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一家独吞很大,三万两一分为八,又还剩多少。

三万两,是这个小镇上多少人家努力一辈子都得不来的家产。

裴源哆哆嗦嗦的终于知道害怕了,他祈求的看着裴骁,呐呐道:“大哥.....”

裴骁不去看他,心里对他失望至极,到了这种地步都不想放弃这三万两银子,血脉亲情,竟然比不上三万两银子。

张氏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蹦了起来,“这些银两是我们自己赚的私房钱!谁都别想分得!”

裴源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也重复着:“是、是啊,这是、这是我们二房的私房。”

“私房?”裴骁笑了,“那最初投入海船的十万两银子你是哪里来的?你别告诉我也是你们私房出的。还有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分家之前所赚银两都归公中,这么快你们就忘了?按照你们的说法,那裴家现在的产业是不是也都是我的私房?”。

裴源狡辩:“这、这不一样。”

裴骁一步不让,“怎么不一样了。最初我带回来两千两银子作为生意资金,不错你是参与了不假,你敢说没有荣叔你能做的起来?荣叔这些年在你后面给你擦了多少屁股,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荣叔是谁的人?难不成凭你也能请来荣叔?你能请来青州城的吴掌柜?还是能请来清河县的马掌柜?没有我,你还在穷山沟里刨食呢。”

裴源嘴唇哆嗦,仍然不肯松口将三万两银子归到公中,打定主意一赖到底。

张全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突然对裴母道:“亲家母,这、你也说句话,这大郎也太咄咄逼人了不是,都是一家兄弟,难道兄弟发达了,这做兄长的嫉妒不成?”

裴母咽下心中的愤怒,看向张全,半晌才道:“感情裴家所有的产业,所有的家底都给老二家了你们才觉得应该是吗?”

张全脸一红,“不是,不能这么说。大郎说的实在伤人,什么没有他就没有裴家的今天,今天的裴家也有二郎一分功劳不是,不看功劳看苦劳,这三万两银子也该二郎他们得了。”

一直坐在一边默不吭声的苏老汉突然开了口,他瞅了一眼眼珠子乱转的张全,道:“张老弟啊,这是裴家,裴家分家叫咱们来只是因为咱们是长辈,过来做个见证,真正如何分家那是裴家的事,咱们在一边看着就是了。”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张全老脸一红,还不甘心道:“儿女的事长辈的可不就多操点心啊,年轻人不知轻重不知兄弟情重咱们老人不得帮衬着不是?”

苏老汉脸一拉,不说话了。

跟这样的人没法说。

裴母却冷哼:“亲家公,我还没死呢。”

咱这还没死呢,你张家就想来掺合裴家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全张了张嘴彻底不说话了。

张氏突然哭了起来,抹着泪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刚开始哭,念悠突然站起来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笑道:“弟妹这是干什么,弄的跟我们欺负你是的。你若是命不好能嫁给二郎不成?裴家虽然不是侯门世家,可在九如镇上也是大户了不是,嫁入大户享福来着,怎么就命苦了呢,快别这样,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张氏眨巴眨巴眼,觉得有些不对啊,她本来要哭诉命苦受欺负来着,现在苏氏都这么说了,她该不该继续哭呢?

裴骁看着裴源,突然开口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将三万两银子和宅子的地契归入公中统一分配,要么拿上你这三万两银子,净身出户。”

“大哥!”裴源惊叫。

哪样也不想选啊。

“二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裴骁眼神逐渐冷了下去,裴源看了大哥一眼,知道大哥耐性用尽,恐怕真的没有返回的余地了。

突然张氏起身将被抱在奶妈怀里的儿子抱过来,往裴母身前一跪,大呼一声:“娘啊,给我们留条生路吧,给您的长孙留条生路吧!”

裴源也反应过来,颤抖着跪在裴母跟前,用膝盖挪着上前几步,抱着裴母的腿便哭:“娘,您老是疼大哥,疼妹妹,疼小弟,今天您就疼疼我吧。娘啊,儿子只求你疼我这一回吧!”

裴母生性优柔寡断,心肠又软,若是平时其他事情,恐怕裴母也就应了,可她不止裴源一个儿子,她还有其他的七个孩子,她得一碗水端平才对。

她颤抖着手摸摸裴源的脑袋,颤声道:“将三万两银子归入公中统一分配就是不给你活路了?重新分配产业就是不给你活路了?允诺你将三万两银子私吞,然后再分你一分裴家的产业你就有活路了?源儿啊,我若真的答应了,你弟弟妹妹们会怎么想?”

