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记得说她是近视眼?戴眼镜的?”

“是做了激光近视治疗?还是戴了隐形眼镜?”

“慎原是照奶奶命令,先接济他们家了吧?你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慎原给买的。”

蔓蔓扬起眉梢,眼角极其不满地扫向一旁,范慎原肚子里肠子是笑得翻转忍得一脸子辛苦。

温世轩抹抹鼻子。

“奶奶。这——”真的有人等不得了,问起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范奶奶轻咳两声,“这位,即是你们要我给介绍的【画饼充饥】的创始人。”

这位?

哪位?

奶奶的眼神指过去,莫非是那位——发霉的蔓蔓?

刹那,雷,

劈!

雷劈,闪电,无数地掠过眼前的一个个面孔。

个个目瞪口呆。

继而,有些想起了之前自己口无遮拦说的那些话,无不想挖个地洞往里钻的。

谁能想到?

没人能想到,压根没有人能想到。

只得一个个愣着,怔着,无法置信。

“我说奶奶,你说的可是真的!”指着发霉蔓蔓向奶奶提出质疑的人,比比皆是。

范奶奶演戏可精彩了,拍了下扶手说:“你们的问题都问得对,她是创始人,但还不是老板。老板是另一个。”

大家捂着胸口说:就是嘛。

不然真是被雷劈死了。

可范奶奶接下来一句:“她爸,温世轩,就是【画饼充饥】的大老板,我家慎原都得听他们父女俩的话做事。”

这会儿,一道更大的雷劈,真把众人劈死了算了。

一众人在心里无数咒骂范奶奶不厚道:明显,这是把大家耍了一回。

“奶奶。”大家,终是都明白范奶奶范慎原两祖孙演的这场戏是做什么了,无不都是为了洗去先前温家姐妹温凤姊她们到这里嚼的那些乱舌根,一一笑道,“我们都清楚,我们都明白了。您和慎原说的话,肯定是比其他人要可信多了。算我们耳根子不净,误信他人的轻言。”

能到温家家族里开会主事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或许其中有些心直口快人士,才会在之前说了一些蔓蔓他们父女不堪入耳的话,但也做人坦率,知错立改。当着温世轩和蔓蔓两父女的面,当众站了起来认错儿:“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嘴巴上耳朵里的错,还望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温世轩从来是个宽厚的人,连自家里那些极品都能容忍,再说这些人之所以对他有偏见,实属他之前的确是窝囊,怨不得别人,连忙起来一一回应:“没事儿,没事儿。”

一时间,误会,矛盾一一化解。

再没有人敢轻视蔓蔓和温世轩他们父女俩了。

歇会时,范慎原带他们父女俩单独去见范奶奶。

蔓蔓在路上开始念叨范慎原了:你想的什么馊主意?把我和我爸都惊出一身冷汗。

范慎原一点都不在意的,笑着咧开一串珍珠般的白牙:“这效果不是挺好的?这样一来,他们想私底下说你们,都得再三考虑。”

的确,这一震,是震到了这些人都不敢乱嚼舌根了,免得再上演一通自己搬石头砸脚的喜剧效果。

“奶奶找我们做什么?”蔓蔓问。

范慎原卖个关子,笑笑,并不答话。

蔓蔓简直想拿锤头打他,暗下,他越来越似她弟弟陆欢了,总是能把她轻易给惹恼了。

来到范奶奶独自休息的客房。

温二老叔给范奶奶递上一些公务报告后,与其他人一齐退了出去。

“都坐吧。”范奶奶说,笑容亲切和蔼。

蔓蔓坐下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老人家一双年迈的眼睛,是以一种比现今视力强上几百度的光,在对着自己打量。老人家这幅打量的眼神,是让她想起了那天在农贸市场,与姚奶奶看着她的目光,是一样的深,一样的若有所思。

范慎原给大伙儿都倒上了茶。

奶奶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

温世轩吞着唾沫,不大习惯这样一些场合,手又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他这一动作,似乎才引起了范奶奶的注意。范奶奶本是温笑的目光放到他身上,想戏谑几句调侃气氛,却在目视到他刮了胡子弄得很整齐像样的脸时,真真地怔住了。

蔓蔓想,都知道范奶奶怔什么,是可能范慎原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的东西,她爸和老人家的孙子长得像。

