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婆婆私下告诉她:“当年,九天就是中了那巨蟒的毒,险些一命呜呼的。所幸龙潭奇宿的血,是人间纯阳奇药,可解天下任何奇毒,他牺牲自己,救活九天,是出于对龙筝的舔犊之情。

“如今呢,山林里再没有第二个龙潭奇宿来舍生忘我的成全。龙奕这孩子,唉…”

长长的叹息声,就如压顶的大山,沉沉将人压住。

神秘的虎口山群,生着成千上万的草药,这些草药里一定有一种可以克制蛇毒——万物,皆阴阳相害,可她并不知道哪种药,才是真正对症的。

连龙潭奇宿都对巨毒没辙,何况是她?

“唉…”

她轻轻的叹息,盘坐在梧桐树下,静静的看蓝天白云,手轻轻的扶着小腹,感觉着孩子的存在。

每当独处时,对于燕熙的思念,只有增无减。

闭了眼,一阵阵的疼,在心窝上绞着。

这几天,她一直在附近采药,倾尽全力的在想法子治龙奕。

要怎么,才能让龙奕好好的康健的活下去呢?

她想不出法子。

一直以来,她自认医术不凡,如今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世上,有很多未知的领域,皆在等候人们不懈的去研究,去发现。

她想的有点累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是时,龙奕午醒了,看房里没那丫头,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守在自己身边,很有家的感觉。

就像寻常夫与妻:男人生病了,女人守着男人,照看他!

彼此之间,没有利益的争斗,只有关切。多好。

他喜欢现在这样一种模式,甚至于有点不想出去了,就让她这样照看着,等着照看出感情来了,就天地为证,结为夫妻!

哈,他想的多好,可惜不现实。

龙奕躺在床上幻想了一阵,爬起来,往外找。

屋外,琉璃丫头正在训练她的小白狼,咯咯咯的笑声一阵阵传来。

他远远的看了一阵,没去与她斗嘴皮子。

两人老头则在远处的果子林里,帮忙老太婆锄草,另两个不知所踪。

至于金凌,就在屋前的那棵梧桐树下坐着,闭着眼,歪着头,看样子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盘坐到她边上,轻轻碰了一下,那具身子便向地上倒了下来,他连忙将人扶住,屈直双腿,放倒在自己的膝头。

那丫头居然不醒,眉头一皱,选了一个合适的睡姿,继续睡。

他看着偷着乐,嘴角立即弯起!

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哪怕只在她贪睡的时候!

这样的依赖,也让他觉得倍感有滋味。

金凌醒的时候,看到自己倦在龙奕腿上,吓了一跳。

这个坏小子,就像干了一趟生意,赚了一大票一般高兴的直笑,并且还无辜的冲她眨眼:

“喂,是你自己睡死了,硬往我怀里钻的。可不是我存心占你便宜!”

金凌没有发脾气,心头滋味杂成,他为救她而命将不保,他对她的维护,深深的感动着她,如果可以,她当真很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对他,以回报他对自己的深情不渝。

可是,不行。

她的心,容不了别人。

这令她倍感痛苦。

她要如何做,才能不辜负他的真心真意?

但她真是无法接受,有别的人替代那个自有记忆以来就刻在生命里的男人,来占满她未来的人生。

她无法敞开心胸,放下曾经的感情,再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至少现在,完全不可能。同时,她又清楚,自己这么精心的照看,只会令他越陷越深。

她不该亲近。

她该将他推的远远的。

然而,死神在一寸寸在蚕食他的生命,她怎可以狠下心,再去伤害他?

怎能?

天呐,她该怎么办?

拒也不是,接受更不可能…

明天继续!

