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也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了她:“你还是等你娘告诉你吧,她觉得能对你说,明个一早就能告诉你,要是不想告诉你,我也不敢说,怕是要被你娘打死的…”

说完,站直了身子,还试图将自己的袖子在她手里拉回来。

徐椀哪里肯放手,狠狠拽着,就在他面前哼道:“你现在就说,要是不说,我就不认你这个爹了!”

她娘要是想说,早就等着她了。

既然一开始就想敷衍她,打发她下去歇息,定是不想告诉她。

只能问她这个爹了,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抓着他的衣袖,可真是什么力气都使出来了,徐椀见他用力拉扯,一抬手就放开了,还震得她爹一趔趄,差点没摔了去。

她看准他站稳了,就开始揉眼睛:“你也不是我亲爹,我从小时候起…”

哽咽着,故意翻腾他欠她那些年的情,果然,男人最是受不住这个,两步到了她的了身边了,也是怕隔墙有耳,赵澜之到底还是低下了头来。

“要出大事了,变天了。”

第142章 一起看星

咬着指甲, 徐椀坐在桌边, 几乎已经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

整个京城都处于戒严状态了, 徐回不许她出门,她接连已经三天都没有外面的一点消息了, 自从那晚一别, 整整将近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在这三个月当中, 真的是发生了太多的事。

公主婚事再议之后,卫衡站了出来, 求娶, 赐婚, 尘埃落定。

之后平静了一个来月, 王家旧部一个接着一个出事,本来呈现的三方鼎足, 如今却渐渐崩塌, 人不在后宫,也不在朝政, 只在家里,能在街上得到一星半点顾青城的消息。

这两日城门紧闭,她更是担忧得很。

手指头再一伸到唇边,徐回探身过来, 一巴掌将她手拍落:“怎么又犯了这个毛病了!”

她实在紧张时候, 爱咬手指头,早在小时候就戒掉了,拍着胸口心里还是突突直跳:“娘, 我心里不安,你说他为什么要相信那位?”

徐回也是单手抚额:“你得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么费劲心思把李显推上皇位,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倒戈?他若忠心耿耿,那李昇在朝,二人相互牵制,再有太皇太后和出了皇后的王家以及新帝,都能安生。”

徐椀突然白了脸,绞着手指头:“可你也说过,男人都有野心,既然安平公主手里掐着李昇的死穴,还有不知道什么样的遗旨,那为何他不趁机扳倒李昇,反而要助他一臂之力呢!”

徐回点头:“娘也想不通,除非他只是想速战速决。如果他有野心,那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他势必要付出更多,挡在他面前的,不仅有李显和王家,还有众皇子,即使娶了公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当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也不是不无可能。

徐椀想起那个晚上,李显对她下药,他带着她从皇宫里出来时,那般的脸色,也是差到极致,一直隐忍着。

不由唏嘘:“娘,那个位子上的人,都那么可怕吗?你说李显若是亲政,不管顾青城和李昇二人互相角力,剩下哪一个人,那么能有善终吗?”

徐回嗤笑出声:“养虎为患,顾青城养了一条虎,李显心知肚明,他怎会留他,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善终的。”

徐椀心跳又快:“可李昇上位,又能如何?他又能得了善终了?”

娘两个说着话,都毫无忌惮,对于顾青城来说,谁做皇帝都一样,只不过一个是虎崽,一个是虎视眈眈。

徐回垂下了眼帘:“谁说不是呢,他行此一步,若无后路也是险恶得很,人心最是复杂,李昇尤其深不可测,可这些话,说与不说,他心里都是有数的,咱们也就别闲事了,好吃好喝你就好好将养将养身子,还有一个来月就要成亲了,吃饱了就走动走动,别胡思乱想。”

也只得如此,徐椀手指头伸到唇边,才要咬,拿了下去。

娘两个都是心神难安,正说着话,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徐椀快步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

陈姨娘在徐婳的搀扶下,走到了院子里,可她腿软得厉害,还是一下坐了石阶上,这就开始嚎上了,直喊着姑奶奶姑奶奶的。

徐回也站了起来,走出屋了,徐婳过来也是见了礼,随后抹起了眼泪:“姑姑,今个是阿姐的百天祭日,我和娘一早出去寻思给阿姐念念经超度一下,不想到了山上,她…她的坟被人挖开了,尸身不翼而飞了!”

徐回母女面面相觑,也是吃惊。

徐椀也是六神无主:“怎么能,好端端的,谁要徐婼的尸首干什么,都这么久了,本来是想让她入土为安的,怎么又…”

人都死了,谁在这个时候挖她尸首干什么。

陈姨娘还坐在地上哭着:“我苦命的婼儿啊,活着没享福,死了还遭罪,都是娘没用,这都百日了,哪个天杀的抱了她去干什么!”

