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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蔺丈夫忙不迭答应,从口袋里掏出两只大信封。

温贤宁开口,“发票上是五万,后来老板给我们让利8千,其实一共是四万二。”

想不到凭空便宜八千,马蔺乐得嘴快到耳后根,“温先生,您人真是厚道,这八千算是我们夫妻给你和唐三的辛苦费。”

“马蔺,一码归一码,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唐珈叶侧头白了马蔺一眼,“再说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人,中饱私囊之辈?”

马蔺乐眯了眼,直摆手,“瞧你,唐三,你的嘴还是和从前一样尖。得了,你说的对咱是朋友,这个人情我们记下了,以后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最终,温贤宁只收下垫付的四万二,马蔺夫妇再三感谢,车子开始往回开。

分开前,马蔺一个劲要请他们去酒店吃饭,唐珈叶回绝了,这会儿坐在车里感觉到累,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开心?”温贤宁侧头看她一眼,“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还是你在想下午要去看何成礼的事?”

“我是在感叹人情世故,想当年我和马蔺虽没有我和米娅那么热乎,但我们也算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今天帮忙本来是应该的,不图回报的,她却客套到不行,又是要给辛苦费,又是要请我们吃饭,弄得那么见外。好象我们之间的友谊远没有这些身外物来得重要。”

原来她是在感慨这个!温贤宁失笑,一手开车,一手支在车窗上指尖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字画店的老板是教育局长的儿子。”

唐珈叶先是惊愕,然后了然,果然这是个够爆炸性的消息,“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大叔。”

“别这么急着谢我,下午还要带你去看何成礼。”他深看她一眼。

她咬住唇,沉默下来。稍后,车子拐向一处停车场,她看看四周,茫然地问,“到看守所附近了吗?”

“现在是午饭时间。”温贤宁无奈地替她拉开车门,牵住她的小手下车,“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把肚子填饱,剩下的事我来办。相信我!”

指尖被他紧攥,唐珈叶莫名的感到一阵从心底透出来的温暖,马蔺丈夫调任的事办得非常圆满,手法高超,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大叔会给她办好下面的两件事。

去之前唐珈叶还在想,会不会去的看守所与夏嫣然在同一处,下车后她心里肯定,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

很顺利见到何成礼,唐珈叶在冰冷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对面琉璃窗里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成礼的表现比唐珈叶要冷静,“女儿,你来看我,爸爸很高兴。”

喉咙里压了很多话,唐珈叶想挤出来却非常困难,静了一会,温贤宁的手轻拍上她的右肩,她才说,“嗯。”

接下来何成礼每说一声忏悔,她总是隔很久才吱一声,上头给的一个小时探视时间很快过去,狱警悄悄过来,温贤宁打发走了。

“有时间多去看看你妈,你这孩子脾气和她一个样儿,拗得很,哪怕全世界说你错,你也要梗着脖子硬要坚持自己是对的。得改懂吗?你不是小孩子,现在是大人,是人家的儿媳,贤宁的妻子,童童的母亲,你要懂得做人,不要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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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这脾气的女人让人又恨又爱,强在气焰的女人在恋爱路上总是吃暗亏,强在乐观与进取的女人是人生的好伴侣。坚强绝对是女性的优点,至于你会不会幸福,就看你坚强在什么地方。”说到这里,何成礼的目光转向温贤宁,流露出满意的神情,“爸爸相信你是乐观与进取的性格,所以贤宁这么多年才会坚定不移地爱着你。要说我这个女婿,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婿,温志泽常常得意自夸他十几年前慧眼识人,看中了简君易将来必成大器。爸爸才要说,我的眼光也不错,一早帮你挑好了人中龙凤。只可惜,爸爸用的方法不对,这些年忙于争权夺势,追逐金钱,忽略了你的感受,爸爸以为给你安排的就是最好的,你应该对爸爸心存感激。爸爸错了,你不是物件,不是爸爸认为好的东西,你就认为好。爸爸的一厢情愿害了你,爸爸对不起你。”

