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言抬头，眼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喂，你该不会对小兔是认真的吧？？”夏风看着程之言不说话的样子，顿时收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道：“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关系，你该不会是真的想等她长大了以后，跟她谈恋爱结婚吧？”
“…”
程之言依然没有说话。
“喂，有没有搞错，你比她大七岁啊！”夏风只觉得自己震惊了，平时他虽然跟程之言开玩笑，喊着你的小女朋友，你的小女朋友，但是心里从来没有觉得这两个人能够真的在一起过，毕竟两个人之间相差的年龄太大了，“你想想啊，你去上大学的时候，她才上初一啊！！等你大学毕业了，她才上高二啊！别的不说，等她大学毕业以后…你都…你都…”
夏风觉得自己有点算不过来了，他掰着手指，又拿笔在纸上算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都28还是29了吧？？你真的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屁孩守身如玉啊？？你爸妈到时候不会催你结婚啊？？”
“…”
程之言一脸无语的神情看着他，半晌，终于开口道：“你很闲么？？你卷子都做完了么？”
“喂，兄弟，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夏风一脸惊吓过后的神情看着程之言，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看上她哪一点了啊？？你该不会是个萝莉控吧？？大学里萌妹子那么多，随便哪一个你都能下手，你不会是真的想对那个12岁的小姑娘下手吧？那可是犯法的啊！！”
“闭上你的嘴！”程之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终于对他忍无可忍了。
“我这不是…”夏风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程之言放在课桌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程之言白了他一眼，伸手从课桌里拿出手机来，屏幕上显示着有一条新信息，来自小兔。
他手指微动，便点开了那条信息。
、201.第201章 长大的标记4
橙汁哥哥！快点救我！！T_T…
手机屏幕上顿时呈现出这一行字来，再加上一个哭泣的表情。
程之言眉头微皱，迅速地回复了一句：
你怎么了，在哪儿？
他的信息发过去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复。
程之言坐在教室里，顿时有些心神不宁。
他转头看了一眼夏风，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拿起手机，低声道：“我去一下厕所，要是过会儿老师来的话，帮我说一下。”
“啊？现在去？”夏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程之言已经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外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这会儿所有的班级正在上晚自习。
程之言手心里握着那支手机，心慌意乱地走到楼梯后面的角落里，低头迅速拨了小兔的手机号码。
好在手机里只响了两声，那边便接了起来。
“小兔？？”程之言一双秀气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朝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呜呜呜…橙汁哥哥…”电话那边小兔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委屈，“我好像…我好像来那个了…”
“什么？”程之言微微怔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来什么了？”
“就是…就是女生都来的那个…”小兔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犹豫着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
程之言顿时回过神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问我？？问一个男生怎么办？”
“我…”小兔在电话那边早已经羞红了脸，她欲哭无泪地朝着程之言道：“我虽然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怎么办不起来啊…”
“什么意思？”
“家里…家里没有那个…”小兔声音弱弱地朝着程之言道。
“什么那个？”程之言不解。
“…”
电话那边顿时沉默了两秒。
程之言听着小兔细微的呼吸声，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了，没有什么，你说啊。”
“没有…卫生巾…”小兔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
程之言顿时僵住了。
“我家没有，你家也没有…”小兔郁闷的声音继续朝着程之言道：“可是我…都蹭到裙子上了…不敢出去…”
“…”
程之言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顿时吹过一阵阵冷风，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朝着电话那边道：“我知道了，你呆在家里别动，我马上回去。”
“可是你不是在上晚自习么…”小兔有些迟疑，她刚才就是习惯性地发信息给程之言了，可是发了之后才想起来，他正在上晚自习，离晚自习下课还要两个小时…
“嗯。”程之言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又朝着电话那边说了一句：“你别乱动啊。”便挂了电话。
回到自己的教室里，程之言径直坐到位置上，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拎着书包朝着夏风道：“我有事，先走了，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啊…啊？？”夏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202.第202章 长大的标记5
“啊…啊？？”夏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程之言即将背着书包从他身边走过去，他赶紧一把拽住程之言的衣角问道：“不是，你别这么不明不白地就走了啊，这晚自习才刚开始没多久，你丢下一句话就想跑啊？”
“…”程之言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夏风，想了想，低声道：“家里有急事，我先回去了，你就这样帮我跟老师说。”