徐婳在旁补充道:“都是新土痕迹,并不是之前谁干的,而是今天,就今天早上有人挖走了表姐的尸身,这能不能报官?”

越是出现了诡异的事,越是清醒,徐回看向徐椀,也是沉吟片刻:“此事先不要声张,再看两日,你们是怎么出的城?不是说不许出城了吗?”

徐婳摇头:“我们出去的时候还是可以走的,回来却不让进了,还是正好遇见了郡王府的侍卫队,高队长与我们同路放我们回来的。”

一时间也想不到怎么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徐回让她们母女先回去歇着,陈姨娘还哭着,因为气愤浑身都直发抖,两个丫鬟搀扶着她,这才走远。

徐椀站了门口,只觉烦躁。

夏日炎炎,徐婼被埋在山上,这都一百天了,说不定尸首都已经快烂一半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被人弄走,能有什么居心。

一点风都没有,她后背都出了汗,徐回推了她,她才缓过神来。

烈日当头,徐椀拿出绢帕来给自己擦汗,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娘,我回去洗把脸,有什么动静了,就让人去叫我。”

徐回自然是一口应下,正值晌午,阳光灼在地面烫的她脚直疼,快步回了后院,洪珠和洪福都躺在榻上打盹,一见她回来了,忙是给她去打水。

洗了手,也洗了脸,脑海里还是徐婼的事。

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时还牵扯不到一起去,用凉水洗了脸,人就精神多了,她在家也是坐不住,就让洪运赶了车,出去转了一圈。

可能是太热了,街上行人不多,马车两边的窗帘都挂了起来,能看见外面情景,洪运赶车往远了走了走,到了城边,果然已经禁行。

京中如今已经变成了不流通,却不知这种围困还得多久。

白白在街上闲晃了一个多时辰,徐椀可是被颠簸得困了,靠着车边就闭上了眼睛,洪运晃到家时候,她也已经睡着了。

叫了她两次,才把她叫起来。

下车,无功而返,徐椀悻悻而归。

她娘已经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回到自己屋里,也是倒头就睡了,本来以为睡不着,可沾了软枕就睡着了。

这一觉连一个梦都没做,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了。

洪珠和洪福都推着她,说是叫了她半天了,屋里光线昏暗,只一盏小灯亮着,洪珠还遮住了大半灯火,徐椀睁开眼睛,还有点迷糊着。

洪福忙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快起来吧,主子来了,在后门处等着你呢。”

她一下清醒过来,坐了起来。

穿上鞋袜,这就往出走,洪福给她拿了灯笼,她提在手里,告诉她们了不许惊动别人,赶紧往后门处来了。

盛夏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白天还是响晴的天,到了晚上阴云密布,遮住了万千星光,外面漆黑一片,徐椀脚步匆匆,虽然无风,可她走得太快,裙角在脚边飞旋着,她的身影只在后院里一闪而过,这就到了后门处。

门口挂着灯,走出去,能看见郡王府的马车就停在巷口。

她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慢慢走了过去,高等请她上车,她将灯笼递了他的手上,踩着马扎就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顾青城半阖着眼,看见她来了,懒懒伸出一只手来。

她握住,随即借力过去坐了他的身边。

他眼底略青,不过不损俊色:“睡着了?”

徐椀嗯了声:“事先说一声多好,都这个时候了,既然累了就回去歇着,干什么又来了。”

顾青城笑意浅浅,握着她的手,拿到唇边轻吻了下:“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可真的让人哭笑不得,估计他出宫的时候,都没抬头。

夜空当中,哪有星月的影子,知道他这一脸倦容,也是个累,她掀起一边窗帘,让他往外看看:“看看,有星星吗?”

他往外张望,看了一眼,笑。

徐椀挨着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肩头:“累的话,就靠一会儿。”

四目相对,他脸色微怔。

随即,也靠了过来。

这一刻时,忽然都不想问他了,就还怎么依偎在一起,一直这样就好。男人枕了她的肩头上面,抬眼看见她耳朵上面坠着一个耳坠,是个珍珠的,伸手拨弄了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

他这是来安她的心吗?

徐椀点头:“嗯,你没事就好,顾全你自己。”

顾青城也是笑:“很担心我吗?”