关于玲珑九月复杂的身世来历,终于交代完了,所以的迷团,解的也差不多了,大家有没有一种正在走向尾声的感觉——呵,若没意外,下个月,正文会完结,至于番外,要不要写,写谁,亲们可以发表意见。

PS:纵观整部小说中,最最可怜的应该是:拓跋九玉。

我知道大家都希望重重的惩罚宋黎。

我以为,拓跋九玉的惨死,就是对宋黎最大的惩罚:这个人,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去替明静皇后复仇,同时,也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一步步害死了隐藏在他心底深处最最在意的那个女人。

《天龙八部》中,当乔峰在无意当中一掌毙杀阿珠后,仰天咆啸的境头曾深深震撼我,在这里,我借鉴了这样一种模式:宋黎在无意中将自己中意的人,虐至死,烧成灰,当他知道这一切后,会有怎会悲痛的心情,请下文分解吧!

皇位之争——蛇祸

更新时间:2012928 0:30:08 本章字数:7118

“怎么了?神思恍惚着?”

他凑上去看,发现她最近气色好很多,脸孔又恢复了那种粉嫩晶透的色泽,真是好看,看在眼里,真想伸手捏上一捏,反倒是自己,脸色差劲起来。

还有,她居然不生气,也不恼他,只是眼神有点怪怪的。

“没什么。怀孕的女人,反应有点迟钝!龙奕,今天感觉怎样?”

金凌浅浅一笑,笑容很美,目光一闪一闪,很柔软,不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浑身带刺的将人推开,而是慢条斯理的盘坐起来,动作也不激烈;然后,极为优雅的执起他的手,看了一下脉悛。

那脉相,能令朗朗乾坤,萋萋芳草,黯然变色,但她却要做到不动声色,而且还得强颜欢笑。

缩回手时,金凌一如平常的笑语晏晏,看到他在打量,便去拍拍他的胸膛说:

“成了成了,我知道你龙奕是正人君子得了不?是本姑娘厚脸皮揩你油,成了不?笮”

呵,这孩子啊,这辈子,连女人是什么味儿,都没尝过吧…

名满天下的龙少主,自从十三年前遇上了那位顽劣丫头以后,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可他并不觉得呢,看,笑的多灿烂,俊挺腰身往身后的碧草上一躺,满眼促狭的抛上一个“媚眼”,吃吃吃的笑:

“正人君子有啥好当的?做好人,太累,我要当小人!一定把你拐到手!”

这话,无疑是一种变相的告白。

若是平常,金凌一定打过去。

可现在听到这种话,她的心,尽是一阵阵发酸,联想到他的身体状况,差点就想掉出眼泪来。

“哼,你倒是真有出息!”

金凌忍下眼泪,伸手捏他脸,真把将他的脸给捏红了——

红了,就代表身体好了!

好了,她就不必觉得自己是欠了他一般的难受。

她不想与他纠缠不清!

她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恢复到最初的位置上去。

是朋友。

也仅仅只是朋友。

她的“郁郁之色”,看在龙奕眼里,那是“生恼”。

哈,她越是想拒绝,他越要进攻。

至少,她没有打他!

至少,她没有怒!

只是恼!

一双小手捏他的脸,让他感觉特别极了。

砰然心动,就是这味儿!

他很高兴她有这种改变,并且深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一定能占领她的心。

于是,他哈哈一笑,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

她“呀”一声倒到他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声砰砰砰,很有力,只是这样的脉博,还能维持多久?

她黯然。

“对,我就这么一点出息,江山再美,也不及你微微一笑。嗯,别动,要是累,靠着再睡一下吧!我不介意当你的枕头。并且,很荣幸,能当你的枕头,如果可以,我想当你一辈子的枕头。”

手,自然而然就抚上她又黑又发。

胸口上的她挣了一下,最终不动了。

他甚为满意,轻轻的叹息飘飘乎乎上了云端:

“你看啊,我们那位外祖父还真是颗痴情种,为了外祖母,弃了天下,躲在这里清闲度日。人这一辈子,有的贪名,有的贪利,而我只贪你。琬儿,这几天的你,让我有种想永远待在这里的想法。要不,我们别出去了,别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得了。”

他在异想天开!

