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宣张汤入宫吧。”窦太后吩咐素锦道。

“诺!”

之后素锦便命人去宣张汤来,当张汤来到长乐宫中,见到刘陵的时候,他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汤,你的头发?”

刘启也发现了张汤的头发,一夜白头,张汤因近日来陈阿娇一直都在边境,而他又是只能待在长安,无法抽身去边境。便日日担心,便显得有些精神不济了。

“白了,微臣也不知为何,也许是今日有些操劳吧。”

“哦,竟是这般,不过今日对你来说,可是好事一桩。今日便也当一回月老,为你与刘陵指婚。朕问你,你可愿意?”对于刘启来说,这么好的事情,张汤那是盼都盼不来的,这一次张汤真的是走运了。毕竟刘陵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是翁主,地位也不低了。而且还有一个父亲淮南王。比起张汤的身份,他真的是高攀了。

“臣不愿意!”说着张汤便行了拜礼。

刘陵没想到张汤这般的不识时务,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整个人都有些暴躁起来。即便她是善于伪装和算计的刘陵。在听到张汤一点都不留情面的拒婚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的不高兴。

“为何,张大人为何不愿意,难道是我刘陵配不上张汤你吗?”刘陵带着怒意质问道。

张汤说着便朝着刘陵一拜,说道:“微臣惶恐,翁主天资聪慧,自然不是张汤能高攀的。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张汤不愿!”张汤本就是一个刚直的人。他和曹时不一样,曹时选择了忍气吞声的尚公主。而张汤却不愿意。

刘启也素来知晓张汤的个性,见他执意不接受指婚,便对着刘陵说道:“陵儿要不你在挑一个人吧,既然张汤不愿,朕也不好强人所难了,这要是勉为其难的话,朕害怕到时候多了一对怨偶!”

现在只要一想到指婚,刘启便想起刘娉和曹时两人,这两人显然在一起过的不幸福,现在刘启多少都有些后悔了。

“陛下,可是臣女真的很思慕张大人,想与他在一起,张大人为何不愿意,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算起来这也是张汤第二次拒绝刘陵,刘陵越想越恼火。

“不知翁主不好,而是臣不愿,至于为何,臣也说不清楚。”张汤惜字如金,不愿意多谈。

“既然这样的话,张汤你先行退下吧。”窦太后害怕场面太过尴尬,便然张汤下去了,而此时的窦太后也十分的庆幸方才她没有胡乱的指婚。瞧瞧,现在张汤就不愿意了。

现在最伤心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刘陵,本来她觉得她可以拿下张汤的,可是后来她发下错了,张汤这个人好像除了对陈阿娇会露出笑容之外,他好似从未对其他人笑过。

“张汤这人的性子倒是倔强,为人倒是也十分的大胆。刘陵你还是不要和这种人在一起吧。”一直沉默的刘武忍不住的说道,他在心里是嫉妒厌恶张汤。因张汤他大计不得不向外推延,而且还折损了韩安国这样的人才。这一起的一切,刘武觉得都是张汤所赐,因而在心里是极度的厌恶张汤。

“我,我…”

刘陵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娇弱,这不是她一流泪,就连刘启都动容了。

“罢了,你是大汉翁主,你要什么男子没有,这张汤还是算了吧。”

之后众人便宽慰起刘陵,但是她心里始终带着气的。

一炷香之后,刘陵和刘安也起身出宫了,两人便走出了长乐宫。一路上刘陵自然是闷闷不乐。

“陵儿,你无需伤心,为父早晚会帮你将张汤给处置了。”刘安也带着气的,在他看来,刘启将张汤宣来,便是寸心给他难堪的。他可不信一个小小的长安吏,就这般的有傲骨,竟然还拒绝天子的指婚。所以刘安将这一切都归根到底乃是刘启授意,用张汤拒婚来羞辱他。

“可是父王若是可以得到张汤的助力,那便是…”

“无需,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长安吏,虽有些才气,但是这天下人才多了去的,为父不缺张汤。陵儿也无需多想,只是不知窦太后知晓平阳公主假孕,以及民间的那些留言之后,她会怎么办?”