徐椀继续点头,伸手捂住了他的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她就要哭了,点点轻吻就落在她的掌心上,男人更是动容,抓了她手放了自己脸上:“再等等,半月之后,公主和卫衡成了婚,一切都结束了。”

他脸上似有笑意,她抚着,抬眼去看他,冷不防他坐直了身体,倾身过来,一手扣住她后脑向前,薄唇就落了她的唇上。

夜深时候,电闪雷鸣,宫里的老人都早早歇下了,据说这样的天气最不宜出去走动,因为后宫的冤魂太多了,她们会在那井里爬出来讨债。

雷声阵阵,承德宫里也是人心惶惶,这两日殿内常有怪事。

太皇太后的贴身东西,常常有人动过,分明就没有人来过,晚上她睡着之后,也会莫名其妙地跑到外面榻上去,她的胭脂水粉也常有人动,似有人用过一样。

有人说宫里闹鬼,被她呵斥了一番。

已经有两日睡不着了,女人喝了点安眠的汤药,被雷声震得头疼,她一身中衣,看着闪电惊过幔帐,忙是叫了声宫女:“春衣!春衣!”

可没人回应,她又叫了两声别个,也是没有动静。

恼意上涌,她忙是站了起来,一手揉住了疼得发紧的头,扬声又叫了下春衣,人影微动,幔帐之外,一个身影飘了过来。

她以为是看错了:“是谁?”

女人的笑声在这雷声当中显得十分诡异:“太皇太后把我给忘了?这才多长时间的事呢!”

这些年,宫里的冤魂得有多少,太皇太后怒斥出声:“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话音才落,幔帐被人掀了开来,一个人慢慢飘了过来,她脸上妆容很重,口齿处诡异地张着,像是笑,又像是哭,锦衣华服之下,光只腹部上血染了一片。

她怔住,随即后退,显然已经想起了这个人来。

闪电过后,笑声也轻了些许,空灵得很:“死不瞑目,还请太皇太后跟我同去陪陪我说说话吧…”

说着照着她就扑了过来!

“啊走开!”

第143章 葬身之地

接连下了好几场雨, 之后京都的禁行竟然解开了。

山路泥泞, 可徐家人赶到山里时候, 徐婼的坟头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陈姨娘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可她眼花也不能两个人都眼花, 她哭着闹着非要挖开看看, 直说那天的确是有人挖走了女儿的尸首,徐瑾瑜虽然不耐烦, 但也叫了两个小厮挖将开来。

棺椁还好好的在, 也打开了, 徐婼和下葬时候一样, 穿着那时的衣服。

只不过她的脸上已经烂了半个了,众人不忍再看, 赶紧又埋了起来, 陈姨娘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山上也没什么人, 仔细又埋好了,徐瑾瑜带了陈姨娘和徐婳,这就回来了,他不叫这娘俩到处胡说, 只怕影响到徐婳婚事。

陈姨娘便不敢再哭了, 回了徐家之后,也只当是看错了。

雨后难得一个好天气,徐椀怔怔听着洪珠从前院回来学着陈姨娘的说辞, 恍惚出了神,家中无事,她打了伞,无所目的地,这就上了街。

轻裙在身,走了南大街上去,奔着霍征府院就走了过去。

在门口问了,说是在家,赶紧让她进了。

霍征是真在家,才有个媒人过来说亲事,他娘正是看着画像,满意得直点头,见她来了,赶紧迎了她过去坐下。

霍征娘把姑娘画像也推了徐椀的面前来:“姑娘瞧瞧这个怎么样,我们家这老幺可让我操心了,看了一个又一个,偏偏就没有中意的。”

徐椀低头看了眼,画中少女也是亭亭玉立,以扇遮面,露出含笑眉眼来。她回头瞥向霍征,挑眉笑笑:“我看着不错,但这得问他自己,我可拿不定主意。”

霍征本来就一旁站着,听她说不错,过来看了一眼:“嗯,真不错。”

徐椀身上有一种她独特的香味,是她自制的香袋里散发出来的,霍征靠近了些,不禁心旷神怡,一脸笑意。

故意站她身边拿过画像去,站直了仔细打量着:“这是谁家姑娘,我怎没见过?”

那媒人已经来他家很多次了,早已习惯了他这般腔调了:“姑娘家家的,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竟说笑话,你能见着几个?”

说这话时,她还瞥了眼徐椀。

说实话,当媒人的,京中及笄的姑娘们,她是真没少见,却从未见过徐椀,见她穿着打扮也是中规中矩的,没放在心上。

自当是看轻了去的,徐椀听出些个话音,只是失笑摇头。

霍征却是脸色突变,手里的画像一摔,啪地扔了桌子上面:“去告诉托你来的人,就说霍家那混小子,人不怎么样,眼光却是高,看不上他家姑娘!”

