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耶律禛叫了他一声,道,“怎么样?考虑好了么。投不投降?”

刘成一笑,道,“我为何要投降?我死了也不会向你们这些辽狗低头。”

耶律禛一笑,道,“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赵普的大军正准备攻打城池,连你们也要一并杀了,他那架势,像是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

刘成一听耶律禛的话,突然乐得就蹦了起来,大声问,“当真?九王爷真的带大兵来啦?”

耶律禛皱眉,原本以为刘成必然会恼怒,没想到还开心成这样,就冷冷道,“刘成,你还真是糊涂,赵普来者不善,如果他打赢了,你们都得死,到时候,功劳是他的,你等不过成为了他的垫脚石,还如此高兴?我若是你,就弃暗投明,你是个人才,若是扶持了我,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你。”

“哈哈哈…”刘成哈哈大笑,道,“耶律禛,你当天下人都跟你一样小人么?九王爷若是有那样的心思,他何苦隐遁去逍遥岛,他早在十年前就篡位当了皇帝了。你想要我带兵给你攻打大宋,你傻了吧?别忘了你老子是输在谁手里的,你比你老子差远了,还想跟九王爷斗,别说我一个刘成,二十个拼起来,也不可能打赢一个赵普,耶律禛,你要是聪明的,就快些出去投降吧!”

耶律禛本来是想来探探刘成的口风,顺便劝降,没想到让他奚落了一顿,气得火冒三丈,转身就离开了城头,道,“刘成,你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就困你在这儿一辈子,让你们活活饿死!”

城外的高坡上面,小四子站在黑洞洞的大洞口,向里头张望,不禁感慨,“哎呀,好大的洞啊,剪子挖洞速度比石头还要快啊!”

公孙在一旁笑了,道,“那是自然的,剪子的个子比石头大多少呢,而且公爪狸最擅长挖洞。”

石头不满地趴在一旁,心里别扭——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因为我肚子大了不方便,不然,一定比它挖得快…哎呀…

石头突然皱皱眉头,觉得肚子有些痛,然后就调整了一下姿势…呀,越来越疼啦!

公孙和小四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头挖洞,就听身后石头悉悉索索地似乎是在刨地,还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小四子回头,就见石头独自在那儿折腾,便不解地问,“石头,你干什么呢?”

公孙也回头,一看就觉得不对劲,走过去轻轻摸摸石头的肚子,感觉一阵阵地抽,“哎呀,要生啦!”

“啊!”小四子立刻就蹦了起来,扑过来说,“石头,你终于要生了啊!”

石头肚子疼得厉害,瞅着小四子还欢天喜地的,就趴在地上哼哼——肚子疼死了!

这时候,萧良他们也围了过来,听说石头要生了,赶紧就叫了干净的马车来,小四子跑到洞口对着里头喊了一声,“剪子,石头要生啦!”

小四子喊完了,就竖着耳朵听动力头的回声,声音在密闭的洞里回荡开…随后,就听到里头人仰马翻的声音,有人喊,“哎呀,剪子你慢些!”

再一会儿,小四子就听到“嗖嗖嗖”的脚步声响,突然“噗”的一声,剪子从洞里飞身窜了出来,众人都有些傻眼,这哪儿是剪子啊,变成一只黑煤球了!

剪子嘴里“吱吱吱”欢叫着,落到地上以后身体猛然甩了几下,将一身的泥土都甩干净了,又变成了原来的黑白颜色,扑到石头身边,伸舌头舔它,“石头,你要生了呀?”

石头现在极度暴躁,一脚踹开剪子,疼得吱吱直叫——讨厌死了,疼死了!

干净的马车弄来了,公孙命人七手八脚地将石头抬上了马车,花飞飞等弄来的干净的帕子和热水,一干人等好奇地围在马车旁边,公孙上了马车,给石头接生。

剪子紧张地也想跟上车,被公孙拦住了,道,“剪子你在外面等,你也上来马车就该翻了!”

剪子郁闷地在门口张望,小四子伸手搂住它脖子,比它还紧张,嘴里嘀嘀咕咕,“一定能剩下小布布的是不是啊?”

剪子点头啊点头——石头要加油啊!

马车里头,石头因为是第一次生,以前从来没生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生,就觉得肚皮痛死了。公孙在一旁着急,道,“石头,生孩子你都不会啊?”

石头白了他一眼——那你会?

公孙被它白了一眼,索性将它按住,道,“用力啊,估计跟拉屎差不多吧?”

石头惊了,反过来肚皮朝上一个劲地打滚,吱吱吱地乱叫——讨厌死了,生宝宝怎么可能跟拉屎一眼,疼死了,我不要生了!