唐珈叶看着何成礼的眼睛,里面内疚而痛苦,不想再听下去,出声说,“过去都过去了,我不想,你也不用想。就算你不想让我继承轩辕游戏后再转手还给轩辕爵,但是你还可以有好多种方法来阻止我这样做。在大陆,杀人偿命这是千百年来定下来的法律,我相信你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绝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

女儿的话字字藏着玄机,这是何成礼没有料到的,自温贤宁拿了女儿的作文本给他看过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把这个罪名扛下来。

没有了那个人,温家就等于毁了。

他欠女儿的太多,想尽自己的力量保全女儿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这是一个做父亲唯一也是最后能给她做的。

然而,他料想不到女儿会有如此精密的头脑,分析得如此透彻,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眼睛看向旁边的温贤宁。

两个人对视,何成礼想从温贤宁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最终沉不住气的人是何成礼,“替我好好照顾珈叶。”

温贤宁轻轻握了唐珈叶的手,回答得从善如流,“我会!”

后生可畏!何成礼在心里叹气,是他低估了温贤宁,温志泽那老狐狸也是,他当他自己做的事没人知道,可瞧瞧,不是这些晚辈笨,是他们不说而已。

“爸,你没有罪,你会没事的。”唐珈叶压着声音,别有深意。

“老喽!”何成礼边笑边摇头,“我真是老喽,你看看我头发白了好多,树倒猢孙散,我进来到现在只有你们来看过我。”

怎么可能,唐珈叶忙问,“钱小美呢?”

何成礼转眼面无表情,“不要提她!我和她没有关系,我死了也不用她管。”

明明两个人恩爱的场景还在眼前,唐珈叶错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贤宁稍稍倾身过来,贴着她耳边说话,“今天到此为止,你要想来,改天我再安排时间。”

她也了解何成礼的情绪提到钱小美之后明显激动,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于是起身离开。

和简君易妹妹简芷瑶一样,钱小美人看上去是个从小被保护得太小的大小姐,性格单纯,不是那种会装的人物。唐珈叶思来想去认为自己观察力没有错,那么到底是为什么钱小美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起码来探望总是要有的吧。

唐珈叶拧眉想了一路,快到停车场时,温贤宁扣了扣她的腰,轻启低沉的嗓音,“不是钱小美不想来看望,是上头有人压着,不许任何人对何成礼进行探视。”

什么人?唐珈叶冷笑,还用说吗,这个人不许任何人探视何成礼,唯独卖大叔的面子,不是温志泽还有谁?

“他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想掩盖自己是车祸幕后策划者的事实,怕何成礼把他的罪状传扬出去。”

唐珈叶冷静地道出事实,却看到温贤宁闭了闭眼,她意识到了什么,揪住他的衣角,轻轻地说,“大叔,你不要多想,我没有恨他,怎么说他是你父亲,虽然何成礼是我父亲,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难以抉择,我不会怪你。要是换作是我,可能更加束手无策。”

温贤宁沉默了一下,开口,“这样吧,先救你父亲。”

“好!”她深吸一口气,何成礼把她的个性分析得透透的,没有错,她的脾气是挺拗,常常令身边的人无所适从,得改。

在温志泽这件事上,怎么说他是大叔的父亲,她的公公,一家人,假如她追查下去,温志泽身为幕后操纵者必定会被揪出来,温家顶梁柱倒了,这对于温家来说将是个灭顶之灾。温家里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温志泽对轩辕爵痛下黑手,唐珈叶在想温志泽一定是知道了自己被骗三十多年,轩辕爵不是他的儿子,又担心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会被外人知道,这才痛下杀手。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还要去询问一个人,这件事的关键人物。

唐珈叶万万没想到轩辕爵在电话里听说了此事,没有多大的惊讶,而是歉疚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车祸的真凶我现在不想追究,要是真追究的话我也逃不了干系,那天本来是我的车,后来是助理家里有急事,借了我的车去开,等出了车祸我想到可以用假死来麻痹幕后指使者,没有及时把这个消息报给助理家人,是我对不起他们…”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唐珈叶知道该怎么做,又试探地问,“那我爸你能原谅吗?”

