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答应。

吴俊国听着他们描述的温家人,不由也是双眼发出狼光,兴趣盎然。

……

家里,彭芳在键盘上紧张地操作着。

蒋梅叫她出来吃水果。因为现在去讨论会已经太晚了,事实上,赵文生已是收到了高大帅的电话,被高大帅埋怨言而无信。

叫了几声,彭芳没有出来。小东子去敲门,推开门一瞧,感觉姑姑整张脸都快贴到电脑上面了,好像很紧张。小家伙看着都很惊讶,转回身,跑去找爸爸,拉爸爸的裤腿说:“爸爸,姑姑,好像有麻烦了。”

“嗯?”赵文生讶异,这个陈家的麻烦不是刚解决了吗。他任小家伙拉着,来到表妹的房间。

彭芳急得焦头烂额,正不知道往哪里去查。

赵文生突然一拍她背。她忽的跳了起来,转过身,脸上表情一时盖不住。

“出什么事?”赵文生质问。

这个声音,同时传到了对面没有挂掉电话线的高大帅耳朵里。

两爷跟着高大帅在走着。忽然听着爱侃的高大帅没有了声音,一时生了疑问,往高大帅那里看。

高大帅朝他们竖起指头摇摇,屏息静气,聆听着。

彭芳急促的呼吸声,在室内充斥着。小家伙一眨一眨眼珠子,都为她感到惊慌。

“阿芳,我相信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逞强!”赵文生把手掌按在电脑桌上,强调,锐利的眼神,扫过电脑屏幕上表妹正在查找的东西。

机场?

彭芳吞吞口水。既然兰娟都说,怀疑傅博。她自然不可能去找傅博。她如今能信谁呢?以她的能力,现在一人没法解决问题,没法得知兰娟出什么事。最怕的是,兰娟出的事关系到其他人的安危。这点大局意识,她还是有的。

没有再隐瞒,她平复下呼吸,向赵文生说:“她,那个救过我的女人,叫做娟姐的,刚打过电话给我,我查她的号码是在机场。”

“她打电话找你做什么?”赵文生听是这般严重的事,声音都严厉了起来,“想骗你出去见她吗?”

“不是。她说那个人不可信,要我别上那个人的当。”彭芳仔细说来。对于傅博这个人,她毕竟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兰娟说的话,她也不会说一下子全信。总觉得,这里面,或许还会有些问题。

赵文生见从她口里再也问不出什么后,嘭的关了房门,走出去,和没挂断电话的高大帅继续说:“陆科在吗?我找他一下。”

高大帅没二话,马上把电话转给了君爷。

“怎么说?”君爷向来字字简要。

赵文生接下来转述了表妹彭芳的话,加上自己的看法:“陆科,我想你最好打个电话去向那个人求证一下。或许他们已经在进行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赵文生的这个建议,正是君爷心里想的。

孙家那个人进行什么事,从来不需向任何人打招呼。孙家做什么事有他们自己的方针策略,感觉有种比他们陆家更傲的傲气在。君爷心里早是很不爽了。

不同道不为谋。

可如今,如果那人真瞒着他们做出了什么事,又是将他们及家人连累上的话。只要想想,君爷的冷眸里亮出出鞘的寒刀。

挂了赵文生的电话,正要打电话给孙耀威。

身边姚爷的电话,却是先响了起来。姚爷接起来一听,正是孙耀威。

“姚上校。”孙耀威的声音里,有些嘶哑。

姚爷惯来喜欢笑着说话,道:“怎么,孙先生是喉咙疼了,想找个大夫看?可我不是内科大夫,是外科大夫。”

“姚上校。”孙耀威又咳了两声,慎重声明,“我有病也不敢找你看。”

姚爷挑眉:这人,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我打这通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孙耀威继续说。

