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沉着声音说道:“都这个时候,你说我要做什么?”说着便动手解唐蕊清的腰带。

唐蕊清伸手将程昕的手抓住,叫道:“你住手!”

程昕抬起头,盯了唐蕊清一眼,说道:“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这是你份内之事!”说着他头低下头,嘴唇便凑了上去。

看程昕的唇凑过来了,唐蕊清紧闭着双唇,将脸凑到一边。

程昕唇印在她的耳边。

一阵又酥又麻的感觉从她的耳廓向全身蔓延。突然她想到,这个唇也吻过别的女人,一阵恶心地感觉涌了上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程昕推开,坐起身来,用衣袖抹了抹脸,然后鄙夷地看着程昕,说道:“不要碰我,脏!”

程昕一下愣住。堂堂大誉的太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嫌弃过啊。他心性一起,反身又向唐蕊清压过去。

唐蕊清一声惊叫,被他压倒在床上。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固定住,然后嘴唇便印了上去。嫌我脏是吧,那我就让你脏个够。

唐蕊清紧紧闭着唇,不想将程昕得逞。

程昕试了几下,都未能撬开唐蕊清的牙关,捏住唐蕊清下巴的手,稍稍用了用力。唐蕊清吃痛,不禁轻呼了一声。程昕的舌头趁机攻城而入。

唐蕊清又急又气,便含住程昕的舌头咬了一口。不过,她没敢使劲咬,程昕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放开她,手开始不规矩地从她的衣襟往里面伸去。

唐蕊清一惊,便狠狠咬了一口。

程昕没想到唐蕊清居然会下这么重的口,闷哼一声便放开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唐蕊清一个巴掌便招呼到了他的脸上,他一下便懵了。

程昕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挨过巴掌。他捂住脸愣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怒火中烧,对着她吼道:“唐蕊清,你疯了吗?”

唐蕊清也吼回去,叫道:“是啊,我就是疯了!我疯也是被你逼疯的!嫌我疯,就不要再来找我,找你那美丽温柔的黎良媛去啊!反正我看见你的脸就恶心!”

“好!好!好!”程昕被唐蕊清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咬着牙说道:“你既然如此不待见我,那好!我走!我走了之后,从此便不再踏进你这丹阳宫半步!”说着他翻身下床,摔门而去。

唐蕊清呆呆地坐在榻,打过他的手上,还留有火辣辣的感觉。

她和程昕之间所以的情分,应该都被这一巴掌,打得烟消云散了吧?自己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所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一时间不由得悲从心来,眼泪却是再也流不出来了。

第61章 清平乐

那夜之后,程昕果然再没有来过丹阳宫。

唐蕊清虽然嘴里说着再不想见程昕,但程昕真的不来了,她又无比难受。想到程昕现在可能正和黎妍惜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她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

为了排遣心中的郁结,她只能寄心于书本,可心里有事,看书又不怎么看得进去。突然,她想到樱桃偷偷拿回来的那两包药。反正也闲来无事,便想着自己先查查这药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古怪。她又不识药,便让樱桃到藏书阁拿了本《证类本草》的药书来,想着自己先学着认认这药。

唐蕊清小从便擅长念书,唐毅曾多次感叹其要是男儿身,必比唐宣有出息,唐宣对此还多有不满。加上《证类本草》这书,不仅详细注解了各类药物的名称、产地、功效,最重要的是,每类药物都有图注。唐蕊清看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唐蕊清一边看着书,一边将药中的药物与书中的图注进行对比,慢慢将药都识了出来,多是些当归、肉苁蓉、茯苓、荔桔核之类的暖宫、滋养的药物,也没有什么特别。识到最后,有一种金黄色的、比樱桃大不了多少的圆形的小果,唐蕊清翻遍了《证类本草》,都没有找到这东西的出处。

如果说这药中有古怪的话,必定就是这果子了。

唐蕊清于是便将这金黄色的小果收了起来,想等下个月母亲进宫时,让母亲将这果子带出宫去,找熟识的大夫问问。

有了事情做,日子便容易打发多了。唐蕊清将药识完,她一个月的禁足期满了。

也就是说,唐蕊清可以出丹阳宫了。

其实对唐蕊清来说,她还宁愿就这么一直被禁足下去。至少可以不用去朝阳宫给郭皇后请安,也可以不用怕自己会在不经意之间,撞到程昕和黎妍惜的甜蜜。

可是,再不情愿又能怎样?她还是必须出这丹阳宫。黎妍惜和程昕自己躲躲还能避过去,可这郭皇后是必须要去见的。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可也要为在朝中为官的父亲和兄长着想,不能因为自己失了仪,连累了父亲和兄长。想到这里,唐蕊清只好换了衣裳,去往朝阳宫向郭皇后请安。

