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锦瞥了眼赵珊那明显说谎的脸,哼!不说就算,等单独与她相处时非逼问出来不可。想着就扭身去洗静手整理准备一会开饭。赵珊讪讪地笑了一下,她家夫郎暮锦太聪明了。呜,怕事后要费些功夫来解释了。

等那左丞相岳母回来后,看到厅堂圆桌上摆着的那一桌丰盛的菜很是吃惊。她那十指不粘阳春水的大儿子居然菜做的这么好,呃,略微吃惊的打量了一下秦暮锦,便招呼站在那的众人入了座。秦丞相坐下后看看这桌很是丰盛的饭菜,再看看经历了各种磨难困苦后今日仍可以聚在一起的一家人,不由有些感慨。

秦暮锦看母亲发愣的样子,咬了咬唇,拿起筷子夹了只素红烧狮子头到母亲面前的瓷碗里,笑道:“娘,这是孩儿做的素红烧狮子头,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团圆四喜丸子’。因为爹爹现在入了佛门受了戒,所以这桌菜都是素的。娘,先尝尝这团圆四喜丸子…”

闻言,秦老太眼睛红了红,赶紧拿起筷子低首尝菜掩饰去此刻有些发热的眼眶。咬了一口,便连声称好。招呼众人也赶紧下筷,趁机拿袖子擦去眼角的湿润。抬首看到桌子右边摆着的几盘菜,不由有些好奇,开口问道:“锦儿呀,你不是说这一桌菜都是素的嘛?可这?”

秦暮锦循着秦老太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嘴角弯起笑道:“呃,那几道菜也是素的。这道是红烧素牛肉,那道是酱浇素猪蹄,还有油皮素烧鹅…但这几道菜不是孩儿做的,是五娘做的。这菜只是看着像荤的,实际还是素的。娘如果不信可以尝尝…”秦老太闻言愣了愣,掩不住那好奇。

坐在右边的侧夫郎孟氏赶紧拿起一边的瓷碟和专用来夹菜的长筷给妻主夹了一小块酱浇素猪蹄让她尝尝鲜。垂下眼帘还不忘瞄了一下坐在秦暮锦边上的赵珊,这女人就是暮锦嫁的市井白丁,看不出还有这手艺。实话自己先前听下人说今个中午是全素宴,可来了看到这桌菜后,哪里像素?方才尝了口那素圆子才肯定确实是素的,呃,这手艺可着实新奇。

赵珊手里攥着筷子,心里直叹气。好大的规矩!呜,自己这老岳母一停筷子,一桌的人也全部都停下来。唉,肚子好饿呀。坐在秦熙越怀里的小安平老早嘟起了嘴,呜呜,安平肚子好饿,呜呜,为什么大家都不吃了?早知道就跟绿雯姆爹一起在后面吃了,啊,安平好饿。这奶奶在做什么呀?呃,为什么大家都看着她吃呀?啊,安平好饿。

小安平想到这,小嘴更是噘得可以挂油壶。不安份的扭着小身子,开口抗议道:“呜,姑姑,呜,安平饿了。”说着,小安平的眼眶就红了,撇着小嘴眼看着眼泪就要下来。秦熙越一看怀里的小安平抗议,有些不知所措,呃,她还真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

秦老太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坐在对面瞪着眼睛看她的外孙女,不由乐开了怀。呵呵,这孩子饿不得的样子,还真像锦儿小时候。呵呵,想着就伸出手笑道:“安平吧,来,来…到奶奶怀里来。看看,这小脾气还真像锦儿。呵呵,不要瞪奶奶,好了,大家都饿了吧。来,今日不必拘束,都随意,随意…”

小安平被抱到了秦老太怀里,抬首看看奶奶,再看看桌上的菜。小孩子也不知道客气,指着桌上的香菇盒子,说道:“奶奶,安平要吃这个。”秦老太笑着接过一边的下人递来的帕子,给安平擦了脸。接着就开始按照亲亲小外孙女的吩咐,开始夹菜喂饭。小安平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奶奶的照顾,乖乖的一口口吃下秦老太喂给她的饭菜。

众人经安平这一闹,反而不再那么拘谨。秦暮锦的二弟琪雨、三弟琪欣看到好久不见的大哥变得开朗爱笑,而且还下起了厨房。琪雨笑着偷瞥了眼琪欣,两兄弟端着酒盏站起身,先是给娘、两位爹爹各敬了杯,后又给大姐秦熙越敬了杯。最后命下人换了酒盏,直接拿了个大公碗来给赵珊满满倒了一碗,两兄弟笑着将碗捧到赵珊面前,异口同声笑道:“这是两个弟弟敬大嫂子的,请嫂子务必一饮而尽。”

赵珊一看大碗黑了脸,呃,暮锦这两个弟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呀。求救般的看向自己的夫郎,秦暮锦看赵珊那如锅底黑般的脸,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夺过二弟手里的那碗,笑道:“你们两个,都这么大了。还是玩心不改,想看你嫂子出丑嘛?我饭前就与二位弟弟打了招呼的,她是个不中用的一杯倒,怎还欺她?大姐,这碗算弟弟们敬你的。”转身就将这碗酒敬给了秦熙越,秦熙越倒是爽快,接过那大公碗一饮而尽。

秦琪雨他们看大哥如此偏袒自己的妻主,回身坐到位子上,便故意装作交头接耳的样子说道:“看,大哥真是偏心的厉害。嫁了人后,变得如此贤惠、敬妻如天。”可这声音却是桌上的人都能听到的,众人闻言无不闷笑。秦琪雨他们虽然回来晚了些,可还是听下人说了这桌菜多半是眼前这嫂子做的,自己那大哥在厨房没少欺负自己的妻主。

赵珊埋头吃饭什么都不管,与她无关。秦暮锦羞红了脸,看了看自己这些亲人,再看看闷头扒饭的赵珊,气闷地选择不再说话,故作冷脸不理这些变得有些刁钻的亲人。秦琪雨看大哥这样,摸摸鼻子笑了笑,抬首看到爹爹孟氏那有些严肃的眼神,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赶紧低首乖乖吃饭。

众人虽不再言语,但气氛变得很和乐,等饭吃完上了茶点后,秦琪雨才再次打开话匣子,好奇地追问着大哥与嫂子的事情。秦暮锦尽量有问必答,与许久不见的爹娘、姊弟们话些家常。赵珊则老早找了个借口溜到后院去了。

小安平乖乖的坐在爷爷舒氏怀里,笑咧了嘴。秦丞相老早没了平日的威严,倾身拿着布偶、拨浪鼓之类的玩物件陪着安平玩。小安平嘻嘻哈哈的笑着,不时伸手和奶奶抢东西玩。秦老太看自己这外孙女是越看越喜欢,不仅模样脾气像极了小时候的暮锦,更是因为这孩子实在惹人心怜。等听边上的家人说小安平周岁礼抓的不是纸笔,而是个男娃儿时,更是笑开了怀。直说好,不但绝口不提官名利禄好,还称赞小安平机灵,知道这世上什么才是最实惠的。

边上的家人听后,反应各有不同。但是都不再笑闹,沈默了下来。小安平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看了看不再笑谈的大人们,憨声憨气地说道:“呜,爷爷奶奶,安平肚子又饿了。娘娘逃哪去了?安平要吃甜点!呜,坏娘娘,就知道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嗯,爹爹下次一定要教教娘娘,看安平多乖。”说着,还双手抱胸嘟起嘴、皱起眉头做生气状。

