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对他嗤之以鼻。

“主子之前不是说过的么,男人是感官动物!”

逐子笑笑,用她说过的话来反击——他这个小主子说出来的词,有时很让人“膜拜”,从没听过啊!

金凌白他眼:“得得得,别啰嗦了,我再问你一个事…”

“主子请问!”

“我听说九无擎和七殿下关系极好…”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以前你当杀手的时候,在鍄京城内混吃骗喝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这个叫拓跋曦的小鬼,你见过没有?”

逐子嘴角直抽,他家主子将他的杀手生涯称为“混吃骗喝”,真的很打击人——好歹他也是凭真功夫吃饭的…呃,不对,应该说是靠摘人头吃饭的…

主子就是主子,他也不想多辩,便回答上去道:

“没见过!皇帝老儿宝贝七殿下,极少放他出宫来,大概是怕有人加害于他吧!听说九贵妃不是西秦人,乃是个异族人。三十几年前,皇上还是顺王的时候,曾去过万里之外的九华,在那边出过事差点回不来,有一个名叫‘九儿’的姑娘救了他。多年以后,这位九儿姑娘被人贩卖到龙苍当奴隶,顺王爷在奴隶市场上偶然间遇到了她,便将她买回了王府,一番盛宠怀上了身孕,一度曾宠到为了这个女人差点连江山都不要了。后来国内大乱,这女人早产后在战乱中消失不见,她生养的小公子莫名夭折了,紧接着尸骨也神秘失踪。十三年前,已登基为帝的顺王居然又找到了这个九儿姑娘,这九儿姑娘顺理成章再次成了帝王身侧最最得宠的女子。紧跟着九贵妃生养的七殿下,也自然成了皇帝眼里的宝贝。如今这位七殿下已经有一十二岁,传说生的风流倜傥,更有满复惊世之才,皇帝迟迟没正式给他封号,依我看,也许是想把储君之位留给他…否则太子病故后,如何会迟迟没立新储君,这有违常理…”

金凌带着一团迷雾睡下去,她突然之间发现,因为倾城,她踩进了西秦国的权势之斗。

她并不想参予别国的争权夺势,只想找到燕熙哥哥,早日回去——沧国才是她的根,才是她的天地,可是,有些事,一旦开了头,想要马上抽身,很难。

窝在被窝里,无数纷扰在脑海沉浮,她的代嫁,引发了一系列之前预知不了的后续发展,拓跋弘,九无擎,龙奕,墨景天,每个人物都大有来头,都大有目的,她一时的抱打不平,将会带给慕倾城的是怎么一个归宿?

关于这一点,已无法受她掌控!

这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了过去。

一整夜,龙奕那张微带邪气的俊脸时不时在眼前晃悠——怀念这张脸孔,怀念着燕熙哥哥…她太想太想他了…真的好希望可以很快见到他…

但是,可能吗?

如果七无欢是燕熙哥哥,这些年,他没有回去沧国,又是因为什么?

虽说这五年,他是被人软禁的,但之前不是还有八年时间么?

倘若说小的时候,他没办法穿过万里黄沙,那后来,他长大了,成了天下闻名的七无欢,这个时候的他,怎么没有回来?

原本,她几乎可以确定七无欢就是燕熙哥哥,可现在知道龙奕是虎头之后,这个等式似乎又被重新划上了叉叉。

思来想去,乱梦扰扰。

这一夜睡的很不好,等醒来时,天已大亮,吃过早膳,云姑姑又跑来,吱吱唔唔的说:昨儿个那事,姑娘你太强人所难…

说了很多话,无非是想让降低标准,好让她家小姐可以顺顺当当的当上晋王妃,以完成人家的那份心愿。

金凌不说话,但凡她打定的主意,任谁都别想说动她。慕倾城是个值得好男人珍惜的姑娘,她这个干姐姐在离开龙苍之前,唯一想做的是替她多谋一些福利。

当然,她从来不知道,这番好心会给为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

拓跋弘这样一个角色,不是笨蛋,一旦招惹了,招莱了他赏识的目光,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而且,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拓跋弘和她会有另一番十三年前的旧缘,当然,这是后话。