“我这人和女人打交道比较多,好像没能和你有什么交集。”姚爷淡淡地回他话。

“这件事,真是与女人有关。”孙耀威说。

听到真与女人有关,姚爷反而不干了。他是妖孽,可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有扯不清的关系,于是哑笑两声:“孙先生,你真爱说玩笑。你太太,我从没有见过。好像,令夫人现在是到了非洲去了,那更是别想来个不期而遇了。”

“姚上校,你当我开玩笑好,当我不是开玩笑也好。我只想请你确认一下,是不是曾经有个人,请你为她养一盆仙人掌。”

涉及到了蔓蔓,姚爷的声音陡地往下沉:“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本人可能有些危险。”孙耀威揉着眉头,应说这个事,出乎了他的意料。现在,傅博都行踪不明,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一眼洞穿了他的计划,感觉整件事本来是胜券在握现在半途变卦,打了个他措手不及,不得已只好先打个电话给姚爷,姚家的长孙若出了什么事,他可没法向姚家交代。

总而言论,这事是这样。他让傅博潜进了陆家的系统,挖掘到这么个秘密后,想用它来吊吴俊国与江家的人。只是,在如今傅博一直都没能和他联系上的情况来看,傅博本人凶多吉少,事情,也有可能是败露了。

姚爷听完对方说的整件事后,很久的沉默。

该说蔓蔓信任他吗?所以,将玉佩放到了他那。可是,终究那是姚家送给陆家的定亲礼物,蔓蔓这么送回来,真的是,让他和姚家都有点儿小尴尬了。

他早该猜到的。在她让他养那盆仙人掌的时候。

手指,轻轻地在眉宇间揉着。

君爷见他神色不大好,不得不追问:“他说了什么?”

姚爷绝不想让这个难堪扩展开来,深怕他和蔓蔓又吵了起来,简单地否决:“没有什么。”

“子业!”君爷坚持不信。

姚爷瞅了瞅四周,可谓家丑不可外扬,拽着他到一边上,小声道:“你先答应我,这事你知我知,其他人绝不可以知道。”

“行,你说吧。”君爷难得爽快一回。

“还记得囡囡让我们养仙人掌吗?她是把那块玉佩给——”姚爷小心做了个挖土填埋的动作。

君爷的脸果断地黑了大半。

姚爷忙把他拽住:“你先别急。那次她是让我们自己挑哪盆养的。只能说,这是命运。刚好那盆被我挑到了。”

君爷沉默着。

“陆君。”姚爷苦笑,“我上回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把她当妹妹,真心当妹妹。”

君爷瞥了他一下,仍旧不说话。

“陆君!”他真怕了他了。

君爷这才慢慢地动了唇,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孙耀威和你说这个事是为什么?难道,又有人回来了,想拿这玉佩做文章。”

姚爷风轻云淡的:“如果他们真是把主意打到我家里来,正好自投罗网。我们应该更高兴。”

“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君爷冷静了下来,说,“如果孙耀威自己能解决,不会来找你。说明,是出问题了。”

“说明,他们不会上我家里来了?”姚爷反诘道,“可他们除了上我家里来抢玉佩这条路,能做什么?”

这正是,孙耀威和他们,都困扰的。

说起来,现在季节都近秋了。气候开始变凉变寒。

蔓蔓忙着给远在其它城市的周玉,张罗些过冬的东西。比如,她去年这时候也是孕妇。有些孕妇的东西,她可以直接打包,寄给周玉,省去一大笔外地开销。同时,初夏知道她在张罗这些东西时,也把自己用过的不舍得丢掉的好东西,一块让她寄。

东西不少,蔓蔓找来了好几个纸箱,最后封条,叫来了邮递员称重准备走货运。

周玉接到她寄来的东西后,高兴之余,不忘问及温世轩的情况。怕说漏嘴,周玉现在不大敢与温世轩通电话。后来,周玉又给她寄来了一些土特产,让她有空,带一些去给温世轩,因为知道温世轩经常想念她。