于是,范奶奶想开口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是有老半天的功夫。

直到有人进来说:午餐开始进行了,请下去楼下自助餐厅用餐。

范奶奶这才重新拾掇起精神,开了口:“我在京城会逗留一段日子,可能会去你们的饭馆瞧瞧。这一回,我亲自过来,就是想和你们洽谈有关全面合作和投资的项目。当然,我人老了,不可能说亲力亲为了,都让我孙子来办。但是,是很想到你们饭馆亲自去瞧一瞧的。”

老人家都这么说了。

蔓蔓代父亲答:“奶奶您想到我们饭馆做客,我们欢迎都来不及。”

范奶奶点点头,吩咐孙子:“他们到这里不熟,你凡事带着他们。”

范奶奶一片心意,让人心头忽暖。

温世轩起来后,对老人家再三鞠躬致谢。

范奶奶连连摆手:“去吧,去吧。”

那口气,竟是有点似最亲的家人呼话。

等温世轩走到门口,范奶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点自言自语地说:“你妈,现在是在监狱里吗?”

丧心病狂的温奶奶,被判了无期徒刑,在不能狱外保医的情况下,监狱其实给她老人家安置了最好的条件。但是,温世轩,对于去监狱探望这个老母亲,有去,也是不让老母亲知道,只远远地站在一边上看。

温奶奶做的事,他没法原谅。他只能让狱所帮他送些东西给老母亲,然要在让他和老母亲说句话,是不可能的。

而温奶奶,会见得悔恨向温世轩道歉吗?不见得会。

这把老骨头,是进了棺材都不会掉眼泪的。

范奶奶听着孙子贴在耳边说的情况后,一声叹息,叹气声里,夹杂了无限怜悯:“女儿就不是人吗?我家淑霞,不是照样能干没有给我丢脸?要是那孩子在,定是与蔓蔓一样给祖宗增光的。”

蔓蔓尾随自己父亲走出门时,能听到温世轩同样一声叹息。大概是叹自己没有这个福气,有一个像范奶奶这样通情达理的老母。

范奶奶对自家子孙孙女,真是没有的说,真正的好。你看范淑霞当年自己闯下了那么大的祸事,范奶奶是排除万难,一心把孙女给保住,保到了今天雨过天晴。

中午在自助餐厅吃饭,范慎原又与他们父女俩交谈了些有关业务上的事情,接着,说到了今晚的开放性晚宴,没有了限制的话,他们家的温家人,可能都会来参加。

蔓蔓可以想象她那些姐妹,定是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早在家里等着时刻的到来。不过,恐怕那些姐妹们会失望不少。因为从外地来参加家族会议的,大多是有资历的长辈,极少有青年才俊。晚宴上的年轻人,将是寥寥无几。

如此一来,本就是家族里最瞩目的青年领袖,外表又不凡的范慎原,成为晚宴上最炙手可热的男人,可想而知。

蔓蔓问:我和我爸,能不能在晚宴上呆一会儿就走。

实在是没有精力和一些没有心交往的人瞎扯。

范慎原听了她这个提议,却是犹豫了好一阵子,模糊应道:等舞会开始了,看一看,再走吧。

非要他们看了舞会开场再走,蔓蔓想着可能是想让他们见见世面。说到这些商业名流的舞会,蔓蔓和温世轩是从未有见过。见一见,倒也不是不可以。

到了晚上,蔓蔓是孕妇,怕不小心被人来人往的人撞到,和养父又钻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观摩舞厅。

时不时有人走过来与他们父女俩攀谈,谈笑风生。

与蔓蔓说完话的人,时不时,又是走到范奶奶那里,说:这孩子真不错。以前说这孩子坏话的,该有多坏心眼的人,居心不良的妒忌呢。奶奶,这陆家也是瞎了眼的,这么好的孩子都没有打算认回去,我们看,这样也好,以后,这孩子就是我们温家的,说什么都不能在我们族谱里面除了这个名。

本来,蔓蔓不怎样的时候,这些长辈持着股怨气,都不让蔓蔓跟回陆家改姓。现在,蔓蔓令他们刮目相看,他们更不愿意让家族里这样的大好人才落到他家。

范奶奶对此没有真正说句话表态,只是点着头,偶尔与孙子交汇眼神。

时间差不多,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场。

范慎原是走到了酒店门口,不停地望起了名牌腕表,时而踱起的步子略显焦急。

因为抽不开身,他这是派了人去接林佳静,不知道接到了没有。

林佳静未到的时候,张秋燕带着女儿温浩雪等一帮人先到了。

这些温家人,是挤了两辆出租车过来。一群人下了车后,头一眼,就望到了站在酒店门口台阶上的范慎原。

范慎原她们都见过,而且都知道是有钱的华裔子弟。今晚的范慎原,特意是做了一番装扮,比起平日里对外表更是花上几分心思。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范慎原本就长相不凡,再加一番考究的打扮,得体小西装,名牌皮鞋,名表挂身,发型潮流,更显得人俊逸潇洒,翩翩贵公子,引聚无数桃花眼。

“你说他在等谁呢?”

