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面前的是之前为难过她的女教官。

她一把撕掉她胸前的编号布条,然后递给她一条铭牌。

“部队看重你的能力,希望你好好发挥这次中流砥柱的作用,保护好领导。”

“是,首长。”余笙敬了个礼。

她接过铭牌看了一眼,发觉和秦歌给她的Q字铭牌差不多,但一看就是非正式的。上面是一个字母Y。

在场的七个人都有铭牌。

他们一出司令部就被送进了一辆过来的军用车上,三三两两地带着出去了。

这是进来将近三个月,余笙第一次出部队,整个人充满了新鲜感。

与她坐一辆车出去的是陈云朵,她坐在她旁边假寐。

余笙拉拉她的手,她睁开了眼睛看余笙。

“你怎么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废话,你家男人出去半个月不拉着你磨磨蹭蹭一会啊,一天一次都受不了。”陈云朵揉揉自己的腰。

余笙轻笑:“才不呢,我今天姨妈刚来完。”

陈云朵努努嘴,心想,我才不羡慕呢。

“再者我也开心不起来。”

“啊?”

“秦歌没告诉你吗,他们出的任务不是反恐,是追击毒贩。”

余笙一愣,僵在了原地。

陈云朵揉揉她的头发:“看来还真的不知道啊。毒贩,亡命之徒。”

“我知道。”余笙的脸色也变得很快,一时间心里都充满了担忧。

“我也没别的想法了,只求我们都平安回到雪鹰。”

余笙点点头,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会的。”

忽然陈云朵又神神秘秘地凑到了余笙的耳边:“跟你说一个雪鹰不能外传的消息。”

“嗯?”

“这件事也是简阳酒后跟我说的,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但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说…”

“几乎新来的都不知道有这一段过去,这算不得军事机密,但也不能广被流传。雪鹰曾经有一个强大的特种部队兵,秦歌那么厉害的人在里面也只是一个部下。简阳和应昭雪更是候选。这个小队初期只有十个人。用科幻小说的方式来说,他们出没于暗夜、杀人于无声无息。通常只要他们到了,那个地方就没有活着的敌人,也是这么多年来,雪鹰不可复制的一个小队。”

后来,有一次出任务,是深入一个森林里去追杀仓皇逃窜的毒贩。

毒贩们枪.弹很多,又是亡命之徒,在追击过程中,小队里有人员伤亡。

有人建议从后方包围,因为被毒贩劫持的是一个重要人物,但上面有命令要他们一定把人质安全带出来,且一定要全歼敌人。

只剩下七人的小队分散成两批,一批敌后,一批前线。

在成功解救人质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踩中了一颗地雷,地雷爆炸死伤惨重。

大家越深入森林,陷阱越多,才知道中了敌人的计。

有人要求暂时撤出森林寻求支援,但那时候已经联系不上总部,且不少人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人质不相信他们,在私自逃离过程中踩到地雷,身亡。

而原本还活着的七个人最后只剩下三个,两个轻伤,一个重伤。

三个人等待救援,但在等待救援的同时,也是在跟死神进行搏斗。最后重伤的死了,两个轻伤的,一个为了保护另一个,也死了。

十个人的小队,只有秦歌活了下来。

听到这个结果,余笙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因为这个事件,也有指挥的错误,指挥被革职。更可悲的是,秦歌即使违抗命令也恨得要私自在医院里逃出去追杀那些人,这么多年了,他把记忆中当年的毒贩都追杀了个遍,可也一直难解心中的郁结。据说,还有最后一个。这一次去,他也是要终结当年的事。这些年,他也算是一直活在仇恨中。”

余笙咬着唇,眼眶红了一圈。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秦歌说Q已经死了。

十个人就他一个人活下来,在他自己看来就等于背叛了那个团队吧。

又或者是,这段黑暗的过去,就该被所有人蒙尘在角落里,最好谁都不要提起,免得揭开伤疤,揭开罪恶。

她现在胸口上的铭牌,大抵和他当年领到任务时得到的铭牌是一样的,是一种团魂,Q字代表了他那段辉煌的岁月,一旦辉煌被打破,只剩下无尽的追忆。追忆之后便只剩下悔恨,那就只好丢弃了。

他这次出任务也是要对付那些曾经亲手杀害他战友的毒贩。

余笙捏紧胸口的铭牌,心里抽抽地为他疼。

但她坚定地说:

“以前他可能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杀光他们,是以命相赌。但这一次秦歌会回来的。”

因为他已经有她了,他放心不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啾。不会虐不会虐!虐配角好伐?哈哈哈

第40章

相比秦歌他们在山地里的冲锋陷阵, 余笙在都市暗影中也不算很容易。

这位领导作风清廉, 一到西遥就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也重治了毒贩和暴恐分子,在当地很有威望。

余笙就是要保护他, 不受那些不法分子的蓄意谋害。

作为领导要去参观的地方有很多,她们必须尽职尽责,不允许出半点差错。

与其他同志一样,余笙被安排了一个身份,是领导的随行记者,她背允许配有一把手.枪。

站在酒店厕所的洗手池前, 她照了照镜子。

里面的姑娘已经黑了些许,但比过去温婉了许多。

掏出口红,她抹了一下, 微微一抿, 娇艳欲滴,但又有些忧心忡忡。

西装上衣包臀裙,还有一双香槟色的高跟鞋。余笙看着自己的装备努努嘴,转身从厕所出去。

但出去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进来了人,膝盖更是被他的帆布包撞了一下, 生疼。

她半蹲下去,疼得不行。

“小姐, 您没事吧。”那人虚扶了一下余笙。

余笙扭头看他,摇摇头:“没事。”

“要不要我扶你过去休息?”