裴母摇摇头,对二儿子仅有的期望也落空,实在是失望透顶。

“老二啊,你自己选一条吧。”裴母说完便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不再去看裴源失望的眼睛。

这是不管他了吗?

裴源心里苦笑一声,这次彻底绝望了。

张氏哇哇大哭,哭天道不公,哭在裴家受欺负。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最后孙老先生叹了口气道:“老二啊,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啊。还是按照你大哥的来吧,省的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啊。”

裴源浑身一震,突然记起大哥曾经的身份来。

外面人不知道,他们家里人却清楚,大哥可不只是做兵,可是官至将军啊,曾经陛下给封侯他都拒了,自己如何和他争辩啊。

张氏虽然不情愿,可裴源还是暗自算了一笔帐,觉得归入公中后她们即便分得一成家产也没有三万两,还不如就带着三万两银子走呢。

裴源想了想便道:“我们,我们带着三万两银子走,但清河县我们买的宅子还是归我们。”

裴骁点点头,然后让孙先生拟出契书来。

其实这么一弄,裴家的家产分的很简单,二房带着自己赚的三万两银子净身出户搬出裴宅自行去县城居住,裴老三不愿离开亲人,还是在裴宅住着,但生活却只能自己负责。

其他未成亲的,家产虽然列了明细可他们各自手中只拿明细,具体东西全都暂时由大房保管,等成亲之后再交给他们。

而最后,裴母发话,二房所住院子的一应东西,都可以带走。

张氏和裴源心里难受,当天就开始打包行礼并且让张氏母亲去清河县新宅子打扫干净,第二天一大早便雇了马车将家搬进了清河县。

自此裴家正式分家,裴家二房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和九如镇裴家来往。

并且孝顺的张氏将穷困潦倒被张福贵败光了的娘家人都接到了清河县家中。

裴家人听说后只是一笑置之,再也不管二房的事。

九如镇田家,田玉良听说了裴家分家之事,淡淡的笑了:“就算分了家也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裴骁,难道分了家,裴源有难你会不管?”

田玉良毫不在意,外面梅花开的灿烂,田玉良不顾翠姨娘的挽留出了西厢房,在院子里折了几支开的灿烂的梅花进了正屋。

正屋里烧了三个火盆,有些热,乔言榕正坐在窗前愣神,田玉良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呐呐道:“娘子.....”

乔言榕身体一僵,浑身都在发抖,突然大叫一声:“啊,你滚!”

恶魔,魔鬼。

魔鬼笑着,将她的笑容吞下,“裴家分家了,你还想着裴骁吗?”

第75章

裴源夫妻终于如愿以偿分了家,虽然结果不尽人意,可到底能够舒舒服服自己过日子了。

搬家的第二天,张氏便去买了四个丫头,两个专门伺候自己,两个守着宝贝儿子,甚至又买了一个半大的小子作为裴源的小厮。

这样的日子是令人舒心的,然后就想起了娘家人,张氏拉着裴源的手哭哭啼啼诉说着爹娘的不容易,最后裴源心疼婆娘,便去将张全夫妇还有张富贵一家给接了来。

好在新买的宅子也够大,足够住的开。

张氏心满意足,脸上堆满了笑意。

而裴源却有些担忧,因为他的手里就这三万两银子,买宅子用去了三百两,买小厮丫鬟用了五十两,虽然不多,但是不能坐吃山空。两人一合计,便想着将这三万两继续入股海船,再大赚一笔。

于是裴源便找了个机会约田玉良在县城见一面,商谈一下入海船股的事情。田玉良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到了那天,裴源一早收拾妥当便去了说好的茶楼。此时茶楼里人很少,静悄悄的,没一会儿田玉良来了,身边带着一个中年男人。

经过田玉良介绍,裴源得知此人竟然是海船的管事,姓李,人称李管事。

李管事先和他客套一番便示意让田玉良说话。

田玉良笑道:“咱们也打过一次交道了,想必裴兄也能信的过在下,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就是原先入股的一家因为家里急着用钱,暂时退出了,裴兄若是感兴趣,可以多入些股。”

先前一次入股,裴源连拼带凑的凑上了十万两银子,除去成本,剩下三万两。现在若多些,那岂不是比十万两还多些?