秦熙越看小侄女这一副小大人的认真样,‘扑哧’一声笑开。哈哈,这个小家伙实在聪明的紧,呵呵,也不知暮锦怎么教导这孩子的,简直就是个小人精!实在讨人喜呀,呵呵…

秦老太看自己这女儿笑得没规没矩的样子,皱了皱眉说道:“看看你的三个弟弟,哪个不是成了家有了孩子,而你这做大姐的,反而到现在还是个娃儿样。唉,也不知今生我还能不能看到你娶个夫郎进门,哼!看看,安平都比你强。这婚事都早早地定下来了,而你,连个鬼人影都没有!我秦家也不知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整日风花雪月、爱眠花宿柳,却就是不娶一房夫侍的浑球出来。”闻言,秦熙越闭了嘴,摸摸鼻子不再吭声。惹得琪雨、琪欣他们纷纷捂嘴偷笑,呵呵,娘又逼婚了。

秦暮锦瞪了瞪自己的大姐,原来还是死性不改!训得好,扭身不理会大姐的求救,从爹怀里抱过安平轻声哄着。秦熙越一看急了,站起身说道:“娘,你就别在弟弟们面前羞煞女儿了。你要是真要见女婿,女儿明日就给你拉几个夫郎回来。”

秦老太一听瞪大了眼,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下桌子训道:“拉几个回来,哪里拉?啊,那八大胡同嘛?酒楼戏园?你这丫头…”孟氏看妻主真的发怒了,赶紧拉住秦老太将她按压回座位,细声劝慰着。

小安平好奇的看着姑姑与奶奶吵架的样子,皱皱眉抬首问自己的爹爹:“爹爹,什么是八大胡同?姑姑说拉几个回来?呃,可娘娘不是说,夫郎只能有一个嘛?娘娘说,这辈子就爹爹一个,而安平也是,这辈子也只能有筠儿哥哥一个。为何姑姑说,可以拉几个夫郎回来?”此言一出,在场的大人莫不红了脸,哑口无言。

秦暮锦赶紧眼神示意安平不许再多嘴,而琪雨、琪欣则是眼神暗了暗,有些羡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秦暮锦,怪不得哥哥愿嫁小嫂子这样的市井平民,原来不仅是因为秦家先前落了难,还因为小嫂子是个痴情种呀。居然许下了一生只卿一人的话,还教导约束女儿也该如此。

舒氏很是欣慰的看了眼自己这宝贝儿子,呵呵…小安平看看大人们的样子,咬咬唇想了想,说道:“嗯,安平不乖。奶奶姑姑不吵吵,安平乖乖了。呜…”

秦熙越走过来抱起安平,好奇的问道:“你娘还教你什么了?说给姑姑叔叔、还有爷爷奶奶们听听。锦弟,你对我们还有所隐瞒呀。呵呵,不许拦着安平,安平来给姑姑们讲讲…”

小安平咬了下手指,皱起眉头想了想,小心的看了眼爹爹,说道:“呃,我家是爹爹做主。嗯…还有家里有个家规,鹄阳城里很多爷爷奶奶、叔叔姨姨都知道的。是什么的?安平给忘了,好像钱奶奶说是女子三从四德。好长的,可安平记不篆…”说到这就伸手比划着,说明这条文太长自己太小,记不得。

秦熙越一听来了神,别的不知道,可坊间的奇闻趣事她可没少听。呵呵,不会是传闻中的那三从四德吧。秦熙越抱起小安平换了下手,说道:“安平呀,是不是‘三从’是:夫君出门要跟从,夫君命令要服从,夫君说错了要盲从;‘四得’:夫君梳妆要等得,夫君生辰要记得,夫君打骂要忍得,夫君花钱要舍得呀?还有这规矩是谁定的?是安平的爹爹嘛?”说着坏心的看向自己的大弟,哎呀呀,没想到这胆大包天的女子三从四德是来自于锦弟呀。

秦暮锦听完撇撇嘴不吭声,而秦老太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这儿子。咳…锦儿好像性子并没多大改变呀,呃,这媳妇赵五娘如何肯答应这规矩的。琪雨、琪欣两兄弟此刻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果然还是那个奇男子,厉害。

舒氏哑口不言,头撇向一边装作没听见。孟氏瞪大了眼看着秦暮锦,心里暗想暮锦这孩子小时候就要强,呃,现在管妻主也还真有一套。难怪赵五娘有那么好的厨艺,而且对暮锦更是言听计从的样子。

小安平对着笑得有些夸张的秦熙越摇了摇头,回道:“才不是,绿雯姆爹说,是娘娘自己定的。娘娘自己写的这规矩,才不是爹爹了。不信,你们问娘娘。”说着,小安平叉起了腰,一副谁敢说爹爹不好就要骂谁的样子。好讨厌,大人们都好讨厌!为什么总爱谈这个问题呀,哼!

秦熙越看向暮锦,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闲淡样,撇撇嘴自讨了没趣。秦老太一听安平这么说,更是骂自己这女儿不成器。惹得坐在边上的男人们娇笑连连。秦老太虽对这出格的女子三从四德不敢苟同,但这规矩是媳妇自己定下来的。她还是为儿子感到欣慰,至少暮锦这孩子有了个不错的好归宿,那这次的劫难也许可以更好过些。因为这平民媳妇爱她这儿子入了骨,不然也不会写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规矩吧。

唉,只要这对小夫妻同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关卡。说什么,她也要为这苦命的儿子补偿些什么,过去她为了官名利禄已经赔了两个儿子进去,而这最为受她宠爱的大儿子,她更是亏欠他太多了。唉,当年明明已经定下了婚约,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屈服了。害得自己这儿子差点连命都没了,说什么她都要好好补偿这孩子。

狂风骤雨悄然起

赵珊来了秦府几日,发现秦府的上上下下在与她们相处之时多少显得有些过于有礼,虽然说这样没什么不好,但总觉得生疏的很。就连对她这市井平民媳妇也是照顾周到,奉为上宾般的礼遇。府里的下人们在她面前丝毫没流露出对市井白丁的轻视鄙夷,反而是笑脸迎她,处处照顾周到。

赵珊可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她不是个傻子。占且不说现在的秦府,就说先前他与暮锦他们初时那段日子,绿雯暮锦可没少给她罪受。而秦府上下对她这从未谋面的少妻主却是很是客气,谦逊有礼到无可挑剔。可她感觉就是不舒服,唉,罢了,有钱富贵之家不都是如此嘛。人家没拿白眼朝你,没冷嘲热讽你,更没打骂直接撵走。而是礼遇有加,该满意了。嗯,不习惯以后就尽量不来就是了。

秦暮锦放下手里的书,习惯性的抚抚肚子。抬首看到坐在榻另一边的赵珊正盯着门口发傻,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哼!这女人真是…唉,算了,府里的礼数规矩她不习惯也是应该的,也对,习惯了市井街坊之间直来直去、很是淳朴的处事方式,乍回到秦府这规矩等级森严的家里,连他都有些不习惯了,更何况市井巷弄里长大的珊。

想到这,秦暮锦就起身坐到赵珊的身边拉住她的手笑道:“珊,你怎么了?想什么了?再过几日,我们就回去。窦大姐是不是正在把胭脂铺的生意搬到江南去?珊,你先前说要买的那处茶山买了没?”

