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少爷想的主意,就是不一样。”王海立马在旁恭维。

所以,这个纵火案的主谋,是海归派的杨修了。

“我在国外多年,如果能早点回来,小姨不必如此惨死。”杨修刀眉中扯出一抹极重极沉的颜色,在这个男人的侧颜上形成一个阴暗的影子。

“我知道你不是不想回来,是回不来,这事儿怪不了你。”杨家老太深长口气,拍扶着椅子的扶手,“现在你回来了,能为我们杨家和你冤死的小姨出一口气了。总之,这件事,还是需要在那块玉佩上着手。”

“我知道太奶奶执着那块玉佩,是因为那是姚家送给陆家的信物。然只是件虚有其表的信物,苦苦追寻有什么意义?”杨修一双犀利的刀子目看向老人家。

“你不懂。姚家和陆家到现在,一直都抓不住他们暗中勾结的证据。我不信,他们没有金钱上来往的腐败,没有实质上的物体交易?陆家能如此轻易相信姚家?姚家能轻易相信陆家?这世上没有清官这一存在。所以,这一块玉佩身上肯定有什么。只要我们能抓到真的,顺藤摸瓜。”杨家老太说到最后,嘿嘿地笑。

“如果当时小姨抱走囡囡时,顺道把玉佩偷出来,这事儿就解决了?”杨修问。

“你小姨不知道这些事所以打不到玉佩主意上不说。况且,那玉佩,当时,说是挂在囡囡脖子上,但是,我们的人尝试偷过一回的,没有偷成。那玉佩会认人。”杨家老太切齿。

“什么?”不止杨修,王海听到这个说法都很惊诧。

会认人的玉佩?

“说是明明把那玉佩从孩子脖子上解下来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解下来的玉佩,离开那孩子,马上变得暗淡无光,好像变成另一块模样。怕是弄错,只好将那玉佩戴回那孩子脖子上,那玉佩可怪着,立即又变了个模样。说起来囡囡这孩子也挺怪的,说是刚出生时连呼吸都没有的,好像是被人借尸还魂了一样,方是有了生命。”杨家老太自顾说着这些好像奇谈怪传的话,没有留意到那边的杨修在暗然中脸色微微地发生了一点改变。

囡囡?

从没有见过。

陆家的孩子里头,他只见过一个——陆家大儿子陆君,与他同年出生的孩子。说起来,还是表兄弟,却是一点都不亲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据老太说,君爷是将他的小姨弄死的罪魁祸首。

而囡囡,是君爷的亲妹妹。

而且,囡囡之前,一直都不是跟在君爷身边的,说是被一户姓温的人家收养了。

囡囡的一个养妹妹,且被他小姨利用过,可惜没有成功。

白皙的指头一勾,王海立即站到他旁边。

“上次让你和她通的那个电话后,她一直没有任何表示是不是?”

她,指的是温媛。

“是的。”王海想到温媛,心里头一直痒痒的。

“需要再给她点压力。让她帮我们找出那块玉佩。”

“本来她是快找到的了,可是中间被那个温老太婆搞的那事儿,给迷了方向,弄错了地方。”

杨修一听,心里有了主意,刀眉拧起:“我来和她当面谈谈。”

门口那里,一声通报后,陆家父子三人前后走了进来。

正文 【102】双双怀上

“贺砚,你现在官大了,我们杨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杨家老太说这话时,并没有意向站起来恭迎陆司令。

陆司令严峻的浓眉,确是没有给这个老太任何好脸色看的,对老太的话,不言不语,背着手与两个儿子踱进来后,王海给他搬了张椅子,但他并没有坐下。

“怎么?嫌我这椅子不够气派?那是,这是殡仪馆提供的,我坐着也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想到乐儿的时候,我相信君儿的感觉应该比我更强烈些。”杨老太眯缝起老眼看着眼前这三个爷俩说。

立定,陆司令看向老太,浓眉微耸,深笑是藏在不动的眉中,立的是严威:“你是想着小姨子坐着不太舒服,我和我儿子是想着我家的囡囡坐着不舒服。我和我儿子相信,小姨子是土里面想到囡囡的时候,都别想舒服。”

杨老太的面色骤冷,齿间一冷笑:“你说我家乐儿不能入土为安?”

