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爷都把椅子搬到她面前了,她不坐也得坐。

“喝杯水吧,还有半个小时。”不止搬椅子,姚爷亲力亲为给她倒水。

蔓蔓忙接过水杯,说:“你们忙吧。我到外面等也行的。”

狭长的眸子在她刚塞进纸条的口袋里掠过,眸光一闪,微笑:“不用,你在这里坐,蒋中校和我们都会安心些。”

此话言简意赅。蔓蔓一口水喝到嘴里烫到舌头:莫非是看到她那张挂号纸了?

下个病人进来的时候,蔓蔓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两个爷怎么工作。

姚爷的任务是,帮忙书写单子。

担任主要工作的人是君爷。

想到陆欢昨晚和她说:要多了解冰山爷,可以看看冰山爷工作的时候。

扶着眼镜框,她左看右看,觉得工作时的冰山爷,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一贯的冰颜耸人,好像谁都欠了他十万八千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逐渐的,好像有什么地方,冰眸在她眼里渐渐发生了改变。

记得,偶尔每次冰眸的融化,都能让她有一种不可置信的错觉。然到今天,她能看得一清二楚,似乎那种感觉不是她的错觉。冰眸不是时时刻刻都冰着的,至少,在工作时,冰眸不是全冰的,是在表面的冰层下面淌流着莹莹的液体。

一双温热的冰眸?

月儿眉小蹙。

冷眸转瞬间转过来,是在她困惑的颜容上捕捉到微妙的刹那。

眼见到四点了,姚爷套好钢笔盖子别到上衣口袋里,起来对她说:“一块走吧。”

“去哪?”蔓蔓仍想逃。

“回我们单位。”爷怎可能让她逃,好不容易抓到差点开溜的鱼。

蔓蔓跟着爷们走两步,找到借口:“我还要回家收衣服,不然我明天再来。”

君爷对她一再的找茬不满了,冷眉一提:“你自己身体重要还是衣服重要?要我和你老公说吗?”

就会拿她老公来压她?蔓蔓恼:“我老公在家里听我的。”

姚爷听到她这话失笑了。

阵阵的笑声,让蔓蔓恼羞难堪,差点一跺脚走人。

为了不被老公事后追究,暂且忍了。

跟他们上了车,车拐个弯口,穿过条小巷,来到另一条大街后进了单位大门。

蔓蔓恍悟:为什么能被他们迅速逮到?因为这里离他们单位,仅一条街之隔。

这回,随他们上楼后,能进到上回她窃听不成的君爷的办公室。

君爷的办公室是很大的,有一种庞大的气势,里面其实家具很少,反倒显得空间宽敞压人。

一条皮沙发摆在角落,蔓蔓坐下来。两个爷来不及坐稳和她说话,被人叫了出去。

蔓蔓枯坐了会儿,耐不住,起身在这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主要是这里充满了那个男人的味道,让她心里着慌。

瞧,这网无处不在,办公书桌上立着的相架里,放的正是她昨晚上在陆家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张照片里下面有一行歪歪斜斜像小孩子写的字。她只能凑得很近去仔细辨认,勉强能认出是一串日期。

“那字是小时候写的。”

冷冷的声音突然在她头顶上响起。

心里蓦地浮现一个念头,他已经把刚才她的一举一动脸上的一丝一毫都收进眼里了,这样一想,心头被揪起了一截。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冰冷的嗓音里,带出的是诱饵,撒网的饵,是将她心头蠢蠢欲动的地方勾起来。

“这是你的私事吧。”故作轻松的话语出口,却察觉,自己不由自主之间,是将相架贴紧到了胸口的地方。

“不是不可告人的事情。和你说没有关系。”轻描淡写的,是将饵放得更近一些,指头,是轻轻地捏住她手里抱的相架,冷眸低下,看着她。

手指头忙一松,相架差点掉下来,两手要去抱,他冷冷的指尖却是更快一步,吊住了相架,冷眸仍是看着她。

背,是已出了身汗,为了尽早脱离这个局面,道:“既然你想说,我阻止不了你。可这是你妹妹的事吧,和我无关。”

“你怎么知道会是我妹妹的事?”冷冰的唇角,是勾起了道斜线,仿佛拉起了上钩的鱼竿。

“你这里写着——我想可能是你妹妹失踪的日子。”嘴唇里直接吐出了心里想说的话,一怔,想收回都来不及。

冷声,变了丝温度,趁着她这话,继续下饵了:“你猜的真准,一猜猜中了。实际上,我妹妹失踪,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他不是很爱他妹妹吗?

冷眉飞提,眸里的深色像是望着她,又像是穿过她望向一个与她重叠的小影子:“是我害我妹妹失踪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可恶的兄长?”