近中午,金凌盘坐榻上正在运息吐纳罢,纤秀的柳眉微皱,体内的余毒,有点棘手。昨儿个她在回春堂吃的药里,因为没有九须参入药,清毒除根之效大打折扣。昨夜,逐子来的时候,她有让他去寻门路四下再找找看,今儿个他捎来话:放眼整个西秦国,除了公子府,再无其他地方可寻出几只参出来。

没有九须参,余毒难清。

她想到了墨景天放下的那个锦盒——盒内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一张小纸片,上面写了一行字:千年雪莲,灵海神龟脂,九须参。

千年雪莲可治倾城做本内的毒,灵海神龟脂可去倾城脸上的癣,九须参能解她自己的燃眉之急。

这一行字,意味着她的身份可能已暴露,对方或许已知道她是冒牌慕倾城,也许还知道着她真正的身份是青城公子,故,当时,她的脸色不觉微变。

她再三思量,想不通,云国那位太子爷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给那位神秘的燕王来求亲?

一件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往她涌来,而这些事,似乎全是自己的无心之举所招惹来的,是自己在无形当中促进了这些事的生成,并将自己陷在其中。

嗯,她得去见见这位云太子。

主意打定,金凌跳下榻,去房间想寻一件外出的衣裳穿穿。

衣厨内的衣裳全是新的,四季衣裳全都有,是先前她让人做了送来给倾城的嫁妆。

那孩子的衣厨里,每件衣裳皆寒碜的见不得人,有的洗的都颜色尽退,有的则是样式不好看。半个月前,她听说皇帝下旨定了过门之期,她便置办了好些东西权当是送与这个妹妹的嫁妆。

在之前,金凌也一直不看好这桩婚事,但那毕竟是倾城中意的男人,心甘情愿想嫁的夫君,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原是打算在她结亲之时,以青城公子之名来送嫁——以青城之威名作为她入晋王的靠山,可以抬高她的地位,至于那张脸可以慢慢治,她与晋王的夫妻情份,也可以慢慢培养出来。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份田地上。

“小姐想换衣裳吗?”

碧柔自楼下上来,看到小姐站在衣橱前瞪前,走近笑着问,心下明白她的愁什么。

金凌有点头疼的拍拍额头,闷闷道:“怎么全是这种衣裳…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些衣裳和她身上的湖水色碧云裙一样,裙摆长长拖地,走路拖泥带水,不利索。

“不是极好看么?这么一打扮,小姐才像小姐…”

“啧,臭丫头,怎么说话来的?你的意思是说,以前小姐我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不成…找打是不是!”

“嘻,这可是小姐说的!”

面对劈来的一掌,碧柔呵呵一笑,躲开。

金凌担心被裙摆绊倒,没有追上去:“算了,不换了,这些衣裳比我身上的还花俏…”

重新坐回梳妆台,用雪白的面纱遮起自己的脸孔,这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下楼。

楼下,青子漪正和云姑说话,看到她们下来,两个住了口,一起走到她跟前。

云姑觉得这位不知名的姑娘似有外出之意,笑着问:“小姐也想去祈福大会转转吗?”

“不,我想去玉锦楼走走…云姑和碧柔留着阁里,子漪,我们俩出去逛逛。”

碧柔温笑的应了一声“是”。

金凌不再多话,身姿袅袅,碧云裙衬着优美的玲珑曲线,全不知女儿装的身段有多么的勾人眼球,就这么婷婷往外而去,将想说话的云姑姑甩到了身后。远去时,眼角的余光瞥到她无奈的站在原地一脸的忧心之色。

才出倾阁,却见小径上,东方轲带着一身玄色蟒袍的拓跋弘沿着小路往这里走来,侍卫安青紧跟其后,手上抱着一架琴和一个锦盒。

金凌回头和碧柔换了一个眼神:拓跋弘这是上门来还信物的呢,还是来给决定的?

若是还信物,不必他亲自再来自讨没趣,若是来给决定的,答应她昨天列出来的苛刻条件,那这个安青手上拿着的又是什么东西?

