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月自然明白宿虓何以不退反战,若只是为了男人的脸面,不必特意制造脱离人体而出的假象。很显然,那厮是为了替灵儿开脱。所以,他不可能让这只白虎精专美于前,更不可任其在自己的城主府内发生任何闪失。

“尔等再不停手,乱箭伺侯!”他厉声恫喝。

道士中,一为首模样者跳出圈外,扬手喝令,“诸位师弟,暂且停下。”

那些道士攻势即停,但人人面目警肃,仗剑将宿虓围得风雨不透。

“尔等敢到本城主府内扰闹婚仪,是受何人指使?”

“城主大人误会了。”为首道士拱手揖礼。“贫道等乃天岳山弟子,前些时日闲听本门中人道有妖孽在飞狐城横行,贫道召集诸师弟前来,是为铲除妖孽,以免贻害苍生。”

“妖孽在何处?”

“这……”为首道士睇一眼被密密围住的宿宿虓又眺一眼新娘离开方向,一时竟不能吃准。通报妖讯乃本门初阶弟子,修行尚浅,惟道感应妖气,并未识出妖孽原形,而适才间,此妖确系自新娘体内冲出……如此说来,那新娘本属凡人,只是被这妖孽附体了么?“城主,贫道想请新嫁夫人出面一晤……”

“放肆!”秋寒月剑眉冷横。“本城主的夫人,是你一介草民想见就能见的么?”

“城主大人,妖性凶残,祸害苍生,呈现于人前的却多是各样美态,以此惑人心目,城主大人天纵英才,万望莫为皮囊表相所惑……”

秋寒月面色陡变,“你言下之意,是在指本城主的夫人为妖?你可晓得诬蔑皇亲造谣生事,本城主可治你一个什么罪过?”

为首道士脸上无畏无惧,凛然道:“贫道等人为苍生铲妖除魔,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请城主将夫人请出一晤,若确系贫道错判,待贫道将这妖孽拿下,愿领受城主重责厚罚。”

“如果本城主不想呢?”

为首道士昂首道:“城主大人既为飞狐城城主,城民安危系于城主一身,当应为民虑为民忧,焉能这般随兴而为?”

“本城主便要随兴而为,你又能奈本城主何?”

为首道士呆了一呆,许是出道以来,以其得道高人的分,从未遇到过这般直直白白以势压人的主儿,不由得要忘了该如何答对。

秋寒月冷道:“本城主没有多少耐心,本城主命你们即刻退出本城主府邸,本城主可不与你们这些化外之人计较,否则,别怪本城遇道杀道,遇佛杀佛!”

“城主大人此言差矣……”

“即刻离开。”他寒颜沉道。

“城主大人……”

“乱箭伺候!”与这等人,显然不须浪费唇舌。

待命各处的侍卫拉开弓弦,释放箭矢如蝗。

诸道士挥剑抵御,又因投鼠忌器,不敢对凡人大开杀戒,不免应得吃力。

“敢问城主大人此举可是在包庇妖孽?”为首道士急喊。

秋寒月示止箭翎暂停,寒声道:“我天陇皇朝君明臣贤,物阜民丰,太平岁月何来妖孳当行?尔等为博虚名,不惜妄言惑众,指人为妖,本城主焉能容尔等欺我飞狐城民众?再敢居此混淆视听,格杀勿论!”

为首道士感得出高位者绝非虚言空吓,一时怔仲。想他们玄门中人,稍有修行者,哪个不是达官贵人的座上客?一旦点出何处有妖形妖迹,闻者哪个不会诚惶诚恐,全力配从?

“还不走?”秋寒月剑眉残挑。“放箭!”

“哈哈哈,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杂毛老道,你想救那些愚蠢凡人,可惜人家还不领情,也不想想,这些愚蠢凡人人哪能看得见爷爷的尊身?爷爷我走了,你们这些杂毛老道在此等死罢!”一气讥讽长笑,一团巨形白光直蹿云端,旋即没了踪影。

诸道士见状,纷跃身形,“妖孽跑了,快追!”