因为程昕要上早朝,天不见亮便出了门,唐蕊清不用担心会碰到他。便大大方方出了东宫大门,上了宫辇便往朝阳宫而去。

进了正殿,唐蕊清看见坐在殿中的除了郑贵妃,居然还有黎妍惜。她心里不禁吃了一惊。

这黎妍惜是侧室,照理说,是不需要来见郭皇后的。而如今,她不仅堂而皇之地坐在殿中,似乎还和郭皇后聊得挺开心。看来,这黎妍惜和郭皇后之间关系应该不错。

原本这郭皇后就中意黎妍惜做太子妃,如今她不仅嫁给了程昕,而且还怀上了郭皇后盼了多时的孙子,郭皇后看她自然比自己顺眼多了。

唐蕊清按捺住心中的苦涩,快步上前,向郭皇后和郑贵妃请了安,便站在一旁。

唐蕊清毕竟是东宫主母,她不坐,这黎妍惜当然不能坐着。黎妍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她也跟着起了身,上前给唐蕊清问了安,便站在一旁。

郭皇后看黎妍惜站在,忙说道:“妍惜,你赶快坐下!你现在怀着身子,可不能久站呢呢。”

黎妍惜对着郭皇后笑道:“谢皇后娘娘体恤,妾身陪陪太子妃。”

郑贵妃在一旁抿嘴笑道:“黎良媛是真是个知礼仪的可人儿,太子妃不坐,她也就陪着!皇后娘娘,臣妾看,这黎相的家教就是好。”

郭皇后看着黎妍惜微微颔了颔首,又抬眼看了唐蕊清一眼,眉头微微蹙起,顿了顿说道:“太子妃也坐吧。”

唐蕊清嘴角轻轻撇了撇。自己这个太子妃,居然要靠着黎妍惜的面子,才能在郭皇后面前讨个座。不过,她也不想客气,谢过郭皇后便找了个座坐了下来。

黎妍惜便也在唐蕊清下座坐了下来。

唐蕊清用眼角瞥了瞥黎妍惜,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她的小腹虽然看起来还算平坦,可是那肚子里却已经住了一个小生命。那是黎妍惜和程昕的孩子,想到这里,唐蕊清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唐蕊清想着自己来请安也不过是应个卯。坐着闲聊了几句,她便起身告辞。

黎妍惜见唐蕊清要走,便也起了身准备告辞。

郭皇后却说道:“太子妃有事要走,就让她先走吧!妍惜你又没有什么事,再陪母后说说话吧。跟你说话啊,母后觉得特别开心。”

听着郭皇后在黎妍惜面前自称母后,又叫道那么亲热,想必她心里,认定了黎妍惜才该是她的儿媳妇吧。看来,等朝庭和沙陀一仗结束,自己的利用价值没有了,这太子妃自己也当不长了吧?

想到这里,唐蕊清轻轻笑了笑,转脸看着一脸尴尬地黎妍惜,说道:“黎良媛,既然皇后娘娘如此喜欢你,你就留下来吧,也好替太子殿下和我多多尽点孝道吧!”说完唐蕊清向郭皇后和郑贵妃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出了朝阳宫,唐蕊清看王贵人一直没有过来,想到王贵人对自己的帮忙,便叫了宫辇准备去绮云殿感谢她。

送唐蕊清出来的季嬷嬷听见了,忙叫住唐蕊清,说道:“太子妃不用去绮云殿了。”

唐蕊清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季嬷嬷说道:“王贵人因为不守宫规,被皇后娘娘罚了禁足三月。”

唐蕊清问道:“怎么不守宫规了?因为她去古慈寺的事情吗?那可是陛下同意的。”

“太子妃,皇帝陛下只同意了王贵人去古慈寺为安宁公主祈福。但王贵人她…”说到这里,季嬷嬷停了嘴,抬眼望了唐蕊清一眼。

看见季嬷嬷的眼神,唐蕊清心里“咯噔”一跳。她隐隐觉得王贵人被禁足一事与自己有关,赶忙问道:“她怎么了?”

