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我爸我妈呢···”

“冉冉回来啦···”杨叔正在清理猪大肠,抽空抬眼看了她一眼,顿时笑呵呵道:“哟,冉冉回来了,都好些年没见到了,瞧瞧,杨叔都快要认不出来了,你爸在村长家吃宴席呢,你妈好像在楼上···”

跟杨叔打过招呼,石冉就抱着萌萌,领着柏海上了楼。

到了二楼,只见她们家九十年代的小破楼房里,摆满了一屋子奢侈品,意大利进口的高档羊皮沙发、地毯,法国进口的洛可可式浪漫风情的家具餐具及古希腊风情的绘画及雕塑,她妈将她们整个家都搬到了这栋小小的小洋楼里。

嗯,不伦不类,不三不四,不忍直视。

“妈——”

石冉眼睛往屋子里扫了一圈,没见着半个人影,便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

“冉冉回来了···”几秒后,从洗手间飞快走出来一身影,五十多岁,穿了一件紫红色牡丹花色的旗袍,外头还披了一件白色丝质披肩,身形微微丰满,不算胖,也不算瘦,头发烫卷了,盘了个精致的发型,用簪子固定在头顶,五十多岁,瞧着不过四十出头,一看,就是哪户人家的贵太太。

此刻,一手拿了纸巾,一手拿着支睫毛刷,只见她两眼红红的,一脸激动地跑了出来,直接给石冉来了个熊抱,抱着石冉就开始噼里啪啦直掉眼泪道:“冉冉,我的宝贝儿,你可算是来了,呜呜,你是不晓得,刚才那只猪叫得老可怜了,叫得那叫一个惨哟,听得你妈心里难受死了,呜呜,吓死我了···”

石妈妈搂着石冉又高兴又激动又委屈又难过,还一个劲儿的数落道:“就是你爹那个挨千刀的死老头,村子这么大,往哪杀不行,非得同意将那几头猪猪赶到咱们家来杀,都杀了两天两夜,十多头了,吓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正噼里啪啦说着,忽而注意到了石冉怀里的萌萌,石妈话语顿时一停,将喉咙里所有的话全部都给咽下去了,只瞪着双眼跟萌萌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下一秒——

“我的孙女儿,我的宝贝孙女儿哟,呜呜,可想死奶奶了,来,快给奶奶抱抱,快给奶奶瞧瞧——”

石冉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孩子没了。

此刻正被石女士一脸激动地搂在怀里又是揉又是捏又是亲的,石冉没缓过神来便罢了,便是连萌萌也整个被整懵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脸疑惑的直往石冉方向寻着,一下子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啥状况。

麻麻呀,这···这人谁啊···

015

好在萌萌胆子不小,又不是那种特爱哭的小孩,并没有被石妈妈给吓到,若是换成个胆小的,怕早就被吓得哭天喊地了吧。

其实,萌萌是见过石妈妈的,一个月前在伦敦见过,之前石冉也会经常指着石爸石妈两人的照片让兄妹两人认人,可能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许熟悉感吧。

“乖孙孙,奶奶的宝贝大孙子,都是你那个不懂事的臭妈妈,都这么大了,才晓得带回来给奶奶瞧,小时候在地上爬的时候才好玩呢,是不是啊,害奶奶都看不到了,一会儿再来收拾你妈,来,先叫声奶奶,快叫声奶奶来听听——”

“奶奶?牛···牛奶奶···”

萌萌含含糊糊嘀咕着,嘴里小声叨叨着:“要···吃奶奶···”

“啥玩意儿?吃奶奶?奶奶可不能吃啊,怎么能吃奶奶呢?”

石妈妈顿时懵了,两人鸡同鸭讲着,忽悠得萌萌一愣一愣的,末了,石妈妈指着茶几上一堆水果糖果零食,道:“要吃也只能吃这个···”

萌萌见了吃的顿时两眼泛光。

石妈妈笑呵呵的喂了萌萌吃了颗葡萄,又抱着萌萌放在腿上,捏捏她的小胳膊,掐掐她的小胖腰,挠挠她的小脚丫子,比划比划她的小个头,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哎呀,瞧咱大孙子这小胳膊壮实”“瞧瞧这小脚丫子,多得劲儿”“这个头,比赵家那孙女儿高了半个头了”,只一个劲儿的稀罕着,欢喜得不得了。