公孙又将它按住,道,“笨死了你,快些,羊水都破掉了!再不生宝宝要闷死了!”

“啊?”马车外众人听得正切,都道,“石头,你个笨蛋,快生呀!”

石头气极,心说你们懂什么呀!不过一想到宝宝要是被闷在里面那可不得了,毕竟是只母的爪狸,天性还是有些的,石头认真趴下,好好生…

“啊!”公孙大叫,“头出来了!”边道,“快加油石头!”

石头真跟便便一样往外用力,公孙适时地帮它一托,玩外一带…生出来了。

一只很小很小,全身有细碎湿毛,黑色背纹白肚皮的小爪狸,被公孙抱了出来。让石头将脐带咬断,公孙用柔软的干部将小爪狸抱住,对外面的人喊。“生出来啦!”

一句话喊完,一群人外加剪子一起往里头冲…瞬间卡主…

…小爪狸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小小的一只趴在软布里头,小四子凑过去,剪子也过去——一起感慨,好可爱呀!

一大群人围着小爪狸宝宝看,石头吱吱叫了两声,侧过身来,公孙将小爪狸放到了石头的肚子边,小东西蹭了蹭,一口咬住石头的奶头,吥吱吥吱地开始喝奶。

石头凑过去,给它舔湿哒哒的毛。

剪子和小四子同时眯起了眼睛,凑过去看。

剪子挤上的马车,跟石头一起舔小宝宝的身子,不一会儿,湿毛就干了,小宝宝也喝饱了奶,陷在石头柔软暖和的肚子上,闷闷地睡起了觉来。

“小布布好可爱啊。”小四子心情大好,伸手捏捏石头的耳朵,“石头辛苦啦!”

石头看着小布布,也是美滋滋,黑白色的,是只公爪狸。

公孙洗手,见外边一群人伸长了脖子看着,满眼的高兴,就道,“这也算是好兆头了吧!”

众人都点头。

“剪子。”萧良拍拍剪子,道,“虽然这个时候你应该陪陪石头和布布,不过挖洞的工程还没结束呢。”

石头用后腿踹了踹剪子,吱吱吱——办正经事去!

剪子蹿下了马车,回头吱吱吱——石头,小四子,你们先照顾好布布,我很快就挖完了!随后,剪子飞冲回了洞里,大概是太兴奋了,挖坑的速度是刚刚的好几倍,那些掘子军往外运泥都跟不上了。

小四子凑到石头的身边,摸摸它肚子,问“还疼不疼呀石头?”

石头甩甩尾巴——不怎么疼了。

小四子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小布布抱了起来,搂到怀里,因为小四子穿着柔软的裘皮衣裳,所以毛茸茸的,跟石头的肚子有些像,小布布舒服地调整了一下角度,继续呼呼睡觉。

“嘿嘿。”小四子坐到石头的身边,道,“这下好了,石头剪子布我都有啦!”

第96回

 

当天晚上,剪子从洞里钻了出来,甩甩身上的泥,吱吱了两声,萧良也从地道里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公孙道,“先生,按照你的吩咐,地道的出口已经接近了地面,应该没差几寸,都用木棍撑住了,以免那洞口先塌下来。

公孙点点头,道,“大家先回去,今晚我们准备行动。”

众人都跟着公孙,回到了赵普的大营,而赵普营中的泥弹子也做得差不多了。

“九九,看!”小四子将小布布抱过去,递给赵普看,赵普也是一愣,笑道,“这么快就生下来啦?”

“可爱吧?”小四子仰着脸看赵普。

赵普失笑,伸手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帮子,心说,没你可爱。

“都弄好了。”公孙道,“什么时候行动?”

“事不宜迟。”赵普道,“吃完饭之后,入夜开始第一步,然后再进行第二步。”

公孙点头,众人下去准备,小四子和萧良回房间去,萧良一身的土,找了个大木桶洗澡,剪子也找了个更大的桶洗澡,石头趴在软软的羊毛垫子上面,小四子坐它旁边,把小布布放到了石头的肚皮上面让它喝奶。

小布布食欲极好,嘴里叼着个奶头,用力吸奶,另一只爪子还抓住一个,好像怕人跟它抢似地,一面吸,还一面往石头的肚子里钻,小四子总算是明白什么叫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萧良趴在桶壁上看着,道,“瑾儿,布布在吃奶么?”

