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我现在恐怕没法去了。因为我现在暂是下调到医院急诊要轮上几个月的24小时值班,多了解国内的医疗情况。”赵文生也挺是无奈地说。回国来,重担马上压了下来,不容他松口气。

蔓蔓未料是这样的情况,一怔。一下无话可说,只好带了弟弟上楼。两姐弟走到楼梯口,爬了几步,又都匆匆下楼阶,躲在暗处侦查赵文生和彭芳的背影。看起来真是表兄妹,而且关系不错,有说有笑。

姐弟俩同时松上口气,再往回转身,仰起头,兀然发现大哥站在楼梯口俯视他们两人。

“哥,你怎么不出声?”陆欢被自家大哥吓了一大跳,直摸胸口。

君爷冷冷的笑里面夹带了一丝哭笑不得:他也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楼梯抓住弟弟和妹妹一块儿搞小间谍动作。可见近期,弟弟被妹妹带坏了不少。以前,他光明磊落的弟弟从不屑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现在,却是和妹妹凑在了一块乐此不彼了。

“我们上楼吧。”蔓蔓拽下弟弟,一点都不畏这个哥。偷偷摸摸怎么了,他们不是做坏事。再说她哥德行能好到哪里去,居然敢删了她辛苦拍摄的录像。这笔账她有得和他算。

妹妹的咬牙切齿他尽收眼底,近来自知得罪妹妹不少,得有点收敛,手伸向弟弟:“病历呢?”

“什么病历?”陆欢问。

“你们不是去复查吗?”他问他妈可是这样说的。

“我们是去买颜料。复查在早上,病历在姐屋里。”陆欢道。

回头,见妹妹昂着头,似在等着他自己踩进去陷阱,果断回身,拍住弟弟肩膀:“把你姐姐病历拿过来。”

夹在中间的陆欢直搔脑瓜。

终究,蔓蔓让弟弟拿走了病历,谁让方敏虽是给她看,但方敏自己都说了,什么事都要由她哥做主,哪怕是她给她开一点药做一个检查,都要经过君爷的一声首肯。她哥在这事上是把她管得死死了。但是,也说明她哥在这方面有能力。

过了会儿,她走到对面在书房里找到她哥。

“怎么了?”刚把她检查的心电图看到一半,冷眉不悦她此刻进来打扰。

“哥,初夏的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她扶着腰坐下,斟酌提起。

初夏在方敏那里做完检查了,确定是尿路感染,以及有一点蛋白超标。方敏都说这问题不能马虎对待,尤其是感染,像是挺严重的。初夏一听,和杜宇都害怕了。

“她自己卫生没有做好,恐怕她老公,对她也不检点吧。”想想自己的妹妹妹婿,要不是他这个管家婆整天盯着,八成同样下场,于是背靠椅子上,冷冷鼻孔里一哼,早知如此。

蔓蔓汗:她倒是和初夏都没有想到这方面去。

“谢了,哥。”平生第一次感谢大哥冷嘲热讽的话。

见她急匆匆跑回屋是去和闺蜜通电话了,冷眸里掠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妹妹是妹妹,这小女儿姿态一点都不假。

蔓蔓是和初夏通了电话。初夏在电话里听她说了半截,就开始边拿拳头砸她师哥杜宇了,女拼命三郎的咆哮在电话里震荡:都怪你,都怪你——

她师哥杜宇怯怯如小兔子的声音响应道:是,都怪我。

蔓蔓一时有点怕自己的话影响了他们夫妻关系,忙挂了闺蜜的电话打电话告诉谭母。谭母现在都在一边忙活给他们饭馆找地方的事,听到蔓蔓这么说,急忙回家,但也不忘告诉蔓蔓一个好消息,说是,刚看到一家很不错的,蔓蔓应该会很满意的一块地方。

为此,两人约好找个时间去瞄地点。

第二天,她没有叫弟弟陆欢开车送自己,自己截了辆出租车,直达与谭母见面的地方。因这事,她尚不想惊动一直对此事持了反对态度的大哥。

与谭母见上面,谭母拉着她瞧了会儿,笑:“不错,有些长胖了。”

那是她近期肚子大了以后,胃口渐大,不像之前很是疲倦的样子。

“阿姨,你说的地方呢?”蔓蔓往四周望了下。

谭母挑的这地方在三环,一个闹区,车水马龙,沿街的建筑物,高低不齐。

“这里。”谭母带她,是拐进了一条巷子,道,“初夏不方便来,杜宇倒是来看过一次了,说你会喜欢。”

