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窦太后刚刚得到的消息,陈阿娇去过绛邑侯府,当时有很多人知道,而且绛邑公主刘秀凝那么多的家臣都目击到了,这事情也瞒不过去了。而且从当时的情景来看,也是司马相如挟持了刘秀凝威胁陈阿娇,最终陈阿娇妥协了,放他走而已。司马相如只是害怕陈阿娇出尔反尔以及刘秀凝的报复,才一直带着刘秀凝上路而已。若是寻陈阿娇的错处,倒是也不容易。

“是这样的,当初陈阿娇是一定要杀司马相如,姬染赶到的时候,成功的说服了她,然后她便放了司马相如,后来发生的事情想必太后比我更加的清楚吧。”

庄不疑据实相告而已,他乃是道宗,本不想插手这些宫廷内斗的事情,现在窦太后问起来了,他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果然窦太后听了庄不疑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和她打听到的消息其实差不多。

“这个姬染也是一个狠毒的人,不愧是周王室的后裔。”

窦太后隔了许久,才冷冷的道,倪诺听了这话十分诧异的看向窦太后,脸上写满了不明白,窦太后也瞧见了一直埋头吃东西的倪诺,她便开口:“这便是帝王心术,放了司马相如,然后此番秀凝有死。到时候若是陈阿娇杀了司马相如,必然又是好口才。”

很久以前,窦漪房还在代国当王后的时候,有一次便听到有一大臣和代王进言。

“造富,你说如此能够治理好代国,我要如何去做?”当时代国国力一般,不过百姓并不是很拥戴代王,好似谁当代王也是一样。而当时这位造富就给代王刘恒提出一计策,虽然最终刘恒没有采纳,不过也让当时的窦漪房记忆犹新。那人献出的计策便是:“代王,你可以多养些贪官污吏,让他们搜刮民脂民膏,到时候你在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百姓必然言说你贤明,对你推崇备至。到时候你的王位必然稳固。”

而这一次姬染给陈阿娇献计,差不多也就是这个道理,司马相如在大汉的名气那么大,现在竟然叛逃匈奴,自然被百姓所不耻,加上又劫持了绛邑公主,害她致死,若是陈阿娇杀了此人,必然得到一致好评。姬染也是帝王心术的各种高手。窦太后一想到陈阿娇身边竟有如此厉害之人,心里便是十分的不舒服。

“好像很有道理,反正现在整个长安城百姓都在议论这个事情,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将司马相如碎尸万段。若是真的如太后所言,那么不得不说姬染这人还挺聪明的,知观你说是不是?”倪诺抬起头来,手上还拿着果子饼,她已经吃了不少了。

倪诺一直都跟在庄不疑的身边,也是庄不疑的亲信,虽然此时本不该她说话,窦太后听了也不好怪罪。公子姬染不仅仅是阴阳高手,还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窦太后终于知晓为何陈阿娇无论到何处都带着姬染,这般厉害的人岂能不带在身边。

好在姬染前不久已经辞行了,而且陈阿娇一直都找不到他,这对于窦太后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那姬染到底会不会死?”

这是她现在最密切关心的一个事情,便开始询问庄不疑。

窦太后此番一番问,庄不疑便沉默,看向倪诺,倪诺一下子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知观,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你徒弟,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如何知晓呢,我是真的不知道。”

倪诺就知晓庄不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通常都会找自己去顶包,果不其然这一次又是这样,所以她果断的推开了。庄不疑自然没有好脸色,不过也只好回转过身子对窦太后说道:“我也不知,我只是知晓阴阳家大多命不长,姬染也不会是一个例外。之前便有术士言说姬染大限将至,此番他怕是去不周山闭死结了,至于到底什么时候死,有没有死。陈阿娇的暗卫遍布整个大汉,她都不知道,我如何知晓呢?想必太后你的人也没有查到吧?”庄不疑反问道。

“哀家要是查到,还需问你吗?庄不疑,你虽是道宗之人,哀家也是大汉的太后…”

“你若不是大汉的太后,我早就走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太后是时候告辞了。对了,我也准备去边关走一趟,我想那里应该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庄不疑朝着倪诺一笑,倪诺眼疾手快的将桌子上的果子饼全部都给转好,吃了还要打包走,他们师徒两人从来都是这么干的,窦太后好似也习以为常了,并没有觉得有甚不妥。

“素锦派人跟着他们两人,知观最近似乎有事情瞒着哀家?对了,刘发那边如何?”