“太后的眼里可是揉不下半点沙子的,方才我瞧着太后一直隐忍不发而已。只是这一次倒是便宜了那陈阿娇,让她得了一个好名声,可惜了我这般的筹划!”刘陵叹气道。

刘安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无妨,只是这陈阿娇到还真的有些魄力,竟然去了边境,当真是出于为父的意料。可惜她是馆陶公主的女儿,到底不能为我所用。”

这两父女又商议了一番事情,而此时的陈阿娇却在大营之中商议着对策。

“报!”

“进来吧!”

“回公主,各位将军,前方大兵压境…”

周亚夫一听大兵压境,整个人便立马紧张起来,拿起长剑,便要探看一番。而李广以及李敢两人也纷纷拿起长剑,准备出去了。而陈阿娇和姬染两人则是在大帐之内,按兵不动。

“诸位将军这般着急干什么,本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些天陈阿娇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就是安息和匈奴两国合作并不愉快,而安息一直以来也是被匈奴压迫着,其实早就有了反抗的心思了。而陈阿娇这一次则是找了一会乐师而来,昔日楚歌一片,亡了霸王。而今她可是要相仿高祖皇帝,四面安息歌。

她便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周亚夫与诸位将军了,大家听了之后,都觉得此计可用。而陈阿娇瞧着天色不早,既然大兵压境,她也要去会会他们去了。她也想瞧瞧传说中的伊稚斜单于到底是何模样。

“公主留步,在等一盏茶的功夫吧。”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姬染突然发话了,本来已经都已经走出去的陈阿娇,听到姬染的话,便蓦然回头笑言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本宫便再等一盏茶的功夫吧。”

仅仅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安息国歌已经吹响,而另外一边,于单已经率兵攻打伊稚斜,收复本来属于他的一切。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陈阿娇不费一兵一卒,伊稚斜便自身难保了。

“报!”

“说!”

“伊稚斜内部倒戈,陷入混战之中,还请公主和将军示下!”

真的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了。陈阿娇回头瞧着姬染,姬染还是面无血色,端坐在那里。

“趁胜追击!”

陈阿娇下令,此时他们才出去。而等待伊稚斜将是一场恶战。这场恶战之后,便意味着陈阿娇离称帝之路又进了一步。

第75章 假孕成真

伊稚斜单于是军臣单于是异母兄弟,自小的时候军臣单于就是内定的太子人选,是匈奴的左贤王。而他永远都活在军臣单于的阴影之下。不过对于伊稚斜来说从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也想坐上单于的位置,可是有军臣单于的时候,父汗永远都看不到他。

“伊稚斜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辅佐军臣,你们是兄弟一定要齐心。让我匈奴的铁骑踏平整个长安!”这是父汗临终前的遗言,只是不管是军臣单于还是他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而且自从父汗死后,军臣单于便处处对他进行限制。为的就是趁这他羽翼未满的时候,彻底将他给打倒。

“在我的力量还不足的时候,我就得忍让,违心的忍让!”他一遍遍的提醒他自己,处处的对军臣单于忍让。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他记得那天天空也如这般的漆黑一片,是夜晚,没有明月。来自大汉的昭明公主和亲而来,他没有看到这个女子的容颜,却知道她定是美丽的。大汉的女子与匈奴的女子不同,她们柔情似水,她们善解人意。重要的是她们有一双明艳动人的眼睛。

而军臣单于便有了这么好的运气,可以将大汉公主压在身下,尽享旖旎风光了。只是伊稚斜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来的昭明公主却和其他的公主不同。无疑她是美丽的,但是同时她也是霸道的。他从来不敢想象一个女子竟然砍下了他兄长的头颅。即便是他也不曾有这样的勇气,可是昭明公主却办到了,而且干脆利落,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她还生擒了太子于单,造成了匈奴群龙无首,之后便潇洒的离去了。这样一个率性的女子,改变了整个匈奴。

而这恰恰也给了他好机会,他召集了旧部,以营救太子为名去攻打长安,而且他还自立为单于,火速的收服了安息。一切都如此的顺利,眼看着他就要成功了,可以直捣长安的时候。她来了,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来了,她是大汉昭明公主——陈阿娇。他记得这个女子的名字,无数次出现他的梦中,他不曾亲见她的模样,却夜夜的梦到这样的女子。