师哥与她合作已久,确实知道她脾气。

一看,是个两层的单独建筑,刷的喜气洋洋的红色外墙,弥漫中国风味。

“这里以前是做老北京炸酱面馆。现在,店主打算搬到更好的地方去,就打算把这铺转手。我一听,既然能做到业务扩大,想必这地方饮食业人气不错。来到这里瞧这四周,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是这租金,恐怕要贵一些。”谭母道。

“租金贵不怕。”蔓蔓现在学做生意,知道前期投资决不能畏手畏脚的,不然到时亏的可不止。

谭母听她如此有大将风格的话,很是赞赏,带着她到了二楼,现在她们是私下先来看,并不打算与店主见面。

到了二楼,居然能从侧面窗口一眼望到大街,蔓蔓更是满意了,说会是个雅致幽静,并且不失热闹的好地方。

谭母一边听她说,一边手指又指了个地方给她看:“其实街对面,有一家,当时我也觉得不错。可你师哥说你恐怕不会喜欢。那地方正好在大街中心最显眼的地方,办起来必定是红红火火。你师哥却说你这人骨子里喜欢低调幽静,不会喜欢太张扬的地儿。现在那地方,倒是被人先租下了,在装修,要改名叫做天下第一饭庄。听这霸气的名字,幕后应该是个有钱的大老板。我心想,幸好没有和对方争,不然我们要亏大了而且八成拿不下来。”

天下第一饭庄,岂不是要和她们家同期开业。

谭母倒是不以为然:“这地方做饮食业的不下于百家,不见得这人一来,就能把这里的市场全吞了,不怕。毕竟,人总是会吃腻一个口味换一个口味的,主要是看你怎么营业了。”

听谭母这话有理,蔓蔓点头。

谭母又问她:“你打算给新店取个什么名?”

“画饼充饥。”蔓蔓认认真真地说。

谭母先是一怔,再见她一脸认真样儿不是在说笑话,噗嗤笑了出来:“蔓蔓,你这名儿取得巧,我想肯定会吸引人。但是,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个名儿呢?”

“师哥了解我。”蔓蔓旋身,眺望二楼宽敞的地儿,林立的中国风梁柱与栏杆,还有古色古香的屏风,“中国饮食本来就讲究文化底蕴,如果不能利用这一点,不是浪费了中国饮食的优势吗?”

中国饮食,哪怕一个名,都很有讲究。

谭母听到这里,终于知道蔓蔓势在必得的信心从哪里来了。

回去的时候,蔓蔓也是一个人坐计程车。

中间因为塞车,计程车拐了个弯儿,刚好经过小东子的幼儿园。因为蒋梅要上班,没空在暑假照顾小孩,于是把小孩送到原有的幼儿园进了暑期夏令营学习双语。上回和孩子通过电话,小家伙已经能准确地念出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蒋梅教育孩子很有一套,东子比同龄小孩学的要多,聪明得多。

现在是下午三点,太阳有些晒。当蔓蔓看到幼儿园门口走出来的小影子时,一刹那不敢相信。东子是被个妇人牵着小手,但是,蔓蔓没有见过这个陌生的妇人。

【139】抢孩子

更新时间:2013318 10:02:07 本章字数:11310

没见过,但不代表是人贩子。爱残颚疈

毕竟,幼儿园老师是允许了这个人带小东子走。

难道,是自己人?

出租车靠在路边,蔓蔓的头伸出车窗,想再看仔细一些。太阳底下,那妇人脸上是长了些皱纹,看来有些年纪的,衣服朴素,脚上穿的是老人家常穿的那种老布鞋,手臂拎了个布包,乍一看像个保姆。莫非是蒋梅刚找来的保姆?

