再灰暗无神。

她丈夫呆住。

于曼曼说:“这个保温盒是我买的。”她看着她一心一意爱着的丈夫,一字一字地问,“她为什么在我们家做饭?”

于曼曼丈夫面不改色地说:“保温盒而已,难道只有你能买?”

于曼曼说:“保温盒上有道划痕,那是买不来的。”

因为全心全意地在意着,所以只要一个眼神,她就能发现不对。

而摔在地上那个保温盒就是物证。

她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会越来越晚回家。

难怪会有那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

难怪会有越来越多的挑剔和嫌弃。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太没用、觉得自己拖了丈夫后退,一直非常自责自己不能当一个拿得出手的妻子,却没想到丈夫是因为有了另一个女人才会对她越来越不满。

她真傻呀。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她连母亲突发心脏病都没能及时赶到,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于曼曼痛哭出声:“你们走,你们都给我走!”

于曼曼丈夫上前用力抱住于曼曼:“曼曼,你冷静一点!”

于曼曼挣扎不开,只能艰难地按下呼叫按钮。她哭着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以前这个怀抱让她安心,现在这个怀抱却让她感到恶心,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沾着的香水味。

在来医院之前,他们肯定做过什么!

夫妻俩的争执很快引起其他人注意,值班的护士也赶了过来。见于曼曼丈夫抱着于曼曼不放,于曼曼明显情绪激动,赶到的护士忙上前说:“病人需要休养,你快放开她。”

周围一些病人和家属也往她们这边探头探脑。

女同事见这么多人看着,忙拉拉于曼曼丈夫的手。于曼曼没工作,不怕闹,她们可是有工作的,闹开了对他们可没好处。

于曼曼丈夫说:“曼曼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一会再来看你。”

于曼曼依然流着泪,口里却决然地说:“你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想到他和其他女人你侬我侬完,又来对她表演深情不悔,她就恶心得想吐。

以前觉得千好万好、唯一能依靠的人,现在看起来却那么可笑。

于曼曼丈夫还想再说,却被女同事拉走了。

两个人走出一段路,见自己已经远离病房,立刻起了争执,一个说“她都那么说了,你不是正好和她离了吗,不就是两套房子?我们好好攒几年不也能买到”,一个说“你住嘴,提什么房子”。

正在赶往病房的陆则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一耳朵,不由看了他们一眼,一下子认出其中一个人是于曼曼的丈夫。

两个人也注意到了陆则,不再说话,拉拉扯扯地走了。

陆则脚步顿了顿,过了一会才走向于曼曼所在的病房。

于曼曼已经哭完了,有些木然地躺在床上。

刚才赶来的小护士和陆则讲了事情经过。

陆则上前说:“有信得过的朋友吗?你的情况晚上需要有人陪护。”

于曼曼转头看向陆则。

陆则严肃地说:“你们还没离婚,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两套房子会由他继承。”

于曼曼顿住。

他怎么知道她家有两套房子?

陆则说:“我在走廊听你丈夫和那个女人说的。”

于曼曼越发觉得自己可笑。

他还哄着她,是因为她有两套房吗?

陆则说:“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他们应该不希望你把它留给伤害你的人。”他平静地劝说,“给你信得过的朋友打个电话吧。”

于曼曼黯淡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是啊,要是她继续这样颓靡下去,最难过的应该是在天上看着她的父母。他们如珠似宝地把她养大,辛辛苦苦攒下房子和存款希望她一生无忧,她却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

于曼曼说:“谢谢。”

陆则不再多劝,给于曼曼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她身体没出问题后转身走了。

于曼曼目送陆则离开,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发现上面唯一一个最近联系过的人只有“丈夫”,其他人都已经很久没说过话。

在母亲去世之前,她有个非常要好的闺蜜,后来因为闺蜜说她丈夫不好,她觉得闺蜜对来自农村的丈夫有偏见,夹在丈夫和闺蜜之间左右为难几次之后终于受不了了,伤心地和闺蜜断了联系。

现在回想一下,闺蜜应该是一心为他好。

她却伤了她的心。

于曼曼没脸让闺蜜来医院陪护,可她觉得自己欠闺蜜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