大汉皇子如今只剩下长沙王刘发和刘彻两人,刘彻被陈阿娇给囚禁了,刘发则是一直和董仲舒在一起。陈阿娇暂时还没有对他进行发难了。而窦太后想要重掌政权,也只能从刘发这里入手。

刘发是唐儿的儿子,唐儿本来便是程姬身边的侍女,因为程姬来了月事,之后她去侍寝,一次便怀了刘发,并生了下来。只是可惜她始终不得宠,因而刘发一直在宫里也是不得宠。为了防止刘发被害,他这些年一直都装聋作哑在汉宫之中生活。所以在刘彻诛杀诸位皇子之后,留他到最后。可惜后来刘彻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母子,唐儿将唯一一个生的机会给他,自己去死了。

最终刘发成功出逃,并找到了董仲舒,现在还以长沙王的身份活着,目前看起来倒是也相安无事。而窦太后却想将他当成棋子来利用,帮助她重新夺权。

“他,他,他称病不见奴婢。”

上次素锦也是去找过刘发没想到的是刘发那一次竟然主动称病,不见任何人,其实这些天他也一直都在称病,不见任何人。现在这个时期乃是非常时期。

陈阿娇御驾亲征,国中无君,各方势力都在暗潮涌动。刘发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刘发在汉宫生活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经看透了,宫中的各种势力的无外乎便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不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而且他也知晓以他的身份他也不可能登临帝位,即便成为皇帝,怕也只是权臣的傀儡而已。他没有强大的外戚,又无兵权,他很清楚他自己的地位。所以他才在陈阿娇登临帝位之后,称病谢客。即便是窦太后派人来请,他亦是不见。

“太后,你也挡了回去?”

此番董仲舒正在和刘发两人对弈,因先前董仲舒算是帮过他,刘发对董仲舒自然是百般的感谢,十分的感激他。因而就将他奉为座上宾。董仲舒这个人也是极聪明的人,特别会审时度势。

“听先生所言,不见。只不过先生我听说太后今日召见了知观,然后知观便出了长安,据说是往边疆去了。难道太后要对陛下动手了?”

上次陈阿娇杀了窦太后一个措施不及,之后更是将窦太后给软禁,这两人的权利斗争并没有结束。窦太后的势力也不可一日清除。她的弟弟窦长君现在也在多方的走动,也不知在干什么。加上如今陈阿娇并不在长安,君心不稳,是窦太后夺权的最佳时候。刘发觉得窦太后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的。

“不,庄不疑肯定不是去边关,他定是去不周山寻姬染去了。”

董仲舒轻轻的放在了一个白子,刘发的半壁江山便没有了。他吃惊的看向董仲舒,十分不解的问道:“先生何出此言,庄不疑明明就朝边关那个方向去了,不周山和边关是两个方向啊。”

“那他是一个人去边关的吧。”

董仲舒十分肯定的问道,而刘发想了想,探子来报,事实上也是如此,那就是庄不疑确实是一个人去的。

“确然是一人去的,这难道不行吗?”

“行是自然行了。但是庄不疑出行,他的徒弟倪诺,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孱弱的女子,一直背着一个大包袱的女子。她必然要随行,她若是不随行,那便是庄不疑的障眼法罢了。他肯定是去不周山了。”董仲舒略微的沉思了一下,又放下了一枚棋子。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沉静。自从姬染去了不周山,整个不周山也热闹了些许。此番庄不疑去,怕是会更加的热闹了。

“倪诺?我倒是有点儿印象,他们当真只是师徒?”