蔓蔓一时不敢肯定究竟这人是谁,不能随便去打电话求问,人家会以为她发神经。因为幼儿园老师让她把小东子带走,肯定是认识她的。

头再伸长一些,见小家伙的小手一直被那妇人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小家伙低着头,好像在盯着自己的影子,表情望不清楚。

但一个小孩子不兴奋,不叽叽喳喳,说明心情肯定不是很高兴。

眉头轻微一皱,在那妇人把东子带上一辆出租车时,蔓蔓让出租车司机跟上那部车。

车子经过闹市区,一路往前开,蔓蔓一路紧盯前面的车,一面看计程车的计费表,见红色的数字越跳越高,上百后仍在翻倍。

“师傅,你知道他们这是开到哪里吗?”蔓蔓渐渐地感到不安,因为这车不仅没有开回蒋梅的家,看起来也不像是开到蒋梅的单位。

“我看这方向,应该是开往市区外,可能要到五环外了。”

“五环外?!”蔓蔓一边吩咐司机继续紧跟,一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给蒋梅。

打了一个,两个,三个电话,蒋梅不知怎么回事都没有接,并且把她本来电量不足的山寨机打没电了。刚想和司机借手机,前面的出租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急忙付了车费,跟着下车。

前面,小东子被那妇人拉着手,那妇人往前走步子迈得急,小东子一直低着脑袋瓜。蔓蔓跟在她们后面距离有五十米左右。应说她们在的这地方挺偏僻的,大路是新建好的大道,左右都没有民居之类的建筑物,远一点的地方能看见些工厂的影子,几条电线杆孤零零地立在路边。

蔓蔓一开始猜不到那妇人带孩子到这地方做什么,直到见着前面一个立了块像标志牌一样的地方,聚集了一群拉行李的人,但那块立着的铁牌绝不是公交车站牌。她才忽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市外一个非法的汽车乘客临时上下站点。一般客运方或是乘客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接客上车,都是为了节省部分中间客运站收取的费用。

事实证明她没有猜错,一辆大巴擦过她身边,在那地方停下后,一群乘客蜂拥而上。接下来,不仅大巴,还有小巴,都在这里接客。而且,看这些大巴的车牌号码,浙、粤等等是外地的车牌号码,都是开往省外的。

蔓蔓低头加快了步子,她相信蒋梅是绝对不知道这个情况的,她不能让那妇人私自带小东子离开北京。因而,那妇人的身份,她是隐约猜到了些——极有可能是小东子的奶奶。

长途汽车在这个非法站点都不敢久留,乘客们挤着上车。有一辆中巴开过来时,拉着小东子的程母抱起孩子,跟在车后面,因为年纪大孩子重,跑了一段即跑不动了,只好放下东子,拉着孩子快步走。

在这个时候,小东子本来一直低着的小脑袋瓜往回转,望到了舅妈,乌亮的小眼珠子立马瞪大。

“东子!”蔓蔓看这情况程母是要把小孩带上车了,边跑边喊。

是舅妈!

小手猛地挣开***手,小身子从上车的乘客里头冲了出来。

程母被小手一挣,方是发现孩子跑了出去,急得也从上车的人潮里脱身出来,追孩子:“东子——”

小东子拼命地甩动两条腿,一直跑到舅妈那里,两只小手抱住舅妈的膝盖头。蔓蔓低下腰把小孩子一搂,实实在在地是抱住了孩子,才敢松口气,满头大汗。

追过来的程母,一样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诧异地看着宝贝孙子主动躲在一个陌生女人怀里,拍打大腿叫宝贝孙子:“东子,还不回奶奶这里来?”

“不!”小东子把头埋在舅妈的怀里,小嘴巴撅起来高高的,坚定地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

程母满脸通红,不知是怒是羞,冲上来一把拽蔓蔓的胳膊,质问:“你是谁?!”

“我是东子的舅妈。”一只手护着孩子的蔓蔓,冷冷静静对程母说。

“舅妈?”程母一愣,望着她依旧很是陌生。

“是的,我是蒋衍的媳妇,蒋梅的弟媳。”蔓蔓向她表明确切的身份。

小东子这时转过小脑袋瓜替舅妈说话了:“她是我舅舅的媳妇,叫蔓蔓。”

蔓蔓。程母记了起来,这名字,是从儿子口里听说过。这么说来,这女人真是东子妈妈那边的人了。

这下可糟糕了,竟然被蒋梅的家人发现。

程母着急地拍打掌心。

“阿姨。”蔓蔓担心她再起什么心思要把孩子弄走,将丑话先说到了前头,“我知道你带东子出城,肯定是没有经过我二姐的同意。现在我把东子带回去,我可以不和二姐提起,这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想你弄错了。”程母抬起头,僵硬地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我这是很久没有见孩子,从老家过来想带孩子去玩几天。”