而今天他却看到了这个女子,她不是绝美的女子,他见过太多的美人,匈奴,安息,大月氏各色各样的美人,比她美的很多,却不曾见到这样的女子。她贵在气质,有一种王者的霸气。她端坐在马上,手握着缰绳,眼睛直视着前方,面对他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惧怕的神色。十分的成熟冷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淡然,似乎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让伊稚斜相当的恼火,他是大漠的苍狼,一个注定的霸主。

“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这是他父汗对他说的话,他认为特别的对。他今日一定要活捉这个女子,将她压在身上,让她日日宣淫,一想起那美好的画面,伊稚斜便热血澎湃。尽管此时后方出现了一些问题了。那就是他那个倒霉的侄子回来了,竟然企图将他拉下单于的位置,那怎么可能呢?他一点儿都不惧怕他,也不会将他今日辛辛苦苦所得的一切拱手让人。

“单于,安息那帮人…”

“杀,乱军心者杀!”

伊稚斜听到有人来报,简简单单的来了一句,他从来都是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的,弱者没有说话的资格。他从来只会当强者。

“公主…”

现在正值两军对峙之际,陈阿娇见周亚夫喊道,她当即便翻身下马,走上了点将台,擂起了战鼓,“本宫会与众将士并肩作战,绝不食言!”战鼓擂起,陈阿娇双手握着鼓槌,振奋人心的鼓点。她的身边站着马朵朵,手握玄铁重剑,护卫左右。

“倒是一个有骨气的女子,给我杀!汉军只有三万,杀!”

这是一场以少击多的战役,是血拼之战。陈阿娇从来不指望有后面救援。她在豪赌,对方开始射击,无数次的羽箭朝陈阿娇这边射过来,而马朵朵则是以剑舞起身,舞动重剑,阻挡羽箭,而陈阿娇依旧面不改色的擂起战鼓。打仗讲究的便是一鼓作气。

而众将士见到陈阿娇如此,便纷纷受到鼓舞,奋勇杀敌去。这是一场厮杀,三万对十万,看似是在螳螂挡臂,自不量力,可是后来证明这是一场著名的反击战。大汉史载,昭明公主以三万挫敌十万众,胜!

其中安息军心不稳,匈奴后方失火,都帮助了陈阿娇了。大战打起了,李敢,李广等人也纷纷的杀阵杀敌,段宏早就身先士卒,作为前锋击杀对方去了。而姬染则是看着战场,掐指推演了。

一天一夜的厮杀,最终匈奴被击退,惨败了。而这一次汉军也是死伤过半,不过也算是大胜了,至少对于这一场战役中,陈阿娇并没有输,她赢了。不仅仅赢了战争,而且也赢的威名。捷报送达长安的时候,刘启得知之后,竟然是手舞足蹈起来,顿时便忘记了天子的威严。匈奴一直都是大汉的心腹大患,当初高祖皇帝白登之围之后,便一直和亲。现在总算杀了回去,报了仇。

“母后,母后,阿娇不日便要回来了,赢了,母后我们赢了。”刘启笑着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窦太后,这一次匈奴可谓是元气大伤,而且此番伊稚斜还要与于单两人内斗了。刘启自然是乐得坐山观虎斗,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在出兵围剿。主要也是刘启担心汉军这一次伤亡也十分的惨重,不能再趁胜追击。还有就是如今的民心动荡。

“赢了便好,哀家也想阿娇了。她一个女子为国为名做这么多,等她回来,陛下可是要好生赏赐才是。她乃是民心所向,至于娉儿的事情陛下还是趁早出手才是。”

“诺!”