两双眼对上。

忽然惊觉:相似的眼睛,这双眼睛的外廓,像陆夫人,像陆欢,像她?

心,猛漏一拍,砰然的心跳声像是在警告她已经逼近界限。她不该来的,昨晚上好不容易恢复的心境,现在又被扰乱了。

迅捷地低头:“这个,你要问你妹妹。我不清楚你们兄妹间的事。”

冷眸把她眉间的动静收进来,嘴角微提出一抹自信:“我也想,她那么小,不一定记得了我曾做过这么可恶的事情。但是,如果她记得,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陆上校。”这颗心感觉快被他逼得透不过气来,“我是个外人。”

“你不是外人。”

冰冷的声音在吐出这句话时,突然变调。

整颗心猛地被缩紧,急欲从牢笼里解脱出来的慌和急,低头,擦过他身旁,跑向门口。

迎面的门打开,没有注意,额头直接撞上去。

“蔓蔓!”

嘭!

撞得头晕眼花的,往后一跌,落入到一双强有力的肩壁里面。

“你走路都不小心!”

厉色的怒吼在她耳畔一波波震响。

额头被撞疼了的蔓蔓磨着牙齿:那还不是因为你?

一块冰凉的毛巾很快敷到她有点红肿的额眉上。

丝丝抽着疼,躺在沙发里头不能动。

然,要庆幸,正因为这个痛楚,令她可以暂时冷却发热的神经。

即使如此,他刚刚说的话,已经都烙在了她心里变成一个无法磨灭的洞,且越挖越深:

你不是外人。

如果她记得,她会不会恨我?

紧紧地闭上眼。

……

眼看温奶奶已经被转到了北京的医院,许玉娥是被老公直接骗到医院里才知道,想逃都逃不掉。

“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了老人家?24小时工作的保姆都不像我这样,我还得陪媛媛。最少你要叫几个人来帮我。”既然逃不掉,耍赖总成吧。

温世轩铁了心要治家,说:“这个你放心,不止你,我和世荣说好了,弟媳要过来轮班。不止你们两人,媛媛在家休学期间,没有上学的时候,都要来这里照顾奶奶。”

“爸!”温媛一听,站起,“我要准备考试,你想我考不上大学吗?”

“让你回老家念书,你说你不要,非要到北京。现在,北京的学校不要你。你怎么办?”温世轩现在学乖了,要小女儿和老婆自己负责自己做的烂事,“如果你上不了学校,就得去打工赚钱,反正不能在家里白吃白住。因为你爸不能养你一辈子的,你终究要靠自己赚钱。”

温媛眉头紧着:上不上学一回事,但是要她来照顾这个老巫婆,打死她都不愿意。

“爸,是不是我回老家上学,你可以不追究这事了?”温媛道。

“媛媛,你胡说什么?人家都说,要考中央美院的话,必须到北京上高中的。”许玉娥见小女儿这么说,自己先不情愿了。

温世轩怒对老婆:“非得上中央美院吗?你看蔓蔓没有上什么一流大学,现在不是照样混得好好的。”

许玉娥憋着一股火:什么时候起,老公变得能说会道了,都是蔓蔓惹的祸。

“爸说的没错。”

温媛的声音再次出乎她意料。

“媛媛,如果你真想回老家,爸妈不能陪你,你怎么办?”许玉娥问住小女儿,非得把小女儿扣住不可。

一家三个人正吵着。

走廊里忽然一声:“大伯,大婶,媛媛。”

走来的温明珠,让温世轩一个锁眉,温媛一个微微地变脸,许玉娥喜出望外。

“明珠,你怎么在这?”许玉娥总以为温世同他们既然看中了她家的媛媛,绝不会轻易放手的,走过去高兴地去与温明珠攀话。

许玉娥的心事,一目了然。

温明珠噙住嘴角冷冻的笑,朝向温媛和温世轩:“是这样的,我在这里的妇产科做产检,准备待产和结婚。”

“是嫁给李家少爷吧?恭喜!”许玉娥激动得好像是自己嫁女一样。

温媛淡淡地撇起眉。

温世轩呐呐的:“有身孕了要注意身体。”

“谢谢大伯关心。”温明珠故意忽略过许玉娥,向温世轩靠拢,说,“大伯,其实你不用让媛媛回老家念高中的。有个学校,想要媛媛进去,不过是私立学校,师资力量差一些。因此这家学校的校长,也是因为看中媛媛本身的实力,如果媛媛能在高考中获得佳绩,考上名流大学。校长愿意,不收媛媛的学费。至于媛媛在本地参加高考的户口问题,可以先挂在我那房子名下。”

天下有轻易掉下来的馅饼吗?老实做人的温世轩不信。

然许玉娥已经抢着说:“明珠谢谢你了。等我家媛媛发迹了,肯定会报答你的。”