闻言,赵珊笑了笑,看四下无人一把把秦暮锦拽到怀里,先狠狠地亲了几口,才笑嘻嘻的松了口,看看夫郎霞红带嗔的脸咽了咽口水,刚想继续伸手。秦暮锦红着脸往后一躲,嘴里唾骂道:“你个没正经的,连个门都不关就…没皮没脸。”

赵珊后知后觉的发现门半敞着,赶紧下榻穿鞋准备把门给锁了。秦暮锦一看赵珊这急色猴的样子,气得一把拉住她,说道:“你这混球…大白天关门,唯恐别人不知里面在做什么嘛?不许去,回来和我谈事。我没那闲工夫与你闲磨牙…”

赵珊嘿笑了几下,回身抱住秦暮锦狠狠亲啃了几口。趁着夫郎气闷红脸的时候,去把门给关栓落了锁,她才不管那些规矩。总之现在她是□攻心,不消火会憋死。再想想这阵子确实少了很多闺房乐趣,有机会不抓住的是傻子。回身抱起榻上气得满脸通红抗议不止的小猫咪,放到内室的床上,解去腰带甩了鞋子放下床帐只管先吃干抹静。

事后回了神,秦暮锦气得直捶赵珊,而那小脸因为方才的情事仍羞得绯红,发丝松散,媚眼如丝的勾人魂魄,再往下看看,脑袋又是轰的一下炸开。抓住夫郎抗议的手锁到头顶,看他还能骂人气力不错,选择继续再来一次。一阵激情过后,秦暮锦再也没那力气骂人,也不想再和这色胚理论些什么,哼!根本就是个蛮牛,色中恶鬼。

赵珊餍足地将夫郎揽到怀里,嘻嘻呵呵的笑着打着哈哈。秦暮锦虽心里生气,但还是温顺的依偎到赵珊怀里,咬着唇兀自生着闷气。赵珊故意学着市井纨绔子弟的轻佻样,挑起秦暮锦的下巴,色眯眯的问道:“嗯,方才小的没服侍好公子嘛?嗯,那再来一次?”

秦暮锦一听这话,脸更羞得酡红,睁开眼赶紧一把推开赵珊,羞骂道:“没皮没脸,我还有着身子。你居然想一而再,再而三。真是个坏胚子,哪里学来这轻佻样,学什么不好学那市井泼皮,纨绔败家女…我打你这没羞没臊的…”说着拿着起一边的枕头,就砸向今日有些混球的妻主。

赵珊赶紧躲开,一边躲着,一边讨着饶。趁秦暮锦一个不注意,赶紧夺了枕头扔到一边,将现在有些张牙舞爪的夫郎抱了个满怀,笑道:“嘿嘿,我家暮锦有了身孕后更迷人嘛。我都忍了好几日了,嗯,你也知道这阵子忙嘛。嘿嘿,怪也只能怪我家暮锦太美了,我想忍都忍不住呀。”说着抓住秦暮锦的手,放到唇边又啃亲了几口吃了吃豆腐。

秦暮锦红着脸抽回手,听了方才的话很是受用,但还是刁难地红着脸回道:“难道平日的我,就不好看了?”赵珊嘿嘿的笑了笑,将秦暮锦抱在怀里,摸摸他微凸的肚子。笑道:“都美,嘿嘿,都美。这时候更美…”说着眼睛就溜向秦暮锦松散开的衣襟,打量着胸口那此刻有些红肿的樱红,兀自咽着口水。

秦暮锦顺着赵珊的视线望过去,低首看到衣襟松散,一声尖叫赶紧将赵珊推到一边,裹上了被子,扭身面朝里,喘了喘气,冷声说道:“方才我流汗了,去让绿雯叫人打桶水来,我要净身。还有,你给我出去,不许在屋里。”

赵珊撇撇嘴,叹口气回道:“可我也想洗…”闻言秦暮锦脸一红,抓起一边的枕头扔向此刻站在床边穿衣的赵珊,回道:“最好找个河,去狠狠泡泡。别没事就…就…”

赵珊腆着脸笑着回道:“就…就怎样?”秦暮锦气得哑口无言,闷声低头不再回嘴。赵珊嘿笑的爬到床上,说道:“最好泡一泡,浸掉这一脑子的色渣子。别没事总是乱发情是吧,嘿嘿,嘿嘿…”

秦暮锦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妻主,脸羞得媲美落日的朝霞。等回神后一阵尖叫,推骂着叫赵珊出去。而赵珊则是哈哈大笑,躲开夫郎不断从身后扔来的靠枕、衣服赶紧溜出门去。出了门后看到不远处几个打扫仆人好奇打量的目光,赶紧掩饰地咳了咳。咳,她家的猫儿真是别扭呀。嘿嘿,不过她喜欢就是喜欢的那股子别扭劲。

没办法呀,对于穿越来的她来说,太温顺贤惠像原来世界的女人一样的男人,反而引不起她的兴趣。因为太温顺乖巧的男人,比如:流云,她还以为自己是和个女人结了婚,咳…不习惯!她没那么强势。太强大泼辣嘛,就像绿雯,咳…也不对她的味。如果外表完全像过去世界的男人,呃,淮阳楼的少夫郎阮旭就是这样的,可她还是不喜欢。唉,许是就是中了秦暮锦这盅,就好上了这口别扭劲,唉,窦大姐说的对,她的骨子还真有够贱的。呵呵,虽然说的粗俗,但用来说她和暮锦这对简直太适合了。

想到这,赵珊低首整了整衣襟,赶紧去找绿雯。呵呵,可不能让屋里的姑爷祖宗等久了。屋里秦暮锦捂着发烫的脸,这下自己彻底没脸了。看看地上扔到乱七八糟的衣服、枕头等物件红了眼,坏女人,就知道欺负他。呜…怀孕后本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的秦暮锦,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也不管衣衫不整,就开始哭泣。珊这几日变得好生奇怪,呜…是不是不要他了,还是觉得现在的她配不上自己,呜…可他们有宝宝了,心思敏感的秦暮锦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害怕到懦弱的哭泣起来。

绿雯一听少爷找他,也不管其他。赶紧起身回屋,而赵珊则趁机拉过一边的季尤文,说道:“尤文妹子,走,我们出门办事去。好容易得空,呵呵,走吧。”季尤文看了看赵珊,想出口问些什么,但还是没开口,后脚赶紧跟上。

等出了门后,季尤文才想到该找个轿子、车马代步的。赵珊拉住她,凑近她耳边说道:“不需那些东西,怎来了这,连几步路都走不得了。嗯,还有,我们现在去八大胡同的翠烟楼,还有蓉香倌去谈生意。你觉得可以回府找个车马、轿子啥的嘛?”

季尤文愣了愣,黑脸一红,珊妹子还真够直的。问道:“你想吃了这几单生意,不怕少爷知道发飙。”赵珊笑着打量了一下高她一头多的季尤文,笑着回道:“你怕绿雯不?”

季尤文闻言,挺挺腰杆回道:“切,那是给他面子。再说,是大白天去谈生意,又不是别的。怕啥?”

赵珊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我们现在是店小人轻,言微力薄。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再说这生意还是来京城时,汪雨菡汪姐好容易牵的线。走吧,销金窟的钱好拿,为何不赚!打开京城这富贵地的销路,还是要从烟柳巷开始的好。稳当,快…”

季尤文半懂半不懂的跟在后面听着,心里赞叹着有时她还真搞不懂赵珊这女人,该怎么说了?摸不透,不知道她想着什么,唉,看似文弱实际深不可测呀,反正不是她这笨脑袋能想透的。甩甩头,不再多管赶紧后面提脚跟上。

府里,绿雯打开门后看外室无人,一进内屋,看到一地的杂乱,再看看床上低首耸肩正在哭泣的少爷,吓了一跳。快几步上前,坐到床边,打量着屋内和床铺的凌乱,傻子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呃,可怪了,大白天关起门来恩爱又不是第一次,少爷这次怎么了?方才也没瞧见家主言辞脸色有什么不对呀,叹叹气等着少爷哭完再说。

怕是家主这次又是哪惹得少爷伤心了,唉,这次怀孕后的少爷心思变得好生纤细敏感,家主已经不止一次拿他当“堵水消火”的挡箭牌了。唉…静下心耐着性子地等着秦暮锦哭完。

秦暮锦哭了会,红着眼抬首看向坐在一边的绿雯,说道:“那死人了?呜…”绿雯叹叹气回道:“老早不知躲哪去了,肯定又是出去了。少爷,家主这次又哪里惹到你了?”