为首道士蹙眉,觑秋寒月依然面罩寒霜,眉眼未动,显然并未见那白光音形,遂拱手道:“城主大人,有缘再会!”

秋寒月眉峰高拢,心思疾转,难以定夺管是不管。不管,若那只老虎有所闪失,便成了为灵儿牺牲,他决计不愿让别的男人获此声名;管,岂不是又将那帮道人的目光惹回己身,进而累及灵儿,让那只老虎白白出面顶受了一回?

“不必担心。”一道清淡嗓音徐徐渡进耳里。“虎族世子危难时候会有五虎上将保护,那些道人伤不了他。”

他蓦地回身,打量眼前这貌相平平、员外打扮的男子,“百鹞?”

来人淡笑,“算你有些悟性。”

“你果真来了。”

“不但我来了,家母家妹都到了。”

他丕愣,“家母?灵儿的母亲?”

“正是。”来人笑容内多了一丝揶揄,料定这个消息会给眼前人带来困扰。

“……在、在何处?”他整衣冠,理襟袖,严阵以待。

“看望灵儿去了。”

“这……”他微带局促,疾切掀步。“我去拜会。”

百鹞笑眸相送。在这个初嫁了爱妹的兄长眼中,妹婿的这份难以掩饰的忐忑,胜过今日这场盛隆婚仪的百倍。最后一丝的不甘,亦烟消云散。

观月楼内,这时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娘,你看你看,这是哥哥送灵儿的好看衣服!”

“二姐,你看你看,这是哥哥送灵儿的好看绣鞋!”

“三姐,你看你看……”

“四姐……”

“五姐……”

灵儿步不停,声不停,如蝶儿扑翼,似鹊儿叽喳,向至亲至近人分享着自己的每样心爱物什,小脸上的笑靥,闭月羞花。

“灵儿。”一位发髻高挽的红衣美妇将她拉住,接进怀内亲了一口。“娘看到了,从吃到玩,从穿到戴,你用得都是最好的,你的哥哥很疼你。”

“娘,您不会这样就让他过关了罢?”旁边,皓齿明眸的紫衣少女不以为然。“灵儿长得这样的美,不管哪个男人见了,都会竭尽所能的讨好。这些个身外之物实在不能说明什么?”

秀丽清新的黄衣少女颔首援声,“四姐说得对,以咱们灵儿的小模样,好色男人哪个不会讨好?但一个男人的容貌、身家、财利皆不能代替真心,看三姐夫,虽然平凡得仿若随处可见,但那一份善良淳厚,那一份用情之深,有谁能及?”

“照我看,那个男人对灵儿不会只是貌色的迷恋。”绿衣翩然的少女环顾四遭,开口。“这间房子,处处都是灵儿的影迹,一个男人愿意把卧室完全按妻子喜好布置,不该仅仅是为了讨好。”

“娘,您怎么说?”百雀儿问。

美妇含笑,慈爱注视着幼女的娇容,沉吟未语。

“小婿秋寒月,前来拜会岳母。”

四十一、大婚(三)(VIP)

“进来罢。”.

听到外室那声恭敬拜会,房内几个女人皆低低笑开。将喜帕重新罩上灵儿头顶,按她坐回喜榻,人家夫婿的权益毕竟不好剥夺。而后,四女垂立于母亲身后,做好三堂会审的严厉架式,方叫人进来。

而待秋寒月进门,撩开袍摆,以跪礼叩拜,又惹来诸女贵吃吃笑声,各人备好腹案的刻薄辞儿居然都难以出口了。狐母藏玳嗔瞪了诸女一眼,将面前俊美青年细细端详,慈声低唤:‘“寒月,起来说话。’.

“寒月应以大礼参拜岳母。”推金山,倒玉柱,郑而重之。

“罢了,罢了,快些起来说话。’.藏玳倾身把他扶起。被人这么跪着,当真能跪软了心,这个娃儿,很有心计。“.告诉我,你喜欢我的灵儿什么?”