温媛冷冷的眼,只是在温明珠好像胖了不少的脸上转了转。

“这个,说起来,我这里真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温明珠说。

“什么事?”许玉娥问。

“我一个朋友,她要结婚了,知道蔓蔓姐现在是知名画家,想请蔓蔓姐给她做幅肖像画,钱多少,由蔓蔓姐尽管开价。大伯,不是我夸口,我这朋友交友广泛,蔓蔓姐若能做成她这笔生意,我讨个人情,蔓蔓姐尽赚不说,将来绝对是条财源滚滚的财路。”

这话,说得温世轩都心动了。

“这么好的事情,赶紧打电话和蔓蔓说啊。”许玉娥催。

【83】温明珠下场

更新时间:2013121 8:48:16 本章字数:13067

用毛巾小心包裹了冰块,轻放到她的额头,听见她随身带的小包里手机铃声一串串的,冷眉小蹙,看她似是睡了,手打开她的小包,取出手机兜进口袋里,走到门外。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姓名——温世轩。

眸光寒色一闪,手机贴在耳畔:“喂。”

陌生的男人声音,温世轩愣住:“你是——”

“我是陆君。”

这,算是第一次和这个男人面对面对话。

冷眉微扬,眸里的光似是等了很久,一直在等这个时候。

陆君?温世轩偶尔从杜宇他们口中有听过君爷的大名,说是个高官的儿子,可女儿的电话怎么会进了高官儿子的手里,噎着口水说:“蔓蔓呢?这是我女儿的电话吧?”

“蔓蔓她不在,电话落在我这里了。”

冷眸微低,嘴角微勾,一抹阴影落在背光的侧颜。

“蔓蔓的电话怎么会落在你手里?”

“她和我在一起。”

这句话,想对这个男人说很久了。

听着电话对面的温世轩喘气的声音,心头的愉悦不自禁地倍增。

“你是谁?!”

啪。

挂上电话,这样,温世轩会心里会更慌了,慌得不知所措,却谁都不能说。这是他的罪,他要遭受这个罪罚,让他尝透他们一家曾经试过的种种痛楚。

冷眸望向开了条缝的门内,躺在沙发上她纤细的倩影静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嘴角一勾。

……

疼痛被冰块一捂是缓解了,头,嗡嗡的响。

念头一个个闪过脑海,场景一幕幕滑过闭紧的眼前。

小时候父亲抱着她,背着她,下雨天雨水爆满,淹了路面,父亲脚步维艰,将幼小的她背在背上,两只脚迈过深深的水坑,送她去看病,送她去上学。

父亲是座山,保护着她,是把伞,无论晴天下雨,都在那,当她需要的时候,走出来,做她最后的靠山。

她长大了,是时候了,当父亲的靠山,当父亲的伞。

无论刮风下雨,由她来代父亲抵挡,来代她父亲承受。

所以不需要犹豫,没有任何可以犹豫的。

谁都不能替代父亲在她心里面的位置。

哪怕谁对她再好,都不行。

脚步声,从门外进来,一步步地靠近走近,门咿呀。

睁开的月牙儿眼,望向立在门口的他,里面荡漾的光,盈盈的,清澈如冬日的溪流见着底下的分明。

一刻,他的心抖,刚从温世轩那里得到的一点成功感,似乎已经被她破坏得一干二净,冷眉一皱,迫不及待打断她像是要说的话:“你需要再躺着,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她坐了起来,像是知道他要说的话,在他冷眸发出厉色的同时,道:“你不是说你想告诉我有关你妹妹的事吗?我想听听。”

出人意料,心里没有刹那的欣喜,瞬间是质疑,强烈的迟疑,锐利的冷眸在她的脸上想找出一丝一毫的痕迹,然什么都没有,不见有。

“你改变主意了?”

微低的头,没有声,但成功地引了他回来说话。

他走过来,坐在她面前,冷眸里的光旋转着,放在她身上尖锐的视线像是针尖,道:“她叫囡囡,小名囡囡,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我爷爷被人陷害进了监狱,我爸妈决定等,等老人家出狱了,再给她起大名。但是,在老人家未平反出狱之前,她在随我们一家下乡的时候,失踪了。”

“你们总是说她失踪,她年纪多大走失的?”

“她离开我们的时候不到一岁。当时是因为我贪玩,把她抱到院子里,我离开一阵的时候,她在那时候不见了。”

“你意思说她是被人偷走了?”

“是!”