余笙继续摇头,她看男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人,戴着鸭舌帽, 容貌十分普通。

“不用了,我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

差不多走到门口时,她再次蹲下去去摸自己的膝盖。

刚刚那种触感…很熟悉啊。

她拿起手机给陈云朵打了个电话。

陈云朵还在楼上视察有没有狙击手,接到她的电话也很惊讶。

“怎么了?”

“一楼大厅旁边的厕所,有人持枪。”

“好,我马上过来。”

余笙等在一楼。又可以查看厕所刚才那人出来没,又可以看陈云朵那有没有来。

不过很快云朵和那个叫古谣的女教官过来了。

余笙给了陈云朵一个眼神,问那个女人为什么也会过来。

云朵摆摆手,表示很无奈。

古谣直接走到了男厕所,还叫上了余笙她们一定得跟着。

三个女生闯进男厕所的时候,里面的男士都吓了一跳。

古谣却一点也没什么反应,直接走到最后一个坑,大力踢开了门。

结果什么都没有…

“人呢?”

她蹙眉。

余笙眼角余光看到刚刚那个男人从倒数第二道门里出来正在用很奇怪的目光看她们。

余笙连忙急中生智拉住古谣:“姐夫和那个女人一定还在这个酒店。姐,我们不要打草惊蛇。”

“对啊,谣谣,我们再去找找。”陈云朵也拉住了古谣。

三人佯装是来捉奸的。

“你们才不要…”古谣也一愣,军人的直觉也发现了旁边男人的不对劲。

余笙带着两人假装要离开,可下一秒,男人抽出手提袋里的枪,直接朝古谣射击。

余笙一脚踹开古谣。

那子弹直接刺破古谣原来所在的位置,刺入对面的墙体里,留下一个洞。

陈云朵也一把钳制住那个男人,一时间小小的厕所一时间满是打斗。

然而这边才刚钳制男人,另一边就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被热潮掀翻在地上晕了过去。

小小的卫生间,碎屑漫天飞扬。

再后来,等余笙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动作。是有点无力,也是想偷听一些事情。

因为她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古谣和一个士兵的谈话。

“你说什么?秦歌他们被困住了?”

“是的,在市郊以南的一处废弃大楼里,发生了爆炸,死伤不明。但已经联系不上他们了。”

“支援了吗?”

“没有,上面没有下达命令。”

“把你的枪给我。”

“这个…”

“命令。”

“是,首长。”

房间里有开门声后安静了一会儿。

余笙睁开眼,胸口传来闷闷的疼,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刚才对话的意思的话,秦歌有危险了。

她捂着伤口从病床上起身。看了一眼这个病房,最后将目光落在一侧的柜子上。

她靠近去看了一眼柜子里自己的衣服,发现防弹服、枪都在。

没有犹豫,余笙换好了装备。

可她没想到自己刚走到门扣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士兵伸手拦着,朝她道:“余笙同志,您虽受轻伤可还要住院观察,组织吩咐,您这期间不能外出。”

“云朵呢,陈云朵同志呢?”她知不知道的,秦歌他们出事了。

士兵老实说道:“陈云朵同志身受重伤,还在重症病房。”

“什么?”余笙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来。

她的眼睛里有泪,疼的。

“余笙同志,需不需要我去叫医生?”

余笙刚想说不用,但想到什么,便蹲下去捂着腹部:“要,快帮我叫医生…”

她佯装的状况显然让士兵吓了一跳,连忙跑去了护士台。

余笙在他跑掉的那一瞬间,连忙往另一边跑。

她急速跑出医院,打了个车就往市郊南部跑。

打到的出租车司机是本地人,余笙一描述南部的那座大楼是荒废的楼,司机便知道了。

只是很好奇。

“你一个小姑娘跑那里去干嘛,荒无人烟的。”

“没什么。你快送我去。”

“好嘞。”

坐在车上,余笙一边紧张一边回想了那日的事情。

爆炸发生的时候,领导还在睡觉,所以没有下来。

是从大厅那开始爆炸的,厕所的墙被掀翻,无数瓷砖碎片碎成片片掉下来。

余笙被陈云朵压住,所以受伤的面积小了一点,但陈云朵不好说。

古谣是几个人中受伤最轻的,也最早醒来把那嫌犯钳制住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再后来几个人被送进了医院,她全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今夕是几何。

现在想来,也是命大。

余笙水汪汪的眼望出窗外,只见不远处一个立着的废弃高楼就那么孤独于天地间。

“哎不对劲啊。”那司机说了一声,“怎么在着火啊。”

余笙也看见了,浓浓黑烟飘向上空。

“你把我放到楼下,然后在一个空地等我回来,给你一千,这是三百定金。”

司机接过余笙给的钱,爽快道:“啊…好的呀。”

等出租车停到大楼院子前的不远处,余笙快速跳下车,拔出裤袋里的枪,几步就跑进了大楼。

大楼是个烂尾楼,这些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沧桑了不少。

余笙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的心情很沉重,心里更是凉意四起。

她不知道上去会看到什么景象,只求,一定要好好的,秦歌和其他战友都能好好的。

楼上偶尔有枪声传来,余笙每听到一声,心里都会颤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