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和她一样好奇,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扬眉,之后一个回头去拿了剪刀,一个拿了匕首来。锦盒左右分寸两段,也是个带着蹊跷机关的东西,看着严实合缝的,竟是无处下手。

锦盒就在桌子上面摆着,两个人看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徐椀双手捧脸,有点泄气:“他这什么东西,还有点重 ,晃了也不动…”

洪福也是跪了一边椅子上面,瞪大了眼睛找盒子两边机关,都快瞪成对眼了:“按理说,应该有暗扣的,怎么好像个石头匣子的。”

正是说着话,院子里又有脚步声,洪珠的声音在门前响起来,随着开门的动静,二人都是回头。

洪珠回手关门,顾青城身形颀长,已经先一步往这边来了。

虽…虽然二人现在是订婚了,但是他这青天白日的,就来她闺房了,这…

徐椀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顾青城神色凝重,到了她的面前,也看见了那锦盒:“霍征来过了?”

她点头,嗯了声,指了指这诡异的大长盒子:“送了我这个,就走了,说是要出远门,两三个月回。”

顾青城脸色更沉,他一手按在盒子上面,一手在盒子下面摸索着,不知触碰到了哪里,再一用力,盒子竟然像个大抽子一样抽出来了。

怎么也没想到,机关竟是这样开的,徐椀啊的一声,真是又惊又喜,可她一低头,却是笑不出来了。

长长的锦盒里,放着那件金丝喜服,摆头位置,还有凤冠首饰。

她目光往上,看向了顾青城:“他…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他已然转身:“我去追他!”

说着,疾步走过。

第148章 圈地为王

顾青城匆忙来了, 又匆忙走了。

锦盒还开着, 徐椀怔怔看着这件喜服, 伸手抚过,那日看见时候, 就特别喜欢, 上面的金丝线都是双面的, 凤凰展翅,当真和她想的一样美。虽然是折住了, 但是能看见上面精美的图案一角, 领口处的巧妙盘扣, 伸手拿出来, 这喜服可不是一般的重,叫了洪珠和洪福一起抖了开来, 这才看见上衫衣摆处, 点点都是小珍珠。

裙褶下,压着一双红鞋, 头顶的凤冠下,还有锁着红石的盖头。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伸手拿起来,鼻尖竟是发酸, 泪意就涌现了出来。

才一打开, 一封书信从中掉落了下来,盖头和喜服都放了一起,让洪珠和洪福再重新放好, 这就走了窗边,打开书信,里面寥寥几句话,潦草得很。

他从小读书,写字本来不这样的。

她见过许多时候,他也有安静时候,拿着一卷书,下笔时字迹清秀。

低头看着,伸手捂住了口鼻,才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掉下眼泪来,霍征在上面只写了两句话,旧事已成新事遂,哪个敢说短命鬼?出海走商去也,赠卿喜乐,愿一生安好。

只字不提喜服,这分明是送了她嫁衣,愿她一生安好,他却是远走出海了。

虽然是今生不同于前世,但看着这身喜服,怎不难过。将书信塞了怀里,转身就往出跑,到了外面,顾青城早就没有了影踪,让洪运赶了车出来,上车,先奔了霍家去。

几日不来,霍家大门紧闭,咣咣地敲了,只有两个看护家院的小厮还在。

说是夫人让人送回青城了,问起霍征,只说许是在铺子里,家里不回了,就让人看着。

急忙又赶到最近的铺子里,当然也是不在。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一走了之,问了也是才知道,铺子里的掌事都安排好了,问了又问才有人说是从南城门走,这会儿应该是出城了。

洪运又赶车往南边来,徐椀心急如焚,掀开窗帘往外看着。

街上行人人来人往,往事历历在目,她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候,他那副混账模样,他怎么能这样走,让她心底如何能安。

到了南城门,赶紧下车。

郡王府的车也在,顾青城才回身,她就到了他的面前:“霍征呢?追上他了吗?”

他轻轻颔首,也是叹息:“他自来傲骨,也留不住。”

徐椀望向城外,城外的官道上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说什么了,他要干什么去,出什么海,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啊,我都去了他府上了,他娘都让人送回青城了!”

他垂着眼帘,反手握了握她手:“他想逆天改命,他说他会活着好好的回来,海上海盗盛行,他要开辟出一条新的商路,成者加官进爵,败者则葬身大海。”

徐椀胸腔当中闷着的这口气,梗在嗓子眼当中,一下失声:“为什么,为什么啊!”

