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办公室的林森一脸懵逼， 紧跟着快步跟了出去， 然而只见办公室外面， 整个诺大的宴客厅早已空空如也了。
“你们老板人呢？”
林森一脸莫名其妙的问着嘉琳。
嘉琳一脸莫名其妙的指着楼梯通道， 道：“往这下了。”
林森看了看楼梯口， 又看了看电梯， 这会儿电梯还停在三楼，他下意识就想要往楼梯口跟着追下去探个究竟，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们向来喜怒无形的陆总如此神色匆匆。
同事这么多年， 他还从未在陆然身上看到过如此…怎么说，着急？似乎不像，惊喜？似乎也不像，说不上来， 反正怪怪的。
可是刚走到楼梯口，想了想， 又重新返回了陆冉的办公室。
他记得， 刚才陆然立在落地窗前， 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 这才抽风了似的追了下去。
林森狐疑间， 来到了刚才陆然站着的位置顺着往下看，然而楼下除了一坪的小汽车， 什么也没有。
正疑惑间， 冷不丁瞧见陆然的身影嗖然出现在了视线范围里。
只见他只有些气喘吁吁地， 立在原地， 围着整个停车坪转了好几圈，似乎正在找寻些什么，结果好像什么也没找着，随即，微微屈着身子，一边喘息着一边解着领带，瞧着那架势，约莫是从七楼一口气跑下去了。
有古怪，真的有古怪。
林森摸了摸下巴，挑了挑眉，一脸兴趣八卦。
***
陆然赶到楼下时，之前停放在停车坪这个位置的车早已经开走了，连汽车车尾都没追到。
刚才也就脑袋一热，压根没有多想，就跟三年前一样，总是下意识的就跟着一道身影追着追着，其实，早就发现跟错人了，可是，总觉得或许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呢？
好久好久没有运动过了，这样猛地来一下，只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
陆然拉开领带松了一口气，立在原地立了许久，双眼一直紧紧的朝着停车坪出口的方向盯着，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只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夹在手指间，往嘴里送了一口，猛地吸了一口，随即，嘴角淡淡嘲讽的笑了笑。
林森站在高处看着，从他这个位置上过去，只觉得向来高傲清冷的陆然，在这一刻，有些落寞、低落。
林森想了想，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底下的陆然看了眼手机，又抬眼往楼上看了一眼，毫不留情的将电话挂了。
林森：“…”
抽完了那支烟后，陆然理了理领带，又整理好衬衣，瞬间又恢复原本斯文正经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落寞？
经过前台时，陆然脚步略作停留。
前台朱迪一见到陆然，立马变得拘束不安了起来，只站得笔直的，跟小学生见了老师是的，一脸拘谨道：“陆…陆总好。”
陆然冲朱迪淡淡道：“将今天进出公司大楼的访客登记本拿来给我看下。”
朱迪愣了一下，立马手忙脚乱的将访客本找了出来，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陆然。
今天进出公司的访客一共有两页，陆然直接翻到后一页，在第二页倒数第二个名字位置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石冉，石氏五金，及签字时间。
字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甚至比记忆中写得更差了，软趴趴的，又有些东倒西歪，就跟没睡醒一样，陆然这么多年一直十分费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女孩子可以将字写得如此难看，难看到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然而，这会儿陆然却紧紧地盯着那两个字瞧了许久，良久，目光投向名字后一栏，见上头空空如也，陆然这才抬眼看向朱迪，皱眉问道：“这位客人怎么没留联系方式？”
朱迪面上一紧，只吱吱呜呜了好半晌，这才小声道：“这位客人是…是跟上面那位一起来的，我…我看上面那位留了号码，就没有强留。”
陆然顿时微微抿了抿嘴，定定的盯着朱迪看了一阵，道：“每一位客人的信息必须留，这是公司规定。”
朱迪被陆然那略带严肃的眼神盯得都快要哭了，只立马支支吾吾道：“我…我错了，陆总，下次…下次一定注意。”
陆然这才将访客等级本递给了他。
陆然一走，朱迪捂着胸口，太吓人了，心脏差点儿吓得不会跳了。
***
陆然转身后，只觉得心里稍稍有些烦闷。
片刻，见林森那家伙电话轰炸个不停，陆然又随手将他的电话给掐了，举起手机的同时，竟然鬼使神差的翻开了通讯录，将通讯录翻了一圈，找到了仇筱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拨了过去。
对方接电话倒快，没一会儿，只见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仇筱漫不经心的笑声，道：“哟，今儿个刮的什么风，陆总竟然亲自给我来电话了。”
陆然默了一阵，片刻后，只开门见山淡淡道：“仇筱，将…她的电话发来。”