“什么急事啊？”夏风见程之言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便斜了斜身子，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天大的事。”程之言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急匆匆地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天大的事？？
夏风眨眨眼睛，看着程之言消失的教室后门，怎么也想不到什么样的事情才是天大的事。
————
超市里。
程之言神情尴尬地站在那一排摆满了女性用品的货架前，有些头疼地看着上面的商品。
这…花花绿绿的，都有什么区别啊…
程之言佯装淡定地站在那里，冷静地用目光扫过那一排排的标签。
日用…夜用…超长夜用？？
干爽…绵柔…亲肤体验？？
瞬吸…大容量…不怕侧漏？？
天啊，每一种优点都有不同的组合，更别说还有那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品牌了…
程之言突然觉得，他的知识面，还不够丰富…
“哎，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拿几包卫生巾。”
正好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便朝着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程之言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孩子，她说完那句话以后，就直奔一排花花绿绿的货架，二话不说拿了几包蓝色的还有紫色包装的卫生巾转身就走。
一直等到她走远了，程之言这才踱步到她刚才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
七度空间？？
他稍稍愣了一下。
卫生巾的品牌竟然是模仿周杰伦《八度空间》专辑名的？？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纠结，看向刚才那个女生拿东西的地方，蓝色的是日用，紫色的夜用…
要不…他也拿几包这个吧？？
程之言准备伸手的时候，又纠结住了。
这个东西…是一天用一包么？？
那…
他记得书上写，女孩子来例假好像正常是5-7天左右？？
那7包应该够了吧…
程之言犹豫了一下，伸手从货架上拿了4包日用，3包夜用，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脚步又顿住了。
这个月用完了，下个月还得买…不如一次多买点…
…
超市收银台的小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个身形颀长，面容俊秀的男孩子，脸颊微红，从手推车里一共拿出几十包卫生巾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天啊！她是眼花了么！！
这么帅气的男生！为什么要一下子买这么多卫生巾！？
“这…这些全都要？？”收银员小姑娘不太确定地朝着程之言问道。
、203.第203章 长大的标记6
“嗯…”程之言强装镇定地点点头。
“呃…要袋子么？？这些…可能要三个大口袋才装得下…”收银员小姑娘朝着程之言干笑了一下，小声问道。
“要吧…”程之言迟疑着点点头。
“好的。”收银员小姑娘也是强装镇定地朝着他笑了笑，然后动作麻利地拿出袋子扫了扫，接着便开始一件一件地扫卫生巾了。
…
小兔此刻在家里，正焦急地不知所措。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又不敢坐下来，生怕自己一坐下来就会又把大姨妈蹭到裤子上，可是她这样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之后，发现自己的裤子竟然还是没有幸免于难…
这种流血的方式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小兔心中已经在泪奔了。
她该不会因为血流过多而身亡吧？？
就在她坐立难安的时候，大门口终于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橙汁哥哥！！”小兔赶紧一路飞奔到门口，在大门被推开之前，便打开了门。
“小兔？”程之言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小兔，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道：“你怎么跑来开门了？”
“呃…”小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程之言，声音弱弱道：“我…我一直守在客厅里等着你啊…”
“守客厅里干嘛。”程之言拎着三大袋卫生巾进了门，顺手拿出一包递给小兔道，“给，拿去换上吧。”
“这个…”小兔接过他手中的那什么，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程之言问道：“怎么用？？”
“…”
程之言微怔，白皙俊秀的脸庞一下子便红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又没用过…”
“哦…”
“你自己看一下说明书吧…背面不是有么？”程之言指了指她手中包装袋的反面，牵着她的手便朝着楼上卫生间走。
“嗯…嗯？？”小兔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直直地往卫生间里走的趋势，赶紧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脸红道：“那什么…那什么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不用你跟我一起研究的。”
“…”程之言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兔道：“你以为我要进去跟你一起研究？？”
“啊…”小兔微怔，抬起头来，红着脸看着他道：“那…那你干嘛跟我一起往卫生间走？”
“我总得把这些东西都找个地方放起来啊。”程之言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扬了扬手中那三大口袋的东西道：“我又不怀疑你的智商，难道我还担心你不会用么？？”
“呵呵呵…是么…”小兔尴尬地笑了笑，脸蛋更红了。
十分钟后。
小兔终于红着脸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程之言正好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前在写卷子，一抬头便看到某人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便随口问道：“换好了？”
“嗯…”
小兔声音弱弱地应了一声，走进来之后，却是一直站在程之言的身边，不说话也不动了。
、204.第204章 长大的标记7
“怎么了？？”程之言停下正在书写的笔，转过头来看着小兔，微微挑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小兔朝着他扯了扯嘴唇，低声道。