裴源斟酌的问道:“那要多少?”

田玉良道:“十五万两银子。”

“十五万两?”裴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手里满打满算也就能拿出三万两银子,剩下的十二万两从哪里出?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他能偷偷的挪用家里的银子,事后再补上,可现在分家了,他又去哪里弄银子?

裴源有些焦躁,双手搓着,既不甘心放弃这次大好机会,又无能为力。

田玉良看了眼李管事又对裴源道:“若是觉得太多,那么久还是十万两好了,剩下的我来补齐。或者是找其他人,这么好的机会我相信其他人肯定也想分一杯羹——也就是我与裴兄投缘,这才头一个想到你,若是实在困难那就作罢。”

“不,田兄,请容我想想。”裴源突然满头大汗,焦躁的喝了杯水,这么大的利润,他自然不想放弃。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想到他可以找老三借啊,或者找田玉良借一些啊。

他抬头对田玉良道:“十五万两银子,我定下了。海船什么时候出发?”

田玉良满意的笑:“海船明年二月便出港,但是钱最多有半个月时间来凑,因为还要采买丝绸等物嘛。”

裴源点头,“这是可以理解的,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银两。”说着他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对二人拱手致谢,“多谢田兄想着我,也多谢李兄的提携之恩。”

“客气了。”李管事笑着将人送走。

裴源走后,一直显得稳重不苟言笑的李管事突然哈哈大笑:“田老弟,你上哪找的这样的傻子,这样的冤大头啊。实在是蠢笨的厉害。”

田玉良自信满满的坐下,给李管事斟茶,笑道:“李兄,这人便是裴骁的亲弟弟。别看裴骁精明霸道的很,可他这弟弟却是蠢笨至极,前段时间居然闹分家,结果被裴骁净身出户,也不对,带着他之前赚的三万两银子出户了。”

若不蠢笨又如何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就拿上次海船出海之事,虽然船大,需要投入的多,可入股的人也多,可笑裴源居然相信自己十万两银子只赚的三万两银子,这中间可让他好赚了一笔。

当然眼前的李管事也掺合了一脚,但都是建立在裴源的蠢笨之上的。

李管事听这话,笑意一敛,“哦?那既然分家了,他能拿的出这么多钱?”

田玉良骚包的将纸扇打开,摇了摇,“能。他手里有三万,到时我再借他几万两,他自己再去借点民间借贷也就够了。”

李管事眼睛微眯,“你不怕他还不上?”

田玉良笑:“自然不怕,他还有大哥呢,他大哥有钱,砸锅卖铁也就够了。”

“都说分家了,他大哥又如何会管。”李管事并不赞同。

田玉良则信心满满:“还不上钱就要他的命,你看到时裴骁拿不拿钱帮这傻蛋还钱。”

李管事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啊,真是块做奸商的材料。”

田玉良对这话很受用。

可不是吗,他就是个奸商,无奸不商。

末了李管事问他:“你为何这么折腾裴家?莫不是和他有什么仇恨?”

田玉良一愣,也在想这个问题。

若说是因为乔言榕嫁给自己还惦记裴骁,好像也不是,毕竟自己不喜欢女人,女人心里有谁他并不在意,但是若说不是,他又愤怒于乔言榕明明已经嫁给了自己还想着裴骁。

田玉良心里是矛盾的,甚至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仇视裴骁。

他眯了眯眼,似乎想了想,才对李管事道:“可能就是看他不顺眼吧。”

李管事气结,单单因为看一个人不顺眼就费心劳力的害人家?

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这边裴源从茶楼出来,急匆匆的便回了位于县城中央棉花胡同的新家。

“娘子。”裴源一进门便兴冲冲的找张氏。

张氏正和她娘做着春衣,见他进来急忙迎了上去,见他神色着急便知有事,便对她娘道:“娘您先回去吧,回头再做。”

“娘子,发财了发财了。”张氏她娘刚出门,裴源便将门关上,高兴的将张氏抱了满怀。

自从分家后,自己当家做主,张氏的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好。脸色比之前在裴家是好了很多,此刻听裴源说要发财了更是高兴,“什么好事?莫不是入股海船的事有眉目了?”