秦暮锦闻言眼泪再次扑簌着掉下来,数落着赵珊的不是和种种‘罪状’。绿雯忍笑着听完,就差没冲出去狂笑。哈哈,家主这女人实在是厚颜到一定地步了。难怪少爷会气哭,但还是忍笑的拍拍秦暮锦,轻声劝慰着:“少爷,你想多了。想想,你有了身子,咳…夫妻恩爱还不减,还有就是如果家主怕的话,就不会陪你回京,更不会现在一直还住在秦府里。不要多想,免得又弄出不必要的事情来。想想,也许家主只是不习惯秦府的规矩与生活习惯,还有就是毕竟家主是市井白丁出生,和那些富贵之人打交道,必然多少有些不习惯。

少爷你想想,家主不习惯。那老主子,老主夫人,大小姐她们也不习惯吧。双方之间都怕伤了彼此,所以相处起来反而显得有些过于客气拘礼反而生疏。而让人觉得有些虚假,反倒是浑身不自在。不要说是家主了,就连绿雯这次回来也不习惯。想想适应了市井里整日叉着腰,大着嗓门说话。突然忸怩起来,绿雯也不习惯了。嗯,真想快点回去。”说到这就递了个帕子给秦暮锦,起身准备把屋子收拾一下。

秦暮锦拿帕子擦了擦泪,红着眼回道:“嗯,可这女人这次最过份。她从未对我这样,呜…气得我都想咬她一口肉下来解气。”绿雯蹲身收拾着,听到这话一愣,回首忍笑道:“怕是‘羞’得少爷恨不得咬家主一口吧…呵呵…”

秦暮锦脸一红,气得帕子差点甩过去。红着脸嘴里嚅嗫地回道:“你个尸皮,都学的这般没羞没臊。说这荤话…”绿雯扑哧笑了下,回道:“少爷难道不爱听这荤话,呀,那这肚子怎又有一个的?碍…看这矫情的。”

秦暮锦气得想下床撕了这贫嘴侍仆的嘴,哼!都只知道欺负他,现在连绿雯都向着赵珊那女人。哼!要是先前赵珊这么对他,绿雯非拿鸡毛掸子教训那女人。现在却是帮着那女人臊他,都是些坏家伙。低首闷声说道:“我要洗澡,水呢?”

绿雯转身将枕头拍拍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低首蹲身做了个福礼,说道:“我的大少爷,屋子总要收拾一下吧。少爷也要整整衣衫吧,我们现在是走亲戚。总不能让别人知道方才屋里做了什么吧?”

秦暮锦没注意到绿雯说了什么话,但是‘走亲戚’这词反而烙进了脑子里,是呀,走亲戚。他对于这秦府来说,是来走亲戚的。是客,而不再是家人。想通了这点,虽有些失落,但说不上伤心痛苦。是呀,对于现在的秦府,他秦暮锦也算是嫁出去的外人了,嗯,许是珊看到了这点,这几日才有些不对劲吧。想明白了也不再多想,起身红了脸背过身整理好衣襟。

绿雯捂嘴笑着,让外面候着的人把水抬进来。呵呵,少爷现在呀,唉,这对傻夫妻。呃,对了,家主和尤文死哪去了,还是赶紧找找的好。呀,方才他给忘了,老主夫大人两个时辰前派人把安平抱走了,算了,先去主夫大人那把安平抱回来,看时辰那小家伙又到了饿的时候了,饿肚子的时候小安平的脾气可不会那么好。还是赶紧去,别惹出事来那就不好了。

实际上,此刻赵安平正乖乖坐在皇城后宫的慈宁宫殿堂里的一檀香木圆凳上甩着小腿,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好大的地方哦,好漂亮!小孩的概念里并不懂太多,只知道自己被爷爷奶奶们带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虽然对先前要不断的下跪很是不满,但是看到好多漂亮的叔叔,还有好多新奇的东西,尤其是不远处桌案上摆的那些糕点对小孩更是诱惑力强大。

一切就这样开始,这样结束

舒氏、秦丞相二人胆颤心惊地侧坐在太后赐座的圆凳上,小心翼翼地抬首看向一脸慈祥温和笑容的秋太后。突然被唤进宫里来,怎么能不害怕呀?又凑巧给宫里来的人撞见了容貌肖似暮锦的安平,就连着这孩子一起带进了宫。这可如何是好呀?突如其来的一招,她们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呀。转首看到小安平正傻呵呵的笑着,眼睛滴溜溜地到处好奇地看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险境,可怜的孩子呀!舒氏心里一阵酸苦,但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的惊慌失措。

太后倒是还没注意到这些,正和坐在他边上的一个16、17岁左右的男孩低首说些什么,只看那男孩脸一红,嘴里娇嗔了几句便起身跑到后殿去了。太后看人走了,这才回神看向还跪在一边的秦熙越,再看看坐在那如坐针毡的秦左丞相夫妇,嘴角弯起一丝淡笑,开口说道:“左丞相,哀家今日突然唤你们过来。也是事出突然,唉,方才冰蕊那孩子让你们见笑了,呵呵。熙越快起来吧,这是后宫没那么多礼数。哀家方才只顾着与冰蕊说话,反而忘了你还跪着。先起来吧,坐…呵呵,来人,赏茶上些糕点。”闻言,秦熙越恭敬的站起来再次行了礼,才侧身端坐回圆凳上。心里虽对先前太后那段奇怪的问话很是纳闷,但也不敢开口多问。

秦老太夫妇听太后这么客气的说话,想赶紧起身行礼回话。却被秋太后给拦了下来,兀自继续说道:“冰蕊这孩子,自幼命苦。爹爹枫贵君早早地就撒手仙去了。先帝看这孩子太小,就将他送到哀家这来。虽说这孩子不是哀家亲生的,可这么多年照顾下来,就和自己亲生的一样。呵呵…”说道这,端起茶盏呷了口,看秦老太她们僵坐在那。赶紧继续招呼道:“吃茶,吃茶。这是后宫,没前面的那些规矩。这茶可是云南刚进贡的新茶,尝尝,听说今年雨水不错…”

秦老太她们赶紧拱手弯腰回了礼,才端起茶杯小心的品了一口。心里暗自纳闷着太后为何好好的要提过世许久的枫贵君,还与她们算是话家常的笑谈。曾几何时见过太后如此爱谈话说笑的,秦老太看看对面坐着的唯一爱女,心里打个下突,上次太后说这么多话时,那是给锦儿做媒的时候。想到这,冷汗就要往外冒,秦老太低首掩袖遮面,拿帕子拭去额上的冷汗,余光瞄了下正盯着面前糕点咬手指的小安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太后看秦老太一家慌张失措的样子也不作声,兀自垂下眼帘打量着坐在舒氏身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奶娃儿,确实很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看样子探子回报的是真的。呵呵,这可有意思了。垂眼瞄了下方才去秦府唤人的齐公公,不易察觉地轻轻颔了下首,嘴角弯了弯。做的好!嗯,这样冰蕊那傻孩子的事就好办多了。

