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走下台,抱着林老夫人送的字,可高兴了。不管如何,她是太喜爱林老夫人的这幅字了,而且在今天见面后,见林老夫人这样的大师果然如自己所想的德高望重,更值得让自己追崇。说什么都得好好保护。于是,开始琢磨起怎么将这幅字装裱了保存。

同桌的人,本来见她下来后想向她恭喜,见她却是一门心思只是抱着礼物,就知道她对那些虚名一点兴趣都没有,很是符合她的风格,不由都笑笑作罢了。

期间,大家喝了茶,饭馆为此开始呈上各式美味早点配备早茶。

小东子用叉子插了块红豆糕,嚷着要第一个犒赏胜利的舅妈。

蔓蔓张口,乖乖地让小家伙喂。这可是妒忌死了蒋大少。不过,很快,他也没有时间与小外甥在老婆面前争宠了。

娱乐节目一波接着一波,充分表态了那群闲着没事做的老头子老太太嫌这戏看的不够。

主持人在台上举着麦克风说:第二项举办的才艺表演,需要我们的男士出场了。同样,十八岁以上,未结婚,或是结婚后还没有孩子出世的男士,都请上台。

蔓蔓这桌上,陆欢先伙同姚子宝声明:我们不满十八。

高大帅朝他们两个没有志气的吆喝:不先听听礼物是什么吗?

要引诱孩子们心甘情愿出来被他们当猴子耍,一群老头子肯定是要花点心机同样在礼物上做文章了。

主持人对手里拿到的这份优胜奖清单,看得出也是势在必得,道:“优胜者奖品是,林老先生提供的,清朝皇家梳妆盒一件。”

这个奖品爆出来后,可以说是把全场人都震了一震。

主席团的老头子都不敢相信,问道林老:你怎么把你老婆的嫁妆都给贡献出来了?这样,你家里的孙子孙女不埋怨?

林老笑得很豁达:什么我老婆的嫁妆,那是我当年下乡时自己投资给老婆买的,又不是自家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两人想拿它怎样,孩子都没有权利说。再说,我们的孩子都不稀罕我们的东西,都说东西要自己挣自己拼,让我们把宝贝拿出来自己娱乐,他们也高兴。

说完,两老还向着今天有来出席的林家子孙招招手,指着其中一个小伙子介绍说:那是我一个孙子,这主意,即是他出的,他说要凭自己本事,拿到奖品向女朋友求婚。不过你们放心,这比赛公平起见,比的什么项目,他也是不知情的。

其他人听到这个故事后,单身汉们,无不都热血沸腾。

的确,这样一样精致的女性礼品,送女朋友、未婚妻或是老婆,哪个女人会不为之心动。连带有些有孩子了的男士,都纷纷提出不公,也要参加比赛。

“你还参加吗?”本来打退堂鼓的陆欢,重新问起了姚子宝,主要是看见自己姐姐蔓蔓和母亲陆夫人,对这玩意儿好像都非常喜欢。

姚子宝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光是冲着姚夫人对那东西垂涎三尺的眼神,他和自己的哥都得全力一拼。

为此同桌的人为了自己的女人争取同一件礼品,不得暂时“反目成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挺戒备的。

气氛火热到了熔点,剑拔弩张。

可这比的是什么呢?

主持人公布比赛项目了:画兰。

画兰?!