裴源兴奋的点头,“那是,我刚才去见了田玉良,还有海船的管事,听说明年二月有大海船出海,田玉良允了咱们可以投资十五万两,到时候海外舶来品一卖,可就不只这次三万两的利润啊,怎么也得个五六万两的利润啊。”

张氏先是高兴了一把,接着道:“可,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咱家现在只有三万一千两,还得留些生活用,最多能拿出三万两,剩下十二万两怎么办?”

裴源兴冲冲的拉着张氏坐到桌边,激动道:“回来的路上我想好了,咱们出三万,再去找三弟借上一两万两银子,剩下的我再去找田玉良借上一些,然后还不够的话再去和上次一样找民间借贷的借上。”

张氏犹豫,“三弟肯不肯借还是问题呢,有大哥在,他们不愿意和咱们亲近。还有民间借贷,实在太危险了,万一....万一海船回不来,咱们拿命也还不上的呀。”

万事有风险,出海的船只自然也不例外,甚至风险更高一些。

可裴源已经备利润冲昏了头,听见张氏说丧气话,顿时不高兴了,“呸呸,这些丧气话怎么能说呢,快呸。”

张氏意识到失口,赶紧呸了两声。

裴源这才满意道:“上一次都没事,这次肯定也不会有问题。而且咱们若是只入个三万两,回来只赚个几千两银子有什么意思。”

张氏虽然还是担心,但是她习惯了万事依靠裴源,便不再提了,想着过几天将胡氏约出来谈谈借钱的事。

而门口本该离去的张母正耳朵贴着房门,将裴源和张氏的话听了一清二楚,这才知道闺女和女婿原来是有要发大财的好机会啊。只是女儿和女婿似乎并没有打算拉扯娘家的打算,这让张母有些不高兴。

听他们说的,那出海的大海船只要投入一部分钱就能得到巨大的利润。那么要是他们张家也能投一点钱,岂不是也能得到不少钱?

而且听女婿的意思要投入十五万两银子,那么张家就东拼西凑弄上千两银子,到时候回本也得多个一两千两吧?

张母轻手轻脚的往外走,打算回去将事情和老头子还有儿子商量一下,若是行,那么她就去找女儿,顶多哭上一把,也就同意了。

张母走了,外面伺候的丫鬟莫名其妙,只是这是她们太太的娘亲,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张母回去一说,张富贵顿时红了眼:“妹子和妹夫有这等天大的发财机会竟然都想不着咱们,还把不把咱们当成一家人了。分家的时候,裴家人可没人站在他们这边,还不是我和爹站在他们小两口这边吗。不行我得问问他们去。怎么说也得让咱们张家也掺合一脚呀。”

张富贵拔腿就要去找张氏问个清楚,却被他爹张全拉住,“富贵,这出海的商船真的能赚那么多?”

有银子赚谁能不心动,若是真的入股投些钱就能赚来钱谁不乐意。

张富贵听他爹一说,当即挺起胸脯,拿出他在县城吃喝嫖赌得了的小道消息道:“那还有假,我可听我那些哥们儿说了,这海船最赚钱了,一本万利的事情。你看之前妹夫为啥想分家,还不是想独吞那三万两银子吗,那三万两银子怎么赚来的,不就是入股海船吗。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张家自然也得参与一下啊。”

张全点点头,然后看向张母,“你去清点一下咱家有多少钱,也不必留着,咱们吃喝在闺女家也用不着钱,全拿出来,富贵你让你婆娘也找找你们的私房钱,全投进去。”

“妹夫能同意吗?”张富贵的婆娘蓝氏畏畏缩缩的问道。

张全看了没出息的儿媳妇一眼,想着等赚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儿子纳个妾,省的这不下蛋的母鸡占着窝浪费粮食。他哼了一声道:“哼,他们分家的时候咱们帮忙,现在能发财了,凭什么不带着咱们。”

张富贵嚷嚷道:“就是,娘,你等晚上找我妹子说说,我妹子心软,最心疼你,肯定同意。等以后有了钱,我一定不赌了。”

张母眼睛一亮,答应道:“好,等你妹夫不在家了,我就去找你妹子说。”

张家人一家开始翻箱倒柜,将张氏这几年给的那些家当还有张富贵吃里扒外得的银子凑了凑,才发现不过二百两,这对于海船来说那只是九牛一毛,才能赚几个钱。一家人一合计决定出去借点。