怎么说也是给秦府天大的面子,再次瞧了几眼秦熙越,确实是个仪表堂堂的英俊女儿家,先前怎就不知秦府还有这么个难得一见的才俊,难怪冰蕊这傻孩子无意瞧见一眼,这心就没了。嗯,要是自己年轻的时候,碰到这么个主怕也会心动。兴许就进不了宫了,唉,只能叹福薄呀,人人羡慕他高高在上,可又有谁知道高处不胜寒呀。

秋太后想到这不甚唏嘘,再次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拿帕子拭拭唇,朝仍乖乖坐在那不敢动的小安平招了招手,笑道:“来来来…到这边来。怎么糕点放那不吃,是嫌面前的糕点不好吃嘛?来,到哀家这边来,吃水果…”说着,剥开了个橘子,打算递给朝他走过来的孩子。

小安平看坐在上面的人朝她招手,也不管姑姑、奶奶瞪大警告的眼神,只管滑下凳子往那自己盯了很久的桌案上的糕点走去。嗯,坏奶奶。方才自己想吃面前小桌上的糕点时给奶奶瞪了眼,哼!现在她去吃那个很慈祥爷爷那的,看奶奶还敢拦着。小孩子别的不懂,可是这里谁说了算还是看得出来的,当然去这里说话最有用的人那去。

小安平甜笑着走到秋太后身边,笑呵呵的接过剥了一半皮的橘子,甜甜的笑道:“安平谢谢爷爷,呵呵…”说着掰了片橘瓣送到秋太后嘴边,奶声奶气的说道:“吃…”

秋太后看看小安平,接过他手里的橘瓣放到一边的小碟里。倾身抱起小安平,坐到他的身边,低首笑问道:“你叫安平,今年多大了?爹娘是谁?怎跟着一起来了?”

秦老太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安平到了秋太后身边,心里惴惴不安地打着鼓。舒氏则是紧张的双手在袖子里死拽着帕子,这可如何是好?这孩子究竟是小呀!

小安平抱着手里的橘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这爷爷怎这么多问题呀?歪脑眼睛眯起笑了笑,伸出手指比划道:“一岁半了,嗯。嘿嘿,是那个爷爷带我来的。说有好吃的,所以安平就来了,爹爹娘娘都在家里,没来。”说完,咧嘴朝秋太后傻傻甜笑着。

听到这话,底下直腰端坐的几个人都暗自心里舒出口气,好险!秦老太老早忘了掩饰,拿出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汗,唉,再来几次,她的命就快没了。秋太后笑笑,也不再多问,直接招呼着安平吃东西。期间与秦老太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小安平也机灵,看周围的气氛不对,只管低首吃着东西,不管其他。嗯,哼!想问她爹爹是谁?才不告诉,娘娘老早跟她说过与任何外人不得提起爹爹的名讳。不然就再也没好吃的,安平不傻才不说了。

秋太后低首看看这明显有点小聪明的孩子,敛了敛眉,不由想继续逗逗她,笑问道:“宫里这糕点好吃嘛?嗯?”闻言小安平咽下口里的食物,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到面前的一个小碟里。拿帕子擦擦手和嘴,才抬首回道:“好吃,呵呵。爷爷为何不吃呢?那安平给你剥葡萄,嘿嘿…”说着勾起身子想去拿桌上那盘的葡萄,一边的侍人赶紧将装着新鲜葡萄的高脚金碗端到小安平可以拿到的地方,躬身行礼退到一边。

小安平笑眯眼摘了个紫葡萄,小心的剥开递给秋太后笑道:“吃,很甜的哦!”眼睛瞥了下仍放在小碟里的橘瓣,这个爷爷很难讨好哦!秋太后看小安平这样,笑着接过那剥开的葡萄入了口,丝帕掩口将皮核吐到了一边的银镶绿翠石金丝渣斗里。这孩子很聪明呀,呵呵,年纪小小就知道察言观色。敛下眉,逗趣地笑道:“看看,剥个葡萄皮手都脏了。”

一边的侍人赶紧弯腰将个小水盆端到了小安平面前,齐公公则赶紧上前几步打算给安平净手。小安平哪见过这阵势,但也不惊慌。哼!这爷爷很坏,变相说她手手不干净。回身咧嘴甜甜地笑了下,示意秋太后将她腰上的香囊袋摘下来。不是要洗手嘛,哼哼,让你看看什么叫洗手。娘娘做的东西,你们肯定没见过!

鬼灵精的安平哪肯吃这亏,顺便也给娘娘推销推销,嘿嘿!店里那些爷爷叔叔她可见得多了,哪个初次来不是那一副轻视傲慢的样子,哼!娘娘说过要让那些昂首傲头的公鸡都垂下头,张开那翅膀两眼放光扑过来,她们的胭脂水粉饰品啥的就都能卖出去了,安平也能有好吃的。哼!看这个爷爷的样子,也应该很有钱。嘿嘿,娘娘肯定会夸她聪明的。

秋太后笑着给小安平解下腰上的香囊袋,齐公公一看哪敢让太后动手,赶紧接过打开。心里暗想这小娃儿才多大,气性可不小。看看那滴溜溜转的眼睛,不定正打着什么坏主意了。秦熙越看小侄女方才的样子,低首掩饰自己压抑着的笑意,不敢有任何表露。呵呵,实话她很不喜欢这地方,更不喜欢这气氛。可是偏偏她不喜欢的是天下最权势的地方,连她为官多年的娘每次来此都是战战兢兢,怕她娘一辈子没见过太后如此吧。

秦丞相此刻恨不得晕死过去,她这外孙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呀。舒氏脸色老早是惨白,他的心脏就要吃不消了。安平这孩子要做什么呀?小安平端举着双手,示意齐公公打开香囊袋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齐公公也不敢怠慢,赶紧将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零散的摆在桌案的一角。呃,这些小白瓷盒、小瓷瓶、小木匣子是做何用的?

打量着每个小盒、瓷瓶贴的红纸上的字,心里一阵纳闷。方才拿瓶时,闻那味倒像是胭脂水粉的味道。难道是皂胰子,呃,可都装在这么小的瓶里,瓶上的字更是有些奇怪,“薰发香露”、“玫瑰精油”、“护手香膏”、“防晒水粉?”!!!齐公公越看越纳闷,这些都是什么呀?晒后修复颜露!!!定妆水?…但看这娃儿要做什么呢?

小安平看周围的人都很好奇的打量她拿出来的东西,哼!长见识了吧,开口朝秋太后说道:“嗯,爷爷把那个绿瓷瓶拿给安平。嘻嘻,安平现在要洗手。”秋太后闻言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将瓷瓶递给她,这孩子算是反将他一军嘛?着实有趣,多久没见到这么胆大又机灵的娃儿了,且陪她再玩会。

小安平也不客气,拿水湿了手,将瓶塞扭开小心的滴了几滴到手里。开始细细的搓手小心的洗净,还故意弄出泡泡来。呵呵的笑着,眯眼打量着众人。可以出泡泡哦,呵呵,一般的皂胰子可不能出彩色的小泡泡哦。

秋太后难得耐着性子看小安平捣腾,不过这娃儿香囊袋里有的一些物品着实新奇。耐着性子不吭声,看这娃儿如何收场。余光瞥了眼秦丞相他们此刻早已吓得发白的脸色,嘴角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小安平玩够了才将手放到盆里洗去泡沫,宫人看水不净了,又端了一盆来。小安平撇着嘴将手再次伸进水里又洗了洗。呜…还要洗,嗯,现在安平的手干净得可以剁了蒸猪蹄了。噘着小嘴很是不满这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地方,齐公公低首接过干帕子给娃儿擦了手。呵呵…这孩子不满都写在脸上了,究竟是娃儿呀。

小安平扭身将手伸到秋太后面前,撒娇的说道:“洗干净了,爷爷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呵呵,底下安平可以剥葡萄给爷爷吃不?”