既然对方打算耍赖,蔓蔓也不和她客气:“阿姨。你是知道孩子的监护权已是被法院判给了我二姐。如果你想见孩子想带孩子去玩,都是必须先经过监护人的同意。可你并没有先征求东子妈妈的同意,你这是犯法的行为,法律追究起来,你是要负起相应法律责任的。如果你不懂,可以去问你儿子。”

程母当然是听儿子说过这些的,不然不会打算私自偷偷带着孩子走。但是,再怎么说,她是孩子的奶奶。他们程家,就东子一个是长在京城的,和她其他宝贝孙子孙女不一样,是最聪明伶俐,最受她喜爱的。只是媳妇一直把孩子护得紧紧的不让她碰,现在,儿子和儿媳离婚,彻底断了她和孙子的联系,她这不心里急。

“你不懂!这孩子当初从他妈肚子里出来后,都是我带大的。我和他感情有多深。他妈现在,非要把他从我们程家夺走。我能让她蛮不讲理欺负我们程家的孩子吗!”程母捶着大腿愤怒地喊道。

最怨,要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瞒着她离婚了不说,还把孩子拱手让给了对方。

儿子不争,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程家的子孙落入他人手里。

奶奶咆哮的声音,奶奶涨红的双眼,都让东子的小脸蛋皱巴起来,他的一双小手拉着舅妈的衣服,一向乌亮的小眼珠子露出了一丝无助。

奶奶爱他,他知道。可他只有一个人,能怎么办。

蔓蔓深深地吸口气后,向程母道:“阿姨,你太自私了,你只想到你自己和东子的感情,你有没有想到孩子愿意不愿意?你更没有去顾及东子他妈妈的感情。不管怎么说,就你私自把孩子带走这一行为,不仅本身不道德,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可能会使他妈妈精神崩溃。你明知道东子对他妈妈有多么重要!”

蒋梅离了婚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儿子了。

这点蔓蔓十分清楚。东子是唯一支持蒋梅生活奋斗下去的支柱。

世上的妈妈是最伟大的。

“你自己也做妈的,如果你儿子一样不经你的同意私自被人带走,你自己会觉得怎么样?”

程母唇发白地抖动着,面对蔓蔓最后这句话——无言以对。

她之前那些愤慨,那些理直气壮的话,一霎那都蔫了下去。

小东子趴在舅妈膝盖上,抽抽小鼻子,舅妈的话他都听进了心里,让他想起妈妈了:“妈妈。”

小家伙觉得自己也有错,不该轻信奶奶跟奶奶走。

“东子——”听到孩子喊妈妈,程母擦一下脸,想挽留孩子的手伸出去。在没有碰到孩子身上时,即被孩子躲了去。孩子选择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程母的脸当即一黯。本来她以为是法院和儿媳自作主张不顾孩子意愿,但现在看来孩子根本就离不开妈妈。

开往程母老家的中巴响了下喇叭,乘务员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大声喊:“还有人上车吗?”

东子是紧紧靠在舅妈身上,说什么都不离开了。

程母逐渐露出了疲态,直起身,转过身,拎着自己的布袋,步履蹒跚地往车站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慌慌张张走了回来。

蔓蔓和小东子,立马警惕地看着她。

可程母只是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块布包的物体,唠唠叨叨地说:“其实我也有想过,如果东子不愿意跟我来,我就把这东西给孩子留下让孩子带上,保孩子平安用的。”

既然程母都这么说了,做人也不能太绝情,蔓蔓先代替蒋梅收下这份奶奶给孙子的礼物。

“奶奶。”小东子从舅妈怀里露出小脸蛋,挣扎地向程母挤出个笑,“奶奶喜欢东子的话,等东子长大了,自己能坐车了,会去看***。”

再没有什么比孩子这话更有用了。程母猛地是鼻子眼眶都一酸,高兴地哽咽地说:“好,好,奶奶等东子长大。”

眼看那中巴要开走,说不定是今天最后一趟车了,程母只能一步三回头,最后上了长途汽车。

汽车一走,扬起一地的风沙烟尘。

蔓蔓拿袖子掩住孩子的小脸蛋,吐出口长气。

“舅妈,你怎么找上我的?”奶奶走了,小东子又变活泼了,仰起小脸蛋瓜,朝舅妈既狡黠又讨喜地笑。

“这个说来话长了。”蔓蔓说,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和孩子聊天,而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公交车站或是出租车。