“嗯。”小四子点点头,回头看到萧良正在洗澡,健硕的肩膀露在外面,脸微微发红,低头继续看布布。

“瑾儿。”萧良对小四子笑了笑,道,“帮我把帕子拿来行么?我忘了拿了。”

“嗯。”小四子跑过去,拿起帕子,走到了萧良的身边,递给他。

“够不着。”萧良见小四子站得挺远,就笑道,“再走近些。”

小四子拿着帕子转着头,又走近了几步。

“再近些。”萧良趴着桶壁笑咪咪。

小四子又挪近了几步。

手已经戳到萧良的肩膀了,萧良伸手,搂住小四子的腰,将他拉到了眼前。

小四子眨眨眼睛看着萧良,道,“你不是要帕子么,抓我做什么?”

萧良低笑,“瑾儿,给我擦擦。”

小四子扁扁嘴,伸手用帕子,小心地给萧良擦了擦肩膀。

“还有呢?”萧良站起来,让小四子擦身,小四子瞄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讨厌。”

萧良笑了,问,“瑾儿,你也洗洗吧?”

“我才不要。”小四子把帕子扔给了萧良,快步跑回到了石头的身边,脸通红。

萧良用帕子将自己擦干净了,披上外套走了过来,此时,剪子也洗完澡了,跳出了浴盆,走到里间,刷刷地一甩毛,萧良让它过来,用一大块干的毯子给它擦了一遍,剪子基本上就干透了,急匆匆地跑到了石头的身边,伸舌头舔了天石头的鼻子——石头,辛不辛苦啊?

石头甩甩尾巴——还好。

剪子凑过去闻闻小布布,小布布大概也闻到它的味道了,转过头闻闻它,剪子大乐,伸出舌头,舔着布布的身子,布布扭到一边,躲到石头的肚皮下面。

小四子坐在床边看,就感觉萧良坐到了他旁边,伸手捏捏他的脖子,“瑾儿,高不高兴?”

“嗯。”小四子点点头,“高兴,要是能救出大宋的军兵,那我就更高兴了,然后打胜仗了,大家一起欢欢喜喜地回家去,我们再出来做神捕。”

萧良笑了,凑过去亲了一口,道,“瑾儿,天下人要是都像你这样想,就没有那么多战乱了…”

“嗯…我们要找到汪幻,证明给他看,九九不是他心目中的哪种人!”小四子捋起袖子,露出白嫩嫩圆滚滚一截胳膊,认真地说,“我要给九九申冤!”

萧良大笑,将小四子搂过来抱在腿上,亲他脖子。

“哎呀。”小四子推萧良的嘴,“不准闹。”

萧良挑眉,“闹怎么了?咱俩都成亲了,还怕闹不成?”说着,就将小四子按到了床上,解开衣领子亲了起来。

两人正闹着,突然,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嘭嘭”的闷响声。

“这是什么声音?”小四子好奇地问。

萧良也坐了起来,跟小四子一起到了外面观看,就见赵普的大营前面异常热闹,有几千军兵绕着石头城围了一个大圈,正在用攻城时弹射石头的车子,向石头城的四壁弹射泥弹子…这种泥弹极粘,射到城墙上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泥饼,粘在了上面。

不一会儿,整个石头城的四壁就粘满了泥饼,下面也越积越多,看起来就像个大坟墓似地。

外头这么大动静,城里头耶律禛等也发现不对劲了,出来一看,就见黑乎乎的什么东西,正被一团团地射上来。耶律禛问守城的士兵,问,“他们射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守城的官兵也摇头,“像是泥。”

“泥?”耶律禛更加的不解起来,问走上来的汪幻,“怎么回事?”

汪幻更是不解地摇摇头,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些宋军究竟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整个辽兵的石头城,几乎统统都被泥土埋上了,泥土垒起多高来,耶律禛和汪幻越看越不对劲,但也摸不着头脑,究竟为何如此做。

此时,公孙已经带着人到了河边,地道已经完全打通,只跟河口离开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公孙命几十个兵士,用大榔头将河口撞开…霎时间,“刷啦”一声,河水灌进了地道里头,因为地势是由高到低,因此水流特别的湍急…大量的河水涌进了地道,奔腾着朝地道口涌去。

这地道通向石头城的中部,而地道出口几乎将石头城的地面挖通,只留下几寸厚的地面,用很多木棍支着,这样上面的人不会落下来,但是河水一来,木棍立刻被冲断了,地面的石板如此脆弱,哪儿及得上那汹涌的河水。刹那之间,石头城中部的地面上,被水流重开了一个几丈见宽的大口子,大量的水跟个喷泉一般地喷了上来,不一会而,就没过了脚面。