“……起初,因为目睹灵儿在寒月面前由狐成人,起了新奇之心。后又为灵儿的美丽所震撼,起了藏美之心。之后的沉迷陷落,便非寒月所能自主。”

“你很坦白,没有说一些虚话空话哄我开心。”.藏玳站起,立到青年跟前,笑语温柔。“兴许这世间为人父母的,在诸多儿女中,都会有偏宠的一个,且多是最没用最不能照顾自己的那个。灵儿是我最小的女儿,怀着她的时候,我遇袭受伤,她的父亲亦因救我们母女伤重离世,我伤身伤心,致使灵儿先天不足。鹞儿在灵儿出生不久,特由天界上仙处借来一颗绛神珠喂她服下,本是为了保她一条小命,谁知阴错阳差,她因此成了人形。灵儿心性纯如婴儿,毫无自保之力,照顾她保护她,是她每个兄妹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我这个女儿,我能豁出一切,她的兄姐也会豁出一切。你该明白,我不是在吓你,是罢?”

“寒月明白。’.

“你还须明白,灵儿永远只能是需要人疼需要人哄需要百般呵护的灵儿,她心性不会再有成长,娶了她,不要指望得到一个事奉舅姑、相夫教子的贤妻,也莫指望会有一个顶门立户、嘘寒问暖的贤内助,更别想她成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得体贵妇。我不怀疑你此下灵儿疼得甘之如饴,但你要做的,不是一年两载,是一辈子。这一辈子内,你难免会遭遇失意、沮丧、挫折、无奈,而你遭遇这些时,灵儿非但无法为你分担,仍还需你照顾呵护。纵然如此,到了那个时候,我这个当人娘的也不会接受你的抱怨,你该明白是为什么罢?’.

“寒月明白。’.

“明白?真明白么?,”黄衣少女灵儿五姐百凰儿逼他脸面。“把你的明白说来听听。”

秋寒月稍向旁偏了半步,道:“我若想娶贤内助,在遇到灵儿之前便应该娶了。我娶灵儿,便知道会照顾呵护她到我永阖双眼的那刻。在今后岁月里,寒月也许会偶生抱怨,但这是寒月选的,不管何时何地,都将甘之如饴。何况,灵儿只是纯稚,并非愚傻,她给得出寒月想要的回报。.”

喜着绿衣的二姐百鹊儿哂道:“仅是讲得漂亮没有用,若有一日你亏待了灵儿,我们仍会罚。而我们的罚,很难仅仅是骂几句打几下那样简单。’,紫衣四姐百凤儿道:“.这世上,会有一个你那些个巫族亲戚到不了的空间,咱们有本事把你放到那里,让你无生无死,无日无夜,熬个千年万年,你可信?”,他淡笑颔首,“.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百雀儿倏地掩唇坏笑,“.城主大人,现在想把我家那个小笨蛋退掉,还来得及。”,“二姐、三姐、四姐、五姐,不许欺负哥哥呀。”遵从哥哥在婚前的叮咛,安安分分呆在喜帕下坐在喜榻上的灵儿嘟嘟喃喃抱怨。

“小笨蛋,我们偏要欺负他,你能如何?,”四个姐姐齐齐转过脸,齐齐扬声问。

“灵儿会…灵儿会…会哭!会大声哭!.”这话时,糯软嗓内已经带出哭音。

四个姐姐放声大嘘,“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威胁,我们怕了!”

藏玳嗔笑着,挨个拍了女儿一记,姗姗行到幼女跟前,“灵儿当真这么喜欢你的月哥哥?”

“嗯,灵儿喜欢。’.

“唉,娘怎么会想到,要这么快便把你嫁出去了呢。,’抱住女儿娇小身子,做娘的雾湿眸眶。“你大哥说得对,就算是娘,也会有脱不开身的时候,更别提你那些个都有所爱的姐姐,的确应该有一个人凡事以你为先,以你为重,不管什么时候,都把你的事放在首当其冲的第一位。寒月,你过来。’.