蔓蔓那天拎了土特产,上了周玉家找养父。去到那里发现大门紧闭。于是想着养父可能去了外面散步,打了温世轩的电话。

滴滴几声后,对面挂了线。

蔓蔓开始有些警惕了。紧接,从外面到她手机里突然来了条短信。里面写了这样几句:

我们知道你手里有玉佩。在今天下午四点钟之前,将真正的玉佩拿过来放到这里,我们自然会放了你家人。超过四点不见玉佩,等着收尸吧。

月牙儿眼蓦地缩成了个针孔后,手一抖,手机掉了地上。

……

王海知道想抓住温世轩并不难,更重要的是要搞定温媛那只小妖精。他要抓温世轩这个主意,不是凭空想出来的。主要是,温媛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早在杨乐儿找上温媛的时候,他和温媛第一次见面,一下子,就被这个女孩身上某种气质吸引住了,以至于久久难以忘怀。

这不是说他对温媛抱有某种色情的思想,只是,他能感觉到,温媛和他是一类人。如果说兰娟是他身上仅有的巴掌大的良心,温媛,他觉得是占据了他心中绝大部分灵魂的黑暗。

温媛、杨乐儿都讨厌蔓蔓。他自然,一样很痛恨蔓蔓,巴不得蔓蔓去死的这种心情,不亚于杨乐儿。

之前,他和温媛打过交道,交过手,知道,如果约温媛出来和他见一面,骗一次可以,骗第二次,这个小妖精肯定很警觉,会防他。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温媛接到他电话时,刚好学校放假,她被许玉娥硬拉着出来吃东西。

许玉娥不知道那次讨论会的详细经过,只知道外人都夸她小女儿功课做的好,自以为小女儿是打败了蔓蔓,非要给温媛庆功。赵学军,得知温媛前途光明,和许玉娥一块,巴结着温媛,指望这个继女,将来能给他带来一些利益。比如,孝敬许玉娥的时候,顺道孝敬他,出名的时候,不忘还有他这个继父可以在电视面前夸夸。

一想,都知道自己母亲和这个继父贪婪的目的。温媛坐在餐厅里,拿勺子搅着那杯价格不低的蓝山咖啡,静静的。

许玉娥呱躁了半天,不见女儿一点动静,终于是感觉到小女儿好像有些异样。凑近些问:“媛媛,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近来又要军训又要准备画展,太累了?”

军训,她借口要准备画展,早逃了。身体不舒服?以前有蔓蔓在的时候,她经常身体不舒服。因为蔓蔓身体小时候不好,经常要她爸照顾,她看着心里不平衡。后来,她身体不舒服了,轮到蔓蔓整天要照顾她。

每次蔓蔓照顾她的时候,她心里很得意:瞧吧,你是我下面的人。

可蔓蔓,始终安安静静的。她都不知道蔓蔓在想什么。只知道,蔓蔓照顾她的时候,有时候经常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很温暖。

许玉娥都没有蔓蔓照顾她。这点,如今想起来,她不能不承认的事实。

“妈。”

“嗯?”许玉娥眼巴巴地看着她,“你说!”

“你很讨厌她吗?”

许玉娥,一下,不是没有反应过来。几乎不用问,都知道小女儿指的是蔓蔓。她心里头一紧,嘴上笑着装糊涂:“你这是在说谁,没头没尾的。”

母亲在装傻。温媛低下眉。

许玉娥看着小女儿这样子,心里真发愁起来。想不过是个画展而已,难道又有谁给她小女儿灌了*药。莫非蔓蔓是故意装输,来蛊惑她小女儿?

这一想,许玉娥咬牙切齿的,心里痒痒极了。

对这个养女,她最恨最恨的一点,就是蔓蔓认回了亲妈。她好歹养了蔓蔓那么多年,蔓蔓怎么能轻易不叫她妈了叫了另一个女人妈。

偶尔,她不是没有过,偷偷拿出以前和前夫及两个女儿的那张全家福,默默地一个人看着。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她偶尔这么想。结果,可能不会改变。

因为她实在无法忍受跟着温世轩的那种苦。正由于这种苦,她自认受了太多的委屈。为什么没人理解她,每个人都只是说她错?