温浩雪等人都不是傻的,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飞撞到范慎原身上。

范慎原如此精心着扮,立在酒店门口的姿态,其别有用心可见一斑,反正绝对不是为了招蜂惹蝶。

“是等哪个女人吧?”

温家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超一流,没有一个会想到范慎原会是在这里等客户。

范慎原,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这些人的出现,淡淡地,背着她们这群人的方向,低头琢磨起了腕表,好像没有看见她们一样。

这泯灭了她们想去打招呼的念头。

范慎原不喜欢她们。

“走吧。”张秋燕现在很淡定了,在京城里,多的是这样的人,见惯不怪。

她如今,多少有了蔓蔓当年的心态了,处事不惊。

见温家这群人识趣地什么话都没有说,擦过自己身边,范慎原在心底松了口气。

温媛,在一个人坐公交车到达公交车站,从车站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嘴角懒懒地挂起一勾,并不急着进去。今晚她来参加晚宴,一没有和温浩雪她们打招呼,二没有像温浩雪她们穿得花枝招展的,因此是秘密前来的。

她落在门一侧等,等着载着林佳静前来的那辆小轿车出现。

开着范慎原的大众去接林佳静的人终于出现,大众到达了酒店门口。范慎原三两步走下酒店门前台阶,亲自为后座的佳人打开车门。

出了学校后,再到其它地方换上衣服的林佳静,迈出车门时,引发了周围无数眼球的聚光。

美。

岂止是美,是旷世惊人。

有过心理准备的温媛,眼睛在接触到林佳静时,都是双目一直,更别谈其他人震惊的感受了。

小黑色礼服裙,层层纱曼蕾丝,好像花瓣一般,衬着林佳静玲珑诱人的小胸,和精致的瓜子脸。黑色网点长袜,拉长了一双极致美腿,是最致命的诱惑。夺人眼目的红色高跟鞋,简直是想诱人犯罪的设计。

林佳静拂了下被风扬起的头发,抬起头,注意到了四周的聚光灯,脸蛋一红,又垂下。

四周观望美人的人,都是知趣的,眼瞧美人身边,就有个帅哥站着等着。

一对登对的才子佳人,能让许多人的痴心妄想瞬间毁灭。

温媛眼中幽暗的光一闪,掏出了准备好的手机相机,向着他们两人站的方向,咔嚓,选个好角度拍了下来。

狐狸精,看我怎么扒了你这层皮。

夏日的傍晚光线还好,拍照没有闪光灯,没人注意到。再说范慎原是呆了好一阵子,眼光落到她头垂下去时露出的细嫩脖颈,奶油白中浮现一层荔枝一般的红,如此的秀色可餐,他整个脸不免都跟着红了。

“走吧。他们都在等着。”他开口的声音都是哑的,沙沙的,在她听来,有种男性富有的磁性魅力,是青涩的少年没法比的。

林佳静仰起头,立马落进了他一双富含笑意的眼眸里,多么亮的黑眸,好像一颗晨星。

她一时捉摸不清,他这样的眼神,是像大哥哥一样看着她的眼神吗。

她只知道,他对蔓蔓像姐姐对待,对她大舅像爸爸对待,那么,对她,应该是像妹妹看待。

没有疑心,她点了头,捉住他伸来的手,因为第一次穿高跟鞋,有些小心谨慎,就任他牵着扶着,走进了酒店。

进到酒店晚宴的舞厅里,她的出现,果然引起了又一道旋风,场内轩然大波。

“慎原带来的这个女孩子是谁?”范奶奶身边的人,都带着惊奇的目光,询问起了老人家。

范奶奶当然是不知道林佳静的存在,迷惑,染在了老人家的双目里。

对孙子谈对象的事,想着孙子年轻,她暂未放在心上。况且,她这孙子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惹花边新闻。