“是。”秋寒月稳步踱近。

藏玳执起女儿小手,放到青年掌内,“我把我的灵儿交给你,我希望你做得会如你所说得那般好。”.

“多谢岳母……”

他话音未落,掌心柔荑的主人已然跳起,“哥哥快掀开灵儿头巾,灵儿要吃红豆沙冰,快点啊哥哥……”.

……

这一日,虽波折频起,状况层出,总归是有惊无险,城主大婚圆满完成。

且不管秋观云如何劳心劳力扫除宾客脑中异诧痕迹,且不问百鹞如何拨手施助人家偏不领情,且不问那些个外务杂尘,纷繁潜流。终归是到了洞房花烛,春宵一刻,秋寒月把压在小家伙头上的凤冠除下,哄她喝过合卺酒,吃过夹生的子孙饽,方长长松出积压在胸臆的那口气。“灵儿,你是月哥哥的妻子了。’.

“哥哥,红豆沙冰还有没有?”.

两句话,一个柔情蜜意,一个务实求吃,几个挤在窗下听墙根的女子掩嘴,挡住同情笑声。

秋寒月乜了窗口一眼,挥手将挽在金质帘钩里的垂纱勾落,层层叠叠,在红烛辉芒耀射下,流波溢彩,芳华潋滟,恰如其分地挡住了即将到来的春光。

“要睡了,不能再吃冰。”.

“哥哥~~”

“听话,坐到褐上,哥哥端水为你洗脸洗脚。”.秋寒月推开隔壁小门,下人们在里面放了热水、面巾、铜盆一干盥洗用具。他将下人打发下去,为得是在与灵儿成为夫妻的第一夜,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先以热巾,细细试去她脸上妆容。平心论,他不喜见灵儿盛妆后的模样,美丽得近乎不详,他只要他纯真娇媚的小家伙便好。

他的小家伙仰着小脸,在热巾离开的间隙道:‘“灵儿要去洗泡泡!,’

“太晚了,明日一早再洗。”

“哥哥~~”

“听话,不然打屁股。”.

灵儿两手捂着小臀,乖乖不语。

他接了另一盆水来,在她面前蹲下,脱下两只缀着桃花花瓣的红缎绣鞋,剥下桃色内袜,将两只粉白娇嫩的小脚置进热水盆内,十指轻轻拿捏。

“嘻,哥哥,痒~~”

他扬脸,眉目生春,唇角上挑。他的小新娘,小妻子,小夫人,仅仅是这样看着,胸口便有道不尽的满足,人生怎会如此幸福?

“哥哥,灵儿也要为你洗脚!”.小脚上的水渍,被棉软布巾拭得绢滴不剩,灵儿觉得舒适,想让哥哥也体会一回。

他把跳下喜榻的小家伙接住,抱她走向共憩的红木大床,“改天罢,今日灵儿累了,先去歇着。.”

“可是,哥哥也累啊,灵儿要为哥哥洗…唔。,”唇儿被堵,小舌遭尝。

窗下,诸女听得模糊不清,大气之下,欲作法除透视那眼碍眼的物什,被一声冷哼拦住。

“……大、大哥?”.

“走。”.

诸女心不甘,情不愿,却兄威难犯,蔫蔫怏怏地退下。

百鹞回眸,眄向那个被红烛打透的窗口,舌底百味杂陈。那个臭小子,此时必定如意放肆开了罢?唉~~如百家长兄所叹,此时际,红烛下,喜房内,上演着万种旖旎。

‘不是喂鸡肉……是唤气……换气……”.灵儿桃腮嫣红,美眸欲滴,勾起哥脖颈,间隙时没忘了分辨亲近属类。

秋寒月啼笑皆非,如果自己的小妻子一定要如此认真求知,他这夜的洞房花烛很难缱绻销魂。

“灵儿,除了喂鸡肉和换气,还有第三种。”’他掀落窗帐,让世界只余两人。

“……第三种?”.