萌萌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石妈妈噼里啪啦的嘴巴,只见那张嘴此刻正快速的一张一合着,就跟好玩的玩具似的,如何都停不下来,萌萌瞧着瞧着,忽然咯咯笑了两声,伸着小胖手指着石妈妈一张一合的嘴巴,扭头冲石冉咯咯笑,道:“麻麻···看···”

石冉嘴角微抽。

萌萌小胖爪一伸过去,石妈妈便作势张嘴,要过来咬萌萌的手指头。

吓得萌萌拼命一缩。

然后,石妈妈又作势要咬萌萌的小鼻子,小脸,萌萌一边躲一边扭一边乐得直往石妈妈腿上掉,祖孙二人闹腾的一发不可收拾,没几分钟,两人就混熟了。

石妈妈玩累了,萌萌还伸着小胖爪子要直往她嘴里,往她鼻孔里戳呢。

***

石冉在一旁看着看着,双眼慢慢红了。

上回老两口去伦敦,见石冉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似的,以为,这次回来,老妈又得数落她一通,没想到,竟然什么重话也没说,直接以实际行动表明了。

回想起这三年的艰辛,石冉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背着老爸老妈的。

他们只是担心她而起。

石妈妈跟萌萌混熟了,这才分出半分精力,注意到石冉,及她身后多出来的陌生人年轻人,一见到这个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人,简直比见到萌萌时还要震惊,只远远的指着柏海一脸目瞪口呆的冲石冉道:“我天,冉冉,这···这谁啊,这该不会是孩子他爹吧?”

柏海腿抖才刚刚恢复,正仰头喝水漱口来着,闻言,吓得咕隆一下,将嘴里的漱口水全都给咽了下去,过了好一阵,看了石冉一眼,只擦了擦嘴,笑了笑道:“那什么,阿姨,萌萌那么可爱,要真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石冉白了石妈妈一眼,道:“妈,瞎说什么呢,这可是仇筱她们酒店里的同事,特意帮忙送我回来的,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是客人,您可别吓着他了。”

招呼柏海还坐下后,直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着:“妈,我爸呢,糯糯呢?”

“糯糯谁啊?哦,你说的是小石头吧,小石头被你爸带去吃喜宴了,你爸那人,我真的不晓得该说他些什么,在乡下住了大半个月,天天抱着小石头出去溜达显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晓他得了个宝贝大孙子,现在啊,就连村子西边那个吴婆婆他们家的大黄狗都晓得他有孙子呢,哼,一回到乡下,就跟个土老帽似的,嫌弃死他了——”

小石头?

谁啊?

***

留在屋子里腻歪在石妈妈身边跟她聊了一阵,没一会儿,石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村长家找她的大宝贝了。

去的时候,村长家宴席头轮吃完了,正在翻台进行第二轮,人进人出的,一下子没找到人,村里的人石冉多数都不认识,但所有人似乎都认识她,见了她,一个个热情得不得了。

“冉冉,听说小石头他爸是科学家啊?”

“小石头他爸可真厉害!”

“难怪小石头这么聪明可爱,原来是随他爸。”

一个个见了石冉,纷纷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唔,不用想也知道,他爸又在外头胡说八道了。

不过,心里忽而有些心酸,孩子都出来了,却没有爸爸,他爸是好面子的人,不这样说,又能怎样说呢?

难不成说,我女儿怀孕了,没人要,孩子是她自己生的?又或者,他也不知道?这叫别人怎么想?石老头或许并不在意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他,却一定不允许别人在背后对石冉说三道四。

转了一圈没找着人,新郎刘浩憨憨的跑来,挠了挠后脑勺冲石冉笑呵呵道:“小冉姐,你是在找小石头吧,我刚看到他呢,跟村里的小孩在那边草垛上玩呢?”

刘浩伸手往不远处一堆草垛处一指,石冉抬眼望去,只见那里,堆着几垛晒干了的稻草垛,草垛半个大人高,一共有七八个小孩子,全都光着身子正往一堆堆稻草草垛上冲锋陷阵呢,从一堆草垛翻个跟头滚下来,又爬上另一堆再翻个跟头滚下来,如此,乐此不疲。

乡下的孩子玩具不多,都是想法设法的自己去找玩的,一堆水,一堆沙,一堆草垛都可以疯玩一整天。

那些小孩大的七八岁,小的两三岁,这会儿只见一个个排着队,由大到小,挨个儿爬到了一堆草垛上往下翻着跟头,一个个麻溜的就跟只小猴子似的,轮到最后一个时,只见那小孩才两岁多,上身穿了一件黄色但是洗的发白的小背心,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开裆短裤,剪了个西瓜太郎的锅盖头,只咬牙一脸费劲、手脚并用的往那草垛上爬着,但是,他人太小,草垛太高,爬不上,爬到一半就滚落了下去。