“哎呀,进水啦!”辽人的官兵们慌乱了起来,纷纷想去堵住出水的口子,但是无奈水太大太急,而且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瞧不见,不一会儿,水已经没到膝盖了。另外,剪子在斜刺里也瓦了好些坑,不多会儿,地上的出水口就不止一个了,而是很多,水也越来越大了。

本来可以向外城外疏导疏导,但是赵普那招太狠了,将整个石头城弄成了一个大浴池一般,墙上的缝隙都被泥给堵死了,水根本出不去。

大水将原本用来布阵的石头和土石全部冲乱了,而汪幻辛辛苦苦布置的石头阵,也就不攻自破了。

“高明!”汪幻在城头站着,看着下面一片的兵荒马乱,不由得暗自称赞,“赵普太高明了!”

“高明什么?”耶律禛大急,吼道,“都给我打开城门,往外放水!”

而此时,被困在石头城里的宋军二十万大军也都解除了摄魂术的制约。

刘成一看这情形,乐得直拍大腿,大赞,“妙计,元帅妙计啊!”说着,一看身后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兵将门,拔出刀,吼道,“兄弟们,我们跟辽兵拼啦!”

一时间,城内乱作一团,更糟糕的是,此时大水已经差不多没到胸口了,宋兵好些南方人,大多回水,可辽人,十个里头有九个是旱鸭子,都不会游泳,只好踩着水艰难地爬过去,想要推开城门。

数千的辽兵在推城门,而刘成则带着兄弟厮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大门被推开,而随着大量的水流,辽兵宋兵都被冲了出来…

七零八落的辽兵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都被冲上来的赵普的军队给制住了。

赵普的兵将准备了大量的绑绳和套索,来了个瓮中捉鳖,将那群辽人统统抓了个干净。

公孙他们在河岸边等着,就看到空中燃起了信号弹。

“得手了!”公孙吩咐兵将,“将入口堵上!”

几百兵丁同时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泥沙袋子全部扔进了地道口,将水流堵住…石头城里的水也终于停止了。

赵普的兵将一部分负责抓辽兵,一部分手上拿着毯子,看到宋军出来,就给裹一个,这大漠深夜寒冷,全身湿透可是冻得人够呛。

眼看着那些辽兵冻得全身哆嗦,被绑在一起,披着毛毯吃着赵普他们准备的热包子喝着热酒的宋军一个个跳着脚喊——太过瘾了。

刘成也被冲了出来,就感觉有人拉了他一把,抬头一看,是赵普,“没事吧?”

刘成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道,“元帅,这仗打得太漂亮了,竟然有如此智谋!”

赵普摆摆手,指了指身后张望的公孙,道,“是公孙想出来的。”

刘成看了公孙一眼,赶紧道,“原来是公孙先生!好计啊!”

小四子拿着毛毯在一旁等着,见一个宋军就发一个,好些人都纳闷,怎么战场上跑上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来,后来才打听到,原来这就是有金牌神捕称号的小王爷。

赵普吩咐,“将耶律禛和汪幻活捉!”

宋兵们在影卫的带领下进城,搜寻耶律禛和汪幻的下落。

小四子接着发毛毯,有一个湿漉漉的宋军路过他身边,小四子叫了一声,“唉,大哥,拿块毯子。”

那宋军低着头,伸手抓了一条毯子,小四子觉得有些纳闷,这人怎么一直低着头…再一看,就见他的鞋子…是镶金弯头的马靴。

“啊!”小四子喊了一声,“你是辽人!”

小四子的话一出,好些人都转脸看过来,那辽人突然一个转身到了小四子的身后,掏出匕首架在了小四子的脖子上,“别动!”

小四子转脸一看,才发现,竟然就是扮作宋军想逃跑的耶律禛。

“瑾儿!”萧良就在不远处,本来他跟小四子在一起发毛毯的,但是小四子越走越远,他一时间也没注意。

“小四子!”公孙也急了,跑过来,指着耶律禛道,“耶律禛,你别冥顽不灵,快放了小四子!”

“你们想得美。”耶律禛一面夹持着小四子一面往后退,道,“放了我的部下,然后给我们马匹。”

“你想得美!”小四子瞪了身旁的耶律禛一眼,“九九才不会为了我一个人放走你们那么多辽人呢,你要杀就杀,我才不怕。”

“说得好!”赵普点头大笑,“不愧是我儿子。”

公孙急得就想踹他,小四子疯赵普也跟着疯。

萧良和赵普拿着刀站到耶律禛的两侧,耶律禛道,“你们别乱来,我…啊!”他突然痛叫了一声。

“嘡啷”一声,手上的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