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不可以。你冷静一下!”

金凌冷笑:“我呸!凭什么不可以?在我金凌的字典里没有不可以三字,谁欠我命,我就拿谁偿命。”

“别管我了!阿容,冲进来,把这两个人碎尸万断…给我一个痛快吧…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外头的人,面面相覻,惊恐万状。

容伯带着人正想撞门,金凌懒懒的声音再度响起来:

“好啊!你们有胆就冲进来,只要大门在开,只要有人敢破窗而入,砰的一下,一起把你们炸没了!对了,你这位宋先生身上,本姑娘给他梆了一大包炸药,要是有人敢动一下,他第一个会被炸成肉酱!我这番来,是打算与他同归与尽的,你们若想一起陪葬,行,我很乐意,一定拉上你们垫底。”

这样绝决的语气,让凤烈觉得心惊肉跳。

金凌真的为报仇什么都不顾了吗?

这太不合她的心性。

这就时,房里很突然的响起一阵打斗声,紧接着,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自里面轰隆隆的炸开来…

“凤王,不能进去…”

有人急呼着,拉他退离,耳边,是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塌陷声,音量震耳欲聋,且一阵接着一阵,连绵不绝。

回过神的凤烈,惊骇的发现刚刚还好好的书房,已是一片火光冲天,房内欲燃之物,迅速蔓延,雕梁画栋,尽数倾倒…

“凌儿…”他凄厉的骇叫,粗暴的推开身边扶着自己的那个人,不顾一切的向摇摇欲坠的书房门冲去,似想破门而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容伯立即上去将人拉住,急劝:

“殿下,不能进!里面的不知道埋了多少火药…”

砰,又生出一阵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向他们推击而来,两个人惊畏,退避,扑倒于地,头顶上无数碎渣咆哮而过。

当连环爆炸终于停止,曾经金璧辉辉,透着泱泱大气的御书房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满目狼藉,空气中充满硝烟的味道,大火依旧在肆虐,意图将一切烧为灰烬。

一切,都炸没了。

凤烈呆住,半天,暴吼出一声:“啊…”

悲痛之情,言难尽述。

倚兰呆住,半天,却微翘嘴角,隐约一笑。

半是惋惜,半是宽慰,死了也好!

容伯也呆了一下,半天,惨叫:“快灭火,快救人!”

救什么救?

房子都炸成这样了,何况是人?

时,天干地躁,这场大火,连着烧了好些阁楼,直到中午时分,才算彻底扑灭,然后,开始清理现场,直到傍晚,才在废墟底下找到了一些残肢断臂,或被烤焦,或被炸烂,或已成为一抔灰炭…

这一夜,所有朝臣都被留宿宫中,全城戒备,全宫戒严,追查拓跋弘的下落。

这一夜,凤烈失魂落魄的守在废墟边上,欲哭无泪。

这一夜,倚兰入住凤栖殿

整个西秦的局势,极为的微妙。

倚兰在宫里的时候,未央宫,还没有正式建成,明静皇后一直住在凤栖殿,此番回来,她自然而然要去那里看看,。

只是这殿宇常年不住,显的很破败,她让人好好收拾了一番,依旧涤不尽那浓浓的霉蚀之味。

白天的异变,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原本应当在当日推翻新帝拥凤烈上位这一件大事,伴着御书房成为废墟而推迟。

如今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把在逃的帝后抓到。

拓跋弘的存在,直接影响到凤烈的利益。

这个人,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才能真正改朝,朝臣才会死心,而后一心一意的辅佐拓跋刚,否则,会生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时,夜已深,她独自睡在明静皇上曾经睡过的榻上,回念着当年种种,计划着将来的种种。

她的目标快达成,以后,她只希望凤烈可以安安稳稳的做皇帝,纳娶贤妃,生儿育女。

而她呢,勾心斗角这么多年,也该歇一歇了。

房里点着香,有助睡眠,惊心动魄了一整天,她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

这些年,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只能借助药物才能入睡,不点睡香,必是一整夜转辗反侧,她对于睡香,已具有一定的依赖性。