强烈的字音从他紧闭的唇间蹦出来。

情绪传达到她心头上,是恨,一如她之前直觉到的,恨。

陆司令、陆夫人、陆欢,会不会和他一样,恨。

他们待某人好,待某人愈好,是不是意味对另一人愈是恨。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在此之前她经历过太多,比如在母亲和老公两边,她只能选一样,选了老公和自己的幸福。今天,再面对这样的抉择。

“你问我,你说你妹妹会不会恨你?我觉得她不会,如果她现在已经很幸福的话,没有必要去追究这些过去。”

拒了。

连说都没有说出口,被她拒了。

若说出口,恐是一样百分之百被她拒。

因为他们比不上温世轩,比不上,远远的比不上。

那一刹那,冷眸里里面翻覆的光,掀起的巨澜达千尺高。

她没有看,什么都没有看,即使见到了,一样是不能比得上心中的父亲。

她不信,她不信她父亲会是个怎样的人,因为她从小到大,是父亲养大,太清楚父亲的为人。

他和父亲让她选择,她能选谁?

父亲。

一个信了二十多年的亲人,陪她爱她二十多年亲人,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即使这人对她真像是很好,一比较,谁能更值得她信赖,不需要想。

或许之前有疑问,有犹豫,然现在,全都一清二楚了。

如果两方不能容,只能择其一,她只能选父亲。

门外,站着的姚子业,当手举到门板上要敲下去时,迟迟敲不下去,里面两个人的话,他听完了。

里面的两个人,各择一方,不迷茫,不犹豫。

他该怎么办?

如果是蒋衍,媳妇是第一,不用想。

他不同,他们姚家与陆家宛如一家人的亲人,姚家只能站在陆家这边,但他本人,欠了她太多,想,能补偿她,能遂她心意。

“我该回去了。”起来,捉起小包,这会儿走出房间的步子,迈得坚定而沉着,没有一点的踌躇。

姚子业让开,避开,看着她走出去,狭长的眸中颜色复杂,缓慢地转身,悠叹口气,再进到办公室里面。

与他所想一般,坐在沙发上的君爷,若说是受到打击,不如说是越战越勇。

陆家人的特性,会战到最后一刻的生死,现在都没有到与敌方拼生死的地步,冷眉时而蹙,时而飞扬到最高。

不信,不信赢不了温世轩。

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对君爷同志说任何安慰话是不需要的且显得很多余的,走到桌边,看到上面搁着毛巾裹了几块冰块,狭长的眉疑惑:“怎么了?”

“她刚刚出门时走得太快撞到额头。”

“你这样让她走!”姚爷的长眉挤成个小疙瘩,声音里带出了责备。

冷眸早已在刚答他话的时候变了颜色,自己一生气,都把这事给忘了。急急起来,要走出去追她时,兀然摸到口袋里放着她的手机,这下,整个人左右不是,前后为难。

“我去送她吧。”姚爷以为他是拉不下面子,长眉一个小不满,代他出去。

手心触摸着她的手机,知道这是她和温世轩的联系,然不还给她,她会不会再恨他几分。

冷笑:说是不恨,不认,其实是恨的,很恨的吧。

既然都恨上了,再恨上,无所谓。

坐下来,交起腿儿,取出手机,放在掌心里玩转,等着,等着她回来。冷眸蓦地反转出一抹寒光,自家抛的种种诱饵都不行的话,只要他手里握着温世轩的话,她是不是一定得回来?

就像,上回温世轩有事,她求他,无论怎样都答应。

冷眸,眯紧。

掌心里的手机蓦地吡一响。

来了条短信。

陌生号码的来信,写着:小心有人要毁你的脸!

冷眉,一瞬间蹦紧,背挺直。

……

“蔓蔓。”

走到电梯口的蔓蔓,转头,见追上来的是姚爷,困惑地扶起眼镜:“姚上校,有事吗?抽血复查的话,刚刚我在君爷办公室的时候,有人帮我抽了。”

“不是的。”姚爷心里其实很复杂,然而,在看着她的时候,狭长优雅的眸子不由呈一汪温柔的湖水,笑,“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现在是大白天的,搭公交车,过两个站点,就到大院门口了。”爷日理万机的,她蔓蔓不需要爷如此款待,受宠不起。

“那我陪你走走吧。”说着,不容她分说,是帮她按下了电梯按钮。

对蔓蔓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来说,明显,温柔的姚爷,比起冷硬的冰山,难拒多了。

姚爷一路陪她走在路上,两人静悄悄的,奇怪的气氛,令月儿眉小揪。

姚爷像是有心事。

“蔓蔓,你和你爸的感情很好,是不是?”终于开口的姚爷,长长的目光,像是穿过暮色,到达遥远的某地,充满周全考虑的深邃。

他不像陆君,对温世轩的情感,没有排斥到极端。当然,他看得出感觉得出,陆君对温世轩的那股恨,几乎是恨之入骨的,里面的原因他再三打探,陆君都不说。

“我爸很好。”蔓蔓意味深长地答。

感情很好,不意味人很好。蔓蔓更希望,有许多人像她一样喜欢她爸理解她爸温世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