秋太后闻言一愣,还以为这孩子方才要做什么了?松开半紧锁的眉头,笑道:“可以。”小安平笑了笑,跪坐在位子上,小心剥开了葡萄送到秋太后嘴边。秋太后这次倒是就着安平的手吃下了葡萄,安平这才咧嘴笑开。低首抓起方才吃了一半的糕点咬了口,笑眯眼说道:“好吃!爷爷,我跟你说哦,嘿嘿,这些桌上的都是我家胭脂坊刘奶奶和娘亲她们俩亲手调制的哦,外人是买都买不到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哦,只我这家,别家难求。”

秋太后、宫侍们此刻都有些哑然,这娃儿怎一副做生意的样子。秦熙越若不是碍于礼数,此刻老早笑趴了。秦老太的老脸更是羞涨得通红,恨不得如果现在有个地洞就直接钻下去。小安平看看众人的样子,继续说道:“嗯,爷爷你人好。我才跟你说的哦,这些都是美容养颜、化妆打扮的必需品哦。没有一个男人家少的了这些的,嗯,一般的梳头、洗脸净身的物件无非是些桂花油、桃儿碱、胭脂粉饼、打粉底的沤子、锭儿粉之类的,染指甲的也只有凤仙花汁,单调乏味…虽富贵之家总有些美容养颜的秘方药汤啥的,可是还是少了些。

做男人就要对自己好一些,所以安平今个给你介绍介绍我家赵氏胭脂铺独家的秘方保养圣品,嗯,美容养颜肯定要做足了功夫,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要护着。就连指甲也要用护肤品,这样才能保持最好的状态…首先批的就是现在的化妆术,简直可以用简陋二字来形容…嗯,闲话太多,我先不说了。还是先讲讲这些美容养颜品,安平就先从护肤的讲起…这是每日洗面用的香膏洁面乳,安平这瓶是茶香味的…”叭啦叭啦地将平日在胭脂铺里听学来的一股脑的给倒了出来,而且越讲还越来劲。小脸通红,指着每一样东西说得是头头是道。

都是平日里听绿雯、季尤文、赵珊她们给顾客介绍店里卖品时,小安平就这么不知不觉中学会了一大堆。只是从未在人前如此夸张的卖弄过,只怕赵珊在场也得掉了下巴。她这才1岁半大的闺女不仅能说会道,而且可以说是句句在理,头头是道。

秋太后由开始的耐着性子听到后来直接拿起一个瓷瓶考问安平,小安平是有问必答,把自己听过的记住的都一一的讲解了一遍。甚至连边上的宫人都偷偷的拿眼瞄小安平带来的这些物件,天下男人谁不爱美呀,而爱美的人钱永远是最好赚的。小安平算是得了她娘赵珊的真传,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抓住时机做生意。

很运气,眼前的这位秋太后不仅没责怪小安平的不懂规矩,反而最后是喜欢上了眼前这奶娃娃。想想一个才1岁半多的奶娃娃就有如此的本事,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等小安平讲累停口休息的空档,接过齐公公给她递的水杯喝口水后,就直接甜嘴地问道:“爷爷,我讲了这么多。你要不要买呀?”说完就星星眼一脸期盼地看着秋太后,捧着水杯模样着实惹人心怜。此言一出,秋太后低首哈哈大笑。这娃儿实在太有趣,怎会有如此可爱的小人精。做生意做到他这里,虽然可能这孩子并不太知道这是哪,他是谁?

秋太后拿出帕子揩拭去眼角笑出的泪,低首伸手捏了捏安平的小鼻子,笑道:“世间俗语常道:小人精,小人精,是不是说的就是你这娃儿。呵呵,左丞相一门真是人才辈出呀,呵呵,这么小的娃儿就如此聪明伶俐,能言善道。呵呵,怕是与她同年的娃儿连个话还不能完整说全了。左丞相好福气呀…”

秦老太一听这话,脊梁骨一阵冰凉,赶紧跪下回禀道:“太后缪赞,这娃儿今日的表现确实大大出人意外。只怕是她爹娘也不知道,臣想来怕是这孩子自幼在胭脂行铺,每日听的无非都是这样的话。耳濡目染无意中记住了几句,也不奇怪。一两岁不正是娃儿学话,爱卖弄唇舌之时。只是鹦鹉学舌罢了,请太后恕老臣管教无方之罪,安平,还不下来。”

小安平噘起嘴直觉的往秋太后怀里靠去,呜,奶奶生气了。安平才不要下去,说着就回身扒进了秋太后怀里,死活不撒手。嘴里嘟嚷着:“好爷爷,救安平。呜呜…奶奶要打安平屁股,呜,安平不松手。呜…安平最乖的,好爷爷!”

一阵奶声奶气的软语勾起了秋太后的父性,赶紧抱搂住小安平,回道:“嗯,爷爷说不许打谁敢打,那就不回去了。呵呵,在这里陪爷爷。”一看天色不晚了,想想冰蕊的事情给这一闹反而忘说了,搂哄着扑在怀里眼泪就要下来的小安平,回身朝跪着的秦丞相她们说道:“嗯,今日时候不早了。都跪安吧,安平就先留在哀家这,免得你回去罚她。”大袖一挥,拉着小安平的小手就走进了后殿。

秦丞相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这可如何是好呀?回去可如何向儿子交待,与舒氏三人都紧锁眉头,半日没那力气爬起来。齐公公回身看秦丞相还跪着,就眼色使了一下,边上的宫侍赶紧上前扶起二老。齐公公上前拱手笑道:“奴才先恭贺左丞相大人了,呵呵,尽管放心回去。丞相何时见过笑得如此开心的太后的,太后他老人家高兴,几时看他对个孩子如此的。这是令孙女的福气,让这孩子陪太后一两日。小的这就不送了,走好。”

秦丞相在舒氏、秦熙越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出了殿门,等下了台阶走远了,回身看向慈宁宫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呀。唉,安平这孩子呀!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秦老太这边不甚唏嘘,而秦府那老早翻了天。绿雯一听安平被宫里人带走后赶紧回禀秦暮锦,秦暮锦听后一下子昏厥了过去。接着又是请大夫又是抓药,偏偏又找不到赵珊和季尤文。后来等赵珊她们谈完生意回来时,秦暮锦醒了后就是哭喊着要去宫里要孩子,这一闹不得了,动了胎气。总之府里给弄得个人仰马翻,侧夫郎孟氏更是急得直掉泪,怎他午睡一醒,家里就掀了天呀。他本就是个软弱夫孺,一下子没了主意只知道在那掉泪。

府里的下人只好去通知二少爷、三少爷回府,加上秦暮锦这边,还有冰蕊皇子那一茬,秦府怕是底下几日都没得安宁了。秦老太回府后,看到被人搀扶赤足于地的大儿子,面色僵了僵。舒氏吓得赶紧命人将秦暮锦抬架回屋,由不得他这般胡闹。赵珊站在那看了眼秦老太,摸了把自己被划破的脸颊,低首看看被撕坏的衣服,娘呀,她几时见暮锦有这么大脾气。拦都拦不住,看看三人回来独安平不在,就上前问秦熙越。