这个题目,足以令在场的所有男士知难而退,包括林老那个势在必得的孙子。

或许老一辈里面有书画家,但是年轻一辈里面,尤其这里面大多还是出自军人家庭继承军人事业的,女的搞搞花花草草涉及书画倒也算了,要是男人,能有几个真心研修过书画?况且是被中国画艺术里面称作一绝的画兰。

看来老一辈准备这个题目,基本是都摸清了所有人的条件给的命题,个个都不是书画专业的,这命题出来后,倒是绝对的公平。这样一来,就看谁在修身养性方面略胜一筹了。

蔓蔓率先听见弟弟陆欢哭丧着脸说:

哎,终于明白老爹(陆司令)为什么要练字练画怕丢了姐姐的脸。原来是早知如此。

蔓蔓到了这里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自己的爸是姜老的辣,了解老头子们的心思比他们多的多,早防着老头子他们来这一手了,虽然陆司令今天没有来,不然还真的能露一手惊世骇俗的。

君爷的脸绷的一样很难看:自己妹妹画的一幅兰,被赵夫人拿去炫耀后,可以说是圈子里都传开了名声。自己当哥的,如果被拿来比,不说一定拿优胜吧,但最少不能画的像小朋友的鬼画符,不然到那时他这脸真不知往哪里搁了。

陆家没有理由把优秀的画画基因给了她妹妹而不给他。

君爷的冰山颜,像随时崩溃的冰山。

姚家两兄弟叹气:这命题,太难,太刁钻。现在都没有想着怎么得胜,而是都在想着怎么保命了。

高大帅倒是挺厚脸皮的,拿起杯水先往自己脸上洒,给自己打气:“我离开幼儿园后,都不会画画了。小学时候画的梅花,老师说是狗蹄子。我还和老师争论老半天,狗蹄子踩出来的印,不就是梅花印吗?”

对他这个冷笑话,桌上的人哄堂笑一阵后,没有丝毫能卸除紧张过头的气氛。

“阿衍。”轮到蔓蔓安慰准备上场的老公了,“比赛重在参与。”

蒋大少面对老婆这句话,囧囧有神。

老婆听了他这句话上场拿了个优胜奖,他要是真灰溜溜失败回来,今晚在床上无颜见老婆。

“好了,该上场了。”主持人像是拿着牛鞭在一群害怕失败的勇士们后面抽打。

“上就上。”高大帅卷起袖管,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同时推了一把身旁的陈孝义,意图很明显:要死的话,也得多拉几个垫背的。

【189】再出妙计

比赛场地已经布置好,密密麻麻,六十几个选手。由于选手较多,为了节省场地,只能是分成三排长桌,每排二十几名选手排成一排在长桌上作画,人挨人,显得有些挤。所以望过去,场景颇为壮观,其中艰辛,却只有选手自己清楚。不能有空间自如挥笔,可以说对这群本来信心不足的选手来说是雪上加霜。

当然并不是所有选手都对自己没有信心。

张晓亮上场时,被表姐拍了下。

孙枚说:“这回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给我报仇。”

张晓亮微勾嘴角,他学国画,学了有十年了,再怎么说,肯定比临时抱佛脚的强。对此,孙靖仁也对他寄予了厚望。这一次,孙家要挣回脸面。尤其是接二连三输给陆家的话,更让人不甘心。论技艺,从斗茶就可以看出,他们孙家并不比陆家差,只不过是孙枚自己不小心砸了自己的盘。

选手们上台,准备就绪。

小东子蹭到了舅妈身边,坐着舅舅原先坐的位子,问:“舅妈,你不给舅舅先打下气吗?”

蔓蔓伸手捏下小家伙古灵精怪的鼻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小家伙看着爸爸妈妈在说话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偷偷声说:“有爸爸每天监视我做作业,比姥爷还严格,我都不像以前可以随心所欲的玩了。虽然自从爸爸监督我做作业后,我一直在学校拿小红花。”

听小家伙的语气,是自相矛盾,一方面想被老师夸奖,一方面又苦恼每天都要辛勤念书。

蔓蔓捂着嘴笑了会儿,指头再点他的小鼻子:“你爸爸有没有教你,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有。”小家伙鼓鼓腮帮子,“可我更想做超级天才,那样,鱼与熊掌一举两得。”

揉揉孩子的头发:“真贪心。”