很快,她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她睡的很不安稳,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来来回回的响着:

“阿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阿兰,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

“阿兰,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如此害我…”

“阿兰,放我走,放我走,我要回家去…”

“阿兰,我回不了家了,我在阎罗殿里受苦受难…我要把你抓去,我要把你丢进油锅…”

她的秀眉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苍白,惊惨的低叫一声,坐起,惊喘连连。

房内一阵黑漆漆,留夜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有几缕淡淡的月光,穿透进来,夜风自半启的窗吹来,拂动着房内的纱帐,一阵轻飘飘扬起,又落下。

蓦的,有一道白色的似幽灵一般的人影乍现,忽然逼近,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张着血盆大口,狂扑而来,哑着声音吼了一句:

“我好痛苦!还我命来!”

那长相,竟是九夫人。

不,这不是九夫人,而是九玉!

倚兰大骇,急忙向里床退去,将被子猛的往头上一盖,颤叫了一声:

“快来人!”

没有预想中被擒拿的感觉,也没有人应答,然,背上已尽数是汗。

等了好一会儿,耳边悄无声音,她小心翼翼的自被窝内钻出来张望,却看到满身是血的宋黎,眼无双孔的站在床边,手上捧着一个玉坛,阴森森的喊着:

“倚兰,你这忘恩负义的臭婆娘,还我玉儿,还玉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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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之争——惊变 4

更新时间:20121016 21:55:19 本章字数:6893

“啊…”

饶是倚兰再如何胆大,三更半夜看到这样一副情状,也不由得肝胆俱裂。

她忽然想到宋黎已被炸死,黄泉路上,死的凄惨的玉儿也许不肯吃孟婆汤,正在那里等着宋黎,这两个鬼魂一旦见了面,那些深藏的秘密,还能瞒得下去么?

鬼神之事,越思只会越惶恐。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你把人弄死的。不关我的!”

她尖叫起来,心中直想,这一定是梦。

对,这必定是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檀。

试问,她这么大吵大叫都没有人跑过来服侍,除了是梦,还会是什么?

倚兰惊喘着将被子盖住头,心头碎碎念着:只要是梦,天一亮就没事。

她睡的直直的,等待梦醒!

四周安静了下来,她在被中汗如浃背,她的情绪也慢慢平静起来,而后,感觉到唇上一阵疼,是她不小心咬破了皮。

生疼,就代表不是梦。

她再次惊惧,整个人开始颤栗!

天呐,要是宋黎知道个中的来龙去脉,以他以牙还牙的性格,肯定会来寻她报仇,难道当真是宋黎携着九玉来索魂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拉下被子,再度往外看。

下一秒,浑身上下的汗毛集体竖起来:床边站着的又变成了倚兰,鲜血淋淋的素指,正向她伸过来,似乎将她抓过去勒死。

“阿兰,我死的好惨啊…我浑身上下都在痛,太惨啊…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把我害的生不能,死不得…”

“啊!”

倚兰骇怕的挥舞着手,不断的往后退,嘴里脱口推卸之词:

“走开走开,你要报仇找宋黎去,我好吃好喝供了你二十几年,从没有亏待过你。害死你的是宋黎。玉儿,别来找我。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长的像那个人…”

可她驱赶不得。

那阴森而鬼魅的声音,在耳边没有休止的回响着。

“阿兰,我不是九夫人,我是玉儿…我是玉儿啊…”

“阿兰,你把我当九夫人的替身养着,你毁我容貌,把我整的九夫人一丝不差,你让宋黎把我当作替身,亲手将我弄死。你好狠心好狠心。”

“阿兰,如此恶毒的事,你都做了,你还说你没有亏待我…明静姐姐如此贤善,怎么就教出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奴休来…

“阿兰,还我命…”

猛的,盖在身上的薄被凌空被抓起,倚兰抢不住,眼睁睁看着薄被被甩了出去,一眼间,一头蓬发的宋黎忽也现于眼前,与玉儿一起张牙舞爪的欲索她的命。

“来人,来人!快来人!”