刘发的话说了一半,很多热都认为庄不疑和倪诺两人是情侣,毕竟这两人整天腻歪在一起。虽说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不过有些道人也养炉鼎。刘发一度以为倪诺便是庄不疑的炉鼎。

“当然是师徒了。你可不要外想,倪诺那个女子可不简单,不然庄不疑也不会收一个女子为徒。上次你怕没有见识过她的水遁之术,倒是要比庄不疑还要精进不少。

董仲舒从不敢小瞧女子,尤其是陈阿娇称皇之后,而且如今大汉还要兴办女学,当年大汉的女子和男子怕是要平分秋色了,而他也在想,到底去不去出任夫子,此时他也相当的矛盾。

不过董仲舒的推测是正确,那就是庄不疑确实是没有去边关,而且和倪诺两人去了不周山去寻找公子姬染去了。

“知观,你为什么要骗太后,若是让她知晓了,到时候你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去救你。你也知道你徒弟我,是出了名的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知观你可是要悠着点。”

倪诺十分不够义气的说道,然后继续背着巨大的包裹走在庄不疑的身上。所以去往不周山的道路上,便有了这样一处奇景。一个男子,如清风朗月般潇洒,走在前面,一个瘦弱的女子却背着一个比她身形大很多的包裹在她的身上,艰难的走着。路过的人偶尔也会对庄不疑指指点点,不过庄不疑和倪诺两人早就习惯了。尤其是庄不疑。

“哦,那样便好,我还害怕为师若是先你故去,你会伤心难过。你切莫伤心难过,要有大宗师庄周一样的修道,鼓盆而歌。你可知晓,不过这一次我们两人是去看姬染怎么死的,哈哈哈,一直想要看一下阴阳家闭死关,这一次总算有机会了。上一次云中君的事情,因我没有见时间安排妥当,结果错过了,乃是一件憾事啊。”庄不疑说着还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倪诺也习惯了庄不疑的某些恶趣味,她背着包裹继续跟在他的身后:“知观,你的意思是说?姬染一定会死?”

话说倪诺还真的是有点儿喜欢姬染,长得不错,最重要的姬染还很冷酷,而且不苟言笑,她最是喜欢这种的男子。而庄不疑也在此时发现倪诺这问话有了些许的不对劲了,便看向倪诺。

“他是生是死与你何干,快点走,不然等到他死了,我又要错过了。”庄不疑看了看天色,已经出现星星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上次已经迟了一次,这一次不能再迟了。

不周山中,姬染点燃了油灯,一人独坐在那处。东方朔也未离开,也在这里。这师兄弟两人头一回如此安静坐在一起,不言语。

“明日有贵客到,师兄准备些许酒菜吧。”

姬染看了一下天色,掐指一算,便笑了,没想到竟是庄不疑。他还从未想过庄不疑会来看他,当真是奇事一桩了。不过他来了,就要好生招待一下,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庄不疑千里而来。

“好,竟是他来了。看来这一次他是来看热闹的吧。也许他便是变数吧。”东方朔略有深思的说道。

“对,他便是那个变数,还有他的那个徒弟,才是大大的变数,倪诺,倪诺…”姬染一直念着这个人的名字,脑海中便浮动出那个背着巨大包裹的女子。

第160章 李广难封

没有人知晓倪诺是什么来路,只是知晓她是庄不疑的爱徒,道术的高手,每次出现的时候都被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看起来十分的沉,一直十分心甘情愿的跟在庄不疑的身后,两人相处十分的融洽。姬染可是知晓庄不疑绝对不是一个脾气称得上很好的人,而且以前还说过从不收徒,尤其倪诺还是女子,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倪诺这个女子不一般。

“姬染,你在想什么?倪诺,你是说庄不疑那个小徒弟吗?那个女子可不简单,她的一手控水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怕是庄不疑都没有那样的水平。”东方朔也在回想倪诺这个人,这个女子他是见过,只是印象不是很深而已。现在想起了也只是记得她身后的大包裹,那个包裹可真的大啊,东方朔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东西包在一起。

姬染一个人正在冥想,他一遇到这种事情便习惯的冥想。

“师兄,你也知晓我的大限将至,你说庄不疑此番来是干什么?难道是来看我怎么去死的?”姬染十分的疑惑,他随是算出来庄不疑要来,却不知庄不疑为何而来。

东方朔也是十分的奇怪,他也不知晓庄不疑为何而来。要是说阴阳家和道家在很早之前还是同宗,不会后来便分开,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姬染和东方朔两人从未与庄不疑这个人交往过,也未交手过。