“舅妈的孩子出来后一样贪心的。”小家伙不怕,有的是孩子与他一样。

自己的孩子,蔓蔓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里面的小东西听了他们的话,似乎在翻滚呢,看来是与小家伙一样,对于做超级天才很乐。

蔓蔓叹: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是不怎么喜欢做作业的。要不是因为成绩好的话爸爸会高兴,不然,都不会想用功。直到快毕业了,才知道学习好的话,最受益的不是父母而是自己。

于是摸着小家伙的脑瓜,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些话。

蒋梅回头一看,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又粘在蔓蔓身边了,刚想喊儿子不能麻烦怀孕的舅妈,被老公拉住。

“孩子喜欢,让他多粘会儿没有关系。到时候你弟弟下台来,就没有我们儿子的地方了。”赵文生其实想叹气的是,看蒋大少对自己老婆那个粘样,两个孩子出来后,都不知道是不是得和自己爸爸争妈妈。

蒋梅似乎深有同感,挠着头发:“找时间,我得和他说说这个问题。那样怎么成?难道孩子出生后,蔓蔓还得被三个人分?”

蒋衍像是听见了下面有人说自己坏话,鼻子一痒,差点要打个喷嚏。

站在他前面的高大帅,距他隔着有一排呢,都夸张地捂住自己的画纸,说:“蒋大少,你想搞破坏,也别搞我。我都说我只会画梅花印了,没必要让你使这功夫。”

“我需要吗?”蒋衍挑眉斜哼着,胸有成竹。

高大帅微微一笑,唇角抽了下,像是有意侃他:“我说,你不会是和你媳妇一样,是深藏不露的画兰高手吧?”

听到高大帅这话,其他人,都倏地把目光放到了这里。

孙靖仁的眼一沉,不放心地望向身旁张晓亮的画。张晓亮握着毛笔,警惕的目光看的不是蒋衍,而是站在他面前的陆欢。看到陆欢的手烦恼地扒后脑勺,他眼底浮现出了无法抑制的欣喜。如果他手中的毛笔是一把刀的话,他会直接射到陆欢身上。

蓦地,是另一道视线回头,用一种考究的眼神盯着他。

张晓亮一怔,见是和陆欢坐在一起的那个像是关系很好的同伴。他问过,说是姚家的二少,现在就读清华。想这陆欢真是好运气,连青梅竹马,都是姚家的二少,读的还是清华。

对姚子宝冷丁丁的打量,张晓亮微微地唇角微勾,像是露出一种友好的微笑,又低下头作画。

姚子宝回过头后,眉宇不展,问向了陆欢:“他什么人,认得你?”

“我同学,同一个宿舍的。”陆欢不以为意,向来对张晓亮这号人既是看不进眼里,也就不会搁在心上。张晓亮能怎样,充其量是只虚张声势的蚱蜢,被他一拳都能砸死。

姚子宝对兄弟有时过于爽快的性子是很清楚的,皱着眉说:“你小心些他,他看起来很不喜欢你。”

“讨厌我的人多着呢。”陆欢耸耸肩。

姚子宝见他压根不把自己的话放心上,只好扶起眼镜,不再多说。

“我说。”轮到陆欢说他了,“今天阿芳没有来,她是躲着你呢,还是躲着其他人?”

“我怎么知道?”姚子宝反应的挺快。

陆欢眯起眼,转过头来看看他:“我本以为,你好像没有对她敌意那么大了的。毕竟你也知道其中是怎么回事了,与她无关。”

事情过了有一段时间了,疑点多多,以姚子宝堪比福尔摩斯喜欢研究的脑袋,再不能察觉出些什么,有失姚家二少那颗聪明的脑瓜子了。在得知陈孝义原来真是自己的哥的部下后,似乎一切真相浮出了水面。

他没想到他家里人真的反对,并且不吝惜以手段来阻碍他见林佳静。或许家里人只是关心他,不希望他被林佳静伤害,但他自己很骄傲,不认为会被林佳静伤害。而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他似乎也能想到另一种可能。这个他一直想去忽略并且不惜欺骗自己的可能。