现在,她已分不清这现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境,她希望可以通过尖叫,冲破梦境,如果是现实,她盼着有近卫听到了可以进来,替她驱走这些妖魔鬼怪。

当尖叫声骤止,四周一片寂寂,玉儿的声音消失不见了,她身上已被汗水浸淫透,整个人就好像刚刚从浴池里出来一般。

梦醒了吗?

她才松了一口气,某个讥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明倚兰,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既然你害怕,为何还要做这丧尽天良的事?将一个无辜的女人置于死地。

“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是九玉得罪了你,还是宋黎罪了你,你竟然忍心让宋黎新手害死他的救命恩人,他孩子的母亲?

“并且还不知悔改的想对他的女儿狠下毒手?

“你们认得二十几年了,你如今的一切是宋黎给的,你不知感恩,却要在背后做这种人口唾弃的事,你的良心呢?”

末了,一顿,语锋一转:

“宋先生,你听清楚了吗?这么多年以来,你正在和怎样一个女人在打交道。在你机关算尽的为她的主子拼命的时,她,在背后都干了一些什么?现在,你看清楚了吗?”

这一番话,就似一道道春雷,轰隆隆打下来,一个接一个的炸响,震的床上瑟瑟发抖的女子浑身一颤。

倚兰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幕情景,即不是梦境,也不是鬼怪来作怪,根本就是有人刻意在装神弄鬼,将那些深埋在她心中的那些隐晦不能触及的东西硬生生全给挖了出来。

房内突然亮堂了起来,不知是谁把宫灯给点着了。

倚兰半支着身子,在床上粗喘,微微侧头,只看到两道影子映在床幔上。

站在床头那女子缓缓的抚起那一头乱发,而后抹掉一脸血水,露出了一张清艳绝伦的脸孔,怒目之中尽是嫌恶之色。

是金凌,那本该炸成肉泥的精怪女子,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哦!

她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

这个可怕的小丫头说服宋黎,在暗中摆了她一道。

以一场连环大爆炸作掩饰,令她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她最最担心的内轰问题不会再出现了。

他们想要的就是麻痹她,令她的思想上有所松卸,利用人身上那一种做贼心虚的本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发难,不必严刑烤问,受到惊的人,就会自暴其短,而后现出原形。

这丫头,玩的是心理战。

倚兰的脸孔,顿时苍白如雪起来,她惊坐而起来,胆怯的看向金凌身边的男人,是宋黎吗?

她无法确定,眼见得那男人冷一笑,扑上来将她拎了起来,她一声尖叫,就被一股足可将人撕成两半的力量甩了出去,咚的一下,摔倒在地板上。

倚兰原也是会功夫的,小的时候,学功夫是为了保护小姐。小姐也会功夫,那时,她的目标是,不能让自己成为小姐的累赘。后来功夫成了她赖以自保的生存技能。在荻宫里,她只要有空,就会静心练功,其功夫说不上绝顶,但绝对也算是个中佼佼者,今日这是怎么了,内力全无,竟在不知不觉中着了暗算。

身体直接和地面碰撞,疼啊,散了架似的疼,她皱着眉才想爬起来,脚边出现了一双大脚,她顺着脚往上看,看到一张铁青铁青的脸孔,一双眼瞳,喷射着熊熊燃烧着怒火,正一寸寸与她拉近距离。

她的嗓子里的心脏,似乎又被吊了起来。没错,她没有眼花!

是宋黎。

是陷入绝望与痛苦中的宋黎。

是恨不能毁天灭地的男人。

她感觉自己的被这个人提了起来,浑身尽是可怕的力量,似乎想将她大卸八块,或是踩成肉饼。

她恐惧的闭上眼,却没有想像中的疼痛袭来,一阵低沉的,宛若是在地狱中传上来的怖笑自某张嘴里冒出来。

起初若有似无,而后渐渐放大,最后似战鼓一般扬起来。

声音是苍桑的,是难以置信的,是痛不欲生的。

“宋…大哥…”

她想说些什么,无比艰难的挤出三个字以后,竟然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任语字眼,都无法将自己的罪名洗脱了去。

刚刚,她已经将自己做过的事,一古脑儿公诸于世,她无法自圆其说,不可能推翻自己说过的话,来掩藏这样一个事实。

“嗯,宋大哥在呢!”