季嬷嬷顿了顿,说道:“她不仅擅作主张替太子妃留在古慈寺清修,还留了车马帮助太子妃擅自回宫。”

果然是自己连累了她。唐蕊清心里一阵苦笑。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失势的太子妃,也叫帮不了她们母女什么。

看来这绮云殿是去不成了,唐蕊清无奈,只好回了东宫。

一回到东宫,唐蕊清便和禁足时一样,只呆在自己那小小的丹阳宫里。甚至连东宫的小花园也不踏足,她怕自己一不小心碰见了黎妍惜和程昕,看见他们的幸福,映衬出自己的失意,那样她真会崩溃的。

樱桃看唐蕊清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便笑着说道:“赤两天便是太子妃的生辰了,太子妃可想吃些什么,奴婢好让膳房提前准备。”

唐蕊清恹恹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不想吃!”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樱桃,你去司礼监说,召唐夫人后天入宫,给我过生辰。”

“是。”樱桃笑着点了点头。

想着又能见到母亲了,唐蕊清的心情总算好了些。等母亲进了宫,不仅可以与母亲说说话,还可以让母亲帮忙查查药物之事。

哪知道第二天下午,樱桃便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是皇后不同意田锦芝入宫。

唐蕊清一时有些傻眼。她作为从一品太子妃,是有权招外戚入宫的。可这皇宫包括东宫的治内权,都是掌握在郭皇后的手里,郭皇后不同意田锦芝入宫,唐蕊清也只有干着急。

原本生辰之日唯一的期待,就是和母亲见一面,没想到也就这么化为乌有。唐蕊清的情绪一下子无以伦比的低落。

樱桃看唐蕊清不开心,也知道她想找田锦芝帮忙查药的事情,便对唐蕊清说道:“太子妃,皇后不让夫人入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我们可以出宫见夫人啊?”

唐蕊清看着樱桃一怔:“我们怎么能出宫?”

樱桃笑了笑,说道:“太子妃,你虽然不能擅自离开皇宫,但太子妃可以以清修之名到古慈寺去。到了古慈寺,见不见夫人,还不是太子妃你一句话的事吗?”

听了樱桃的话,唐蕊清心里一动。

皇宫中的女人,要明正言顺地独自离开皇宫,便只有以去古慈寺清修的名义。如果去了古慈寺,再找机会叫人招了母亲来见面,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到这里,唐蕊清点了点头,说道:“好,明天我就去跟皇后娘娘说去。”

第二日,便是唐蕊清的生辰之日。

因为有事求于郭皇后,唐蕊清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翻,看自己装扮很是得体大方,这才起身去了朝阳宫。

没想到她进了殿,便看见意外看见一个人。

今天,不仅郑贵妃和黎妍惜在,而且程昕也坐在殿中。

自从那夜程昕负气出走后,一个多月来,唐蕊清还是第一次见到程昕。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猛地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半天,唐蕊清才定下心神,慢慢走上前,向郭皇后和郑贵妃请了安。想想在这场合,也不可能冷了程昕,她便转身对着他盈盈一礼,浅笑道:“太子殿下也在呢。”

程昕还没说话,便听到郭皇后笑吟吟地说道:“是啊,听说妍惜昨日身子有些不适,昕儿担心她的身体,便告了假,亲自送了妍惜过来。”

想不到程昕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连早朝也不去上了。看来,这黎妍惜在他心里,地位果然不一般呢。只有自己那么傻,会被他的甜言蜜语所骗。想到这里,唐蕊清深深看了程昕一眼,唇边笑意不减:“看来,太子殿下和黎良媛可恩爱得很呢!”

唐蕊清这话生疏得就像是一个外人在说。而她此时确实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插在程昕和黎妍惜之间的多余之人。

程昕听了唐蕊清的话,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抿着的嘴,却没有说话。

“蕊清啊,你可别在意。妍惜现在有了身子,昕儿自然要紧张她一些。”郭皇后笑道。

“妾身现在对这些,早已经不在意了。”唐蕊清风轻云淡地说道。

“那就好。”郭皇后给唐蕊清赐了座。

黎妍惜赶紧站起来,将程昕身边的位置腾了出来。

唐蕊清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过去,而是坐到了郑贵妃的旁边。

看着唐蕊清不领自己的情,黎妍惜似乎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

“良媛也坐吧!”程昕对着黎妍惜说道,冰冷地目光却是刺向唐蕊清。

唐蕊清不想再去看那两个碍眼的人,装作没看见程昕,眼睛只盯着郭皇后,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不知道是因为程昕过来了,郭皇后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对着唐蕊清也是难得的和蔼可亲,笑道:“对了,蕊清,今天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跟母后说。母后一定满足你的心愿。”

唐蕊清心里一阵冷笑。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昨日却还驳了自己的面子,不让母亲入宫,今天倒又做出一个慈爱长辈的模样,想必是做给她儿子看的吧。

可是,她现在也不敢得罪郭皇后,便站起身来,走上前来,浅笑着说道:“妾身倒真有一件事想求皇后娘娘恩准呢?”