“他应该不会这么没品吧,看你去死,人人都会死吧,只是道家追求长生之道,庄不疑只是活的比你我略长一些罢了。无事,你且安静参悟便是,大限将至,你也不一定会死,若是可以闯过此番,你便不会去死。”

其实东方朔比谁都清楚姬染是肯定闯不过去的,不要说是姬染了,就是当初的阴阳大家云中君也是因参悟不透,最终身死。阴阳家从第一天修习阴阳术那天便知晓自己定然是要死的,而且什么时候死。因而他们已经看淡生死,以前姬染也不在乎生死,只不过如今他开始眷念红尘了。

“师兄,你当真相信仙人指路,以前云中君便言说师兄你适合参悟,今日果然如此,仙人指路,参悟阴阳,如何指路,如何参悟?”姬染哈哈的大笑起来。便灌了一杯酒,以前因身子的原因,他从不饮酒,每每看到公孙大家与陈阿娇对饮的时候便十分的羡慕,今日无陈阿娇,他倒是放开了喝,好些年没有喝酒,竟是这般不甚酒力,喝一点竟然就变醉了,姬染握着手里的酒杯,呵呵的笑了起来,太多的无奈了,人都是要死的,他只是比普通人死的略早了一点罢了。

“我自然相信仙人指路,为何不信,当初的少司命便不是参悟了吗?阴阳轮回,仙人指路,天宫十二道,河图洛书,这些都是可参悟了,你不能就此放弃?”

“河图洛书?师兄,你尚且参悟不出,我又如何可以参悟,当年师父不是也未能成功吗?”姬染的手搭在河图洛书之上,书上还放着一个八卦镜,还有一写轮盘。

写轮盘又称往生盘,是阴阳家的法宝,据说可以轮回生死,参悟生死,也是为阴阳大家闭死结所用。可惜的是,无一人用上,当初云中君就没有用上,最后传给了姬染。

“对,写轮盘,这就是写轮盘?”

这还是东方朔第一次见到写轮盘他以前是没有见过。话说先前为何这师兄弟两人关系极其的恶劣呢?其实也和云中君有些关系的,云中君确实是比较疼姬染,姬染有天赋,东方朔则是属于勤奋,所以云中君将写轮盘给了姬染。不过现在东方朔也看透了,也想通了。姬染确实应该拿着写轮盘,因为他天赋高,必然比他早死。阴阳术修习的越高,便代表你的寿命便会变短了,这也是一个矛盾的选择。

“是的,这就是写轮盘,看来我是用不着了,你拿去吧。云中君也曾经言说让我将这个给你。”说着姬染便将写轮盘递给了东方朔,这个他已经用不着了,这么多年都参不破,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你看破的,还不如趁着自己还活着,将这些有用的东西全部都给东方朔,也许以后他还能够用得着。

“这,这,这…,这如何使得,姬染你也太看的起我了,你都参悟不透的东西,让我参悟,当真可笑。”东方朔便摇了摇手,示意这东西他是用不着。

“明日表示大战,真的要打起来了,这一次陛下定会胜。”

姬染方才也推算了一下,陈阿娇的命盘再次加印了,更加的顺利。他就是没有时间了,若是有时间的话,他可以为她改变所有的命数中不确信之动因。可惜时间不够。

他抬头望天,此时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唯有帝王星闪耀了,陈阿娇定会成为一代出色的女皇,而他却不能一直陪着他,这也许是他此人最遗憾的一件事情吧。

“姬染,你为何这般愁眉苦脸,要不你还随我一起去边疆吧,为何不去见见女皇,你既然知晓女皇身边有细作,为何不告诉她,那个人到底是谁?”

东方朔十分奇怪的问道,先前他以为姬染会一直陪着陈阿娇直到他生命最后一刻,可惜的是他却没有跟随陈阿娇一起,而是听从他的意见来到了不周山。

不过来到不周山,东方朔也发现了姬染根本就不是在参悟,而是在帮助陈阿娇修改命盘,他的命数本就剩下不多,他竟然全然不顾,还在帮着陈阿娇去处理她的事情。

“我不知,我若是知晓,早便告诉陛下了。陛下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她的亲信,所有人的命数我都看过,看不出来谁是细作。只是知晓她身边有细作而已。也许陛下早就知晓了,也是在到处寻找而已。一个人可以在陛下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这么久,是相当之不容易。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姬染也不知晓,所以他选择了厉害,更是让东方朔写信言说他已经死了,只是想要陈阿娇身边的细作掉以轻心而已。也不知效果到底如何?从目前的形式来看,确系已经成功了一半了,那细作将他已经身死的消息递给了匈奴,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明日的战争胜利的一方之会是大汉。一个小小的计策而已,竟是将细作和匈奴的人都给耍了。