低头搅拌咖啡的温媛,想到了另一件事,上了大学,和其她人住一间宿舍,认识天南地北的人,各式各样的人,她才知道,比她以前家里穷的人,同时拥有才华的人,大有人在。

人比人可以气死人。

她和人家比,人家拿她和自己比。

是不是别人也在妒忌她羡慕她?

或许,自己并不差。想想,那个美术馆馆长都真挚地夸她。

什么时候她学会爱攀比了呢?

对,许玉娥经常小时候拿她和蔓蔓与其他家里的小孩子比。许玉娥特别爱比较,什么都可以拿来和别人家比较。而且,许玉娥的眼睛,向来只看着好的,比自己强的,绝对不会看到比自己弱的。直到今时今日,许玉娥算是有钱了,都一直看着更上层的,从不知道知足两个字。

许玉娥教她的东西,刚好和温世轩教的,截然相反。

许玉娥用自己的行动逼迫她:永远不要知足。

温世轩用自己的人生轨迹告诉她:人要懂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她以前,也觉得自己一直一直往上爬是对的。但到头来,她要的是什么。她想要温世轩和蔓蔓看得起她,需要她一直一直往上爬吗?蔓蔓已经用画告诉她,不用。

心中矛盾的情愫,将她折磨了好多天了。

如果她承认蔓蔓的画,等于是否决了自己的以往。她不可想象这个后果。

不!她不能!

“媛媛,电话。”提醒她手机响的,是赵学军。赵学军见着她们母女都在这里像是发呆,心里也闷着。生怕这对母女见异思迁。

温媛把手摸进手提袋里,拿出手机,接起来。

王海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出来:“温媛,我有事想找你说。”

对王海这个男人,温媛太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那双猥琐的眼睛,一直避免与他见面,听听电话还可以,张口,即要拒绝。

王海似乎早知她如此,抢着说:“不是我要见你,是我老板想见你。你不想知道,蔓蔓那块玉佩是怎么回事吗?”

玉佩。说到那块玉佩,以前那些记忆全部翻腾出来。为了这块玉佩,不止她,许多人都饱受折磨。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她也想知道些那块玉佩更多的事儿。究竟现在这块玉佩是落到了谁手里。反正,她温媛坏事做过,天不怕地不怕,去见见王海这个幕后老板,没有什么。她深信,对方像杨修一样,会认为她有利用价值,不会对她怎样。

“妈,我学校有点事,要走。”温媛和许玉娥简单地道了这句后,匆匆提了包就走。

可许玉娥,今天已是被她奇怪的态度给惊到了。她前脚刚走,许玉娥马上拉着赵学军跟上。

“你这是做什么?”赵学军想甩开许玉娥的手。

许玉娥不肯放开他的手,道:“嘘。小声点,别被她发现。你也想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吧?你难道不怕她变心,以后不愿意孝顺我们了?”

听到后面那几句切身利益的话,赵学军不吱声了。

他们截了辆出租车,跟在了温媛坐的出租车后面,见着温媛的车果然是没有往学校的方向走时,两个人彻底郁闷了,更是一路跟紧不放。

就这么样,王海在守株待兔的地点,惊喜地发现,不止温媛,还有两个傻货一起落网了。

温媛、许玉娥、赵学军一下车,马上被一群人给围住。

许玉娥拼死反抗了一会儿,见对方亮出刀子时,立马腿软。

不费吹灰之力,王海命人将他们这三个人绑起来后,带到了禁闭的房间里头。

许玉娥一路是叫着:“你们绑我们做什么?我们没钱的,你们是傻的吗?”