“她？谁啊？陆总，您倒是有趣，这没名没姓的，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个大明星，还是哪个小网红，我这又不是人才市场，哪是您想找人就能够找得到的。一个字，没（妹）有！”
陆然微微绷着脸，皱着眉，淡淡道：“你明知故问。”
“呵…”仇筱轻笑了一声，嗤笑道：“我还真就明知故问了，怎么着，陆然，我跟你熟么，凭什么要告诉你，那什么，两个月前，我还在你手指上看到戴了一枚戒指来着，怎么着，这么快就取了下来，瞒谁呢？啊？你这是要干嘛呢？陆然，你想要打谁的主意，打什么主意，我都管不着，但是，今儿个在这里，我还真就撩下话了，我警告你，陆然，你他妈再去招惹她，我跟你没完——”
仇筱那曝脾气啊，话还没说完，就将电话给挂了。
陆然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仇筱嘴上说得厉害，两分钟后，还是将石冉的手机号码发到了他微信上。
陆然盯着那串陌生的号码，盯了良久，面色微缓。
片刻后，摁了电梯上楼。
回办公室前，去了一趟设计部，给艾伦留了一句话：“下次石氏再送样品过来，让她们直接送到我办公室。”
艾伦一脸惊讶。
***
却说，仇筱将石冉的电话发给陆然后，又隐隐有点儿后悔。
但是一想，冉冉现在都在他爸公司上班了，而石氏、冉升两家有合作，有业务上的往来，将来总勉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再者，主要还是看在糯糯的份上。
她想起，前几天去冉冉家拜访两位叔叔阿姨，顺道看看她的两个小宝贝时的场景。
陪着两个小的疯闹了一阵后，谁成想，在没人的时候，糯糯那个小机灵鬼眼珠子转了转，忽而跑来问她，软软糯糯问着：“筱筱，你知道…抛弃冉冉的那个臭男人是谁吗？”
仇筱当时愣了一下，立马将糯糯拉到了跟前，问着：“宝贝儿，你这话从哪儿学来的？”
糯糯抿了抿小嘴，没有吭声，过了好一阵，只踮起脚尖捧着仇筱的脸亲了一口，奶声奶气道：“你…你别问，你…你告诉我就成了…”
仇筱想了想，捏了捏糯糯的小鼻子道，“那糯糯先回答筱筱一个问题，你问这个，是想要找到那个男人吗？”
糯糯闻言，小嘴里不屑的哼了一声，鼓起小脸道：“哼，我才不要找他！”
仇筱笑了笑，道：“那你问这个干吗？”
糯糯一时被噎住，过了好一阵，抬眼瞅了仇筱一眼，咬着小嘴巴如实恶狠狠道：“他欺负冉冉，我要去揍他。”
瞧瞧，终归孩子是无辜的吧？
说实话，仇筱还真不想掺和到他们那档子破事儿上，一切还都是因为怜惜她姐们儿？
然而，仇筱一连着给石冉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小妮子也不知道在忙些啥，一个也没接。
没办法，仇筱只得给她补发了一条语音。
***
石冉这会儿正在工地上呢？
千叶湖柏·酒店的工地上，里头在施工，敲敲打打噪音极大。
石冉跟着阳哥一起，正在测量酒店客房样板间里某个卫浴小件的孔距，上次不小心遗漏了，冉升虽然报了数据过来，但为了保险起见，石氏还是派人过来重新核查了一遍。
“所以，做咱们这行的，一定得要细心细致，你可别小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尺寸，一个小小尺寸不准，你看，货品的型号会发错吧，物流运输成本增加吧，错误的尺寸的货品没用的话会导致堆积造成库房压力吧，最要紧的会耽误工程进度吧，误了进度项目就会逾期，最严重的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导致合同毁约，你知道吗？所以啊，你看，这么个小问题需不需要重视？对了，你听说过摩尔多瓦汽车大王的的格尔德？他旗下的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就是因为一颗螺丝钉的松动而导致破产了！在咱们这个行业，不注重细节，就是自取灭亡，这句话是咱们石总经常挂在嘴边的，时常说给来提醒咱们，万事要细心细致。”
阳哥耐着性子带着石冉这个新的徒弟，他好像特别崇拜石爸，一说起石总，两眼便冒光。
石冉有些诧异，她爸没读几年书，竟然还能说出如此有水平的话？
石冉心里有些想笑，不过，态度却很好，一脸认真的学着。
两人从工地出来，上了车，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都是筱筱打来的，还给她发了条微信，正要打开微信来听，忽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石冉手指刚好点了屏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电话接了。
“喂——”
石冉一边喝水，一边漫不经心的冲电话那头应着。
然而，手机里却没有声音。
石冉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又问了一句：“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沉默了良久，石冉见没人出声，还以为是有人拨错了，正要挂断时，忽而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客气而疏离的声音，“石女士。”
石女士？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石冉愣了一阵，过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只忙咽了嘴里的水，愣了愣，道：“陆…陆先生。”
第19章 019
石女士？
陆先生？
设想过千百万种重逢后的问候方式，从来没有料到过， 竟然会是这样的。