“你哥真的很不希望伤害到你。”陆欢叹口气,等于将真相揭穿了。

她迷恋他哥。

这并不奇怪。见到他哥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迷恋他哥的。哪怕是蔓蔓,都承认他哥长得很妖孽。

他曾经希望,她像蔓蔓,对他哥不会是那种感觉。可是,是他愿望太过美好了。能像蔓蔓的女人能有几个。何况,她那么年轻,论人生经历,远远不比蔓蔓。她只是个漂亮的,并且有资本骄傲的有自己追求的女生。

这些事情一旦认清,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整件事里面最痛苦的,应该是他哥吧。

比起他哥受到的伤害,他真的不算是什么。

“我哥心肠太好。”姚子宝道,“我妈经常都说,怕我哥哪天太好人怎么了。我觉得我妈说的没错,我应该狠心一些,才能帮到我哥。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又是我哥先替我挡在了面前。”

“你知道就好,想当姚大哥弟弟的人,在这世界上,有此幸运的也只有你一个。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被我哥凶的时候,就特别的羡慕你。”陆欢说这话,或许其中夹杂一点水分,为的是安慰兄弟姚子宝。可是他这话说的有点大声,被前头的君爷和姚爷听见了。

君爷的脸,一刹那闪过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

姚爷忙安慰他:“欢儿,他只是没有看见我凶宝儿的时候。”

“是,你即使凶你弟弟,在我弟弟看来,也是比我温柔的。”君爷不咸不淡地说。

姚爷听他这话真是把这事惦记在心上了,一面回头给两个弟弟一个瞪视,一面继续慰抚君爷受伤的当哥的那颗心:“凶人,有温柔这一说吗?”

“有的。”君爷言简意赅,富含深意地拿眼角瞥自己弟弟一眼。

陆欢浑身毛骨悚然。其实他哥凶他他还不怕,他更怕他哥君爷那张阎罗王脸如果哪一天对着他笑,那才真是比下地狱的感觉更可怕。

陆欢小盆友立马知错就改:“其实,宝儿,我觉得我哥凶人虽然可怕,但是,俗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他是凶的好。”

周围几个熟识的人一听,包括高大帅、陈孝义等,都不免无限同情地望向陆欢小盆友。

当君爷的弟弟,真不是什么人能当的,不知道得修多少前世的“福气”。

姚子宝在兄弟陆欢的强烈对比之下,愈加珍惜这份亲兄弟情谊,自不用说。

“陈少校,你画的怎样?”寥寥几笔,就搞定梅花印的高大帅,四顾起旁边战友们的战绩,看有几个和他一样当垫背的,在这种时候,咱军队不怕全军覆没,就怕有个异军突起,自己面子都没了。

陈孝义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聚精会神。

高大帅家里不是没有画画或挂名画的,可他对这东西真的不感冒,看老半天,是看不懂陈孝义的画,再看其他人。没有一个不是满头大汗的作画。就连他以为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君爷,都是全神贯注于笔下,生怕一个闪失,会名落孙山的姿态。

蔓蔓他们在台下,因为离舞台比较远,也是看不清的,只能紧张地观望。

一桌子里的人,表情最淡漠的,要属和大家都不熟的常云曦了。

常云曦刚拿起个杯子,发现里面的茶水光了,另一只手要伸手去拎摆在桌上的茶壶。有人比她更快,拿起了茶壶后,手巧地给她杯里加水。

“季老师,你好像不是坐这。”看到季云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这里,她微微眉尖簇紧。

“我是做后台的,但现在轮不到我表演,找个地方,找个熟悉的朋友说说话,没有限制。”季云朝她优雅地微笑着,慢慢地给她的茶杯里加满了水,继而是趁着加水的时候,几乎把温吐的气息吹到了她发鬓上,说,“你冲茶的时候真像仙女,我还是第一次见。”