“何成礼我都能原谅,你父亲更不用提。”轩辕爵的声音恢复了冷静,“这样也好,我不是何成礼的私生子,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宋晨雨筹划了这么多年,也故意隐瞒了这么多年,她终于选在一个最适合的时机把这个秘密捅了出来,珈叶,不是我挑事,你要当心你这个婆婆。”

果真是温母把轩辕爵的身世挑给了温志泽,唐珈叶停了一秒,慢慢回答,“嗯,我知道,谢谢你哥,谢谢你肯放过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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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爵的音嗓中加了一些温情,“兄妹俩谈什么谢,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少了别人也少不了你,哥,你是我的娘家人。”

唐珈叶感到阵阵温暖从话筒里传来,此时轩辕爵对她究竟有没有从男女之情中跳出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感情,那是一种超脱出爱情范畴的情愫。

温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唐珈叶从这么多事情中也渐渐看清楚了,从小三上位,到坐稳市长夫人二十多年,没有一点手段,不可能镇得住外面窥视市长夫人宝座的女人。

记得曾在某博客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权力可以使一个男人的魅力达到顶峰,可以忽略长相,忽略才识。

有了宋晨雨的前车之鉴,不乏也想效仿宋晨雨的女人,因此宋晨雨出手应付这些女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过程与手段过于狠厉。

尤其在轩辕爵这件事上,要是换作别的女人,早就爆发,能潜伏二十多年隐忍不发,宋晨雨的确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女人。

看唐珈叶挂掉电话,神情平静,温贤宁已经猜到了电话内容,“他不追究?”

“嗯。”唐珈叶点头,没把轩辕爵提醒她当心温母的话说出来,因为他也为难,不管怎么说,温母是他的母亲,只要她做到心中有数,以后当心点就行了。

“有轩辕爵这个当事人的保证,救你父亲的计划可以提升到百分之九十的胜算。”温贤宁的口气笃定。

唐珈叶下意识去猜他下半句话,那么还有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什么?温志泽想要找何成礼做替罪羊,不可能那么轻易地任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尽管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我既向你做过保证,一定会说到做到。”他伸手捏捏她的腮帮。

“呵呵,我相信你,大叔。”唐珈叶揉揉自己的鼻子,无论如何,她已经和大叔复婚,是温家的儿媳妇,不想让自己再恨温父或是温母,造成双方无法挽回的隔阂,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完美解决,她相信大叔心里会有一个最圆满的方式彻底解决。

只不过从心里透出来一种冷,这种冷象绵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心口,那么疼。

为什么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拥有一颗善良的心?猜忌、阴谋、诡计充斥着生存的空间,连呼吸好象都是困难的。

到底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她太单纯,太傻,不懂人情,不懂谋算,只能任人宰割?

难道除了用计,除了处处提防,精明处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净土了吗?没有人与人之间最真诚的交往?

孔圣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之后因为种种的诱惑与后天环境才渐变恶。

人性善恶问题为中国传统哲学之重大命题,千百年来众说纷坛。估且不论其它几种论说,仔细品一下孔圣人这句,或许真能读出一些道理。

性格决定命运,有人天生乐观,有人天生悲观,做事态度便会截然不同。生活处处是机关,处处是算计,也处处是学问。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成长。

车子开出停车位,迎面有辆车按响了喇叭,然后在他们面前陡然停下来。

温贤宁猝不及防,急打方向盘,骤然踩刹车,车子才没有撞上去。

怎么开车的?心有余悸,响起车门开关的声音,温贤宁和唐珈叶面面相觑,定晴一看,从车里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钱小美?唐珈叶与温贤宁又互看一眼,真是巧,刚刚和何成礼提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叩、叩、叩!”大半张脸被墨镜覆盖住,看不到什么表情,钱小美走到车旁,敲了几下车窗。

温贤宁随即摇下车窗,钱小美弯下腰,摘下脸上的墨镜,出现一张被粉修饰过,仍显憔悴的脸,“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们?”