“这个乐儿自己心里有数。”陆司令道。

“我却是觉得你老婆一辈子都别想安心了,我都没有见她今天过来,身体又是不好?”慢慢磕着茶盖子,嘴角阴阴一冷笑。

“不是,这几天为了接囡囡回来。家里准备办个家宴,她在忙活家宴的事,抽不出空。再想如果自己过来了,怕乐儿在地下的心里头更不舒服了。”

磕!

盖子砸在杯上,嘴角的笑愈是凝上三分冷:“那丫头真是你家囡囡?”

“千真万确。22份海内外权威机构鉴定报告,所有检查标本都是陆家人专人护送。”

“百密一疏。你不怕,这里面有人弄了猫腻,把你家真囡囡藏起来,给你送个冒充的囡囡?”

浓眉下指挥千军万马的厉眸,对准杨老太:“我会连我自己的亲女儿都认不出来吗?”

“那可难说。之前不是错了很多次吗?”老态龙钟,倚在椅背上,却没有丝毫的怠懈,巨滑的老眼在屹立在陆司令后面宛如两个坚强后盾的少爷脸上飘过,尤其对君爷那张冷到冰点的冷颜,抹过一丝冷笑。

“你错了。”知道杨老太叫陆司令来,实则还是针对的他,君爷回敬以老人家冷笑五分,“我家认囡囡从没有错过。冒充的,一个个在我们陆家面前,都得剥掉层皮。”

“说的像是真的一样。若是真的囡囡,怎不带来给我见一见,我是囡囡的太姥姥,和你们一样想念囡囡。囡囡回来,我和乐儿比谁都高兴。当年,囡囡能平安出生,还是乐儿的功劳。这点你们不会忘了吧?”笑纹在老太脸上形成一条条深刻的沟壑,阴影停驻在其中,整张脸在黑暗中隐去了一半。

“我姐不会来见你的。”陆欢没有父亲和兄长能忍,俊秀的眉毛耸立时与陆司令如出一辙,如虎添翼。

“这能由得她吗?晚辈不来见长辈,成体统吗?”重端起的那杯茶,搁在手心里慢慢地磨,“让她来见我吧。最少,我做老人家已经挺大方的了,只要她给乐儿磕个头,既往可以不究。”

“我姐欠她什么需要给她磕头?她是欠我姐!”

“欢儿!”

君爷的一声低喝,让要迈前一步的陆欢收回了脚。年轻气盛的他想不通,为什么不干脆把这老太揍一顿,打得她气孔出血,看她还能如此嚣张不?

主要是这老太压根没法讲理的,就是欠揍欠打!

陆司令和君爷怎会不知道,和杨老太根本不用说,更无需谈判。他们这次来,不是来和老太谈判的,是来刺探军情的。

“让囡囡来见你不是不可以。”

“爸!”陆欢低声嚷,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

这不是把蔓蔓送入虎口吗?

杨老太正要咧开嘴笑着。

接下来陆司令一句:“但是,有个条件,只要乐儿从土里出来给囡囡磕个头,再加上你给囡囡磕个头,我们可以考虑。”

嘭——卡啦!

杨老太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之前那副仁慈高贵的老太模样儿变成了一张狰狞的野兽:“陆贺砚,你别欺人太甚!你别忘了你老婆是杨家的人!”

“我老婆是杨家的人。我那已入土为安的岳父岳母,也是我值得尊敬的杨家长辈。然而,我陆贺砚,是黑白分明的人。错的杨家人,我不认。我既是不认,我儿子我女儿都跟着我不用认!”陆司令最后那三个字“不用认”,中气十足,一声即是一个拍板,绝不动摇。

“那你今天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杨老太抬起的手指住他,“既然你都无畏无惧,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儿子一起来参加乐儿的葬礼?”