温媛沉着脸盯着王海:是她估计错了这个男人?这种男人,怎么能和杨修相比?

王海这人也奇怪,就让许玉娥一路嚷,一直嚷,嚷到声嘶力竭,他都压根没有打算过去封她的嘴巴。等到许玉娥嚷不出声了,他踢了张椅子坐下,嘿嘿地对许玉娥笑道:“你和你女儿是没钱,可是另外有人有钱。至于这人来不来,得看你们值不值得他来了。”

许玉娥心里头一抖,知道他是在说谁,张开嘴巴道:“他,他可能——”说着,寄望的眼神望向了小女儿。

温媛猛地当着母亲的面一甩脸,愤怒地咬住了嘴唇,目光阴狠地冲着在笑的王海,道:“他不会来的,他心里只有蔓蔓。”

“你这是口是心非。”王海眯了眯一双狡猾的眼睛,“你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我意料。看来,他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你以前不是一直只在利用他吗?”

温媛没有出声。

许玉娥心里阵阵寒颤。

王海看了看她们母女俩各自的反应。同时,吴俊国通过监视器,也在看,益发感觉这些温家人是太有意思了。尤其是这个许玉娥。

有了温媛当饵,王海让人去抓温世轩时,温世轩得知到小女儿在他们手里,压根不敢反抗,几乎是束手就擒。不到两个小时,温世轩被带到了他们三个人所在的小屋。

“世轩!”看见温世轩到,许玉娥讶异地惊呼,可以从里头听出微夹的惊喜。

惹得赵学军不怎高兴。

温媛皱着眉头,脸一直是对着墙角,谁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情绪。

被推进房间里的温世轩,扫了眼前妻和赵学军后,匆匆走到小女儿身边,仔细看了小女儿身上没有伤后,蹲下来大松了口气。

听见他这声叹气,温媛转回头来,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手腕手臂上有些挣扎过留下的伤痕,眼中忽的闪过一抹暗色,道:“你傻的吗?”

“媛媛。”被小女儿骂的温世轩,张张口,不知道怎么说。

许玉娥听小女儿发话,本是心里挺感激温世轩来的,现在却顺着小女儿说起了温世轩:“你真是傻,你不会带人来救我们吗?你被抓的时候有没有先报警?你不会是连这个是陷阱都不知道吧?乖乖被人抓?”

听完许玉娥这些话,温媛甩过头,是忍无可忍了,爆道:“够了没有?!”

未想小女儿会突然对自己发火,许玉娥吓的一个寒噤,继而委屈道:“媛媛,我这说的是实话。”

“什么实话!你们一个两个蠢死了!”温媛狂怒道,尤其是瞪着温世轩,“你以为你这样单枪匹马想来救我,我会高兴吗?你一个人怎么和这么多有家伙的人斗!”

“就是。”许玉娥撅着嘴应。

温媛冲她又是一个瞪眼。

许玉娥噤了声,心思:今天小女儿真是越来越怪了,平常都不曾骂过她,冲她如此难堪过。虽然,小女儿对温世轩脾气也不好。可怎么看,觉得小女儿这会儿对温世轩发脾气,不是以前那样。

“媛媛。”温世轩按住小女儿的肩头,道,“我是你爸,你出事了,我不管怎样肯定要来的。不能说自己顾着这条命不顾你。”

“那你说你来这里能做什么?!”温媛冲他发着大火,如果不发火,她无法压住现在自己心底里无名的恐惧和焦躁。

温世轩只是静静地说:“我或许不能做些什么。可我过来了,我想你终究会害怕。我在这,你或许能安心一点。”

“呵、呵、呵。”温媛三声干笑,“我并不是三岁小孩子要吃奶,你在,我就能安心?如果你是特工,赤手空拳能把那些人全扫了,教我安心才能算是理由!”