“小妈,我来看我爸。”唐珈叶嘴里回答,眼睛打量着一段时间不见消瘦不少的钱小美。她已经认了唐碧玉,自然不能再认钱小美做妈,只能在前面加个‘小’字。

“这么巧?我也是。”钱小美眼睛瞬间放光,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见到了吗?你见到老何了吗?”

“见到了,他挺好的。”唐珈叶只能这么回答。

钱小美匪夷所思,“你是怎么见到的?我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途径,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珈叶看了一眼温贤宁,“是…大叔。”

“贤宁,你看我,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这些天我为了见老何一面想尽了办法,托了很多关系,塞了不知道多少红包,你说怪不怪,全给退回来了。我怎么没想到你呢,你爸不是温市长吗?我想见老何一面,你能不能想办法…不,你们刚刚见过,你肯定有办法,帮我,帮我…”

钱小美的脸上表情更加急切,保养精致的手指不顾一切形象地抓牢车窗,差一点没把整个脑袋都往车里塞,想要见到何成礼的愿望显示无疑。

唐珈叶之前经何成礼一说,还在想是不是钱小美对何成礼没有感情,一切全是装出来的,后来又经大叔一提点才知道是温志泽禁止任何人对何成礼进行探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此刻看着钱小美不离不弃,如此担心何成礼,她感到很欣慰,何成礼虽然糊涂了大半生,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钱小美做妻子。

“贤宁,珈叶,帮帮我…”

唐珈叶一时拿不准主意,求救的目光转向温贤宁,温贤宁抿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讲了两句话,收完线对钱小美说,“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半个小时够多了!钱小美忙不迭地点头如小鸡啄米,“谢谢!谢谢!”

唐珈叶和温贤宁去而复返,身边多了一个钱小美,何成礼被警狱压进来,脸上流露出惊讶,很快又板起脸,眼神骤然寒冷,转身就走。

“老何!”钱小美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话筒大声叫着,“我怀孕了,是你们老何家的,不管你坐不坐牢,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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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珈叶鼻头一阵泛酸,尤其在听到那句“老何家的”,心里涌上很多难以形容的情绪。

钱小美说得声嘶力竭,双手抚住还没有成形的腹部,隔着玻璃呼唤,“老何,你梦了十几年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现在梦想变成现实,我会等你,这个孩子也会等你。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们会一直等着你。”

何成礼脸也不板了,眼中的寒气也被感动覆盖,目光转向钱小美的肚子,“真、真有…了?”

“是啊,不信给你。”钱小美一边啜泣着点头,一边拉开真皮包去翻找着什么,估计是医院体验证明什么的。

东西翻出来了,却递不出去,钱小美孤立无援,把求救的眼神看向温贤宁。

温贤宁打了声招呼,狱警这才把钱小美手里的化验单取走,交给里面的何成礼。何成礼把化验单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嘴里一个劲在说,“好…好…我们何家总算没有断后,在我有生之年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子孙…”

眼睛一阵刺痛,快要睁不开,唐珈叶低下头,她看不下去了,动了动被温贤宁握住的手指,他会意,牵着她往外走。

在休息室等候,温贤宁看她低头的动作,耐心等着,偏偏她只顾出神,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纠结着想问题时常常会咬唇,此时他见她的下嘴唇差点被牙齿咬破,不得不用手指轻捏她的唇瓣,暖暖的声音中带着宠溺,“小乖,说给我听听,在想什么?”