说起这民心,刘启近来十分的烦恼,如今窦太后的身子安好了,可是刘娉假孕的事情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他有预感若是陈阿娇回来了,这种传言还将继续而且会愈演愈烈。

“陛下,平阳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吧。”

此时的刘启已经从长乐宫中走出来,回到了甘泉宫,而刘娉也到了。

刘娉是刘启的长女,从小便得恩宠,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刘启觉得刘娉还挺好了。只是今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刘启对她是越来越不喜。因而当刘娉再见到刘启的时候,便十分的谨慎小心,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开罪了刘启。

“父皇,你宣我入宫…”

刘娉努力的在想措词,她一直跪在地上,见刘启只是看着她,却一直都不说话,已经僵持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问了。

“娉儿,你与朕说实话,你究竟到底有没有怀孕?朕要听实话?”刘启的声音压得很低,整个甘泉宫中没有其他人,只有刘启和刘娉。刘娉不说话,停了许久,她才低头道:“父皇,我,我…”

“朕要听实话!”

刘启又重复了一遍,一双眼睛盯着刘娉看。这是他刘启的女儿,以前还是那般的可爱,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会算计之人呢。在刘启看来,刘娉乃是天之骄女,本可以无邪的过着她想要的生活了。可是现在来看,一切都是错的。她的女儿确实是想要过她想要的生活,却不曾为他父皇的江山着想了。

“父皇,我,我并没有怀孕,父皇我怕,那些匈奴人都是菇毛饮血之辈,我不敢去。我害怕…”刘娉说着便匍匐的爬到了刘启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诉起来。

“父皇,我真的好害怕了,毕竟如今大汉势弱,我害怕有去无回,无法孝敬父皇和母妃,我…”刘娉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刘启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到底弯下腰,扶起了刘陵。

“娉儿,你起来吧。你怀孕了,你必须是怀孕了。父皇告诉你,你不仅仅要怀孕,而且还必须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必须!”刘启握住了刘娉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握着她的手生疼。

“父皇,可是我,我,我并没有…”

刘娉十分不解的看向刘启。她先前只是准备假装怀孕,然后寻一个机会落胎就好了,可是刘启的话,却让她大惊。她明明没有怀孕,那里会生下孩子呢?

“你有!娉儿你给朕记住,你怀孕了,而且必须生下这个孩子。至于如何去做,问你母妃吧。”既然谎话已经说出去,覆水难收,那便就继续这样下去吧,刘启实在是无法,他想了许久,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此时的甘泉宫一片寂静,只有刘启和刘娉两人,刘娉此时也明白了刘启的用意:“可是父皇我若是有孩子,驸马那里,曹时…”刘娉越发的担心起来,这要是弄出一个孩子来不是一个难事情,假装怀孕也不难了,就是曹时那里实在不好交代。

“那朕就不知晓,朕要你生下孩子,到时候朕会昭告天下。跪安吧。”刘启不想在看到刘娉,因为她,他已经蒙受了太多的不白之冤了。他有时候在想,王娡如此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生下如此蠢笨的女儿。只不过刘娉的那些事情都已经做出去,既然是她自己去做的,便要她自己好生去解决,更何况他此时已经为刘娉指了一条明路。

刘娉只得退下,便去寻王娡。这些天王娡倒是十分的老实,窦太后生病她也一直侍奉在前,进退有度,这些都被窦太后看在眼里。就连一直想寻她错处的程姬和贾夫人都不曾寻到她的错处。而刘婷和刘婉也一直跟在她身边,此时她正在教习刘彘习字。

“彘儿很好,就这么写,可是要好生的学习!”

王娡望着刘彘轻轻的一笑,这个是她的儿子,是她所有的希望。而且近些天来,她也感觉到刘启对她的偏爱,现在她就是要抓住机会,让刘启立刘彘为太子。

“母妃,你看看这字写的对不对?”