秦熙越倒是没有爹娘脸色那么难看,而是笑着将安平在宫里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与赵珊听了一遍。赵珊听完嘴角一阵抽搐,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这闺女有点小聪明,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脑袋居然那么好,她们平时对客人的推销话语几乎一字不漏的记下了,还会根据问题,举一反三。呃,小丫头好厉害。简直神童,这点绝对传暮锦的代。

秦熙越看赵珊的狼狈样,笑道:“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别给外人看了笑话。去吧,还有安慰一下暮锦。”等赵珊走后,秦老太上前看了眼女儿,问道:“你就如此乐观?看到你弟弟方才的样子了,唉,怕是要出事呀。暮锦这孩子性子可不是一般的烈呀。”

秦熙越闻言笑了笑,指指赵珊远去的方向,说道:“有她在,娘与爹爹都不必太过担心。娘不觉得,安平这孩子倒是得了弟弟与弟妹俩人的真传,聪明的很。也油滑的很,车到山前必有路,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老太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太后今日下午招她们觐见的目的,她不傻一看到冰蕊皇子心里就有了数,唉,这就是命呀。摇摇头不再多想,只管往后院走去。现在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也许这一切在外人眼里是无限风光,可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呀。

屋里秦暮锦红着眼睛,不听任何的劝,仍不断执意要起来。他要见自己的女儿,他要她的宝贝安平。赵珊看众人劝压不住,一急推开众人,一把按住秦暮锦的肩厉声训道:“怎么,一个搭进去不够。你还想肚子里的这个也搭进去,医生方才说的,你忘了?”

秦暮锦僵住了身子,哇的一下放声痛哭。呜…这女人好没良心。暮锦这一哭,边上的男儿家莫不抹眼流泪,赵珊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许平日里她可以忍,可现在她可没这心思柔声细语劝慰。大力的一拍桌子,高声骂道:“嚎什么嚎,怕外面的人听不到是不是?秦暮锦,你给我闭嘴,再哭再闹,老娘休了你。还有你们,全给我出去,不知道他动了胎气,哭什么哭,回自己的屋哭去。”

此言一出,吓得众男儿都停住了泪。离开的离开,拭泪的拭泪。秦暮锦咬着嘴唇白着脸,看着大怒的赵珊,眼泪扑簌地不断的掉下来。就是不敢再哭出声,她敢说休了他,呜…想到这,眼泪更是决了堤。

赵珊一看夫郎这样,站脚气势矮了一节。使个眼色让绿雯离开后,赶紧关门落栓,脱了鞋爬上床,将暮锦搂到怀里轻声劝慰,小心的哄着。秦暮锦此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放声大哭,嘴里骂着赵珊没良心,浑球等等,居然说要休他。什么恐惧怕也比不过妻主说要休了他来得可怕,坏女人,她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还这么坏。

赵珊由着夫郎使着小脾气,低首搂紧他也不管秦暮锦有没有在听,就给他讲方才秦熙越告诉她的安平的事。秦暮锦渐渐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咬着嘴唇看赵珊,不再流泪。末了颤着声音问:“那也就是安平暂时没事了,呜…”

赵珊伸手擦擦他的泪水,笑道:“嗯,应该暂时没有。看,哭得像小花猫一样,先前还那么一闹,嗯,不仅面子怕是里子都丢了。”闻言秦暮锦脸一红,动动身子依偎进赵珊怀里。

赵珊轻搂着秦暮锦,像哄孩子一样哄他入睡。可眼睛里却满是担忧,情况有变呀。她与窦大姐先前的打点疏通,怕是全都要白费功夫了。算了听天命吧,不然还能怎样?绿雯从窗缝里看到少爷不再哭闹,这才松了口气,家主的脾气原来这么大呀。唉,方才可是吓坏他了,看样子这女人一点都不是个软脚虾。刚才可是连老主夫大人都给她撵走了,吐吐舌头,还是赶紧去解释一番的好。想着就赶紧朝佛堂走去,不敢有片刻耽误。

而宫里,小安平吃惊的看着那长长的桌案上摆得满满各式各样的菜。毫不掩饰的“哇”的一声,喊道:“好多菜哦,哪里吃得完呀。”说着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瞅瞅秋太后那平坦的肚子。天然不做作的可爱样子,逗得边上的宫侍莫不捂嘴偷笑。秋太后心情今日也特别好,也不介意那些偷笑的宫人,只是唤安平坐到他身边来。

这娃儿实在可爱,真是越看越欢喜。长得粉雕玉琢不算,又聪明又机灵。还会撒娇说甜话,逗乐讨大人开心。活生生的一个开心果,自己的儿孙里都不见得有这么可爱的孩子。那些孩子见了他,要么规规矩矩,要么就闷不吭声。即使有出言讨好的,可言语中也带着敬畏。可不像这小鬼头猴精猴精的,但就是对了他的胃口。低首再次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小人精饿了吧,来,一起和爷爷吃点。”

小安平却拿过秋太后手里的筷子放到筷架上,卷起衣袖笑道:“要洗手手的,嗯,爷爷忘了?”闻言秋太后更是乐开怀,这孩子还记着方才的事。罢了,罢了,笑着让人端来盆水,一老一少在那像是玩水般的洗着手,小安平嘴里还哼唱着娘娘教他的洗手歌,最后惹得秋太后也跟着她笑唱着。

“排好队,向前走,做什么?去洗手。小肥皂,擦擦手;清清水,冲冲手;小毛巾,揩揩手。小手洗得真干净,我们大家拍拍手…排好队,向前走,做什么?去洗手…”幼稚甜美的童音夹着大人的笑声从慈宁宫传出去,惹得走过的宫侍莫不侧目看。太后今日心情不错呀,难得,先帝死后,很少见到太后笑得如此开怀了。谁有这本事逗得太后如此开心呀,这成了当晚所有路过的宫人侍卫的好奇。

而宫里的消息向来就是传得最快的,等第二日秦丞相上朝时,就直接有人走过来恭贺她,居然有这么个可爱孙女,让太后疼爱的最后舍不得宫人把她抱下去睡,而是直接安置在了自己的屋里。而消息自然跟风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宫,那些官员自然也就知道了。

秦老太闻言心里一凉,竟然到这地步。要知道宫里的规矩可是相当大的,就算是亲生孩子都不一定有机会睡在父亲身边,唉,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面上虽和众同僚打着哈哈,心里却老早跌至谷底。只怕安平这孩子与她父母的缘份就到这了,宫里不是没有帝王后妃看某个大臣家的子嗣甚是心喜,男孩就直接被留在了后宫。女孩就被送去给那些皇女们做伴读,从此也是住在宫里。安平这孩子怕也逃不过这条路,就是可怜了暮锦这孩子。

果然,朝上皇帝传了太后的懿旨,说是将安平先留在慈宁宫,等再大些了就送去与三岁的太女做伴读。秦老太只能先领旨谢了恩,心里只能庆幸陛下还没发觉安平是她哪个儿子生的,但怕离知道也不远了。

等下了朝到家,秦老太前脚还没站稳,后脚又一个圣旨跟来。这次是皇帝亲自下诏:将冰蕊皇子下嫁给秦左丞相独女秦熙越,三个月后完婚。同时册封秦熙越为正三品户部左侍郎,即刻去户部报到。此圣旨一到众人傻眼,秦老太只差没晕过去,她哪里想到这圣旨来得这么快。秦熙越接到圣旨后,面色凝重,反而没有半点喜悦,这是开得什么玩笑。事先一点兆头都没有,根本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但这是皇命,她只能欢天喜地的接受。