郭皇后笑盈盈地说道:“说吧,什么事儿?”

唐蕊清说道:“上次清修未完,妾身便擅自回了宫,想是惹了菩萨不快,妾身最近身子多有不适。所以,妾身想回古慈寺去,继续清修,完成上次未完的功课。还望皇后娘娘恩准!”

听了唐蕊清的话,郭皇后一愣:“你要回古慈寺?”

“是的。”唐蕊清笑着应道。

“你才回来,又要回去?”程昕清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唐蕊清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应他,只仰着脸,一脸笑意地望着郭皇后:“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郭皇后抬眼望着程昕,问道:“昕儿,蕊清可是你的太子妃,你是什么意思?”

程昕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儿臣没意见,凭母后作主。”

唐蕊清觉得程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郭皇后问道。

“如果皇后娘娘同意的话,妾身想今日就走?”唐蕊清笑着说道:“今日是妾身的生辰,若今日前去清修,更显得妾身心诚呢。”

“那你的东西可收拾得了?”郭皇后问道。

“妾身去清修,不用带多少东西。带些换洗衣裳便行了,来得及的。”唐蕊清含笑说道。

“那…”郭皇后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你去吧!”

“谢皇后娘娘!”唐蕊清忙谢了恩,又说道:“如此妾身便告退了!”

“去吧!”郭皇后挥了挥手。

唐蕊清又上前向郑贵妃和程昕行了礼,郑贵妃仍然是一脸恬淡的笑意,而程昕则一直冷着脸对着自己。

唐蕊清也不管他,反正自己去了古慈寺也不用再看到他和黎妍惜,眼不见心不烦。看来此去古慈寺见母亲,除了让她帮忙查药之事外,还得让她给想个办法从程昕和黎妍惜的关系中抽身出来吧。否则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郁闷死了。

第62章 查药记

由于早打算去古慈寺,唐蕊清早就命人将随身物品准备好了。

红棠和红梨听唐蕊清回来说郭皇后已同意她去古慈寺,赶紧将东西打了包,让人搬上候在宫外的马车。

唐蕊清知道红棠一向心思比较玲珑,怕带她在身边有些事不好做,便以不想人多了打扰修行为名,只带了樱桃和红梨去古慈寺,让红棠留在丹阳宫里负责看管宫内事务。

红棠对唐蕊清的决定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敢多说,便嘱咐了红梨和樱桃几句,让她们照顾好唐蕊清。

唐蕊清看准备妥当了,便带着樱桃和红梨出门出宫。没想到刚走到东宫门外,就看见程昕和黎妍惜下了宫辇。

唐蕊清看得很清楚,程昕和黎妍惜两人,是乘着同一辆宫辇回来的。

虽然心中有气,但现在已是避无可避。唐蕊清只好走上前,躬身向程昕行礼。黎妍惜也赶紧向唐蕊清行礼。

看着唐蕊清已经出门来了,程昕似乎有些意外:“你这就要走?”

唐蕊清回答道:“是啊,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既然准了妾身出宫,妾身自然不敢耽搁。”

程昕默了一下,然后冷声说道:“看来你是巴不得早点走吧?你是不是一早就将东西收拾好了,只等母后点了头便走?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唐蕊清浅浅地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哪是妾身不想看见太子殿下啊?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殿下和良媛刚刚新婚,正是感情正好之时,现在殿下眼里哪还有妾身啊?再说了,这黎良媛现在可是怀着身子,不管殿下喜不喜欢妾身,妾身还是东宫主母,她见了妾身还是要请安。这万一黎良媛不小心闪了腰,伤了皇孙,妾身罪过可就大了。所以,妾身早些离开,岂不大家都开心?”