东方朔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女皇陛下应该是知晓身边又细作,上次蓉蓉来信,也言说陛下好似在查什么,难道就是在查细作?”李蓉蓉如今和东方朔在一起了,两人的感情还算是不错了。

所以东方朔每每提到李蓉蓉脸上都带着笑意,足见两人关系之好。

“也许吧,也不知陛下现在如何?”

陈阿娇现在很忙,自从匈奴那边休战之后,她便有些忙碌起来,开始处理军中事务来。没有来之前,有些事情她不懂,来了之后她才发现底层士兵生活是如此的困苦。李广虽说是一个秉公办事的老将军,可是骨子里还透出一种贵族的气质来。无法和卫青一样。卫青乃是奴隶之后,很是体恤下层士兵。

“楚服这是全部吗?李将军当真如此对待士兵?”

陈阿娇便问楚服,先前她便让楚服去调查了,楚服点了点头:“是的,不过这不是全部。李将军对有些士兵确实是过于苛刻,臣还曾经看到李广将军鞭打马奴,而那马奴并无过错…”楚服望了一下陈阿娇,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陈阿娇的脸色十分的沉重,她知晓李广,也知晓他对大汉是一片赤胆忠心,又想起在历史上,李广难封,定然是有原因,难道原因便是再次,李广对下层士兵不够礼遇。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马奴也需要好生对待才是,若是马奴不好生对待,他便不会好生对待战马,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李广,为何他这个道理都想不通。

不过身在高位时间长了,便会自视甚高。当年在大唐的时候,她便见识到了很多大唐贵族都自视甚高。这样是极为不好。

“宣李广进来吧。”

陈阿娇还在看楚服搜集来的事情,太多了,这军中的弊端怎么会如此之多呢,看来她真的要将这兵权牢牢的握在手上,此番陈阿娇从长安千里而来,便是为了李广手中的兵符。现在她已经有了淮南王刘发和梁王刘武的兵符,若是可以拿到李广的兵符,那么她无需担心了,只要她闹闹握住兵权,其他的就根本不需要担心。

“诺!”

楚服便出去请李广进来。

而此时李广还在他的大帐外训斥李陵。

“你可知晓你今日犯了多大的错?”李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李陵,一脸的怒气,他的手里还拿着皮鞭,还在抽打着李陵。李广这个人不是完美的人,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对大汉他自然是一片赤胆忠诚,可惜有的时候便是太过于固执。

“大父,我不知我哪里做错了,那些人本来就很害怕陛下,为何我不能说,这些你也知晓。当年陛下去匈奴和亲,大父你不是也一同前往了吗?”

“就是因为我一同前往了,才知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这孽障!”

李广今日已经发现陈阿娇对李陵无意了。可惜李陵竟是丝毫没有察觉,话说先前他们确实是有意让李陵成为皇夫了,而且朝中各大臣也纷纷拥立李陵,一切都顺理成章,若是李陵不出错误的话。可是此番看来困难重重。

“将军,楚服姑娘来了。”

来人便唤李广,李广这才放下皮鞭与那人一同走了出去,便将楚服站在那处。楚服朝着李广微微施礼,便对着他说道:“李将军这边请,陛下有事要请李将军相商!”

之后楚服便领着李广一同来到陈阿娇的大帐之内,便见到陈阿娇埋首书案之中,正在处理军中事务。陈阿娇在很多时候确实适合做皇帝,此时便是。

“陛下,李将军…”楚服轻轻的唤道。陈阿娇指了指书案上的东西言说道:“将这些递给李将军,让他自己看!”

楚服便上前,拿着那些东西递给了李广。

“李将军请!”