金凌整个人顿时一僵,心下苦笑,低低的道:

“胡说什么呢?你和你外祖父不一样,你有你的江山,你的责任。”

金凌不喜欢别人的碰触,终还是支起身,将这家伙推开了,所幸,这人没有为难。

“可我喜欢这里!”

闭上眼,闻到的是一阵阵花香,这里的宁静美好,没有勾心斗角,多好!

他是如此的贪恋。

也许,他所有的贪恋全来自于她。只要有她的地方,他就会觉得有滋味,若是失去她,那日子得多无聊?

说真的,他不太喜欢被束缚,他爱在江河之上随波逐流,更爱凑热闹,出了幻林,所有的现实情况将接踵而来。

“唉…”

他不由得一叹。

金凌拧眉,愁的并不是幻林外的那些政治斗争,而是他的身子。

一个人活着,只有健健康康,才有那个资本去争。

这二人,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各怀心事。

远方,一大群一大群的鸟雀鹰隼,似乎受到了惊吓,乱叫着,扑腾着翅膀,冲上云霄。

金凌望过去,心想,定是两个叔公又在比赛打猎,晚上,她也许可以再做一大盘辣翅来尝尝鲜了。

在这个幻林里,能吃上很多平常吃不到的山珍,更有见所未见的池鲜,可是,这里,也埋藏着重重杀机。

在大自然的生存法则里,弱肉强食,那是最正常不过的。

“不好了,不好了…”

恬静的空气,忽然,爆出一记惊悚的急叫,又尖又利的声音,打破了这里应有的宁静。

一道飞快的玄色身影自东飞来,是二叔公那快似鬼魅一般,自花海里穿梭而过,冲向北边郁郁葱葱的果林。

金凌和龙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齐跳了起来,向北张望。

正在锄草的大叔公和四叔公直起了腰,太婆婆则立即惊叫起来:

“怎么这么多血?”

大叔公也骇叫:“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子琝呢?”

二叔公直指着东边,大口的喘气,即便隔的远,也能感受到他整个人在发抖。

龙奕与金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看到那边林子上空,受到惊吓的鸟雀似越来越多,一只只盘旋在上空,似乎在惧怕什么,迟迟不敢落下去,只是一个劲儿在直叫,像在示警,又似在壮胆宣告:这里是它们的领地,却又不敢向强大的侵犯者发起进攻。

金凌估摸着那体型,再回想琉璃说的,应该是幻林里最凶悍的铁嘴巨隼。

这种隼,最喜欢进攻一些体型庞大的野猪,二三十只铁嘴隼围攻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一刻钟时间,就能把它活活啄死,而后,它们会一起分享,饱餐一顿后,剩下一具尸骨,扬场而去。但,这样的攻击,一般只在它们的地盘上。出了领地,单独行动时,它们只能猎取一些小型动物。

难道,铁嘴巨隼在攻击三叔公吗?两人急急忙忙奔了过去。

那边,琉璃丢下小白狼,提着裙摆也跑了来。

正眼看清二叔公时,金凌浑身一震,反胃的差点作呕。

血!

满身血淋淋,雪白的眉毛,花白的胡子,银霜似的两鬓,尽被血浸梁成了艳红色,让人看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出事了!

三叔公出事了。

这是金凌的第一直觉。

果然,二叔公接下来道出来的话,证实了她猜测无误。

“死了…死了…子琝死了!”

二叔公悲不能语,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呜呜叫了一声,惊呆了所有人。

大叔公一把揪住他满是血水的衣襟,想吼,情知子渝这是悲愤过度,现下,绝不能凶,只好缓了一口气,压住惊乱的情绪,先安抚:

“子渝,别急,出什么事了?子琝怎么会死?怎么会?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才一眨眼的功夫,你们惹上什么了?是那群铁嘴隼吗?”