秦熙越要怪怕只能怪安平这小丫头,她看到冰蕊皇子人长得好看,一口一声小叔叔真好看,还笑言嫁给她姑姑就好了。逗得秋太后更是大悦,立刻命传皇帝下了这道圣旨。小安平是玩得开心了,丝毫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炸锅了。这叫做天子咳一声,京城也要震三下。更何况太后皇帝同时下旨到秦家,一时恭贺的人无数。

可秦府后院却是愁云惨淡,一纸诏书让秦暮锦哭断了肠,自己养这么久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怎么能不难过。而向来闲散自由惯了的秦熙越更是脸色不佳,谁要做官,她秦家当年还不够惨!哼!做官就算了,居然还塞个皇子给她,她怎不知自己何时认识了个冰蕊皇子,那日在慈宁宫远远地粗粗瞧过眼,自己肯定绝对没有碰到过那男人,居然招了这种瘟神回来,哼!以后她如何再去风流快活,一辈子要被死死绑在皇家的荣耻柱上,对于闲云野鹤,松散惯了的她简直是酷刑。

舒氏在佛堂里闭眼念着经,求菩萨保佑这一切安然渡过。保佑他那苦命的儿子,可以早日忘却悲伤。这都是命呀,前世做的孽,今世还呀。

赵珊静静地等着秦暮锦哭累了后,才倾身把他抱进怀里,笑道:“我原就觉得安平这孩子太聪明,不该生在我赵家这平民之家。你看,这不,这孩子一跃就进了龙门,不是说,现在那太后片刻离不开这孩子吗,把这孩子疼到骨子里了。皇子皇女什么待遇,安平什么待遇。呵呵,这不是很好嘛?

这孩子只是回到了也许本就该她待的地方,注定她这一辈子要风里来雨里去。比起我这做娘的可强了百倍,嗯,不哭,孩子出息,高兴还来不及,哭什么?咱们不是还有安凡,以后只要你高兴,再有几个都可以。只要现在乖乖吃饭,好好照顾身子。嗯,好吗?等安平大了,她是女娃,不会一直留在宫里的,到时再让她来看我们不就行了。还省得我总为那捣蛋鬼操心,呵呵…”

秦暮锦眼睛哭得核桃般大,咬咬唇回道:“嗯,我要吃饭。要吃你做的虾糍,还有砂锅鱼头汤,珊,呜…我想安平!”赵珊抱住此刻脆弱无比的夫郎,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哪里知道自己老早也是泪满脸,也许现在事情反而可能有一线转机,可安平这孩子却彻底与她们绝了缘。

宫里,皇帝也终于掩不住好奇前来看这父后嘴里夸到天上去的人儿,看她究竟有多聪明,能让她父后将这娃儿的待遇与她的皇女皇子一样。等看到小安平后,很快吃了一惊,认出这孩子像谁,甚至几乎猜出来这孩子与那人肯定有关系。

秋太后倒也不急,将小安平抱在膝上亲自给她喂着饭。抬眼看到皇帝吃惊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话,一直到安平吃饱了,秋太后命宫侍带她出去玩。才起身净手后坐到殿中的位子上,抬眼看他这二女儿——当今的皇帝陛下。当年他想过自己这女儿做亲王,做将军,甚至做治国重臣、凤翔皇朝的肱骨之臣。但就是没想过她会做皇帝,他给了这女儿几乎所有的宠爱与疼惜,可是她却仗着自己的宠爱与权力,暗自培养势力拿着剑将自己的亲姐姐拉下了马,自己坐上这高位。

虽然说帝王之家这些事情说来并不新鲜,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如刀割般的心痛。一下子几乎同时丧妻丧女,他如何能再展开笑颜活在这深宫大院。是的,他坐上了天下男人最高的位子——太后,以后再也没有几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可同时他也品尝到了这高位后面的酸苦与漫长的寂寞,呵呵,这世上不仅只有他一人承受这痛苦,做为他曾经最疼惜的女儿——当今的皇帝陛下,也该承受这无边的寂寞与难捱的痛苦。

你想江山美人兼得,天下哪有这般美事。所以他重赏秦家,甚至将小安平留在身边,至少底下他的日子会好过些,而他的女儿将如坐针毡。想到这,嘴角弯起笑了笑说道:“安平这孩子,那日陪秦丞相进宫。哀家瞧着喜欢也就留下来了,呵呵,瞧瞧那小模样,多水灵。不说谁知道她是个女娃儿,和她爹爹秦暮锦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嗯,小小年纪就实在惹人心怜。

哀家看这孩子实在可爱,就私下做主收她爹秦暮锦做了义子。这娃儿才得以留在哀家身边,呵呵,陛下来此有何事呀?嗯,对了,只顾着冰蕊那孩子的事情,却忘了要给暮锦这孩子一个封号,封什么好了?就封他冷玉郡主好了。呵呵,配得上那孩子的雅号。安平这孩子还小,如果陛下允许,不犯祖制就封这孩子个逍安侯吧,也好在这宫里名正言顺些。嗯,陛下如果没事,就跪安吧。我要去看看安平那孩子,又在捣鼓些什么了?一刻瞧不见,又不知要捣什么乱。”说着,起身不顾边上侍人的劝阻,快步出了门找安平去。

新帝攥紧拳不敢回声吭气,父亲还在怨她。甚至不惜插手秦府的事情,呵呵,很好!很好!冷玉郡主,好一个冷玉郡主!好一个收为义子,也就是说以后她与秦暮锦成了兄妹,兄妹乱伦可是凤翔王朝的重罪。呵呵,好一个兄妹!不愧是父后,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将秦府与皇家捆到一起,使得她现在轻易动不得任何一个人,呵呵…新帝放声狂笑了一下,冷着脸离开了慈宁宫。

而这道册封秦暮锦为冷玉郡主的诏书也很快到了秦府,接连的惊喜让秦府一时欢声笑语连成一片。秦暮锦终于不必再躲躲藏藏,而是走到人前接旨谢恩。本一直担心害怕的舒氏也终于落下眼泪,直说是老天保佑。外人只认为这是秦府咸鱼翻身,时来运转。哪里知道这只是当今太后与皇帝的第一次暗中交手,只因这新皇帝命人私下赐死了废太女。而很不幸的是,太后争权夺利多年他有些心倦,本以为自己熬到头了。谁知道只是新的开始,无法忍受他女儿这做法,更无法忍受知道这真相的震惊与痛苦。所以,她让他难过痛苦,她也别想好过。

做局害人者,总要有些报应吧。那他就让她永远只能看到,而吃不到。还要在宫里摆上一个肖似秦暮锦的安平,给她眼里揉揉沙子。这样皇帝日子不好过,而自己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趣,这就是做为一国太后该享受的权利。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活得长长久久的,看自己导的这场戏如何演下去。

凤和二年,冷玉郡主秦暮锦诞下一男孩,取名安凡。太后携皇帝、皇后亲自来恭贺,以显示皇恩浩荡。那场满月宴席上,更有消失不见很久的啸武侯曾经的左卫大将军樊靖,也就是窦燕鸿带着自己的夫眷来赴宴。一个男孩的满月礼会如此盛大,确实是凤翔王朝的一件奇事。

凤和三年,赵珊携夫郎秦暮锦,长子赵安凡举家离开京城搬往江南新宅,一路同行的还有告老还乡的秦丞相夫妇三人。

凤和七年,秦暮锦又为赵家添一女孩,取名安和。

凤和九年,再得一子,取名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