尖锐且残酷的现实讽刺,可以让室内另外三个做爸妈的长辈,一派无言。

温媛现在是一个看都不想看到他们,走到角落里蹲下,用力地咬着手指甲。她一个人中圈套倒也算了,是她失算。可接下来他们这三个一块遭捕的算是啥。许玉娥和赵学军是笨蛋,笨的要死的,竟然想着要跟踪她想查她做什么,不自量力!温世轩是个傻瓜,傻的要命的,但是,他也迫于无奈,被抓了如果反抗的话,恐怕,连命都会丢吧。

四个人,二对二,面对面,都背靠在墙根上。现在,他们的处境,与死刑犯呆着的地方无异。

许玉娥抽着鼻子,一边拿手推着赵学军:“你想想办法啊!难道要我和媛媛在这里等死吗?”接着,又是冲着温世轩骂:“你既然蠢的要死都被他们抓了,你来到这里说要保护媛媛,怎么保护,你说啊?那些人,都不知道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杀死我们?”

说到死这个字,赵学军发抖。

“你不是有钱吗?”许玉娥想到王海的话,突然灵机一动,爬过去抓住温世轩的裤脚,“你赶紧,将银行卡号和密码,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我储蓄本里面,就那么点钱。他们能看得上我储蓄本上那点钱吗?”温世轩始终个老实巴交,知道自己几点斤两,所以,一点都不认为那些人是冲着他钱来的。既然这些人有这个本事的话,去抓那些更有钱的不是办不到。

许玉娥却不这么以为,始终认为他储蓄本里应该有很多钱的,听他这样一说好像要脱卸责任,愤恨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把钱都留给那只妖精了。可你不要忘了,媛媛也是你女儿!你这个丧尽天良的!”

都到这个节点上了,她竟然和他吵这个。难道永远只有钱重要命不重要。温世轩两只眼瞪着她。

许玉娥才不怕他瞪,撸撸袖子,想再继续吵。

这时,赵学军插话:“他们抓我们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不是想要你的钱,抓我们来做什么?”

“你觉得他们不是想要他的钱?”许玉娥回过头来凶赵学军。

赵学军只烦着能不能活着出去,对许玉娥这样无理取闹也有些不耐烦了,对她吼回去:“这不是明摆着吗?若想要他的钱,不会直接去拿他的银行卡套取密码?抓他来这里做什么?”

欺软怕硬的许玉娥被他一吼,整个人缩了回去。

温媛嘎吱咬着指甲:她这继父,脑瓜有一点,不至于像她妈那般蠢。这整件事,直到温世轩被抓来,她马上能想到,对方要找的人是谁。

可蔓蔓能上当吗?

“蔓蔓。”温世轩抱住脑袋,这一刻,是想清楚了对方是什么目的了。

也是,蔓蔓出过事后,陆家保卫森严,是不会让他们轻易接近到蔓蔓的。抓他下手来引诱他养女,最好不过。

许玉娥听到他念蔓蔓两个字时,一下,豁然开解。为此她是发疯似地嚷着,埋怨着:“我早就说了她是个害人精!你当年抱她回来做什么?现在可好了。是她要把我们这几个全拖累死了,是要让你绝子绝孙了,你这个蠢的不能再蠢的男人!窝囊废!”

什么都好,说到他女儿,就是触到温世轩的底线,许玉娥明显忘了这一点。温世轩霍的跳起来,冲她怒道:“蔓蔓和媛媛都是我女儿!我不允许她们两人出任何事!你给我记住,如果你斗胆做出些什么?”

囚室内一片乱。欣赏着闹剧的吴俊国是越看越乐,和王海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家子的?这陆家的女儿也太奇怪了,竟然能与这样一家子保持有关系?”

王海对于他竟然能对温家这般感兴趣,有点大出意料,保持着质疑,讪讪地答道:“这事说来话长。和我最开始那老板有点关系。”解释完,有意试探反问吴俊国:“莫非吴老板认识这一家子?”