男子异于女子的阳刚气味迎面扑来,常云曦往后稍微一退,低头,紧眉,样子有点像周身竖起毛刺的刺猬。

季云扬扬眉,又看到了她小指上的尾戒,眼眸里倏然流转一抹不清的光。

隔一张桌子,孙枚清楚地看见了他挨着常云曦说话的模样,神情温柔,眼底笑意微浅。她感到了胸口一闷,想找点水浇火。这手和眼一同去找水壶,却看到了另一边主席团坐的那桌子,她奶奶孙奶奶坐的那张椅子,正好是背对着这边方向的。可孙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已是转过了身,半倾身,老人家的目光,望着的人是——不是她兄弟在台上表演才艺的舞台,不是她这里,而是常云曦?

一愣,心底一颤,紧接是不可捉摸的无名大火。

恼怒,焦躁,疑惑!

奶奶是怎么了?

看常云曦做什么?

话说,她在后台看的很清楚,常云曦的手艺,与自己孙家的独门手艺,有非常巧妙的相似……

台上,这时主持人宣布时间到,请各位画家歇笔。

选手们纷纷不舍地搁下了手中的笔墨。

确定了工作人员收掉所有在场笔墨后,主持人有请评委上场,进入下一节评分环节。

此轮比赛担任评委的是主席团诸位,带头的主评审,自然是林老及林老夫人。

评委们走上台,对各位孙辈们的画评头论足起来。在这群爱整蛊孩子的老人家眼里,似乎,这场游戏还真的整蛊到不少人,让他们兴致勃勃。

“看这些孩子,画的兰多有趣,有不少世界上都没有见过的新品种。”林老夫人笑呵呵地说。

于是一些没有书画功底的,诸如高大帅这类鬼画符的,一个个被林老夫人这话一侃,都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告诉我,这是什么新品种?”林老夫人指着最典型的高大帅的画问。

同时,主持人已经把高大帅的画悬拿了起来给底下的观众看。

台下观众见到那清晰的梅花印子,扑哧,一场哄堂大笑。甚至有小朋友在台下积极响应主持人的提问,举着小手答:“我知道,这画的是狗蹄子。”

回答到正确答案的小朋友,从主持人手里得到了一颗糖。

高大帅一见小朋友都有糖奖励,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举起袖子佯作哭丧:“人家答句狗蹄子都有糖吃,我画的那么辛苦,连颗糖都没有。”

林老夫人看他一眼,笑意浓浓:“想吃糖没有问题,等你哪天把兰叶都能画出一片来,到我家里来讨糖。”

高大帅听见这是老夫人变相邀请自己到她家里做客,受宠若惊,忙把手举起放到胸前宣誓,革命战士会倍加努力。

个个老一辈,看着高大帅那个模样,早是忍俊不禁,但是直到离开了高大帅那张桌子,才敢放声笑。

“高家这孩子画兰不怎样,但人比兰叶子生动多了,不算倒数第一。”根据对高大帅的厚脸皮程度,林家两老,也不舍得把倒数第一冠在把兰叶画成狗蹄子的高大帅头上。

不过,有了高大帅这个最彻底的鬼画符做对比,其他人的画,怎么看,都不怎么糟。不会儿,评委们移驾到了姚爷面前,林老夫人先看画,再看人,本来姚爷的画画的还可以的,她本想夸几句,但是当她抬头,见到姚爷那张长得过于妖孽的俊颜,自认经过大风大浪的老夫人不得都一惊,向姚老头说:“这是你孙子?”

“是。”姚老头答。

姚爷周身一紧,不知怎的闪起了不妙的念头。

果然,林老夫人再仔细地在他俊容上打量两眼,摇摇头,悠然地叹道:“你这孙子,长得真是,把天下最美的画都给比下去了。”

姚老头:……该说自己姚家外相的基因太好吗?