她抬起红红的眼睛,“我不是个好人,自私,爱计较,犯了很多很多错,一错是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四年后回国目的不够光明磊落。二错是把我爸送进了监狱,他是我爸,不是别人,他害我哥是有错,可千不该万不该由我去下这个套,引他入瓮。我没有想到爷爷奶奶,假如我爸坐牢,要他们白发人看黑发人坐牢,这是不孝。三错是我不该默认房井臣去自守,在法国那一年,他虽然是有目的接近我,但是凭心而论,他对我真是不错,把我和童童照顾得无微不至。是我忘恩负义,关键时候只顾自己痛快。”

温贤宁听罢沉吟了片刻,“你的第一个错我有责任,是我没有去了解你在法国过得好不好。我以为放手,给你绝对的自由,让你摆脱我的视线,过上全新的生活,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结果,我没有想到你在法国过得那么不如意,更没有想到你会怀了孩子。我之前那么期盼你能怀孕,偏偏怀不上,却在那个最安全的安全期内怀上了。有时候我在想,命运真是波折诡异,我在机场一句戏言竟然在你去法国后成真了。如果我听了简君易的话去适时调查你在法国地情况,或许不会有后面畸形儿的剧烈发生,所以这一错,有我一半。”

“大叔…”唐珈叶喉咙哽咽,语气幽幽的,“你…”

“听我说。”温贤宁搂紧她,慢慢地说,“小乖,你的第二错也有我一份,是我和轩辕爵商量着要顺藤摸瓜,把幕后指使者引出来,这才会说动你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了解你的最初目的不是想要报复何成礼,你当时是想不能让策划车祸的凶手逍遥法外,轩辕爵不幸没死,可开他车的助理死了,那场车祸靠成追尾,死了十几人,这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恩怨,就算换作别人,也会象你这样做。这些是你站在道德角度考虑问题,大义灭亲,现在你换个角度,从私人角度去看,何成礼是你父亲,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这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是大逆不道,是不孝。你现在纠结的是这个对吗?”

“可、可是,现在不是查出来幕后指使的人是…”陡然说到这里,她不知哪来的警惕心,往休息室上方四个角落看,两个对角上果然有摄像头,急忙把温志泽的名字咽下去。

温贤宁不露痕迹地摸摸她的脸颊,“第三个错你更不用全往自己身上揽,当时房井臣冲出去你问过我,我说让法律来裁定,畸形儿也是条生命,你才没有去阻拦房井臣自守。要说这三条错,一条也少不了我,难辞其咎!”

他把责任揽了一半过去,唐珈叶心里更加钝痛,喉咙口有软绵绵的物体堵塞在那里,艰难地挤出声音前眼泪淌了下来,“还是我不好,骨子里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怎么恨得下心让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口口声声说要孝顺爷爷奶奶,在我爸这件事上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要不是刚刚何成礼看到化验单的画面,或许我不会想到他上面也有父母,有我的爷爷奶奶。他们盼了这么多年,不是盼他有多大的出息,只是很单纯地想要他回去多陪陪他们,仅此而已。从来我心里没别人,只有我自己,四年的成长没让我学会替人考虑,呵呵,总是自以为聪明!太偏执,太认死理,爸说得没有错,我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嫉恶如仇这是常人所经常有的观念,你年轻,想法不全面情有可原,现在你既然把自己剖析得如此透彻,也不失是一件好事。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人心态浮躁,常常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不肯埋下头来挖掘自身的不足,你比他们要好几倍。”温贤宁循循善诱,望着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上帝造人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缺点,都是不完美的,你已经认识到了,我相信以后你会做好。没有人生下来就懂事,何况你才二十五岁,大好的年华,在跌倒中渐渐成长,改进自己,完善自己…”