风吹罗裙飘飘举,纤秀的人儿在明媚柔软的阳光底下,安静的看他们走近。

“倾城,晋王来了…”

东方轲这张老脸上,寻不出半丝欢喜的模样,好像不太乐意看到晋王似的。

对了,她记得了,逐子昨天说的,现在外头传开:九公子有意娶慕倾城——这个和九公子有着非比寻常情谊的男子,也许心里巴不得自己的外甥嫁给九无擎吧!

金凌点点头,目光没在欲言而止的东方轲身上多停留,转而落到那拓跋弘身上。

“晋王,傍晚还没到!”

这句话的意思说:你来早了,真的想清楚了么?

淡淡的目光在安青抱着的琴台上掠过。

“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考虑好了!”

薄唇一动,低磁而有质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请说,我听着!”

两个人站在小青圆碎石铺成的小道上,隔了三步之遥,一个挑着秀气的柳眉,一个扬着凉薄的唇片,各有算计,各有思量,在无声中较量。

“我答应!!”

三个字,自拓跋弘唇齿间弹跳出来,没有半分迟疑,似乎这是慎之又慎的答案。

一阵被晒得暖暖的风吹过来,适时的吹落了遮着脸孔的面纱,小巧的朱唇微微抿,一脸的癣斑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所有人眼里。

金凌淡淡一笑,目光一闪:

“晋王看清楚没有,慕倾城是个丑女,我知道那天云姑姑跟你说过,这脸孔还可以救回来——这只是一种可能。万一救不了,您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殿下,当真肯放弃美人如花,和倾城这样一个丑八怪结为夫妻?而且一生一世还不得另外纳姬娶妾?殿下一世英名,可不要随便错许承诺!”

“倾城,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么,就让时间来证明如何?你的脸,因毒而起,只要去毒,就可恢复如初。你入我晋王府后,弘自当遍访名医,为你医治。至于夫妻情份,日后日久天长,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拓跋弘避重就轻,回答的很狡猾。.

金凌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老狐狸。

明知他居心叵测,明知在婚事上不该再与这只老狐狸再作纠缠,她却不能将他三震出局。

她沉默了,在很认真的思量!

时间滴嗒滴嗒在流走,那一双闪闪动人的眼眸底下闪过的是无数的挣扎。

云姑姑一早看到拓跋弘过来了,情知他是来给答案的,早急急跑过来,静候在侧,听他吐出“我答应”三字时,她当真很意外,堂堂晋王殿下竟可以如此的委曲求全,不管他有没有另怀居心,这样的结果与她家小姐而言,那真真是件大喜事

她急切的看着这个陌生“姑娘”,生怕她不答应,不由低声催了一声:“小姐…王爷既已答应,前曾旧怨,就一笔勾消吧!”

金凌瞟了一下,依旧不答。

眼前的男子,玄袍,锦带,玉冠,身形俊挺如松,浑身散发着人上骄子的霸气,只是深不可测的心思,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慕倾城可以对付的,可这样一个人,是倾城的意中人,人家既已改变主意,她就得考虑到倾城的下半辈子的依托…

待续!

诸公子争婚——14

更新时间:2012326 8:09:01 本章字数:5594

“好,那就两个月后再论婚事!”

她终于松了口。

可这回答,令眼前那双飞扬的眉难以置信的再度蹙起:

“你说什么?两个月后再论婚事?”

“对,两个月!”

金凌点头,伸出两个手指,以示他听的并没有错。

“你…你没打算马上嫁进晋王府!玩”

“马上?怎么可能!”

金凌抽抽嘴角,笑的嘲意十足,原来他是想速战速决。

男子深幽寂寂的黑眸便如两个深不底的黑潭,正卷起两卷黑色旋涡,似将她吞没——

他在恼怒,却没有显露,这个男人喜欢把什么都全盘掌控,独独没料到这番狠狠就栽在了这个小女子手上。

连东方轲也感觉到了那份隐藏于内的怒,不由得心惊肉跳的直瞅自己这个不怕死的甥女——

奇啊,这孩子性子如何会大变?