顾青城见她神色,放开她手,扶了她两肩往回走:“没事,我已经让高等派了人紧跟着,你且宽宽心,他已有防备,不会有事的。”

她脚下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去险地,我希望他成家立业,希望他娶妻生子,我以为他想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倔强,但凡有点闪失,可让别人怎么活呢…”

他二人是一样的愧疚,顾青城叹了口气,放开了她,才牵起她的手,高等匆匆赶了来,他之前才安排了人跟着霍征,迟来一步,到了主子跟前,急忙附耳。

只几句话,顾青城脸色顿变。

他拍了徐椀胳臂一下,见她回神了,下颌才往她家车上点了点:“回去罢!”

说着转身要走,徐椀见她这般模样,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哪里去?”

高等额角上都见了汗意,定是出了大事了,她心如捣鼓,莫名地气虚起来,焦虑令人心浮气躁,四目相对时,顾青城一步上前,拥住了她。

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低头,薄唇轻轻在她额头上面沾了一下,随后立即放开了她:“回府里去,别出来乱走,我也没事。”

眸色微动,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徐椀点头,赶紧回了车上,让洪运赶车回家。

徐婼的死,让徐家消沉了些许日子,一直也没缓和起来,徐瑾瑜已被革职在府,日日就是读书吃酒,陈姨娘和徐婳偶尔出来走动,也日渐消瘦。

徐椀回了家中,赵澜之和徐回也已经从卫家赶了回来,一家人坐了一起,说起霍征,她爹娘竟是知道,说是前一日那小子来找他吃酒了。

京中事,都托付了徐回。

酒醉时候,他还直管赵澜之叫爹,二人喝到了大天亮,徐椀竟是不知,当真唏嘘。

她一直站在娘亲身后,恹恹地。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暗暗期盼着,他能平安回来,不然余生得多愧疚。

才说了一会话,前院来人了,赵澜之朝中有事急忙走了。

徐回给女儿拉到了面前来,扬着脸看她:“哟,怎么哭了?”

其实她从小不爱哭的,徐椀也是伸手抹了把脸,才惊觉自己落泪,赶紧擦了,一抬眸眼睛红红的:“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怎么能这么傻,怎么能这么傻呢,上辈子就早早死了,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为什么这辈子让人牵肠挂肚的,他就好好的娶一房媳妇,生几个孩子,好好的,不好吗?”

提及霍征,心里全是愧疚,这就把顾青城给她讲的关于霍征的事说了一遍。

上辈子时候,赵澜之亡于谷中,这个像极了的他的少年,徐回是很喜欢他的,一直对他说,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云云,然而今生赵澜之还好好活着,徐回再见霍征,却再无了爱屋及乌的心。

相反,她更中意顾青城。

万事都是因果相连,这也是世人所掌控不了的。

听闻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徐回也是唏嘘。

其实她并不讨厌霍征,只是为人母,下意识想给女儿最好的而已。

伸脚将旁边的椅子勾了过来,她推了徐椀坐下,又捡了她两手都握住了:“这就是人常说的执著心,就像你爹一样,从前我不知归处,总也不能理解他,他也做了太多傻事。这也是我不能回头的原因之一,情之一字,难得一心一意,可什么叫一心一意,难得的是有始有终,随着自己的心意走,就好了。你有愧疚之心,也别想太多,说不定他真是很快回来,到时候封官加爵,他人生得意,不也是很好?”

徐椀轻轻点头,向前靠了娘亲的身上:“但愿他平平安安,不然我还怎么嫁,顾青城还怎么娶,只怕我俩心里都要愧疚一辈子的。”

徐回轻抚着她的发辫:“是啊,一定要平安呢。”

母女两个依偎在了一起,也多少安抚了徐椀的心,从前堂回来,洪珠和洪福还问了她,锦盒要放在哪里,怎么办才是。

徐椀让她们抬着放了柜子里锁上了,又摸出了霍征留下的那封书信。

字迹潦草,不知他写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时候不早了,她将书信也收了起来。

夕阳西下,躺了自己榻上,一会惦记着霍征平安,一会又记挂起卫衡府上那母女,一会儿又想着自己的婚事,还有半月之余…翻来覆去地牵挂着,也是心绪不宁。

夜幕降临,京中看似平静的表皮之下,终于涌动起了浪潮。

赵澜之一夜未归,之后接连三日,朝中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新帝自立自罪书,例数罪状自行遁入空门。第一条第一件,就是与先帝妃子苟且,有辱先祖圣明。之后的条条件件,也无人关心,因为王家自保不暇,太皇太后病重不治,新后新妃常守祖陵前,其余后宫女子一概遣散出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暂由李昇代理朝政,大赦天下。

于百姓而言,并无分别。

京中的百姓们议论了几日,也就过去了,连个水花都没有,日子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赵澜之受命镇守边关,奉命出京,朝中旧臣个个提心吊胆,从此兴商兴书,也是天下太平。