而李广微微的扫了一眼,脸色便大变,额头上立马便出现了汗。

“这,这,这…”

第161章 万大将军

李广先前便知晓这一次陈阿娇来肯定是不会全为了匈奴之事,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没料想到竟会牵连到他,而且在开战之前,如今如此用兵之际给他下马威,足见陈阿娇丝毫不忌惮与他。与先前的几代帝皇相比,陈阿娇更加的狠绝,也更加的雷厉风行。李广看了之后,支支吾吾的说不说来。

陈阿娇见状,再次抬头,示意楚服说话。

“李将军,这些都是本官搜集起来的,还请李将军无比解释一二,恐有误会,冤枉了李将军。”楚服说话的语调并不严肃,听起来也极为的缓和,可是这声音在李广听了确实那么的可怕,李广怕极了这个声音。

“所言句句属实,末将无话可说。”

李广到还真的是一条汉子,全部都认下,既是他做的,他便不会推辞,只是没想到竟是遇到了此事,不过他从不认为他自己做出了什么,那些低贱的人,有时候就是要用非常手段。

“既是如此,那李将军认为朕该如此责罚与你?”陈阿娇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看向李广,历史上的李广将军难封,果然是有其原因,不过这也不能否认他一身肝胆为大汉,不失为一名良将。陈阿娇自然是不想折损这员大将,这样的大将与她而言是十分的重要的。

“陛下,还请你撤下末将的主帅职务。”

这一次李广是主帅,先前李陵是前锋,之后李陵因为犯错,改成了卫青。此番若是在换下李广的话,再次提拔起来的人的话。怕是会让一些老将寒心。而且还有临阵换将也是十分不利的,基于这一点陈阿娇不会换下李广的。

“可戴罪立功,主帅之位还是你的,只是还请李将军交出兵符。”陈阿娇好不拖泥带水直接从李广讨要兵符了。她和以前的其他帝王不同,那些帝王都十分的隐晦,也不好开口。

“陛下,你…”

李广望着陈阿娇,没想到这一次她竟是为了兵权而来,只是先前大汉的帝王从未将兵权握在手中,即便是景帝刘启也是将兵权分散到他们大将的手中。

“怎么,李将军不愿意交出吗?如今朕来了,这兵权自然有朕来掌控。还是李将军觉得朕乃一妇人,不能手握兵权!”陈阿娇的声音不怒而威,便看向李广,李广自然是惊恐万分的看向陈阿娇,一下子便跪到在地,朝着陈阿娇便是一拜:“末将惶恐。”之后便将兵符奉上,楚服便上前取出,放在陈阿娇的手上。

“你可以下去了。”

陈阿娇摆手示意李广走了下去了,而此时李广走后,迎面竟然碰到了万无非。万无非看着李广的脸色十分的不对劲,他也是被陈阿娇给召见了,见李广从陈阿娇的额大帐之中出来,整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不对劲,便上前询问道。

“李将军,你这是怎么了?你也被陛下召见了?”

万无非十分不解的看向李广,作为一名军人,李广从来都是自信的,而且一直斗志昂扬,而今日的李广确实这样的表情,当真是让万无非,无法理解。

“万将军!”

李广看了他一眼,突然大声的喊道,倒是惊了万无非一把。万无非应了一声,之后李广竟是不理他,之后便扬长而去,竟是一句话也不说出来。就这样走远,弄的万无非一头雾水。

“莫名其妙,陛下到底怎么弄他?”

要说起万无非这个人,他还是刘彻的人,当初刘彻出事的时候,他以为陈阿娇会对她进行打压,可是后来他一直好好的,没有被任何人打压。

今天万无非也是十分奇怪的得到了陈阿娇的召见,他自己觉得十分的惊奇,因为他和陈阿娇先前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一直都是刘彻的人,此番刘彻倒台,他没有被波及,一直觉得很奇怪,现在被陈阿娇召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古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以前高祖刘邦登基的时候,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

更何况他连陈阿娇的走狗都不是,他是刘彻的人,所以有得到什么不好的待遇,他也不奇怪,只是这人总是有那么一点点侥幸的心里,他也不例外。

“陛下,万将军来了。”

楚服再次提醒到,今日陈阿娇已经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方才才处理好李广的事情,这李广交出兵符事情,也只是一个刚刚开始而已,陈阿娇还有很多兵众事宜需要去处理。而其中万无非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对于万无非这个人,陈阿娇知之甚小,楚服也没有调查到什么,这个人行军作战都十分的勇猛,不过布阵却是极为的保守。

“他来了,让他进来吧。”

万无非在军中的口碑还是相当不错,至少要比李广好。这也和万无非的出身有关,他也是来自乡间,与金俗出身是差不多的,因而很能和兵众打成一片。

“女皇陛下!”