金凌露齿一笑,全不把他的恼怒放在心上:

“两个月为期,看你表现再定婚期。殿下若有诚意,两个月内,请驱散府中姬妾,不管是有名份的还是没名份的,通通给我遣散另嫁,另外,请殿下奏明皇上你此生不再娶的心志,不要到时,倾城入了府,皇上那边又来一道赐婚圣旨,以一个旨意难为便把今日的承诺通通抹煞。我慕倾城独占强,宁可赢一个妒妇的名声,也不要将来装闺阁冷落,成了怨妇!如果晋王不答允,这婚事,我们就此打住。从今往后,你娶你的,我嫁我的…”

之所以把时间定到两个月后,自然是因为她需要趁这段日子把倾城救醒过来。想当年母亲代嫁,最后弄假成真当真被父亲困住,那是因为母亲和父亲原就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她一直师学母亲,但是,在嫁人问题,她至始至终立场坚定。她绝不会再玩一次“代嫁”。这辈子,她只打算拜一次天地。

拓跋弘沉沉的盯着空上笑的璀璨的女子,若说不恼,那是骗人的,被人捏在手心上玩的团团转,但凡是个人,都会生怒,何况他还是心高气傲的晋王。他想这一次还真是看走了眼,眼前这个女子,城府竟是如此之深,这一步步走下来,稳稳当当便将他逼入了死胡同,除了答应,其他说辞都成了累赘。

“慕小姐,你这么做,欺人太甚!”

安青听不下去了,脸孔难看死了,这个丑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

金凌眼睛都不眨一下,恍若未听:“殿下,你也认为我在逼你吗?若觉得这是一种逼迫,你可以选择放弃!”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气氛凝重,明明晴空万里,却有一种乌云罩头的低沉。

这个女人这么爱玩,好极,他拓跋弘自一路奉陪到底。

眼前他只知道一件事:一切以大事为重,关乎其他全都不重要。

他就不信,搞得定千军万马的他,就搞不定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女人终归是只是女人,他能令天士名士趋之若婺,俘虏住每个臣子的忠心,靠的不仅仅是政治手段——

待之以真心,还之以真情。

人与人之间相处,更多的是需要付出真心的关切。

女人犹是。

她要真心相待,他就给她真心,她独一无二,他就给她独一无二,假以时日,看她还怎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这样一种征服的,已在这个男人心头生根发芽。

“一切如我所愿!”

一字一顿,他静静的忍下了所有的挑衅,明明已经被挑起了怒火,却还是强自压了下去。一寸寸平静。如此深的心机,慕倾城嫁他,真不是件好事。

金凌看在眼里,心里长唷,不由得蹙眉,摇头:

“晋王殿下,你到底在图些什么?是不是想娶倾城去狠狠的折磨,以泄其愤么?若真是这么做,似乎有些得不偿失!难不成是因为和九无擎在赌气?呵呵,算了,我不想深究。这婚事,成与不成,咱们两个月后再定夺,晋王呢,还可凭着这两个月再好好思量思量。殿下好歹是当世名公子,做事即便再如何不择手段,有愧良知是其次,损了名声,那就不好了。嗯,我还有事,想出去一趟,殿下可在府上吃顿便饭,也可离去,倾城就不陪了。就此别过!”

唤上青漪,莲步轻移,罗衣飘然,姿态优雅而从容与他错身而过。

东方轲脸孔难看的瞄了瞄眉头紧皱的晋王,连忙走过来拦住:“倾城,已近晌午,晋王难得来,不如一起出去吃…”

金凌停下步子,拓跋经弘也已经走了过来,早已收尽恼意,淡淡的道:“这个时候,你要去哪?”

那口气,俨然将她当作了他的人,已经以护花使者自居了。

金凌嘴角直抽。

“一起去吃饭吧!你既给我机会,是不是就该和我多多相处,如此才能培养感情。每次见面都防贼似的的防着,与弘而言,并不公平!倾城,说来,我们也是自小认得的不是。”

眼前一晃,他早已擅自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冲以温温淡笑:“以后,你不必在我跟前遮了容貌,不管你是丑是美,我既已决定以你为妻,便不会生嫌弃之心。”

俊逸不凡的男人,温情款款的话语,金凌在想,这样一个男人说这样一句话,讲的那么顺溜,如果这个人天生就会演戏,那就是他本就是花心花肠的男人——传说晋王府美女如云,想来像他这种滥情的男人,必是哄女人的高手。

可惜啊,这种话,放到她身上,是完全起不得作用的。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花言巧语吧!”