疏离、冷漠， 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似的。
毕竟， 曾经也曾那样亲密过。
说实话， 石冉从来没有怨恨过陆然。
因为，毕竟在他们五年的爱情中，永远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追逐，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爱她。
有时候， 石冉也在想， A大优秀的女生那么多，怎么就她那么幸运，成为了他的女朋友？据说， 曾经仰慕陆然的女生都可以从A大排到Z大呢？
估计是受不了她的纠缠，受不了她的厚脸皮， 躲又躲不过， 甩又甩不掉， 无奈之下，才不情不愿的接受她这个女朋友的吧。
毕竟，她没有漂亮的脸蛋，还有点儿微胖， 什么也不会， 就连走路， 陆然都总是喝斥她，好好走，连做个饭，也险些将厨房给拆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陆然每天加完班回来后，还要拖着疲倦的身子给她做饭吃。
那些，对于石冉来说，都曾是一生中最甜蜜的回忆。
焉知，对陆然呢？
有时候，石冉经常在想，或许，没有了她，陆然反而能够解脱吧。
***
“呵…”电话那头，陆然淡淡的嗤笑了一声。
石冉微微咬了咬唇，陌路三年，只觉得一切都回到了起点似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只轻声问着：“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有…有什么事吗？”
“石女士。”听到她的发问，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冷漠：“如果本人没记错的话，十天前在江边别墅，有人撞弄坏了一部手机，说会修好归还，现在，十天已经过去了，本人还迟迟没有收到，我只好致电询问一声，石女士，请问何时将本人的手机归还？”
陆然语气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石冉只捏紧了水瓶，心里微微一紧，好半晌，只支支吾吾道：“对不起，还…还没修好…我忘了…”
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压根将这桩事儿忘在了脑后。
“呵…”电话那头默了一阵，随即出言嘲讽道：“也是，连人想忘都可以随时忘，何况是部手机…”
石冉一愣，一时没明白陆然这句话里的意思。
只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儿指桑骂槐的意味。
正琢磨着时，对方压根没有给她一点儿思考的余地，仿佛一点多余的废话都不想跟她说，直接出言打断了她的思考，一字一句道：“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语气中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恶。
石冉想了想，道：“三天吧。”
“好。”陆然语气冰冷道：“地址在哪里，我过去拿。”
石冉一愣，犹豫了片刻，道：“我还是…寄给你吧。”
“这一次又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说地址，我直接去拿。”
所以，他以为她是故意拖延着，又想要纠缠他吗？
石冉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心里顿时有些气馁，道：“那…那就三天后，柏·酒店吧。”
“好。”对方语气冷漠的决定道：“三天后，中午十一点，柏·酒店门口，你要是去早了，直接放前台，不必等我。”
说完，还未待石冉回复，对方就直接挂了电话。
***
石冉举着手机，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过了好一阵，只将手机举着，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显示通话的时长为一分十一秒，言简意赅。
确实，他的话一向不多，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候也都是她在叽叽喳喳的。
他总是在工作，要么就是在看书，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淡淡的“唔”一声，作为回应，要是赶上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一个直勾勾的冷眼扫来，石冉就立马乖乖闭上嘴了。
可是，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漠到…嫌弃，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厌恶。
石冉的思绪稍稍有些恍惚。
看了看，觉得这个陌生号码稍稍有些眼熟，片刻后，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果然，是名片上这个号码。
盯着名片跟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末了，石冉又默默的从包里摸出了那个摔成两半的手机，用个精致的小盒子包好了，一直隔着放在了包里，只是，一直太忙了，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