万无非长得十分的高大,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精神,算是陈阿娇见到的最为高大的人吧,一表人才。他人一站在那里,气势便出来,他看着陈阿娇,便笑了。

这是万无非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陈阿娇,以前他只是从远方看过,这一次看到了,发现陈阿娇并非外界传闻中的那么丑陋不堪,反而还是一个长得颇美的女子。

是的,陈阿娇在外面的传闻,尤其是在匈奴这边的传闻是十分的不好,貌丑,而且脾气不好,是那种分分钟杀人的杀人狂魔,谁会想到大汉的女皇此时竟是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呢。

“万将军?”

陈阿娇唤了一声,那万无非十分大胆的直直的盯着她看,如今她可是大汉女皇,臣子们就没有人如同万无非一样,敢这般盯着她看的。

“万将军!”

陈阿娇又唤了一声,见万无非还是不为所动,她就再唤了一声。

楚服见万无非还是不为所动,一直盯着陈阿娇看,便认为这万无非有些轻浮,便上前略微的提醒了一下,这下子万无非才醒转过来了,朝着陈阿娇便是一拜。

“陛下,不知陛下召见末将所为何事,如今战事吃紧,末将不能离开片刻!”万无非一下子便变了性子,看着陈阿娇,他这个样子很让人称奇。陈阿娇见他这般模样,便朝着他一笑。

“万将军,可知晓如今临江王刘彻在何处?”

万无非抬头看了陈阿娇一眼,他想到了,果然陈阿娇还是来了,她终于还是来了。她终究没有准备放过他。

“不知,这与末将何干?”

万无非十分冷淡的说道,对于他而言,他只是一个打仗的人而已,为国家守边疆,至于谁让天子,与他关系不大。只不过他也知晓,在陈阿娇的眼里,他或许就是刘彻的人了,这他也可以理解。若是陈阿娇当真惩办了他,他也能认栽。

“哦?万将军竟是一点儿都不关系刘彻的死活?他可是将你一手提拔起来,你竟是这般的冷血无情?”陈阿娇看向万无非,她的手在桌子上翻阅着一些书籍,这上面都记载了万无非的生平事迹。

万无非见陈阿娇这般质问,心里便有些弄不懂陈阿娇的心思了。

“陛下,难道是害怕末将举兵谋反,拥立临江王?”万无非这个人也很直接,立马便开问了。到底是武将,与那些文臣就是不一样,若是与朝中的那些文臣说话,总是要绕好些弯子才是。

陈阿娇将书籍一放,笑着对万无非说道:“自然,朕岂有不怕之理?”

陈阿娇对待这些武将,便没有对待文人那么头疼,这文人花花肠子总是很多,说个话也是饶来绕去,武将则不同该说什么便是什么,陈阿娇极喜欢与这些武将说事情。

“陛下若是有顾虑,怕就是忌惮我手中的兵权,只是大汉自古,帝王不掌兵权,陛下你这次过来是夺权的吗?”万无非也是一个明白人,也是一个十分直爽的人,不说暗话,直接点明了。

陈阿娇将书籍放下,这才站起身子,方才李广在时,她都未站起身子来。这万无非倒是比李广聪明了些许,也有自知之明,竟是主动坦白了,她倒是还挺喜欢万无非这个性格,直来直往,绝不藏着掖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阿娇盯着万无非说道,万无非身上有刘彻的兵权,她必须拿到手,只是眼前的人看似好对付,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容易。此番夺权之路,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若是是的话,陛下乃是君,末将乃是臣,陛下若是想要臣的兵权,臣自然会给陛下,只是陛下终究还是要给我一个原因吧。”万无非就这样看向陈阿娇,陈阿娇也十分冷静的看向万无非。两人皆是沉默,万无非真的要比李广聪明。

“理由便是,朕想军权在握,不知万将军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