高大帅抱着肚子,笑到肠子要抽了。虽然他画的狗蹄子不怎样,但总比姚爷这待遇要好多了。

姚爷这感觉,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

场下听到林老夫人这话的各种笑声,高低起伏,包含了不少年轻女子的暧昧。

蔓蔓他们一桌的人,向来对姚爷的魅力不会质疑,但是,没想到就是林老夫人都会如此高的评价姚爷。

桌中,突然哧一声响,常云曦一句淡然失笑的话飘出了口:“我早说他长得太美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他偏偏是,还挺自恋的。”

她可能是自言自语说的,只是现在这桌上的人都上去比赛了,只剩那么几个,一下,几乎全听见了。而个个都是与姚爷有关系的,知道姚爷是什么样厉害的人。

蒋梅于是凑到了蔓蔓身边,好奇地看了眼常云曦,小声说:“你这朋友挺厉害的嘛。”

敢私下这样评论姚爷的,没有几个,更何况是女性。

姚爷可是众所皆知的女性杀手。

常云曦不怕死。

若被姚爷知道,那肯定是等着被收拾了。

蔓蔓倒是对自己小学同学信心挺大的,微是一笑:“她在我认识的时候,就一直是很厉害的。”

台上评委,从姚爷那桌走到了君爷那桌。

陆老头为此突然发现,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孙子,忽然有这样一天,居然紧张到周身绷直,好像一副随时天会塌下来的模样。

这?

“陆老头,这是你孙子?”林老夫人问。

“是。”

林老夫人有了之前姚爷的教训后,现在是先看人再看画了,免得做出不公平的裁决,看完英姿挺拔的君爷,她再看回君爷的画,一边看一边想起,问赵夫人:“对了,他是蔓蔓的哥吧?”

“是的。”赵夫人低声说,不敢去看君爷那张绷得更紧了几分的脸。

“哎呀,这兄妹俩的画——”

听到林老夫人这句,君爷感觉是被押上了绞刑台,就等着林老夫人一句,可以决定他名誉的生死了。

高大帅现在跟在主席团后面插科打诨,听到评委给君爷这一句,心里再度无限平衡了。再怎么说,他都比君爷幸运,没有个画兰高手的妹妹当对比。

正在君爷倍受生死折磨的时候,林老夫人的话终于石头落地:“这兄妹俩的画,画的还真像。”

众人听见林老夫人这话,并且与君爷关系不浅,深知君爷画画水平的,都不信地伸长了脖子来看君爷的画。

赵夫人早捂住了嘴,笑意满满。

“你说,是不是像?”林老夫人指着画问赵夫人,“我都快以为是复制来的。”

看过蔓蔓那副画兰的,骤然一悟。这君爷是照着妹妹的画兰临摹了一遍。君爷这心里也苦逼。他都没有学过国画,怎么会画兰,印象里画兰是什么模样,只有妹妹那一幅,为了不要太丢脸,只好照着记忆里蔓蔓那幅画兰的模样用毛笔勾画出来。

可众人钦佩的是,君爷照着蔓蔓的画临摹出来的,除了笔锋稍息青涩以外,几乎是一模一样,也怪不得林老夫人会给出“复制”这样高的评价。

“这个,我们学国画的学生,若不照着样本一边看一边画,都画不出这种效果吧?”林老夫人问赵夫人。

赵夫人点点头:“是。”

林老夫人老眼一眯,看了看紧张到额头冒汗的君爷,却是对陆老头说:“我说,你这孙子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对画都能过目不忘。这可不得了,要是让他去那些不准摄像的博物馆看看,一眼都像摄像机,能把人家的画盗了。”

陆老头挺是淡定的:“他这记忆力好是好,但我画的画,他好像一幅都没有记上。”