彼时的刘彘已经七岁了,比起其他孩子,他已经沉稳了很多了,很多事情都有他自己的主见。而且他也是王夫人手把手带大的人,多其他皇子更多了一份心计。

“很好,写的不错。”

“哦,那我写完了是不是就可以寻韩嫣和李陵两人了。对了,李陵去了边境,这一时间还回不来,看来只能去找韩嫣玩了。”韩嫣和李陵都是刘彘的伴读,三个人的关系相当的要好。因而刘彘一有空,便去寻着两人玩耍。

而王娡在听到韩嫣和李陵的名字的时候,微微的蹙眉。“彘儿,你与李陵交好倒也罢了,韩嫣那人切莫与他深交,对你一点儿帮助都没有。”王娡想要刘彘与李陵交好,当然是看上了李广乃是大将军,将来可以助威刘彘。而韩嫣家中倒是无甚帮助,因而王娡便不喜刘彘与韩嫣往来。可惜的是刘彘却极喜欢韩嫣,两人没事的时候,便经常厮混在一起。

“母妃,儿臣知晓,儿臣只是想从韩嫣口中了解市井之中的事情。一直以来儿臣都在皇宫之中,对于市井之中的事情并不知晓,也只能通过他才可以知晓,还请母妃见谅。”

刘彘小小年纪,编起理由来,也是头头是道了。他就是想和韩嫣在一起。说起这韩嫣此人乃是男生女相,虽然年纪尚小,但是那容貌却极美,比起一般的女子还要美上三分,难怪刘彘会喜欢上他。

当然王娡还未往这方面想,见刘彘如此说了,“那便好,你写完这些便可以去寻韩嫣去玩,切莫贪玩误了时程!”王娡到底还是答应了刘彘,而刘彘便十分用心的继续写他的东西。

没一会儿刘娉便急匆匆的赶到了王娡的寝宫,她脸上还带着慌张的神色,王娡看了当即便大惊。

“娉儿,你这是怎么了?”

王娡端坐在那一旁,而刘婷和刘婉此时也放下绣活,看向这边。就连一直习字的刘彘也抬头看向刘娉。

“母妃,儿臣有些事情想要和母妃单独说说,还请母妃…”刘娉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言说,上次她假怀孕的事情只是告知了曹时一人,最后竟然都流传出去了。

当然刘娉是不会怀疑那是曹时故意所为,毕竟若是被人发现作假,到时候曹时也会被获罪。所以定是有人故意偷听。而刘娉现在也开始变得多疑起来,不相信任何人。

“好,婷儿,婉儿还有彘儿,你们都先行出去吧。”王娡将这三人遣散出去了,也命所有的宫人们离开了。于是现在这个偌大的寝宫之中,便剩下王娡和刘娉了。

“说,到底是何事来寻本宫?”王娡见到刘娉现在是习惯性的皱眉了,刘娉是她与刘启生的第一个孩子,以前她也曾手把手的教导过,是她十分喜欢的女儿。只是最近刘娉的表现越发的让她失望,而且刘娉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才是王王娡最忧心的事情。

“母妃,母妃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父皇说,说一定要让我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我,我…”刘娉说着便将方才刘启对她说的一切都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了刘启的用意。

“哦,这孩子确实是必须生下来。若是有孩子,自然就不会有人说陛下偏私与你了。孩子的事情倒是好办,你先假装怀孕,到时候本宫自然可以在民间寻一个婴孩来,只是曹时那里你将如何说?你必须与他好生商议才是?”王娡显得十分的冷静。

“曹时,母妃我与曹时感情不好的,他不一定帮我,若是有了孩子,那便是平阳侯府的人了,曹时若是不承认,不想替别人养孩子…”刘娉想起她和曹时的两人关系,两个人现在简直是视若水火,已经好久都没有说话了。

“娉儿,你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你父皇这是在帮你,你好生想想吧,莫要再惹你父皇生气了。娉儿…”王娡摸着刘娉的头,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此时王娡和刘娉两人都以为一场对话不会被人知晓,还是被刘婷听了墙角了。刘婷听了之后,便冷笑了一下。这么劲爆的消息,以后对她可是有莫大的用处。而这也将成为刘娉一生的污点。

“母妃,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不想养别人的孩子,我…”

王娡摇头:“娉儿,你好生想一想,不是所有的事情母妃都能替你决定。其实母妃觉得你当时真的应该去边境。你还不知道吧,陈阿娇又打胜仗了,马上就要回朝了,到时候赏赐肯定不会少的,而且如今民心所向的也是她。她的封邑也许会超过她母亲馆陶公主,而这些本来都应该是你的。我的傻孩子啊…”王娡摸着刘娉的头,手攥的紧紧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母妃,你说陈阿娇打胜仗了,这怎么可能,匈奴不是号称有十万大军吗?我们还不到三万,这,这怎么可能?”