这样一想,老人家的心思有些重了。

温浩雪、汪芸芸等一帮人,看到林佳静这样打扮出场,而且被范慎原牵着手,一个个瞪圆了眼球之后,却都只是互相耸着脑袋脖子,谑笑不已。

温凤妹尖牙利嘴的嘴巴打开:“这事,要是被她爸知道,不知道她爸会不会气死。不好好念书,高中没有毕业呢,尽想着男人了。”

“那是,你看温媛多有孝心,都没有来参加晚宴,一心一意在家念书。”温凤姊附和道,像是很感慨地摇着头。

温浩雪叉了块蛋糕放进口里,嘴里含糊,但不忘落于人后:“是。她这个样子,蔓蔓姐和大伯知道,都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汪芸芸冷哼:早知道是个狐狸精了,有什么可以想的。

温世轩乍见到这场面时,也是一惊,但是后一想,既是信任范慎原的为人,也就没有多想其它了。

蔓蔓却是眉头皱紧,再也没有松开。

范慎原这样子,怎么看,都好像是对林佳静上了心。

“爸。”眼瞧范慎原是要把林佳静带进舞池里去了,蔓蔓站了起来。

温世轩吃惊地瞅着她:“怎么了,蔓蔓?”

“我们该回去了。”蔓蔓果断地放话后,果断地穿过人群往外面走。

温世轩着急地扔下手里的杯子,跟在她后面追出去:“蔓蔓,你一个人走路小心点,你怀着孩子呢。”

他们父女俩,本来已就成为场中人们注意的对象,现在他们一动,自然地惊动了处在脑子一片热火中的范慎原。

林佳静的手,猛地在他手心里抽开,回望到蔓蔓的身影,叫道:“蔓蔓姐,大舅?”

未想到的意外,范慎原两边乱了起来,左右顾盼:“这样,佳静,你在这里等一下。”

林佳静来这里,本就是因为蔓蔓和温世轩在,才来的,现在看他们两人都走了,怎么可能留下,不假思索:“范大哥,我们还是快追吧。不知道蔓蔓姐出了什么事。”

蔓蔓这一刻走到了酒店门口,犀利的眼神扫到路面上,捉住了在路上慢慢走的温媛。

感到背后一尖锐的视线袭来,温媛想都没想,都知道会是谁的,冷冷地勾起唇角,把手机里拍下的一张张照片,摁下发送键,发了出去。

这些照片,转瞬之间,是发到了在大学里正参加新生军训的姚子宝手机里。

下午的军训刚结束,姚子宝与同班同学,拿着饭盒到饭堂里排队打饭。同学们三两个一桌,围在一块吃饭。

有同学搭在他肩膀上问:“我听说你和彭芳认识?”

现在的信息时代真发达,什么小道消息,花边新闻,只要有趣,不到几天之内,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认识又怎么了?”姚子宝慢吞吞道。

“你哥和她表哥是大学同学,是不是?”

“是——”姚子宝拉长声调,一边是看,离他们只有一桌只隔,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彭芳,与另外几个女同学说说笑笑,一张可爱的苹果脸,红得鲜艳欲滴。

彭芳是那种乍一看不漂亮,但看久了让人感到顺眼的女孩子。

纵使是这样,在清华自视清高的才子眼中,要什么样的美女会没有,本校没有外校找,不愁没有女朋友。彭芳,入不了男孩子的视线。

同班的男同学来调侃他,是来戏谑他的。

“你们在麦当劳一块打暑期工,没有发展发展?既然你们两家都这么亲近。”

“没有。你们都看不上的人,我能看得上吗?”

他这话可能一时激气,说得有些大声。

邻桌的人都听见了。

与彭芳同桌的女孩子,不无都往他们这桌瞪眼睛,在看到姚子宝那张脸时,一个个哼,别开脸。

为被人说笑了的彭芳不值:“他以为他是谁?”

彭芳眉头一皱,脸上倒没有半丝气怒或伤心,忙先是阻止她们往下说,以免风波闹大了这事对谁都不好:“不管怎么说,人家即使是保送,高考成绩在我们班里录取成绩还是第一的。”

众人稍微熄了点怒火,仍有人小声呼:

“可他也不该这样子说你!”