程昕听了唐蕊清的话,心中气极。那天晚上和唐蕊清在丹阳宫里闹翻了之后,出了丹阳宫他就后悔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有错在先,唐蕊清生他的气也明白。可是,他说了再不踏进丹阳宫一步,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子,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再去丹阳宫找她。原想着等唐蕊清禁足期满了,他想着找个机会假装偶遇唐蕊清,再找个机会搭话。

没想到唐蕊清禁足期满之后,除了早上去给郭皇后请安出一下丹阳宫,其他时候跟禁足时一样,只窝在丹阳宫里,他根本连唐蕊清的面也见不着。

今日是唐蕊清的生辰,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的第一个生辰。他原想着借这个机会和唐蕊清和好。为此,他还专门向景元帝告了假,景元帝知道他和唐蕊清最近闹别扭,一天到晚心神不宁,便也就准了他。

他便借着黎妍惜身子有些不适为名,陪着黎妍惜去给郭皇后请安,想借这个机会“巧遇”唐蕊清。在朝阳宫里他终于见到了一个多月没见到唐蕊清,正在想着一会儿等唐蕊清离开的时候,他便跟上去死缠烂打,说什么也要跟她先和好再说。没想到唐蕊清一来就说要去古慈寺清修,而且今天就要走,一下让他乱了方寸,心里也着实生了气,唐蕊清走的时候他便没有跟上去。

等唐蕊清走了后,他才发现,唐蕊清这一走,没说什么时候才回宫,他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她,这下他的心又慌了。呆在朝阳宫里,如坐针毡,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想着唐蕊清应该还没有出门,趁着送她的机会与她重修于好。

没想到,一回来,居然就看见唐蕊清已经出门了,不仅对着自己摆出一脸避之不及的模样,还对着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他心里的气一下又冲了上来,对着唐蕊清冷着脸说道:“好,既然太子妃这么想走,本宫也不留你,你自便便是!”说着转头对着黎妍惜说道:“我送你回去。”说完便拉着黎妍惜进了东宫,留给唐蕊清一个冷硬的背影。

看着程昕和黎妍惜出双入对的身影,唐蕊清咬了咬唇,强压下心中的苦涩和眼中的背影转身上了宫辇,转脸对着樱桃和红梨说道:“我们也走吧。”然后便上了宫辇。

樱桃见唐蕊清坐稳了,就叫了起辇。宫辇便抬着唐蕊清向宫门外走去,也离东宫越来越远。

但唐蕊清的心,却没有因为离开而欢喜,反而更加的黯然。从前和程昕在一起那种种欢愉,以后只能在梦中再见了吧?不,也许梦中也没有了吧?

唐蕊清便在这样的心境中,到了古慈寺。

因为之前在古慈寺住过一段时间,唐蕊清对这里倒也熟悉,很快就适应了。住了几天后,她便差人到唐家去传话,说是让田锦芝将她遗忘在唐家,曾在九顶山开过光的玉佛送来。

第二天一早,妙静便差了个小尼姑来给唐蕊清传话,说是山下来了位唐夫人,给太子妃送玉佛来了。

唐蕊清一怔,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其实,唐蕊清根本没有什么在九顶山开过光的玉佛。她这话传回唐家,田锦芝便知道女儿定是有事找自己,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唐蕊清让樱桃到山下将母亲带了上来,自己便在山门前等着母亲。

母女俩隔了这么久才见面,免不了一阵激动。唐蕊清将母亲迎到自己的寝居内,将樱桃和红梨都打发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母女两人。

田锦芝看着女儿比过年时显瘦了不少,知道女儿定是为了程昕纳良媛一事烦恼,心中自然心疼不已,抚着女儿的脸,说道:“娘知道你心里苦,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纳了良媛。你有什么委屈,尽管给娘亲说。”说着鼻子一红,泪水已然蕴在眼中。

唐蕊清虽然心里难受,却不想母亲担忧,强笑着说道:“娘亲这是怎么了?按规矩,太子娶妃之后三个月便可以纳侧室的,这不女儿已经嫁过去半年了,他纳侧室也正常。”

“可,当初你不是说,太子从小便喜欢你,还答应你不再娶其他人的吗?”田锦芝说道。

听母亲这么说,想到和程昕情浓时的甜蜜,唐蕊清心底一阵伤心。程昕当初这么跟自己说,也只是想要借自己笼络舅舅。不过,唐蕊清却不想把真相说给母亲听,她怕说了之后,母亲将此事告诉父兄和舅舅,让他们与程昕之间生了嫌隙。程昕迟早是要当皇帝的,若是与程昕的关系不好,以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唐蕊清笑了笑,说道:“当时我们刚刚新婚,感情正好,他当然这么说。现在情淡了下来,自然不一样了。不过想想也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子,怎么可能只有女儿一个呢?”

田锦芝心疼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真是不应该将你嫁进宫的。”

“这都是女儿的命!”唐蕊清苦笑着说道。

“对了,清儿,你叫娘亲来,可是有事?”田锦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