“她运气好,安息叛变了,于单攻陷了伊稚斜的后方,匈奴内讧。没想到给陈阿娇捡了一个便宜。而现在这些都与你无缘了,娉儿你怎么…”王娡又是摇了摇头。所以陈阿娇在边境所有的努力,都被王娡看成了是运气。这也是王娡最终输给陈阿娇的一大原因,她从未看到陈阿娇的努力。自古便有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更何况大汉还有三万精兵呢。

不过此时此刻在王娡心里,确然发生了改变了,她要加快进度推刘彘成为太子。而且她也决定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刘彘娶下陈阿娇,不择手段。她已经开始密谋。对于王娡来说,若是可以得到陈阿娇,刘彘成为太子那便是指日可待了。当然想到要娶陈阿娇的,何止王夫人一人,程姬和贾夫人就连唐儿都开始密谋了,这些人都在等陈阿娇回来。

第76章 喜当爹了

而陈阿娇却没有理解要回去的意思,打完胜仗的这天晚上,陈阿娇一个人坐在点将台上,望着满天的繁星,想着刚刚过去没有多久的战斗。虽说他们后来的确是赢了,伤亡却也是惨重,几乎是死伤过半,陈阿娇一想起这些,心里就莫名的一种不舒服。当然她从来都知晓战斗是恐怖和残忍的,从来就不期望战争有好的结果。只是因这一次真的是死了太多的人,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难受了。

“公主,你看起来脸色并不好?”姬染踏着月光而来,站在陈阿娇的面前。月光之下的姬染看起来依旧消瘦,他的脸色自然一如既往的没有血色,整个人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怎么来了,如今夜深了,你应该早些歇息才是了。本宫只是出来走一走而已,今日虽是战胜了匈奴了,让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他们应该不会进犯。可是终究有一天他们还会卷土重来,而且本宫觉得于单可要比伊稚斜更加的难以对付。”于单是陈阿娇自己放虎归山的,她永远都记得于单离去的眼神,对她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在陈阿娇看来,于单就是大漠的豺狼,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就如今日对于伊稚斜一样对付她,陈阿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只是她不想那天来的太早而已。而且这一次战胜匈奴还有大月氏的帮忙,说到底她还欠风慕宁一个人情。

“公主何惧匈奴这些人,你的敌人从来不是他们不对吗?本人私以为公主还需低调行事,尤其是此番,若是公主回京,定要要低调。”之后姬染便将掐指一算的结果告诉了陈阿娇。有些事情是陈阿娇知晓的,有些确实她不知道的。她朝着姬染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本宫心中有数。只是本宫现在尚且在守孝期,陛下断然不会强塞给本宫,怕就是有人暗中陷害本宫。”

陈阿娇还记得陈蟜中毒的一事,如今的陈蟜不能生养了,以后就没有了孩子了。而且到底是何人下毒还未查出,这件事情对于陈阿娇来说,一直悬在心上了。尤其是她联想到历史上的陈阿娇名义上也是因无子被废。

历史上的陈皇后曾经花费千金求子,可是一直没有怀上。而比她晚入宫几年的卫子夫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生孩子了,她只有干看着份。而且后来入宫的李夫人,钩弋夫人都先后为刘彻诞下婴孩,唯有陈阿娇与刘彻夫妻多年,却一直未能生养。在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让陈阿娇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些事情在她没有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敲定了,那就是有人已经开始在她的身上动手脚了。

“公子还是多加小心才是,我帮公主推算过,近日来公主将有一难,若是可以挺过去自然是好的,若是挺不过,怕有杀身之祸。”姬染说的十分的保守,几番斟酌之后才告诉陈阿娇。陈阿娇听了之后,便朝着他点了点头才道:“公子的话,本宫自然是记得,是时候回去了。也不知此时长安到底如何?”陈阿娇望着这无尽的月色,心里总觉得有心事,要说是什么事情,她自己却又说不清楚。