二叔公双眼赤红赤红的,举起沾着血水的手指向东方那群隼狂飞乱蹿的地方,却摇头:

“不是铁嘴隼。是乌鳞蟒。”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除了龙奕。

大叔公惊恐的瞪圆了厉目:

“它不是在日月潭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它发现赤鳞蟒死了,然后它发飙了。这毒物,聪明的很,必认定是我们干的,所以,它埋伏在日潭后的湿地里,伺机而动,想与我们同归与尽。我们刚刚从那片湿地走过,它就扑了过来,一上来,就用身子绞住了子琝。

“我…我亲眼看到子琝被它缠在了身子里,越缠越紧,越盘越紧。

“我想救,被它的尾巴打飞了。我用剑砍伤了它,它把子琝重重甩了出去。桉树枝刺破了子琝的胸骨,全是血,你们看,这些血全是子琝的。

“我背着他跑回来。乌鳞蟒紧追过来,不紧不慢。我猜它一定是故意没有再度攻击我们。

“它最终的目的,可能想报复我们,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就刚刚,它再次袭击,似乎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再对我们客气,将子琝卷了进去,活生生咬死了,一下子就吞进了半个身子,我救不到…我救不到…”

二叔捶胸顿足的哭着,老泪纵横,这表情骇坏了所有人,哭了一会儿,他忽记起了什么,急跳脚的再度嚷起来:

“对了对了,现在,它就在我们居住的湿地附近徘徊,随时随地准备过来与我们同归于尽…子伯,快取兵器,快取兵器,必须将它杀了,要不然,子琝就尸骨无存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金凌惊呆,四肢俱凉:早上还笑盈盈说中午想吃她熬的鱼汤的三叔公,就这样被吞进蟒蛇肚子里了?

她一早就听琉璃说了,林子里长着两条巨蟒,皆生于在有盐份的日月潭中,双宿双栖,形影不离。只有在每年繁殖期,那雌蛇才会独自回到月潭,待生完蛋,再回日月潭。

而那些蛋,多半会成为其他动物的美餐。

这两个潭,潭底都有盐矿,潭水俱是咸的,因为它们的生活习性异于其他蟒种,离不开有盐份的潭水,脱水几个时辰就会死掉,所以,它们活动的范围一般在只限这两个潭里。

这么多年以来,它们从不到只有淡水的日潭,也不会上陆地,除非在生蛋的时候,赤鳞蟒才会到爬上月潭边上的一处湿地。

平常,这对巨蟒从不主动攻击人,但在生蛋期,赤鳞蟒极度讨厌有人走近它的地盘。

那天,她与龙奕误闯月潭,无意间动惊了本就因为生不下蛋而焦躁的赤鳞蟒,它自潭底冒了起来,又饥又饿又难受,于是,毫不客气就攻击起人来。

前天琉璃犹在猜测:“赤鳞蟒死掉了,不知道那条钱鳞蟒会怎样?这一双巨蛇,平时爱在日月潭里嘻戏,我远远见过几回的,它们很‘恩爱’…”

现在看来,这双蛇,果然是有灵性的,竟然知道报复。

大叔公面色大骇,几十年以来,他们四人一起出生入死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没想到,骁勇一世的三郎,竟然被蛇给吃了。

太婆婆连连摇头,尖叫起来:

“不可能!子琝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我不信…”

竟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三个老头大惊失色,一边吼一边追了过去。

二叔公追在最前面,急声而叫:“不能过去!乌鳞蟒现在情绪狂躁,太危险了…”

“我不管,我要救子琝,其他什么都不想管…”

身影一闪,年纪虽老,可那身子板相当相当灵活,左右闪了一下,早已将二叔公抛下,飞也似的往东边的林子而去,紫绛色的身影快的让人乍舌。

“太婆婆!”

琉璃也急追了出去。

“该死的。操家伙,跟过去,咱把那乌鳞蟒也给宰了,替子琝报仇,一定要把子琝从蛇肚里剖出来。”

说这话时,大叔公心痛如绞,自行奔向练武场,抓了三把大刀,一人一把扔了过去,临走,看到龙奕与金凌,顿住步子,最后叮咛了一声:

“阿奕,凌子,你们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