不过,前后各有个三四岁,四五岁左右的小胖子,还挺讲义气的,一个在上头拽着他的脑袋脖子,一个在下面推着他的屁股,费了一股老大力气,总算将人给弄了上去,那小孩刚爬上去人还没坐稳,就飞快的弯着腰,翘起屁股,将脑袋弯着抵在草垛上,然后往下一滚,就跟滚西瓜似的,一下子就滑溜老远。

爬起来的时候,人还是晕的,只见身子还摇摇晃晃,忽而一下没站稳,一个屁股蹲跌坐在了地上。

那一下,摔得可不轻。

石冉咽了咽口水。

但是,对方却没有哭,非但没哭,眼看着立马又一个鲤鱼打滚似的一跃而起了,马上要往下一个草垛上爬。

石冉又咽了咽口水,立马朝着那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身板愣愣的喊了声:“糯糯——”

小身板嗖地一停,立马扭过头来——

“冉冉!”

然后,石冉就看到一个剪了个锅盖头,又黑,又脏,穿了一身小乞丐的衣服似的破小孩朝着石冉瞪圆了双眼,随即,射箭似的,迈着两只矫健的小短腿飞一样的朝着石冉这边飞奔而来,蹿到石冉跟前,一把紧紧抱住石冉的大腿,仰着脑袋,瘪着嘴,红着眼,双眼里浸染了亮晶晶的水,朝着石冉带着苦音,可怜兮兮道:“冉冉,你怎么才来···”

唔,眼前这个小黑球谁啊?

那个皮肤白皙,粉妆玉琢,拥有着精致的五官,迷人的双眼,稚嫩又可爱的英国小绅士去哪儿呢?

怎么成了眼前这么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呢?

一直抱着这么个傻儿子回到了家里,石冉还隐隐有些没有晃过神来。

***

石冉走到哪儿,小黑球就黏呼呼的抱着她的大腿跟到哪儿,生怕她又不见了似的,一下子都舍不得松手。

那边萌萌见了,凑热闹似的,蹭蹭蹭跑来,抱着石冉的另外一条大腿。

一人抱着一个腿,石冉顿时寸步难行。

浴室里,给小黑球搓了大半个小时,小黑球总算是白回来了,对着那张小黑脸,石冉还真有些看不习惯,眼下,替小家伙将头发吹干,换了一身粉蓝色条纹的小睡衣,穿着白色的小棉袜,踩着同色系条纹的小拖鞋,她的大宝贝终于又回来了。

“糯糯,想妈妈了没?”

石冉将糯糯拉到跟前,一个多月没见了,没通电话,没听到声音,石冉想得都快要得了心绞病。

正欲拉着她的大宝贝好生亲热一番,却未料到,她的小绅士只抿着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扭头,踩着小拖鞋,蹭蹭蹭的搬了一张小板凳来坐到了角落里,背对着双手撑着下巴,不搭理她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那身板瘦瘦小小的,独自一人坐在小角落里,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有一股凄凉落寞的味道在里头。

得,还闹上小脾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乡下的生活,很多人难以想象,但是,这些就是我们曾经的日常!

也有有的有钱人,其实是十分接地气的。

016

盯着糯糯的小背影瞅了一阵,片刻后,石冉也拎了个小板凳,一溜烟走过去,搁在他对面坐着,学着他双手撑着下巴的模样,跟他大眼瞪着小眼。

这是个小鹿板凳,十分可爱呆萌,跟糯糯屁股下的那个是一对,石妈妈买的,她有一颗少女心,最喜欢小可爱跟粉色系。

糯糯瞅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起身,拖着他的小板凳往外走了四五步,又背对着她坐下,懒得搭理她。

石冉又跟了过去,反正糯糯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如此折腾了三四下,糯糯终于忍不住了,只皱着张小脸,瞅着石冉,忽而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一脸老气横秋道:“冉冉,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能够想象得到这样的话是从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么?

声音分明还软软糯糯的,还依稀有些口齿不清,可偏生说出这样老态龙钟的话来。

石冉一听,顿时乐了,笑眯眯道:“到底哪个幼稚。”顿了顿,只一脸惆怅道,“哎,糯糯还在生妈咪的气么?”