第二日一早,张汤一如既往的开始他一天的工作。自从他拒婚刘陵的事情被传开之后,所有的人见到他几乎都对他刮目相看。主要很多人都认为他就是一个傻子,刘陵那样的美人为他投怀送抱,他都不要,甚至对刘陵他已经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这不,今日张汤一如以前,在处理积压的案子,在长安明天都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案子。

“张大人,有人…”

侍卫官正准备对张汤禀报,一女子便走了进来,那女子今日一身月白色衣裙,款款而来,见到张汤还带着一脸的笑意,她笑的时候还带着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可爱。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翁主刘陵。

“是翁主,张大人她说有要事要来见张大人,小的,小的拦不住,便让她进来了,大人,小的…”侍卫官显得十分的委屈。因昨日张汤回来的时候就吩咐了,若是刘陵来了,他是坚决不见的,没想到今日刘陵竟然真的来了。拦都拦不住。

“你且下去吧!”

张汤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官可以下去了。于是这偌大的审讯室之中便剩下他和刘陵。刘陵见张汤这般,心里便十分高兴,缓步的走到了张汤的面前,噙着笑意对他说道:“张汤,你还是想见我的对不对?你昨日为何要拒婚,本宫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原来对于张汤拒婚的事情,刘陵的心里始终是带着气的,心里也是异常的不舒服。

于是昨日一和刘安回到住处,她越想越不得劲,心里便越发的不舒服。今日一大早,便跑来质问起张汤来。一个小小的长安吏,竟然还拒绝景帝的指婚,张汤到底哪里来的勇气,还是分明就是瞧不上她。

“翁主乃是绝代佳人,张汤乃是一介草民,高攀不起,还请翁主先行回去吧。这天牢乃是苦寒之地,翁主千金之躯,莫要再这里太久。”说着张汤便要离开这里,前往天牢去提人去了,对刘陵分明就是视而不见了。这下子彻底激怒了刘陵。“好。好。好你个张汤,你不是不想娶我吗?今日我在这里便告诉你,你若是不娶我,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没有女子敢嫁给你的,你给我记住,这一次都是你自找的。”刘陵说着便猛然回头,大步流星额走了出去。走了许久,她建张汤竟然没有丝毫的悔意,更加没有追上来,这实在是让她太失望。她想了想,再次回头,却发现张汤竟然已经不在审讯室了,而已经走了出去,这下子可是彻底的将她激怒了。

但见刘陵猛的一跺脚,“张汤这一次都是你自找,我刘陵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说着刘陵便朝外间走去了。路过歌舞坊的时候,刘陵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缓步进入了,而今日她猜的没错,那就是平阳侯曹时果然在这里,此时的他正在一个人喝着闷酒。

其实今日曹时是来找刘陵额,可是一打听发现她已经离开这里,顿觉失望。又想到这长安的歌女本就是居无定所,想要离开也很正常。曹时本就有她亦知己,此番知己不在了,她如何不伤心呢?

“郎君,为何一个人在此独自喝闷酒,这般喝酒,会将身子喝坏的,你可是要顾念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说着刘陵便走上前去,握住了曹时的手,抬头,深情款款的望向曹时。而曹时也抬头便看向了刘陵,两个人的眼光撞到了一起,曹时瞧见了刘陵,立马将她的双手攥住,“三娘,你去什么地方了,可是让我好找啊。你可知晓,我日日想你,可是今日我来,他们去说你离开好久了?”

因之前丝帕的事情,曹时害怕被刘娉发现,便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歌舞坊了,没想到今日来找刘陵的时候,发现她早就不在这里,因而便觉得十分的失望,没想到最终还是见到了刘陵。

“哦,郎君,我阿父来长安了,我和他去了别处去住了,而且近日来郎君都不曾来看妾身,三娘便以为郎君将我给忘记了,所以,妾身便…”说着刘陵便娇弱的坐在了曹时的怀中。曹时最怕见到刘陵这般姿态,楚楚可怜,被刘陵这么一闹,便将近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陆陆续续的告诉了刘陵了。刘陵也一一听了去了。