言外之意,君爷只能记住自己妹妹的画,连他这爷爷的画都记不住。

君爷未想自己爷爷都会这样侃自己:汗颜。

知道自己的画被自己的哥给复制了,由此还引到爷爷的妒忌,蔓蔓“怒”,指头差点折了手里的筷子:真是只有她哥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群笑不拢嘴的老头子老太太,再走到了陆欢和姚子宝两位全场年龄最小的小朋友那里。

“感觉怎么样?”总不能自己一人毒舌,林老夫人问起老伴的意见。

林老拂了下白色的胡茬,眼睛在两个像是浑身瑟缩的小毛孩扫过,当然不舍得批评,咳一声说:“总体上,比他们两个哥要好。”

等评委走开,两个毛孩马上击掌庆贺“耶!”,果然卖萌策略是正确的。为此,两个哥带足了十万度怨恨的目光回头往他们宛如激光枪扫视瞄准:你们等着!

到了张晓亮那里,知道这张晓亮的年纪与陆欢他们差不多,林老夫人对张晓亮的画作,微妙地点了点头:“一看,就知道学过国画的,这个是漏网之鱼。孙老头,你说这是你的外戚?”

“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但与我们家关系一向不错,我和我老伴都把他当孙子看的。”有个孙辈可以夸耀,孙老头立马拉近了自身与张晓亮的关系。

似乎听出了孙老头嘴里的意味,林老夫人眯眯眼:“可你孙子好像画的不怎样。”

说的是就近的孙靖仁。

孙靖仁和君爷他们一样,都不是学画画的,当然不能能画成怎样。

孙老头极不服气地说:“这里头,参军的,要有,也只有你们家那个孙子,自小受你们家熏陶,有本事画出像样的兰来。”

林老那个参赛的孙子的画,评委们一早看过,也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可孙老头这话,明摆像是有意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意将命题设立得好像偏向了自己孙子。

林老夫人听了这话当然不高兴了,想说,你这个外戚的孩子,不也一样画的好吗,我们有阻止他参加比赛吗。

公平不公平,自在人心。

林老忙拉住激气的老伴,他不信的是,这么多人,不乏文武将军,除了他孙子和张晓亮,会没有人选了。解放军部队,向来讲究修养,培养高级干部,希望他们能文武全才。要知道部队里的老一辈革命家,可是很多都是有名的书画家,十大元帅就几乎个个都能文会武。新一代的这样的代表性人物,一定也会有。

走到最后一排参赛选手的作品面前,评委们眼睛一亮。

林老拍掌叫好:“果然这最好的,惊喜的,往往留在了最后。”

“嗯。”林老夫人跟着点头,“你看前面的斗茶,本来票数也是咬的那么紧,谁知道后来被人反超了呢。”

想到自己孙女功亏一篑,孙老头心里听到林家两老这话,自然不怎么舒服。

第三排选手的作品,总体水平是要比前两排的高,而且,优秀作品,让评委们一看,与林家孙子和张晓亮的画作不相上下的,有两幅。

“这一幅无论神韵、笔锋,都略有讲究,具有中国画家那种胸有成竹的画法。”林老夫人指着其中一幅,问赵夫人那个高大俊雅却顶着张石头脸的画家是谁。

“陈家的孩子,刚回来京城不久。”同个部队大院,赵夫人对陈孝义自然是了解的,为林老夫人详解。

林老夫人对陈孝义的画是赞赏有加,同时对陈孝义那张石头脸是大感兴趣,笑道:“我猜这孩子,肯定是还没有结婚的,没有女朋友的,不然这样的表情,早把女孩子吓跑了。”

陈孝义终于明白前面两个爷为什么遇到林老夫人时,那个平常的镇定都能没了,这老夫人不是普通的毒舌!

老头子老太太们又是一阵笑,直笑到陈石头的石头脸镀上层虾红。

最终,老头子老太太们,立定在了蒋大少面前。

蔓蔓在台下伸长脖子,看到评委都集中在自己老公那里了,不知道自己老公画的怎么样。虽然她对老公说重在参与,可这心里没法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