“不是,大叔你不用替我开脱。”唐珈叶却又摇头打断他的话,“我自己我很清楚,人生有几个五年,四年?经历了这么多年,我应该成长的,却一错再错!我太坏,大叔,我配不上你…”

“小乖,你不应该说这种话!”温贤宁抓牢她的肩,用力扳向自己,四目相对,一瞬间被他的眼神攫住,说不出话来,唐珈叶突然感觉自己在探照灯下,无所遁形,心知自己无意中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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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珈叶仔细观察着温贤宁浓黑的眼,有如一脚踏进了冰窑,又急又冷又痛苦。

嗅着鼻子,低头间眼泪掉下来,“对不起,大叔,我一时说错了话,没有想要从我们的爱情世界里退出的意思…”

温贤宁弯指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汗,微微叹气,“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不知道自己错了!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人可以犯糊涂,但品德的大方向不应该犯错,先不说你,我又何尝不是?当初我对你犯的错还少吗?你原谅了我,包容了我,愿意和我复婚,再嫁给我一次,我除了感激更对自己发誓,我要对你好,一辈子要你幸福。你瞧,我已经从错误中站起来了,你也可以,知道错了,沉浸在自责中永远走不出来,这与犯错不改有什么区别?小乖,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世上最难的就是自我解剖,有如把所有的缺点全部放在太阳底下,唐珈叶无处藏身,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靠在他怀里,偏抬起头,抽噎着看他。

在这个囚禁自由的地方,不似外界所说的暗无天日,窗明几净,外面的太阳光线照得整个休息室亮堂堂的,尤其是四面白色的墙壁使光线流转,倒映在他的黑眸中,使得俊颜的线条流畅,即使抿唇的模样都格外英俊好看。

她盯着他足有十多分钟,脑海里却在细细品味与考虑他的话,虽然按道理来讲,这三个错误被他分去一半,因为他说的这些并不是他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而故意揽过去的。

但她也知道,他是在心疼她,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是一个善良主,从来都不是,毛爷爷的那套‘人不犯人,我不犯人’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或许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她有仇必报!

唐珈叶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爷爷教过的,要做一个善良正直的孩子,学校里老师也经常教导他们要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接班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脱离了老一辈人教给她的这些儒家思想,变成了一个藏起仇恨的自私狠毒之人?

是从十岁生日,被唐碧玉和何成礼遗忘的那一刻起?还是从一脚踩进温家大门开始?

所有的冤孽不全是因外人而起,她很清楚,这中间别人固然有错,可她也有,年轻时的冲动,故作老成,自以为是,使她与周围人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不管是与唐碧玉的对峙,与温母婆媳间的磨擦,还是与大叔夫妻间的缺少沟通。

“我倒是觉得,人格的不完美不代表连基本的德性也没有。”她轻轻开口,哽咽到说话缓慢,“我正是这样的人!其实夏嫣然说得没有错,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一面挥舞着剑去刺伤所有的人,一面又自以为自己是正义之师,在替天行道。殊不知所谓的正义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这样心胸狭隘的人怎么能心安理得,过了这么多年?我怀疑,真的好怀疑自己为什么一点不内疚?”

温贤宁无声地看着她,现在打断她也无济于事,不如让她把心里的话全倒出来。

倏然,门外响起一声呵斥:“你该内疚!”

唐珈叶抬起头,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从温贤宁怀里站起来,叫了一声,“小妈。”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小妈!”钱小美脸色惨白,冷得象冰,站在门口瞪着唐珈叶,“老何说是你送他进监狱,是不是真的?”