“嗯。认识,不认识。”吴俊国看着温世轩那张脸,是能想起另一个样貌相似的人,但是,性质完全不同,他现在只对温世轩和他的家人感兴趣,“我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说实话,比我还无耻。看得我血液都热了。”

王海听完心头拨凉拨凉的,怎么觉得吴俊国现在脸上的那股神情,很像杨乐儿。如此说来,岂不这一家子会凶多吉少了?

……

知道养父遭绑架后,蔓蔓脑子瞬间是一团乱。打电话给谁?给她老公?给她哥?会不会有人在盯着她,如果她敢打电话求助,会不会有更可怕的后果,对方当场撕票。既然对方都说得出等着收尸这样的话,证明对方是不怕她拿不出玉佩的。所谓狗急跳墙,对方早已想着同归于尽的末路了。

拿养父的命冒险?蔓蔓说什么都不敢。

时间挺急的。她匆匆忙忙开车跑回了家。一路爬楼梯爬到姚家,却在姚家门口迟疑住了。

在屋里的姚夫人,像是听见了脚步声,走到了门口开门,打开后,发现楼道空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再往楼下看,看见了蔓蔓的甲壳虫,开出了大院。心里一下犯疑惑了。明明,是记得一小时前,蔓蔓已经出去过一趟。这是怎么回事。

蔓蔓将车开出大院后,先找个地方靠,打了电话给庄如玉。她现在首先要知道,她养父究竟出了什么事了。而且,有多少人知道她养父被抓的事。

她老公知道吗?她哥知道吗?会不会都知道瞒着她?

接到她电话的庄如玉,一半吃惊,一半像是早有所料,说:“是不是,想问近来孙家有什么行动?”

这话意味真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了。蔓蔓压住胸口的心跳声,冷静地说:“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事对我很重要。”

“告诉你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以为这事你知道,对你今后防范可能也有好处。”庄如玉以出乎她意料的爽快度说,“孙家知道你把玉佩埋进花盆的事,拿了这事去诱敌人落网,可惜,没能成,折将又赔兵。”

原来是这样,所以对方知道了她能把玉佩取出来,绑架她养父要挟她换玉佩。可见对方也是很谨慎的,知道直接对她下手不容易,不如拿她养父下手安全又可靠。

庄如玉接下来又说:“现在,孙家那边,应该是通知到你哥那里了,怕你们那边出问题。一群人都在守株待兔。但是,等到这么久了,敌方一直没有动静。”

蔓蔓一面听庄如玉说话,一面却已是顺着这个思路,是想到了比庄如玉更长远的地方去了。如果,对方没有能拿到玉佩?或是说拿到玉佩后的动作呢?只是赶紧拿到保险箱撕了合同?不,以对方那种拼死一搏的念头来想,逃跑,撕了合同之前,何况在没有拿到玉佩的情况下的话,更是要想着同时先断了对方的路。

玉佩联系的是古沫的继承人。古沫认定的继承人是——她哥?

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了?你有其它什么想法吗?”听出她呼吸声不对,庄如玉问。

蔓蔓没说话,直接是挂了电话,接着拉下车档,一踩油门,甲壳虫冲上了大道。

她哥?她爸?先救她哥,还是救她爸?如果去救了她哥,会不会打草惊蛇,那些人撕票她爸?如果去救她爸,会不会她哥就来不及?打电话给她哥?打了电话她哥信吗?如果她哥不信,如果她哥因此发觉,会不会阻止她去救她爸?

脑子里此时已乱成一团,眼见车上的时刻钟一点一点地是往四点钟的方向靠近。

她哥的单位离大院并不远。飞驰起来的甲壳虫,只要过两个红灯路口,马上可以望到她哥单位门口的影子。已经,来不及等她去思考,去琢磨,去衡量这其中的利弊。把她哥或是她爸放在天平上来衡量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在和死神赛跑的时间面前,其实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来到面前的时候,突然发生的刹那,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只有空白的大脑和纯粹自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