“乐儿的葬礼不是结束了吗?”陆司令充满挑衅的浓眉反问。

杨老太被他的话噎到:“你是来我这里做什么?”

陆司令严厉的目色,早已是搁在一边上始终默不发声的杨修:“我女儿的画廊被人烧了,纵火犯是一名中年妇女。很巧,这名妇女之前刚探过她被判入狱的儿子,之后一段日子行迹不明。”

“这么说,是你女儿自己惹的祸,导致被人纵火。”冷笑,“你不会是认为这种事与谁有关吧?”

“那再说另一件事吧。囡囡失踪的时候,当天当班的卫兵,不见了踪影长达数年。后来据我一位老部下透露,说是这个卫兵,是杨家人提携的。”

“谁说的?”杨老太脸色一丝微变。

“谁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提携某人的杨家人,正好是我老婆的小哥。而我记得,小哥的儿子,现在和坐在这里的这个人年纪像,相貌也像。”

听到矛头都指到自己身上了,杨修微微地含笑,站起来,向陆司令鞠半个躬:“大舅,我长大后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请原谅我当时年纪小,对大舅的印象不深,一时未能认出长辈。”

“我记得你后来是过继给了没有儿子的你大伯。”

“是。”

“你大伯现在可还好?”

“很好,在美国。”

“你之前一直也在美国?”

“是的。”

浓眉之下两条仔细考究的眸光,打在杨修那张白脸书生的秀气脸,蓦地收了回去,对向老太:“家宴那日,杨家可以派代表过来参加。你老人家身体不便,我们不方便邀请你。让杨修过来吧。”

道完这话,礼数都不用敬到,甩袖便走。

杨老太被气得两条腿直抖着,眼见跟在父亲后面走掉的两个陆家少爷,纷纷都给她瞥了目意味深长的冷意。

最终,君爷那抹冷意,与父亲一样,在杨修收起的刀子眉间敛了回来。

等陆家一行人走了,杨老太摔坐在椅子上,久久喘不出口气。

听见杨老太摔椅子的声音,和父亲一同走出门口的君爷,冷眉一提:“现在倒是会发脾气了。”

“是狗,都会咬人的,哪怕是灰溜溜地被打以后。”陆司令趁此良机,教育两个儿子,“越是疯狂的狗,除非打死了,不然,它永远都会重新跳起来咬你一口,哪怕它只剩一口气。”

陆欢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表示牢记了。

在旁人打开车门时,陆司令对大儿子说:“你之前和她会过一次面?”

今天杨老太对君爷的失态显露,定是让陆司令心里有数了,君爷没有再瞒父亲:“是。只是想确定,是杨乐儿一人所为,还是说杨家在此事上有份。”

儿子办事,陆司令放心。基本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要承认,儿子比他更狠。所以怪不得现在那些人,怕他儿子比起他更怕。

“你们要多照顾囡囡。囡囡和你们妈一样,是女人不是男人。”陆司令看着哥儿俩,语气深长,“如果将来某一天我和你们妈先走了,能保护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兄弟姐妹,明白吗?”

“爸,你和妈长命百岁。”小儿子陆欢可不喜欢父亲这般老气横秋类似伤感的话。

相对于未长大的弟弟,君爷没有二话,应下父亲:“我都知道怎么做的。”

车开到半路,陆司令想起:“火灾的原因囡囡有没有问?”