说着过来拉起徐椀手腕,直接拉了人就往出走。

徐椀也是挣扎着,诶诶地叫着他,生怕他闹得太不愉快了无法收场,他气走的媒人没有五个也得有三个了,名声在外,再找不到好姻缘怎么办。

可他真是恼怒了,也拽不回来。

出了家门,他才放开她,两只手都放开她了,举起手臂示意他不会再碰她,徐椀无语地看着他:“你这样,你娘都会想,你是因为我,所以才总不成亲,看,我又搅了你的婚事,其实吧,霍征…”

轻轻地,她叫着他的名字,叹气:“我今天是无事才来的,就想问问你近日有没有去宫里送料浆,没有别的事,等你有空了再说也一样的,你快回去吧,好好跟媒婆说说,以后还要依仗她的呢!”

霍征才不回头,只管往前走:“别管她,也没少她的银钱,哪个说了她一来就要成的,拿了我的银钱,就得给我做事,理所当然的。”

话是这么说,徐椀回头,院子里果然传来了女人的吵架的声音。

媒婆被霍征气到了,站了院子里直数落着他的无礼,开始时候霍征娘还低低的跟她说着软话,可这媒婆也是心中不忿,数落起来没完没了的,可是惹怒了霍征娘。

相当年,她也是铁匠铺出了名的泼辣,拦住了这媒婆叫骂起来。霍家可是热闹了,耳朵里听着吵架声越来越往门口来了,徐椀左右看看,连忙躲进了巷子里,贴了墙上,借着墙垛遮掩,便藏了这里。

片刻,霍征也闪身进来了,挨着她站住了。

媒婆到了门前还吵嚷着,徐椀回头瞪着霍征,无声地动着唇:“你出去啊,都是因你而起,怎么,以后不想娶媳妇了?”

霍征笑,惬意地晃着脸来回摇头,就像没看见一样。

霍征娘说了好走不送,吵了一通也是想起了自己那个向来忤逆的小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在院里叫嚣着:“那个破烂儿要是回来了,让他去我屋里找我,我今天不扒他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霍征在墙外,打了个冷战,耸肩。

徐椀叹着气,也是看着他:“都怪我,这时候来干什么了…”

他一脚踢在前面小石头块上面:“别,我现在真不想成亲,你来不来都一样,要是那么容易成亲,现在我儿子都能满地爬了!”

没个正经,徐椀推了他一把:“求你了,可正经点吧!”

霍征笑,往出走:“走,带你去看看我的新料…”

他才走开,她跟了上来,冷不防他突然回头,又站住了,差点撞到一起,徐椀连忙后退,一拄花伞站稳了。

霍征仿佛没察觉到刚才的窘迫一样,对她勾着手指头,让她走近一些。

徐椀只得上前一步:“什么?”

他见她戒备,知道是习惯了,大步上前,这就低下头来,在她耳边飞快轻喃出声:“宫里出了大事了,前个去送料浆听说的。”

她当然知道宫里现在不太平,只是出了什么事才是她关心的:“什么事?”

霍征飞快说道:“太皇太后得了癔症,疯了…”

他声音很轻,这就站直了身体,叹了口气:“不知道这能不能帮到你,你想知道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更是愧疚:“霍征,对不起。”

他了然笑笑,快步走出了暗巷去,回头又笑:“快走,我带你去看看公主的喜衣,顺便你喜欢什么样式的,给你做一件最美的。”

倒退着走,他一身青衣,背着双手,就那么看着她,示意她快些走。

日头也烈,徐椀打开了伞,撑在头顶,赶紧跟了上去。

铺子距离他家倒是不远,此时前院几个伙计都忙得不可开交,霍征带着徐椀直接去了后院,绣娘们正在赶制喜衣,还为缝合,所以一片片的。

走进绣房,徐椀的眼睛不由为那扎眼的红吸引了过去。

霍征走在前面,引着她一一给她介绍:“公主的喜服,制好了,要送宫里去的,你看看这纹理,都是双金线,双面绣工的…”

徐椀走了绣娘面前,也不免感叹:“好看,一点也看不出金边,这种颜色在喜服上面我以为会很抢色,不想是这么的美。”

霍征笑,带着她来回走过:“是我梦里的,我梦见过一次,虽然很奇怪,但是我醒过来时候却都记住了。”

他想了下,又带了她往里,里面还有一件已经缝制了一半的喜服:“你喜欢哪一件?”

徐椀回头,却是喜欢进门时瞧见的凤凰展翅,那双金勾光是这么看着就已经美不胜收,想必配上烈焰红唇,就是样貌平平的新娘子也要美得不行。

不过,既然是公主的,她无意抢过来,想了下又指了后面这件:“就这件吧,都很好看,我在此先谢过了。”

霍征笑,把她目光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