“来。”把孩子的掌心牢牢握紧在掌心里,马上出发,“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你妈妈找不到你,肯定会担心的。”

“舅妈,你可以先打电话给我妈妈告诉她。”小家伙提醒像是脑子傻了的舅妈。

事实是他舅妈不傻,就是过于省钱,买了个经常电量不足的山寨手机惹了祸。

蔓蔓尴尬地不好启齿,磕磕巴巴道:“刚好手机电池没有电了。”

“喔。”小家伙倒是想了起来,“舅舅说过,舅妈的手机是伪劣假冒产品,害他经常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

老公居然在背地里这样恶评她的手机。蔓蔓一个汗。

一大一小,在这像是漫无人烟的公路上,迈着快步。夜幕,逐渐降临,好在,路灯亮着。但是,左右乌黑一片,还是挺吓人的。

“舅妈,你说舅舅知道了你来找我找不到你了,会不会生气?”

“不会。”说着不会的蔓蔓,却是想或许老公在家说不定担心了,看这天色,都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舅妈,你累不累?”

小家伙多可爱,居然自己不说累,还安慰地问她累不累。

蔓蔓揉揉小脑瓜:“不累。”

“可舅妈带了三个孩子呢。”

被小家伙提醒,蔓蔓记起肚子里有两个孩子,而且两个孩子和小家伙一样,都唱起了空肠计。

看来找到车之前之后,得先赶紧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但是,走了快一个钟头了,没有找到车站,也不见出租车路过。

蔓蔓心里焦急,可别一大一小都饿晕在路上,那明天肯定要上头条新闻了。

身后,忽然一束车灯打过来。

甚是一惊,抱着小家伙,赶紧跳到路边。

比小汽车大出一截的吉普,缓缓地开到蔓蔓他们身边,停下来时,蔓蔓借着一圈车灯的光能认出吉普是军绿色的,一愣莫非是军车。

吉普车的驾驶座,传出一个洪亮低沉的男子嗓音:“是东子吗?”

这个声音?

顿让本在舅妈怀里的小脑袋立马抬了起来,喊:“罗叔叔。”

孩子认得对方?蔓蔓很是惊奇地扳过孩子的小脸,问:“怎么回事?”

吉普车门一开,跳下车的穿着迷彩野战军装的男人,高大威武,看见孩子和蔓蔓时浓眉往上扬,显出一丝疑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公路上走,足以引起人的疑问了。而且,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孩子的妈。

“她是我舅妈。”小东子捉紧蔓蔓的手,答。

听说是孩子的舅妈,罗大伟记忆了起来,于是对蔓蔓本来质疑的眼神立马变得柔和起来,道:“我是蒋玥的前夫,叫罗大伟,与东子他妈,之前因为打离婚官司的事见过次面,所以东子认得我。”

对方表明的身份,顿时让蔓蔓另眼相看。

蒋玥离婚了。

那是,听说不仅被解除军籍,而且被判刑了。

并且,罗大伟这身气概,说明绝不是个好欺辱的男人,蒋玥都闹得颜面扫地,婚,是肯定要离的。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罗大伟不需要再细问,都猜到蔓蔓和孩子定是出了什么事受困在这里。

“谢谢罗叔叔。”关键时刻,小家伙表现出无比的聪明,抢先答应下来。

听到小家伙这话,罗大伟是哈哈洪亮的笑声飞出,接着走上两步,在蔓蔓吃惊的注目下,一下把孩子扛到自己肩膀上,点着孩子的鼻尖说:“你妈妈把你教育的很好,你爸爸是个傻瓜。”

没想东子被对方这一夸,小脸蛋顿红,低低的小脑瓜有些害羞。

蔓蔓是被罗大伟直率的话震懵了。

罗大伟是率直到说话绝不会拐弯抹角的铁血汉子。在把蔓蔓和孩子接上车后,马上聊开了:“我这是刚好经过,若你们没有碰上我,打算怎么办?”