唐珈叶安静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畜生!”钱小美气得浑身发抖,几步奔过来,扬起手对着唐珈叶的脸颊煽过来,唐珈叶维持着原姿势没动,连躲都没躲,她想这一耳光是她该得的。

然而,温贤宁出手稳稳地抓住了钱小美的手腕,“有话好好说!”顾虑到钱小美的孕在身,他轻轻放开,护住唐珈叶在怀里,拉开距离后退了一步。

怎么说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不如年轻人那么冲动,钱小美的情绪恢复了一点平静,眼圈泛红,“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你和老何有多大的仇恨,要置他于死地?不就是你埋怨他从小没照顾你吗?你只顾自己,有没有替他想过?他能有今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挨了多少白眼?你在你爷爷奶奶怀里,至少没被饿死,你知不知道他在你十岁的那一年冬天因为饥饿和寒冷差点死在台北街头,是我爸的车半夜经过,把奄奄一息的他捡回去,挂了几天的葡萄糖才救活过来。他一开始在我家打杂,脏活累活都是他干的,这一干就是五年。一点不象外界媒体炒作的什么他一醒来就被我爸看中,去钱氏开始做事。”

这些关于何成礼的故事都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唐珈叶睁大眼睛静静听着,钱小美说到声嘶力竭,停歇了几秒说,“我和老何走到一起,更不象台湾媒体猜测的说什么他是有心计的追我,我禁不住他的死缠烂打,事情的真相是有一次我对他日久生情,是我倒追的他,是我非要嫁给他。和他在一起,我有安全感,他可以把我照顾得很好,他知道我要什么,喜欢什么,然后想尽办法替我办到,他宠爱着我,就象我爸爸一样。这便是事实,你们可以笑我厚脸皮,笑我天真,一个豪门千金蠢到嫁给一个从大陆跑过去的流浪汉,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老男人,说实话,我不在乎!用你们现在大陆人的流行语说,我是‘大叔控’。”

指甲抠进掌心,唐珈叶才勉强忍住没有出声,眼泪却如泉涌,钱小美说的没有错,在听闻何成礼成为钱氏集团前董事长的女婿的时候,她心里确实有这样不屑的想象。

如同电视剧上的情节一样,何成礼想要出人头地,为了得到钱氏而故意接近钱小美。要不是钱小美亲口从嘴里说,恐怕她会一辈子这样认为。

呵呵,这就是她唐珈叶,永远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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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珈叶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自己,厌恶到不想承认这就是自己,一个自私自利,凡事只图自己高兴,从不顾忌别人感受的女人。

“小乖,小乖…”温贤宁连叫了几声,唐珈叶都没回应。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如被急雨击打过后般狼籍,额头上隐隐冒着细汗,将唐珈叶的反常看在眼里,原以为她只是一阵反省的自责,没想到会使她心乱交加。

如果他再不采取措施,很有可能她的意识会从此一蹶不振,事情将往最坏的地方发展。

经历了这么多两个人才最终艰难地走到一起,他不可能会坐以待毙,温贤宁俊脸绷紧,拽住她的肩突然说了声,“你跟我来!”便拉了她旋风似的跑出去,留下呆怔的钱小美。

垂首坐在车子里,唐珈叶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全身有如一枚蚕蛹,被密密的看不见的白色细丝包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窝里座椅里,枕在温贤宁宽厚的肩上,连腿也不由自主地弯曲搭在他腿上,蜷成一团。

温贤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牢牢地拥紧她,手臂仿佛钢铁,那么强大的力气,放在平日她纤弱的身体肯承受不住,可这会儿竟然一点也不感觉到疼。

车里本来开有足够的暖气,这会儿车窗被摇下三分之一,外面的冷风倒灌进来,复杂繁乱的心绪被吹散了一些。

一向自我感觉良好,可今天的幡然醒悟使她瞧不起从前的唐珈叶,真的很瞧不起。

自我认知象是脑袋被人敲了一记闷棍,震得魂飞魄散,她的心,她的思绪太累了,真的好累,真的好想睡一觉。

“你困了,闭上眼睛。”温贤宁温柔的嗓音在她耳朵飘散,她顺从的闭上双眼。

车子开向哪里她不想问,也没有心情去问,只知道开了很久,因为她睡了一段时间醒过来一次,趴在温贤宁怀里,整个人不想动。

耳朵里只听到车子静静行驶的声音,还有耳朵边上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很强烈,很有节奏,很象古代战场上鼓励士气的鼓点声。