“没有问。”

对这事,蔓蔓一句话都没有问,可以说,君爷都没法明白妹妹那颗七窍玲珑心。

“她可能想着,问也无济于事。”陆司令在这点上,似乎比当哥哥的君爷聪明一些,浓眉下的一双大眼对女儿那是笑开了花,“囡囡,是很聪明的,你这做哥哥的,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她。”

妹妹在某点上比他这做哥的更狠更实际,君爷“乖乖”地认同了父亲的这个观点。

到最后,陆司令百般交代这个做哥哥的大儿子:“囡囡有了身孕,本是好事,可你妈担心,我也担心。这个尺度你自己把握好。我们陆家不缺生儿育女,囡囡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问题是,他妹妹,比谁都要爱孩子。

冷眸微微地敛合起来,里面的眸光,在迎接车窗射进来的光色时,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

蔓蔓并不是不知道纵火的人是谁,然而,这个事,她和杜宇是心照不宣,没有对初夏讲。担心初夏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当初,雷文斌被判刑前,初夏曾经给审判长投过一封信,称这种败类不除不杀鸡儆猴,文艺界将蒙受的损失远不止于此。信上附有若干文艺界人士的联名支持。

初夏是那种性子,惩恶扬善,说干就干,女侠风范。

获人赞赏的同时,容易得罪人。

对此事闭紧口风,并不意味蔓蔓没有把这个事放在心里头琢磨。眼下画廊的事处理完后,她要加紧开饭馆。安全方面的事情不能不考虑在内。

在犹豫着,要找谁商量的时候。老公的一封情书解决了这个难题。

笔迹向来潇洒不拘的蒋大少,给老婆书写的这第二封信,充满了一种正经的浪漫。

“蔓蔓:

每天学会如何去做好你的老公,已经成为我每天必经的课程并且渴望求得进展和结果的科目。在我学艺未精的时候,现在,上天又给了我一个考题,怎么去做好一个爸爸。

我承认我忐忑,我不安,却是,随之心中涌起的有一种自豪感,使命感,不负荣辱的干劲。”

蔓蔓看到这,囧:老公当是在写上战场之前的宣言吗?

紧看蒋大少接下来写的:“蔓蔓,我想成为你的避风港,你的海湾。但是,我是个军人,不能天天在你身边。所以,我最希望我自己有双千里眼,不仅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一眼看到你,而且能看到你希望有什么,喜欢有什么,渴望有什么。

老婆的愿望,我做老公的,希望能帮老婆达成。

因为我和你一样,认为两夫妻在做同一件事的时候,是最幸福的。

上天给了我们孩子,不就是要让我们努力地去做好同一件事吗?”

读到这里,逐字地读,老公写的每一个字都打到了她心底里面去了。

蔓蔓对老公忽然钦佩之极:你说蒋大少前面虽然写的有些像公文化的形式,却是在后面笔锋一转,写进她内心里的困惑去了。整封信充满了正经和严肃的气氛,同时不乏蒋大少固有的风趣。饶是逗她蔓蔓一笑时,把她的心再给绕进去了。

有了孩子,是上天给他们夫妇的考验,考验是不是能情比金坚,能同心同德,去为孩子做好每一件事。

老公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所以,无论他们夫妇今后各自有什么事,他们都不能忘记会影响他们的婚姻,考验的标准就在于孩子。

舔了舔笔尖,蔓蔓给老公写的回信是:

“阿衍:

我爱孩子,想生下它,想好好抚育它,想做他最好的妈妈。但我知道,只有妈妈的孩子是不够的。孩子希望有一块疼它的妈妈和爸爸。

阿衍你说的话都是对的。相对而言,我不是个好妈妈,但你绝对会是个好爸爸。

在这点上,我这个小媳妇愿意听老公的指示,当一个更好的妈妈。

今晚你不要睡客厅了,睡在我旁边听我和孩子的心里话,好吗?”

接到老婆这封当天的回信,蒋衍快拿指头挠破脑袋了。

晚上,当老公要抱枕头出客厅时,蔓蔓拉下老公的袖口:“没有看到信吗?”