只是此番曹时并没有告诉刘陵,刘娉假孕成真的事情。

要是刘娉的事情,回家告诉了曹时的时候,曹时便觉得十分的荒缪,“公主,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平阳侯府去养一个野孩子了,就为了你的无心之过?”曹时当即便觉得接受不了。且说若是刘娉招来的是男孩子的话,那以后是要继承他的,成为下一届平阳侯的。即便是一个女子,到时候也是享受平阳侯府种种的恩赐了。而这些都应该属于他曹时真正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冒牌货。而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刘陵自找的,曹时如何能够接受呢。

“驸马,不管你如何想,此时陛下与本宫已经决定了,孩子必须出生,而且必须是你平阳侯的孩子,你若是不接受的话,那本宫也无法。”刘娉在曹时的面前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不肯低头。她若是好生与曹时说的话,他还可能会答应,只是此番这番威逼利用,曹时心里自然是十分的不爽了。

“公主执意如此,便是不将我平阳侯府放在眼里,你这是在欺负我?”曹时第一次忍不可忍,自从刘娉嫁入平阳侯府之后,他便处处的忍让,没想到这一切却让刘娉养成了得寸进尺的毛病。

上一次仅仅因为一条丝帕的事情,便闹到的刘启的面前。幸而刘启并没有将那事放在心上了,若是当真了,他这条命怕就是没有了。而今刘娉竟然有让他喜当爹,曹时无法再忍。对刘娉的态度每况日下,现在更是连连留恋在歌舞坊之中,不回家。而刘娉也因此事自知理亏,对曹时也是不管不顾,于是这两人的关系便是这般,分明就是貌合神离。

“你阿父来了,那确实是应该好生陪着。只是三娘你…”

曹时有很多的话想和刘陵去说额,而刘陵见他欲言又止,便知晓曹时定有事情瞒着她,便将曹时引到了内室,与他好生温存了一番。而这一幕幕都被风慕宁看着的仔细。

“没想到这刘陵到还有几下子,这世间的男子还真的是好骗啊?”风慕宁十分的不屑,在她看来刘陵的演技实在是太过于浮亏,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可以看出来了。可是曹时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

“来,两斤烧刀子,要快!”

风慕宁还在想事情的,突然一个人便坐到了她的面前,那个人不是旁人,而是夏知凡。夏知凡朝着风慕宁便是一笑,风慕宁准备站起身子走开。她最喜一个人清静,不喜与人坐在一起,尤其还是男子。

“国师大人为何要走这么快呢?蛊毒的事情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你就不怕昭明公主知晓后,你们的联盟瓦解吗?”夏知凡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的喝了起来,喝完之后,觉得茶水十分的不错,又喝了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风慕宁望着夏知凡,夏知凡是裴慕寒的大师兄,是鬼谷一派的嫡系传人,而且这些年一直过的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极少可以看见他。而且风慕宁自问与纵横家素无往来,两者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而这一次夏知凡竟然来主动找她,这就耐人寻味了。

“哦,你无需如此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来长安到底想干什么?在我看来,国师大人可不是一心想要将国师吧,你是想要找盟友?”夏知凡的眼睛很毒,一语中的了。

对,风慕宁来长安当真不是为了大月氏和大汉联盟的事情,也不是为了与大汉和亲的事情。她就是想要找一个盟友,一个可以助她的盟友。

“那又如何?那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风慕宁说着便站起身子来,她不喜夏知凡,因此人知晓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对她从来不想成为大月氏的国师,她从来都要比她那个做任何事情都畏手畏脚的兄长都是要优秀的。

“自然是与我无关,可是你不是想和昭明公主联手吗?我觉得你需要我的帮助?”

此时夏知凡点的酒已经上来额,他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大口的喝起来。而风慕宁对着他表示一笑:“我为何需要你的帮忙,即便我真的要与昭明公主合作,为何要你的帮助?”风慕宁非常疑惑的看着夏知凡。

而夏知凡指了指门外,“你瞧瞧,马上你就要我的帮助了!”

风慕宁看向门外,果然有一大堆官兵朝这边走来,来到了歌舞坊,这些人手上都带着兵器。谢如云一看形势不对劲,便上前询问,可是那官兵似乎没有看到谢如云一样,一把便将她推了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