糯糯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过了好一阵,只垂着眼,也不看她,小嘴巴忽而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这话时,小脑袋拉拢着,语气只有些低落。

石冉听了,心下一窒,立马伸手往糯糯脸上摸了摸,柔声道:“怎么会,糯糯是妈咪的大宝贝,不要谁也不会不要糯糯的。”

顿了顿,并没有因为糯糯才两岁多,就将他当个小孩子,出言糊弄。

糯糯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思维敏捷,语言思维极有天赋,很多小孩子其实什么都懂,只是表达不出来而已,偏生她的大宝贝聪明得很,什么都别想糊弄他,他可是个有脾气的小孩儿。

是以,石冉只耐着性子,一本正经解释道:“其实是妈咪犯错了,做了错事,惹得外公外婆生气了,就偷偷躲到宁宁那里,一直不敢回家,现在外公外婆总算是原谅妈咪了,想要接妈咪、糯糯、萌萌一起回国回家,可是妈咪从伦敦回到家里,要办理手续,需要很长时间,而外公外婆因为签证的原因,只能在伦敦呆一下子,可是外公外婆又实在是太喜欢糯糯了,想要先带着糯糯回家,哎,谁叫咱们糯糯这么讨人喜欢呢,妈咪也没办法,妈咪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陪在外公外婆的身边,其实心里非常愧疚,就想着要糯糯代替妈咪先陪着外公外婆一段时间,没想到,让糯糯误会了,也是妈咪不好,没有事先跟糯糯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妈咪的错···”

石冉细细致致、诚诚恳恳的跟糯糯解释及认错。

***

糯糯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着,一脸认真的听着,小眉头时而拧着,时而松开,也不知听懂了没。

石冉说完,过了很久,只见糯糯抿着小嘴,终于抬眼看她了,挑眉问了一句:“真的?”

石冉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糯糯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板着的小脸总算是稍稍松懈了些,又过了半晌,眼珠子转了转,忽而冲石冉一本正经道:“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

石冉愣了愣,立马点了点头,道:“妈咪保证。”

“要想我···”

“想,一定想···”

“要给我打电话,开视频···”

“······”石冉愣了一下:“打,开···”

“不能不要我···”

“不要,哦,不对,要要要···”

糯糯拧着眉毛,想了又想,终于觉得差不多就这么些了,见石冉还挺乖的,这才从小鹿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石冉跟前,搂着石冉的脖子,往她脖颈里蹭了蹭,变得黏人了起来,软软糯糯道:“冉冉,我想你了···”

石冉的心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

只搂着糯糯又是亲又是啃。

这时,萌萌从石妈妈房间伸出个小脑袋瓜子出来,石冉立马冲萌萌招手道:“萌萌,快来,看看这是谁。”

萌萌蹭蹭蹭跑来,见到黑黑的小石头不见了,她漂亮的糯糯回来了,顿时撒欢似的,一把用力的朝糯糯扑腾了过去,搂着糯糯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兴奋得边蹦蹦跳跳边热烈欢呼道:“糯糯,糯糯,糯糯···”

结果这小妮子,力气大着呢,这一扑腾,撞了石冉的下巴,石冉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她的小板凳翻了,母子三人滚落成一团。

房间里,石妈妈听到动静,立马跑出来查看,结果,看到她们娘三摔得四脚朝天,石妈妈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一脸惊喜道:“哎,别起,别起啊,先躺着,别动,都别动,我到房间去拿手机出来,我先录个小视频发朋友圈啊——”

石冉:“······”

***

三代同堂,正闹腾间,忽而听到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石冉抬眼一看,就看到屋子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不上老头,挺年轻的,就是挺着个大啤酒肚,顶着个油亮亮的光头,长相算不上帅,有点儿喜庆,有点儿憨憨的,瞧着十分平易近人,此刻,正背着双手,板着脸,一动不动的瞅着她们这边。

“爸——”

一见到石爸爸,石冉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石爸爸甜甜的喊了一声,声音里有些撒娇的味道。

末了,又立马将两个小包子们扶了起来。

石爸爸斜着眼瞅了石冉一眼,喉咙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背着手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没搭理石冉。

石冉摸了摸鼻子,立马将萌萌抱了过去,扯了扯石爸爸的袖子,冲他撒娇道:“爸,我回来了,我···错了,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上什么事儿,都不任性了,您就原谅我吧,我以后···都不走了,以后都留在国内,一直陪着您跟老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