“没有办法,手机刚好没有电了。”小家伙代替不能说自己手机是假冒伪劣产品的舅妈解释。

罗大伟似乎很喜欢小家伙一说话,小家伙只要一开口,他就笑,咧开一口的白牙,笑起来风声飒飒,很是威武。

蔓蔓看着这男人,挺是感慨:这样的人居然以前会是蒋玥的老公。

从车前镜里望到蔓蔓的罗大伟,尤其是蔓蔓那双大眼镜,眼底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属于军人指挥官的深思,浓眉一皱:像在哪里见过。

……

在陆家,则是炸开了锅。

首先发现蔓蔓不见了踪影的是当哥的陆君。

从单位里回来,看见弟弟一个人在摆碗筷,问:“没有叫你姐过来吃吗?”

“姐夫回来时会去叫姐过来的。”陆欢捏着鼻子说,主要是不想和林佳静单独说话。但过去那边,总是会遇到来开门的林佳静。

妹婿还没有到家。陆君走过去敲门,顺便想和妹妹单独谈几句。林佳静给开的门,开门时她以为是蔓蔓回来,叫:“蔓蔓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门一开,门口站的不是蔓蔓,是陆家的老大。

林佳静整个人变成根木棍,对着君爷。

“她一个人出去了?”君爷的声音很冷,此刻跌到了零点,因为他一再交代过她出去必须有人陪着。

林佳静从来没有被这样喝过,木头似地点点头。

“出去多久了?”

“中午吃完饭就出去了。”

“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是——”

“会说是,你知道不对劲,怎么不通知她家里人?”

林佳静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这一串责问,毕竟蔓蔓是大人不是三岁小孩了。蔓蔓想出去想做什么,都有自由。但明显眼前的男人并不这么认为。而且,事情正朝她未料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

知道妹妹一个人出去后,陆君当机立断拨打了妹妹的手机,结果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受到君爷一个狠狠的刮目,林佳静仓促退两步。

蒋衍这时候回到家,看他们两人站在门口,惊异:“出什么事了吗,大哥?”

“你老婆中午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手机无法接通。”边说,冷冷的眸仍像刀子在林佳静脸上剐。

老婆的山寨手机……蒋衍恼怒地挠下头:“我叫她换手机她偏不换,她手机经常没有电。”

“她有可能去哪吗?”陆君问妹婿。

“我打电话问问初夏。”虽这么说,但蒋衍知道,老婆不会至于不回来吃饭都没有向家里打声招呼,而现在已是到点吃饭时间了,英眉蓦地蹙紧了几分,甚至眼底浮现了些忧虑。初夏的电话没打到,蒋父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爸,什么事?”背过大舅子,蒋衍火急地问,他现在急着找失踪的老婆呢。

“你二姐现在回来,说是东子不见了。”蒋父在电话对面一样如火上身。

“什么?”惊异,疑惑,抹过眉宇时,忽想到自己一样失踪的老婆,冷静下来的声音质问,“爸,你先说清楚事情经过。”

“东子现在不是去上暑期双语夏令营吗?你二姐一般都是下班,才去接孩子。今天你二姐加班,也没有告诉我一声让我先去接东子。结果五六点钟去到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说东子三点钟左右,已被孩子家长接走了。”

“孩子家长?谁?是咱妈吗?”

“不是,据幼儿园老师描述,东子自己都承认的,孩子的奶奶。”蒋父扶着额眉长长叹丝气,耳听女儿在家是急怒攻心,在与程思全沟通时几乎是气晕了过去。

“程思全,你凭自己的良心说话,是不是你让你妈这么做的!”

“不是。阿梅,我真不知道我妈会做出这个事。再说,我都不知道我妈来北京了,她都没有告诉过我她要来。”程思全一听自己的妈把儿子悄悄带走了,也是茫然不知惊慌失措。

“你不知道她来北京?她是你妈你都不知道她来?程思全,你撒谎不要撒到当全世界的人是傻子。是,我蒋梅之前是傻子,傻到老公出轨了都不知道。可是,程思全,现在事情都明明白白了,我蒋梅不再是傻子!是你对不起我们母子俩,是你情愿要那女人都不要我们母子!这些话你都没有和你妈说清楚吗?”

本想推卸责任的程思全,听到前妻这番话,无话。确实,他是告诉家中老母自己离婚孩子被判给老婆了,但是离婚的责任是谁,他说不出口是自己的出墙。而且因为这,已经让他在部队里的职业生涯到头了。他没脸面对老母。

“程思全,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我绝对和你和你妈都没完!”蒋梅摔了电话。

二姐红着眼哑着嗓子的声音,都通过手机传到了蒋衍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