宋黎以微笑相对,声音极寒如冰,一点点将手中的女人揪起来:

“宋大哥正想听倚兰妹子的解释,很想听你字铿词锵的说:荒天下之大谬,我明倚兰和玉儿是生死相托的好姐妹,怎么可能去陷害玉儿?你能的,对吗?你可以的,对吗?所以,马上给我说话,给我回答,我要事实,我要真相!”

一句重胜一句,一句凶胜一句,最后一句令倚兰浑身一颤。

汗水滋滋滋的直往外冒,她很清楚,当这样一个真相披露在宋黎面前后,情况将会变的有多么的糟糕!

这个男人,不可能放过自己。

在他眼里,自己的身份,无论再如何高贵,说到最后,她就是明静身后一个影子而已。

她叫他一声宋大哥,仅仅是沾了静皇后的光,因为静皇后临终前的一句话:替我好好照看兰儿,因为她对于静皇后的忠贞不二,他视她为妹,将她推到至尊的地位。

在这个男人眼里,静皇后是他的生死至爱,玉儿丫头是他难以忘怀的第一个女人,而她,说好听点,是盟友,说难听点,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

当工具用上去不顺手,反过来扎伤自己的时候,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将工具毁掉。

怎么办?

她得自卫啊!

她想啊想啊…

开始劝,开始辩…

“宋大哥,你…你再别生气…

“你先缓口气,万事都可以慢慢找到法子去解决的是不是!

“但说实话,现在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

“宋大哥,我先听我说,现在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那个死丫头,她在挑拨离间…

“对,她就是想让我们起内轰,闹决裂,现在这种紧要的关头,我们先把个人的那些小恩小怨放一放好不好…

“宋大哥,这么多年了,我们熬了这么多年,难道你想看着我们的心血都白白枉废了吗?

“二十五年前,你在皇后的坟头怎么起誓的,一定要斗垮拓跋躍,一定要找回大皇子,还皇后一个公道,给大皇子一个锦绣江山。

“瞧,现在,我们快成功了…只要把拓跋弘这根祸根除掉,我们的刚儿就能登基为帝了…”

倚兰不愧是倚兰,在后宫那么多年,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这么倒下的。

她避重就轻,一再的提醒宋黎以当前的大事为重,意图将自己从危机中救出来,因为现在的她毫无反抗能力,太容易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看到宋黎的身后,跟着一脸震惊之色的容伯,将一双眼珠子睁成了驼铃——不管他在想什么,现在的她,只希望有个人可以令宋黎清醒一下,忙向他求救起来:

“阿容,快,快把金凌抓起来,她想毁掉我们…”

她的话,被重重打断。

“如果,你没有做过任何愧对我的事,请问,她有什么本事在我们之间搧风点火?倚兰,现在,你他妈别给我提明静,也别提什么江山皇位,我就要你一句话:那个被你称作小怜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宋黎并没有完全发飙,但他压抑刻制的神情远远比他抓狂发飙来的更可怕。

他的声线,变化太大,前一刻,直着喉咙,后一刻又静如止水,犹其最后四字,咬的极为轻飘。然而,隐藏不见的轻飘中却让人感觉到了几丝死亡的气息。

她舔了舔唇,咽了一口又一口口水,心脏处似有千军万马在冲锋陷阵。

“宋大哥…你听我说…等这件事结束了,兰儿任凭你处置…可现在…”

话未说完,她只觉有胸口处一阵肋骨断裂一般的疼,喉口一阵腥甜,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

经验告诉她,她的腑脏,那一刻被震成重伤了。

宋黎没有手软的冲她打下一掌,她的整个人向殿外腾空射了出去,扑通一下,自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除了疼,就是痛,除了痛,还是痛。

天旋地转中,倚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