而张富贵则比较直接,直接拿了十两银子去了赌场,打算凭着运气去赌两把,也许能得点也说不定。

还别说张富贵还真的赢了,赢了有五十多两。又在赌场碰到了之前张家村认识的亲戚,便又借了十两。

别人一听说他们要投入海船,答应借十两还十一两,当即便决定借钱。而且他们也不担心张家还不了钱,因为张家的闺女嫁到裴家了呀,裴家有的是钱。

张家东拼西凑,张富贵还去找了民间借贷的借了六百两,好歹凑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第76章

第二天张母就趁着裴源外出的时候去找了张氏。张氏虽然恼怒母亲偷听他们夫妻说话,可现在也没了法子,听母亲说只想入上一千五百两,当即便答应下来,能帮衬娘家还只是占了小头她自然愿意。

裴源出去找民间借贷去了,而张氏则正正经经的用她拿不出手的字写了一张帖子,让人悄悄送去了裴家三房,并且嘱咐送信的丫头千万不能让裴家其他人知道。

第二日裴三奶奶胡氏,便如约带着一个小丫头去了清河县,临出门前往沧澜院递了消息,告诉一声她的去处。

也是胡氏小心谨慎,总觉得张氏找她没好事,裴老三和她说过,有事记得和大嫂商量,准没错。

等她进了县城,按照地址找到了张氏家里,张氏早就等着了。

张氏亲热的挽着胡氏的胳膊笑道:“早就想约弟妹过来坐坐了,一直不得空,还望弟妹别见怪。”

胡氏笑着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不知道二嫂叫我来有何事?”

张氏尴尬一笑,随即道:“看弟妹说的,这没事还不能找你来不成?况且今日叫你来是有天大的好事。”

见胡氏面露疑惑张氏得意的笑了,吊足了胃口才道:“还记得分家时候说的入股海船的事吗?现在正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明年二月份出海,这利润可是非常高的啊。你二哥想着三弟,便让我和你说一说,看你们入不入股,若是入股,你二哥带上你们,也可以很捞一笔。”她都想好了,到时候和三房的人将利润说的少一些,他们家呢可以多赚些差价,还不算借钱,多好的事情,还多亏她娘的法子,不然她都想不到。

胡氏惊讶的看她一眼,“二嫂....这事....是真的?”二嫂会有这么好心?好心到让自己的兄弟把到手的利润分一杯羹?

张氏得意的挺直胸膛,“那是自然,也就是三弟妹,若是换成大嫂,她可不会这么好心。”她想到念悠的娘家,哼了一声,“一个乡下村姑,自然没有什么本事了。”

胡氏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大嫂娘家再差,也比二嫂娘家强吧?二嫂娘家虽然说是镇上的住户,可日子过的可比苏家差的远呢。也不知道二嫂哪里来的自信呢。

“我跟你说,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只跟三弟妹说了,回头你回家和三弟商量商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张氏说着,却觉得得意非凡,这件事若是成了不但他们家可以赚一笔,还能拉拢了三房,到时候看苏氏还怎么能耐。

胡氏完全没想到张氏将她神神秘秘叫来是为的这事,她笑了笑,推脱道:“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说呢,还是让二哥和三郎说吧。”

张氏一听她这话顿时不悦,本来带着得意笑的脸也拉了下来,她斜眼瞥着胡氏,开口道:“三弟妹,我知道你听三郎的话,可我也知道你娘家不富裕吧?听说还要一个身有残疾的大哥,下有一个十几岁的弟弟,就这样的娘家,你都不想赚钱补贴一下娘家?三弟妹,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呐!”

这话说的就剜心了,胡氏今年不过十五岁,比张氏小了不只一两岁,就算平日有些心眼,却也没料到张氏会如此说话。

胡氏眼睛里瞬间汇满泪珠,她强迫自己将眼泪吞下去,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不过说这事要让二哥和三郎说就成了没良心了。

张氏最见不得胡氏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不自觉撇撇嘴,站了起来,“话已经和三弟妹说了,我也是一片好心,多少人家都盼着入股都入不上呢,我和你二哥惦记着兄弟,可你不领情,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事三弟妹还是回家和三弟说说,可别误了赚钱的机会被男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