“第三种,不能说,只能做,叫亲亲。,”他将小妻抱到膝上,品尝那截雪揉成的颈子,啮咬幼滑莹润的肩头,寸寸贪恋不已。“灵儿是哥哥的妻子了,所以哥哥现在要做的,就是亲亲,灵儿也可以像哥哥对灵儿这般亲哥哥……’.

“……亲亲?’.灵儿不明白,方才洗脸洗脚的热气,怎么会跑到了全身,仿佛要把灵儿蒸透了般的热着烤着?可是,哥哥的话灵儿一定要听,于是,她很努力地让自己不被融掉化掉,很努力地呶着小嘴,学着哥哥的样子‘亲亲’,哥哥亲了灵儿哪里,灵儿便亲回哪里,听哥哥的话,做乖孩子……这一夜,秋寒月得偿所愿,将想了好久馋了好久的小呆狐连毛连皮连骨带肉的吞下肚里。

四十二、婚后的首日(VIP)

“城主,北谷县修的那截堤极为牢靠,今年的桃花花讯过了,仍然牢固得很,工部派来的堤防工事已经去看过了,预计能顶上五年。南河县今年的春耕已经完成了,东阳县的油籽收成大好,已然入了库,两天后上船……”

身为城主府总管事,南忠总管的绝对不仅仅是府内杂务,尚有飞狐城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今日,他原以为城主会唱一出君王不早朝,把所有的文书都做了押后决断的处理,却没想到巳时初过,便见城主大人顶着高高的日头现身,先怔异,后感叹:自家城主大人当真是与众不同,即使娶了美妻如斯,也能自制如斯,还以为至少三个日夜的洞房,居然一夜外加几个时辰就舍得出来了,不得了,不得了呐。

“从本城主的私人账上拨一千两银子,赏给修筑北谷县堤防的工队。南河县今年春天雨水少,你盯着看需不需要引渠灌溉。东阳县的油籽运出去后,一个月内务必把剩余的尾款结算来,发到农户手上。中石、西石两县的补给这个月也给发到受灾民众手里,专人负责,造册待审。”

听听,怎一个有条不紊,怎一个周详妥当,在新婚翌日,脑筋如此清楚,口舌如何伶俐,他们的城主大人硬是与那些凡夫俗子区别开来,高啊,妙啊。

如果……城主大人这些话不是对着早已书成的批文照本宣科便会更高更妙了。

“城主,这里有几张请柬,都是为了贺您新婚请城主与夫人前去吃酒看戏听曲的,您若想带着夫人去散散心,老奴挑两张出来…”

“都给扔了。”秋寒月头亦未抬。

南忠始料未及。“都给扔了?”

“本城主成婚是本城主的事,用得着他们多事?扔了。”

“……这里面有一张请柬是方老爷发来的.也扔了么?”

“子轩?”方子轩是他在飞狐城结下的友人,两人虽称不上义比金兰,但彼此惺惺相惜,颇有些知己意味。“什么时候?”

“初九,也就是大后天,晚间戌时。”

“应下罢。”垂睫覆睑,似把全部心神放回抄握在手中的待批公文里。

南忠不由再次感叹,自家的城主大人,定力非比寻常,自制力傲视群伦,真乃神人,神人……嗯,如果城主未将那份公文上下反拿的话,他会更认同。

“城主,您……”到底在苦撑个什么劲儿?都是男人,谁没有过这样血气方刚的时侯,能体谅,能体谅啦,嘿嘿……

“哥哥,哥哥,哥哥——”

灵儿睡到饱醒,掀开长长睫毛,床帐外早有茗翠领着一干丫鬟待命。沐浴,着衣,绾发,用膳……将小主母伺候得周到又舒适。待灵儿享完新婚第一顿美食,拭净粉红小嘴,方问:“哥哥昵?茗翠姐姐,哥哥去哪里了?”

几个丫鬟都撇头偷笑:自家城主大人在这位小主母心里的先后位置,有待商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