这可不能让老婆误会了,蒋衍囧囧有神地说:“我怕把你和孩子伤到——”

蔓蔓囧:原来老公是这缘故,她还以为老公是恼了她没有和他商量开饭馆的事。

“我在中间隔条被子,不会有事。”蔓蔓小媳妇尽心尽力为老公设置放火装置。

“你老公是军人,有火线超越的本能。”蒋衍对自己的控制力没有把握。

主要是对于他们这对年轻夫妇来说,做老公的,从不抑制对老婆的欲望。对老婆纵欲纵惯了,一刹那要完全收回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问问我哥有什么办法。”蔓蔓小媳妇,这会儿想起了君爷。

谁让她很记得,当初他们洞房第一天时,君爷信誓旦旦要教老公“开车技术”。

“别!”蒋衍慌忙举起的手在媳妇面前一摇。

“怎么了?”月牙儿眼眯眯,其实,对于君爷怎么教老公“开车技术”这一回事一直在心里头很感兴趣地保留着。

蔓蔓小媳妇,实际上,是个不厚道的妞。

关上房门的蒋衍,可谓家丑不能外扬。当然,扬的不是蒋大少自己,蒋大少认为怕扬出去的是君爷的事儿。

对媳妇说:“你知道他的标准是多长时间做一次吗?”

夫妻两人窝在房间里不厚道地兴致勃勃讨论起老大哥的性趣问题,完全把君爷听到或许会吐血的场景抛到了后脑勺。

“不知道。”一面摇头,一面月牙儿眼露出前所未有的兴致。

“一周两次,说是科学。但他说的一周两次,说是普通男人。是军人,一周几次很正常。”

蔓蔓越听越兴奋了:这么说,冰山爷早与未婚妻做了?

“我和你一样,问了他这个问题。”能做成夫妻,从某方面来说,的确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像。

“他怎么答?”听到兴奋时,蔓蔓小媳妇的脑袋全贴到老公胸口上了。

没法,光是听这种事,尤其是听一个郁闷男怎么做这种事,能很可怕地挑动起人家做这种事的神经。

做老公的同感手心脚心火燎火燎的,是被燃起了火苗儿,手指头开始不自觉地往媳妇的衣服上撩钮扣了,证实了他之前坦白的,军人善于超越火线:“他虽然避而不答,但是我看得出来,他肯定做过了,而且在很小年纪的时候就做过了。”

“我也觉得是。”蔓蔓小媳妇很配合老公说,“你都听他说了,说接生孩子完全没有问题。他那张对白露姐姐冰着的脸,绝对是表象。他是那种突然火山喷发的。”

老婆的话越说越让自己兴奋了,在听见火山喷发的时候,唇真的喷出了火花儿,干得要死,赶紧往老婆唇上一贴,使劲儿咬了起来。

导火线一触即燃。此刻,一声煞风景的门铃,简直是要人命了。

门铃一声接一声,被迫着刚想拉下裤裆的蒋大少只好再提上裤子,差点儿想拔出枪把按门铃的人毙了。

门一开,门口立着的那张冰颜,如一桶从北极愈来的水,将对方从头到脚的火苗儿灭得干干净净。

冰眸在妹婿那没有拉上裤链的裆处一扫,似是早有所料的,不然不会选择在第二个晚上,再来突击检查。

“你洗澡?”

君爷给出的借口先挡了蒋衍的口。

“不,我是刚上洗手间。”忙先把裤链拉上,给大舅子开门。

蔓蔓这会儿在房间里整理好衣服出来了,看到那张冷脸,可能是忽然想起自己和老公在房间嚼的舌根,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你也刚洗完澡?”

对君爷的那双X光眼来说,再怎么从衣服上掩饰,都没法掩饰在脸上唇上留下的激情和余红。

蔓蔓小媳妇和老公立马一对上眼:瞧吧,没错吧,这男人肯定是和女人做过了。不然经验怎么会这么老道。

见他们夫妻眉来眼去的,明显对这事儿意识都不够,君爷嘭一掌打到桌子上:“你们以为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吗?!”