亮灿灿的美眸闪了一下,她平静的接了一句,微有讥讽之色:“也罢,吃饭就吃饭吧…反正也肚子饿了!晋王殿下请!”

有礼的避到边上。

与这个居心不良的男人保持距离。

拓跋弘深深一睇,淡一笑,无视刚才的碰壁,他懂的,想要征服这个女人的心,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办得成的:“以后,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季帧就好!”

季帧,是晋王的表字。金凌不觉得现下“慕倾城”和他的关系,可以如此亲近,此人,很会攻心.

她嘴角一动不答,用一种倔强的眼神睨着——

拓跋弘同样以倔强的目光神视着,忽然一笑,之前满肚的火气无端消散,眼前的女人,虽说很无理取闹,一再的挑战着他的耐心以及承认力,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女人,真的极有味道…

“轲叔,去用膳吧!”

眼光一瞟,看到了安青手上琴,又将目光落到了“倾城”身上:

“对了,这是晋王府上最好的琴,虽不及凤弦凌霄琴,但比你使的琴,无论造形还是音质,都算极品,你先留着用。凤弦凌霄琴,鸳鸯琉璃佩,我便不归还了,本是文定信物,我却挪作他用,这事,说来是季帧不是,现下,我已让人要回…他朝,你进得王府,那琴,我便将其置放于我们的房内…”

说的真是亲密之极,连将来成亲之后的事都想到了——倘若是倾城听到这番话,必满心欢喜。

“呵,不管怎么样,倾城只能说,殿下好谋算!”

淡淡应了一句,再次泼下一盆冷水去。

拓跋不觉敛起笑,深睇了一眼,心下难免生了几丝疑惑: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心肝,任凭他如何赔礼道歉,如何好言相待,她就是一副冷淡拒人的模样。

他感觉不到来自她身上所谓的“仰慕”,既是如此,她为什么要给机会,却又把一切成与不成押后到两个月后?这当中到底有什么是被他忽略的?难道这是她再次羞辱他的手段?

他有满肚疑惑不得解,心里并不介意陪她玩这一场游戏,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想玩什么?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弘也无话可说。不管怎样,日久见人心。”

他淡淡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那安青见主子生恼,忙将琴扔到碧柔怀里,急匆匆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身影就隐没在远处的重重阁台外。

“咳咳…”

东方轲很刻的咳了几声,慢慢踱到了金凌身边,冲着碧柔手上的东西瞅了又瞅,满面复杂的问:“倾城,你真打算两个月后再和晋王议婚事?”

“嗯?”

金凌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淡淡道:“舅舅不中意这件婚事?因为九公子么?”

这孩子莫非有读心术?

东方轲微微一惊,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小温温柔柔的孩子,难道一个人眼神变了,心眼也会跟着生变吗?若不是他清楚妹妹生的是独生女,他真的有点怀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倾城。

金凌任由他审视着,紧跟着又扔下一句话:

“九公子难道真想娶倾城?我不觉得。各有各的鬼胎,这些个有来头的主,都不见得是倾城应该嫁的良人!嫁谁都免不得一场乱…”

东方轲又是一惊,为她看得如此透彻而惊怪,半晌后,才轻叹一声,道:“若是按着舅舅的意思,倒是希望你可以嫁给无擎…只是你这孩子太死心眼了,认定了的事,执到底…”

“老爷,姻缘关系一辈子,不管怎样,这婚事是雪主子同意的,又是小姐中意的…”

云姑姑生怕东方轲随口一劝,就改变了结果,便小声说了一句。

东方轲顿时无言。

金凌抬眸瞟了一眼云姑姑,有时,她真怀疑她早被晋王买通了。

“舅舅,你可知外头是怎么传说九无擎的吗?”

“无论外头如何传说,无擎他总归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他了…唉…”

轻轻的叹息,散开着浓浓的怜惜和心疼。

金凌一直就对九无擎心怀好奇,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把这个人的底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