“那你干嘛一直站在这儿？？”
“我…我这不是怕我一坐下来，它就会漏了么…”小兔哭丧着一张小脸，朝着程之言说道。
程之言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已经垫了那什么了么，就算漏了，也不会蹭到衣服上啊，怕什么？”
“第一次来…有些紧张…”小兔低着头，一张白皙的小脸早已经跟熟透的苹果一般。
“…”
程之言看着她低低的脑袋，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他终于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缓缓地站起身来，伸出胳膊，一把将小兔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亲了一下，声音温柔道：“你在害怕？？”
小兔的脑袋埋在程之言的怀里，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嗯？？”程之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然后卷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着玩。
“我…是不是来了那个，就算是大人了？？”
半晌，小兔从程之言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程之言小声问道。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吧…”程之言想了想，点头轻声回答道：“不过法律上来讲，你还不是成年人。”
“那变成了大人是不是就不可以撒娇，不可以软弱，不可以想哭就哭了？？”小兔咬着自己的嘴唇，朝着程之言低声问道：“我是不是不可以再看动画片，再吃那么多糖，再去小孩子的游乐场玩了？？”
“呵…”程之言听着她问的这些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小兔的鼻子，声音温柔道：“谁跟你说这些事情大人都不可以做的？？”
“我…我自己观察的…”小兔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程之言道：“你看爸爸妈妈都是大人，他们从来都不撒娇从来都不哭，也不看动画片不去游乐场…”
程之言摸摸她软软的脸蛋，唇角微勾，笑着道：“你有成为一个大人的觉悟是好的，不过并不是每个大人都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你，只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就好了，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并没有什么硬性的标准，要你非要活成另一个样子的。”
“哦…”
小兔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半晌，吸吸自己的鼻子，声音低低道：“那就好。”
“嗯。”程之言搂着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她。
小兔又在程之言的怀抱里趴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朝着程之言问道：
“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了么？？”
“…”
程之言抱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不可以么？？”小兔的语气里略带了一丝失望。
、205.第205章 长大的标记8
良久，她终于听到程之言闷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了起来道：
“你确定要把你来那什么的日子，作为你成为我女朋友的纪念日么？？”
“呃…”
小兔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蛋摇摇头道：“那什么…那什么，就当我刚才什么话都没有问。”
“…”
程之言微微低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好笑的神情看着她。
他低头，淡薄的唇瓣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吻了吻，笑着道：“不要着急。”
“嗯…”
“我女朋友的位置，一直都为你空着呢。”
“嗯…”
小兔突然就觉得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动。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她正式成为大人的第一天，也可能是因为这是第一次，程之言这么认真地对自己说，他女朋友的位置，一直为她空着，小兔莫名的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房间里良久的沉默之后，程之言低沉的声音又在她耳边温柔响起道：“小兔。”
“嗯？”
“你知道我…明年就要高考了…”
“嗯！”小兔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程之言，点点头道：“我妈妈说，以你的成绩，上清华北大都没有问题的。对了，橙汁哥哥，你想去北大还是去清华啊？？”
程之言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双清澈的眼眸却是认真地看着她。
她其实还只是个孩子，对于未来也许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她只是觉得她的橙汁哥哥是最好的，最厉害的，北大和清华这样的全国最高学府，也可以任由他挑选。
她或许从来没有想过，等他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要面临分别，再也不能天天见面，每天拥抱彼此了。
半晌，程之言勾了勾唇角，朝着小兔笑着道：“北大和清华都在北京呢，离咱们这里很远的，你确定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可是北京是首都呀！”小兔的目光里有着对北京无限的崇拜与向往。
“嗯，但是去了北京以后，也许我们就只能半年才能见一次面了，你不会想我吗？”程之言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
“…”
这次，轮到小兔沉默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要是舍不得我去北京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去南京的。”程之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戏谑，他的额头抵着小兔的额头，轻声问道。
“可是就算橙汁哥哥去了北京，也依然跟我在同一片天空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