眯上眼睛在他怀里又睡过去,再醒来是被轻柔的动作给弄醒的,随后听到熟悉的苍老声音。

“唐三儿,贤宁,你们…”

爷爷奶奶欣喜的声音,唐珈叶打了一个激灵,睁开迷糊的双眼。入眼的是乳白色的墙壁,脚下是水泥铺成的地面,院角边放着爷爷干农活用的小推车,虽然天色不早了,可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又怎么能不认识。

令唐珈叶有些尴尬的是自己仍在温贤宁怀里,整个人被他横抱着。平常两个人的时候这也没什么,现在当着长辈的面,唐珈叶顿时一阵脸红,埋下脸小声嘀咕,“大叔,放我下去!”

温贤宁面不改色地笑笑,放下她十分有礼貌地说,“回来前没通知你们,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爷爷,奶奶,没吓着你们吧?”

“没吓着!没吓着!快进来,外面冷,进屋暖和暖和。”爷爷摆摆手,老两口这阵子想孙女一家想得紧,这两天老两口成天在唠叨呢,不想才吃过晚饭孙女突然回来了,这下老两口高兴坏了,忙不迭地招呼着。

何成礼回来盖这座别墅,除了装修考究之外,还给每个屋子都安了空调,又以自己的名义办了张卡,在里面预存了一大笔钱,每个月的水电费自动从卡上扣除,根本不用老两口费神去交。即使这样,老两口也不改节约的习惯,从舍不得开空调,这会儿看孙女和孙女婿回来了,一个去开暖气,一个去准备晚饭。

“奶奶,晚饭不用麻烦,你们晚上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温贤宁说得诚恳,伸手拿下唐珈叶脖子上的围巾,又给她脱掉大衣。

这里拥有温暖的家的味道,一切的烦恼仿佛都被抛在外面,回到家的唐珈叶心情暂时好了不少,动手也帮温贤宁把外套脱下来,噘着小嘴嗔怪地叹气,“坏大叔,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要回来啊,我就这样空手回来了,都没给爷爷奶奶准备礼物。”

“怎么没有?你看看这些。”爷爷开好暖气,一听孙女的话,指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桌子上的大包小包的高档礼品盒。

温贤宁柔声解释,“半路我下过车,你当时睡得香没吵你。”

唐珈叶一愣,记忆中恍惚是有这么一段,她以为是做梦,没太在意,原来真的。

爷爷唠唠叨叨,“一家人,你们回来爷爷就很高兴,这些东西多贵啊,浪费钱,以后不许买听到吗?”

“爷爷,你看我们好久没有回来看你们,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温贤宁声音温和,神情中显出对长辈的尊敬之心。

“你们的心意我们收到了,不过下次还是不许买这么多贵的东西。”爷爷板起脸,眼睛里却是笑意,看得出来他是真高兴。

这一次温贤宁买的礼物绝不亚于五年前第一次来拜访的时候,满满当当堆了整整一方桌,地上还有只大箱子,看上去是个大件。

见爷爷把好奇的目光转在大箱子上,温贤宁解释说,“爷爷,您和奶奶上了年纪,又经常劳作,身体会出现疲乏,这是按摩椅,可以帮助你们缓解疲劳,让酸痛的部位恢复舒畅。”

“这东西一看就贵,你们赚钱也不容易,可不能浪费钱。”爷爷嘴里这么说,可看得出来非常高兴。

看温贤宁对她的家人如此上心,唐珈叶心口窝一暖,揪了揪温贤宁的衣角,等他低头看她,她给了他一个微笑,以及一个感激的眼神。

温贤宁含笑的目光注视着她,无声地拍拍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