“对,考得再好又怎样?和人品是两码事。”

彭芳摆着手:“好了,好了,姐妹们,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出气,可我本人都不气,你们也就别气了。”

边说,苹果脸笑得风轻云淡,笑容特别晴朗,好像万里碧空,干净爽目。

男同胞们,一个个抹鼻子。

姚子宝心里,却是挺讨厌她这样子的,这越显得好像做错事的都是他,而不是她。

在这时候,温媛发来的照片,等于在他本已焦躁的心头上火上浇油。

“谁发来的短信?你女朋友?”知道了彭芳不是他女朋友的同学,纯心好奇地探过头来偷窥他的手机短信。

短信里的图片,一个美丽惊人的女孩,配上一个优秀的青年才俊,让人能顿时惊呼:

“这是哪里的晚宴发来的照片?微博实时转播吗?”

姚子宝感觉整颗心被抓了起来,眼前有点黑:他早知道,以她的美丽,定是在哪里都掩盖不住的,何况是在京城里面。

【167】肚子里的孩子踢一脚

“干什么呢,宝儿?”

几个同学看着姚子宝突然甩了饭盒站起来,都挺吃惊的。

姚子宝这样子,有点像突然吃错了药,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留下的同学一个个看看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又对向了彭芳。

都以为是刚刚开的那玩笑,将他的自尊心刺到了。

彭芳挺无奈的,只好盖了饭盒,趁集合哨子没有吹响前,走了出去。

“姚子宝。”

背后这一声追喊,姚子宝刹住了脚步,不情不愿地回头:“你有完没完?”

扶着膝盖头弯下腰喘口气的彭芳,听到他这话,仰头望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疑窦顿生,接而是锐利的视线一扫,瞅见了他手里握的手机。

见她望到了自己手机上面了,仿佛是被踩住了老鼠尾巴似的,又羞又恼的,伸手推她一把。

猝不及防下,她往后趔趄了一大步,脚底刚好踩到什么东西,滑溜一下屁股着地。

这一幕,刚好被隔着条路边草荫的两个军官看见了。

两个年轻的军官本是在道别的样子。

“小七,把这个给你们连长,我这就先走了。”

其中叫小七的士官给比自己高级的军官敬礼:“是,放心吧,陈少校,我一定会转告我们连长,说你来过。”

“不用说我来过这么唠叨,东西给他就行了。”陈孝义拍拍士官的肩膀,指尖顺着阳光刚转过军帽,提步要走。

两人均忽听近旁一声“姚子宝”。

陈孝义的脚没有迈开来,是帽檐下一双狭细的眼睛斜视了过去,看到校园小道上,一个女孩追着一个男孩。

“陈少校认识我的学生?”小七见到他望的是谁,好奇地问。

“我领导的弟弟。”陈孝义说。没想,话这刚答完,那边男孩女孩好像就起了冲突,女孩嘭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一见都出事了,小七唰掉头,指住他的学生:“你做什么?”

教官的声音响亮,是把彭芳心里吓了一大跳。她虽知道她表哥是军官,但是,平常极少和表哥接触,赵文生又是在家里都温温和和的,所以在外面的时候,只要听到教官的训斥声都和一般同学一样,心里会害怕。

相比下,姚子宝是把教官的喝声当成了耳边风一吹。

他家里头,没有别的,喝声多。他哥姚爷,外人看来或许脾气温柔,在家当哥哥时,没有少给过他颜色。再有挨着他家的陆家,君爷和陆司令,都是院内众所皆知的阎罗王火药桶,拿他和欢儿拎起来训的时候,声音比这个可怕多了。

小七双腿一跃,过了草荫带,站在了两个学生面前。

姚子宝没有低下头,当面对着教官。他在家也是这样的,只要认为自己没有错,与他哥对着干都行。

“把她扶起来!”小七下命令。

面对小七的瞪眼,姚子宝动都不动。

彭芳急急忙忙自己爬起来。忽然,身旁伸来一只手,她手臂被一握,紧接整个人像是被老鹰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被提了起来。她一愣,头往上看,看到了整洁的军装与璀璨的五角钢星,肩坎上的徽章表明是身份是——少校。

带他们军训的教官级别,最高是连长,军衔是尉官,少校比尉官高。

彭芳自己的姨妈赵夫人都是个将军,彭芳不觉得什么。可是,在校园里面,尤其是那些极少见到军人的同学,看到一个养眼的年轻军官且级别挺高,都一个个望了过来。

陈孝义身材挺拔,长眉星眸,他整张脸上,鼻梁是最好看的部分,好像希腊大卫神像的鼻子,无论是比例和皮肤都完美得不可思议。再有他看来很不爱笑,又很奇怪,不像君爷那样冷,没有戴着一个硬邦邦的面具,不冷不漠,让人感觉是似冷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