赵澜之离京之后,徐家闭门不出,谢绝见客。

徐椀也一直没有出门,她还在等,在等顾青城的消息。

还记得他从前说过,要回青城,如今她爹去了西边关,她娘留守京中,霍征出海去了南边,身边的人都统统离开了京中,她又该何去何从,直到临了了,才觉不舍。

果然,第五日,等来了郡王府的消息。

追封长公主为永和公主,并以帝王的规格为其改葬,号墓为陵,赐顾家青城封地,外扩六十里,奉旨圈地为王,改郡王为青陵王,不予回京。

百姓们也都津津乐道,长公主从前下嫁青城时,因为先帝不喜,夺了她公主封号,如今追封永和公主,她地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这又出了个青陵君,圈地为王,顾家祖坟可是冒烟了。

这日徐椀乘车走过街边,也能听人谈论起这些,可见已经广而告之,她一直没有等来顾青城的只言片语,便就只是等。洪运在前赶车,也是问她:“小姐,咱们去哪?”

她掀着窗帘,声音也是好轻快:“去卫府。”

第149章 当姑子去

日上三竿, 炎炎夏日当中, 不知树上的什么虫儿一直叫着, 抻着声嘶哑着,走在街上被各种车轮声, 以及嘈杂声埋没了。但是一入巷口, 安静下来了, 就能听见,这是一种只有夏天才会出现的虫。徐椀单手托腮, 在窗口侧耳细听, 不由感叹着。

就连虫儿, 也知冷暖。

到了卫府门前, 洪运掀开车帘,叫了她一声:“小姐, 到了。”

徐椀回过神来, 一手拿过提盒,提裙下车。

卫衡特意求了她, 说这两日果儿受蚊虫之累,睡不好让她给调了驱虫的香,在家里都调制好了,也没带丫鬟, 特意一个人来的。

走上石阶扣环敲门, 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

进了卫府,丫鬟早早迎了出来, 说是卫衡不在,不过公主和俪夫人都在后院,并且知道徐椀要来,已经让人准备了香炉。

俪夫人就是果儿娘了,看来着两个女人在府里,各有各的称谓,似乎没有那般水火不容,跟着丫鬟往里走,不等到了后院,就听见果儿的尖叫声,啊啊地。

快步走了进去,不知是谁在后院的两棵树之间给坐了秋千,此时果儿正站了上面,一个丫鬟在后面高高推着她,她双手紧紧抓着粗绳荡起来,又落下去,兴奋地一直在叫。

徐椀看了她一眼,目光却被另外一侧的窗口吸引到了。

安平公主双手托腮,正是笑吟吟地看着果儿,果儿在空中荡悠着,远远看见徐椀来了,才叫丫鬟停手,秋千慢慢停下来,她从上面跳下来,先跑到了窗口去了。

徐椀才走过来,亲眼看见她手里也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到了安平面前一摊手,给她看了看,二人都一脸笑意。到了石阶下面,徐椀上前见礼,安平一身红衣,头发已经绾起了发髻,分明还是少女姿态,却很从容。

她看见徐椀,也将她认了出来,转身走出了新房:“卫衡不在,临走时候叮嘱我了,近日蚊虫太多,特地请了你帮着调香了,有劳了。”

说着一伸臂,请她先去厢房。

徐椀点头:“举手之劳,公主客气了。”

果儿转身还要去玩,被安平一把拉住,紧紧抓了她的手腕一直拖着她过来了:“你往哪里去?衣服料子都熏了香,省的受蚊虫之苦。”

果儿被她拖着,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也跟着来了。

一边两个丫鬟跟着她们,徐椀回眸,果儿眼皮上一个红包,肿的老高。

进了厢房,安平让人拿了香炉出来,走了桌边,看见桌上摆着份糕点,伸手要拿,安平余光当中瞥见,一把拍落掉:“洗手了才能吃!”

果儿讪讪地笑,只得认命地去洗手。

安平随意坐了,徐椀打开提盒,将里面的香料拿了出来,她在这边调香,余光当中却是一直瞥着另外那两个。果儿洗了手,过来吃糕点,这小姑娘从小在娘亲身边长大,边关界地民风开放,本来一直很是淘气,平时卫衡都管不得她,遇着安平可谓是棋逢对手,淘到老祖了。

安平会玩的花样太多,凭着这些也将她管理得心服口服。

两个人甚至一起吃着糕点,一起说着悄悄话。

调好了香,徐椀起身。

安平又请她去了旁边屋子,给俪夫人屋里调了香,这两日俪夫人受了凉,一直咳嗽不停,府里蚊虫实在是多,人人受扰。

她也丝毫不避嫌,进门还和俪夫人说了话,俪夫人只怕过了她病气,直让她小心些。徐椀给换了驱虫的香,出了厢房,安平亲自来送。

她身边跟着几个丫鬟,气场还在。

徐椀走到了院中,回眸看她:“公主屋里不用换香吗?”