夫妻两人被冰山喷醒了。

“今晚这事有我错,我保证下次不再犯。”是男人,有错就改。

蔓蔓小媳妇却不想让老公因这个事和自己疏远了,天天睡客厅,说:“你误会了,我们是在讨论我开饭馆的问题。”

反正,这事儿,她是今晚要和老公商谈的,要和老公一块去经营幸福的事儿。只不过正题没有开始,被君爷同志的事儿先挑起了其它兴趣。

说到底,始作俑者是你君爷。

然而,君爷浑然不知所觉的,一刹那的注意力全被妹妹提的事儿吸过去了:“开饭馆?”

“嗯。师哥的画廊开不下去了,要收档。我们想好了,要合资再开个饭馆。”

“为什么开饭馆?”冷声有些沉了,凝重的沉。

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在这条路子上心灰意冷了吗?

那么优秀的才华,却要转行。

“开饭馆,不仅赚起钱来没有那么多风险,还能继续画画。”

画廊属于投机生意,风险度高,相对而言,饭馆回收利润快。这点,君爷也没法反驳。然妹妹后面那句能继续画画,他是不信的。

“你如果是想赚钱,我觉得没有必要。”

哪怕她老公养不起她,陆家绝不会对自己的女儿见死不救。画廊这一烧,老爷子已经发下话来,说会投资新建另一家画廊送给孙女做补偿。只等家宴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出去。但是,妹妹现在这么说——

“为什么没有必要?我觉得用自己的双手赚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儿。”蔓蔓小媳妇提着眼镜架,月牙儿眼一片清明,没有一点迷惑或是犹豫。

陆家人是这个性子,无功不受禄。

君爷刹那无言。

在老婆的立场上,做老公的无限支持:“我觉得她能行。”

妹婿的话,却是点燃了君爷的火:“她现在怀着孕,你让她去操劳饭馆,还说能行?”

“不是的。”蔓蔓小媳妇赶紧为老公辩解两句,“饭馆不是现在开,是先筹划着,等我生完孩子再开。”

“你生完孩子要照顾小孩,你认为你能开得了饭馆?”炮火转回她。

“事业女性都是这样过来的。梅姐也是。”蔓蔓觉得其她女人都能做到的事,为什么她不能做。

轮到底,你君爷疼妹妹是好事,但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冰眸看到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一眼洞察她背后的动机,一眯:“他向你哭穷了?”

这话刺激到了火箭筒,蔓蔓蹦了起来:“他从来不向任何人哭穷。你不了解他,不要这样说他!”

也是,只有这个人,一次次在她和他们陆家之间引发火药味。

“最好是没有。如果有,我说过,我会让他好看。”抛下这句话,门一甩,嘭。

他当她面前发什么脾气?明明都不关她爸的事。

开饭馆的事她根本都没有和温世轩谈过呢,都不知道父亲愿意不愿意进来。

“蔓蔓。”蒋衍生怕媳妇气坏了身体,赶紧先把老婆推回房间里搂着哄着,“这事儿你哥不明白,我来和岳父交涉,说明这其中的情况。但是你先要答应我,不要伤了你自己和孩子。”

“我都说了我生完孩子再来开这个饭馆。他为什么不好好听我说呢!”

什么人都能理解都能明白她的话,为什么他偏偏对她存了这么多的偏见。

“我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孩子了,不是他说的那个囡囡。我长大了,我现在能做事能干活能养活我自己更能养活我的孩子我的家庭,他为什么不正视我?”

那是因为他失去过,害怕过,恐惧过。

蒋衍教官学过心理学,心里突然想:大舅子是不是患上了心理创伤后遗症。或是说整个陆家都是。

因此对陆家来说,他媳妇,永远是那个小小的像团棉花的囡囡,而不是长大了被温世轩培养成独立自主的蔓蔓。

英眉皱紧:这事儿,看来,还是必须先从陆夫人打开口子。

……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以至于冷眉,在第二天回到单位时,都拧成股没法解开的绳子。

“出什么事了?”见他愁眉不展的,进来的姚爷出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