安平扬眉,一身红衣似火,水袖一甩负手而行:“不必,本公主生来这副皮囊,蚊虫不敢靠近。”

看着她,不由叹息。

徐椀站住了:“敢问公主殿下,这些就是公主从前憧憬过的,是公主想要的日子么?”

安平闻言便笑:“尔非鱼,焉知鱼之乐,本公主如今嫁得良人,日日看着他,他好便好。”

想来也是猜到她心里的想法,目光当中还带着不屑,转身便回了。

不知为什么,徐椀忽然松了口气。

上了车,洪运问她去哪,她掀着窗帘,只说回府。

如今赵澜之已经赶赴边关,家里只有娘亲主事,赵昶这两日也受了凉,整日恹恹地。早起喝了汤药,迷迷糊糊睡了好半晌,等徐椀回来时候,因鼻子不大通气,正吵着要找爹娘。

徐椀特意拿了药熬了,借着热气给他熏了鼻底,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才通了些。小家伙头脑发昏浑身难受,偏偏徐回不在,没办法,当姐姐的只能哄着了。

背着赵昶,徐椀就在他屋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给他讲着故事:“伏羲看见了一副美妙的化境,那些龙马振翼飞出悠悠然顺河而下,直落了河中的石头上面,通体卦分明并且还闪闪发光,他依照着心中所想,借此场景分出一二阴阳,并以东南西北为八卦之象…”

她走得不快,背上的赵昶两手环着她的颈子,声音低低的:“阿姐这个故事讲过了。”

徐椀向上一托,紧紧背稳了他:“那就换一个,说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山里…”

才开了一个头,走到窗前,站住了。

顾青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窗外正看着她们两个,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梗住了一般。随后,他走过窗边,进了屋里,她往出走了两步,等他到了跟前,侧过身去。

他顺手接过赵昶去,抱了在怀里,让孩子靠在自己的肩头上面。

徐椀肩头发酸,一手轻轻捶着:“你这是,要走了?”

嗯了一声,顾青城低眸看着她:“回封地。”

她知道,也是笑笑:“那我呢?”

她小的时候,曾想过最多也就十年,等她十年,不想等了十年之后,二人还是未婚,单手抱着赵昶,另只手就到她眉心轻点了点。

顾青城也是轻勾了唇:“是呢,本王要回封地了,那本王的王妃,何时回?”

说着,这只手也张开了手臂来。

徐椀被他这轻松口气打败,狠狠投了他怀中,也环住了他的腰身:“你真是太坏了,明明知道我的心意,还故意来动摇。”

这些日子一直未见,但是已彼此信任,也懂了彼此。

赵昶靠了他的肩头上面昏昏欲睡,徐椀也闷了他的胸前,顾青城拥着她们,看向窗外:“你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霍征还无下落,这时候成婚,愧心太重,再等等,阿蛮再等等。”

她狠狠点着头:“霍征这个混蛋,他不会有事的,也不仅是因为他,我爹去了边关,京中不稳,我也担心我娘,这个时候实在不能远嫁。”

他知道,所以他来了:“知道,岳父大人安顿好了,想必会将妻儿接过去,到时再议婚事。”

徐椀蹭着他,紧紧抱着他:“只是,我有些舍不得你。”

他自然也是舍不得,扣着她在怀里,也是叹息:“我也舍不得你。”

她抬起了头来,已是热泪盈眶。

顾青城终究心疼,一手给她擦着泪,抬起了她的下颌,低头。

可惜,原本以为要睡着了的赵昶忽然叫了一声,一手捂在他的唇上,挣扎着,一手又捂住了徐椀的脸,生生将两个人分开了来。

自此,他一点不困了。

也不肯让顾青城抱了,下了地了,谁也不跟,就一直牵着阿姐的手,警惕地看着她们两个。

也真是哭笑不得,徐椀只得牵着他手。

顾青城绕过这小家伙,在另外一侧,偷偷牵她的手:“多则一年,少则三月,霍征定回,到时,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你万万不能动心。”

她笑着瞪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由于赵昶一直捣乱,两个人也没说得上什么话,明明分别这么感伤的事,被个孩子搅了,也觉得悲伤不起来了,时候不早了,顾青城等不得了,到底隔着赵昶再拥了徐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