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晋笑道:“这有什么,吃得多不是什么大事。你那香如故经营得甚好,要养活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困难的。”

两人就这么唇枪舌剑的聊天“聊”到了子时,乔子晋这才离去。阿黛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反而觉得有些饿了,这个时辰总不好再出去找吃的,只好就这么睡了。

第二天阿黛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因为头日清越说过今天会来叫她,便放心大胆的睡了。没想到清越并没有来叫她,难得的睡了一次懒觉。

醒来之时,阿黛打量了一下屋子,跟昨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桌子上多了一个食盒,架子上多了一盆水,应该是给阿黛洗漱用的。

阿黛穿好衣裳,摸了摸盆子里的水。以昨日清越对阿黛的态度,不可能端一盆冷水来糊弄她的,而这水又确实是凉的,可见应该是早就送来了,放得久了,所以凉了。

阿黛皱了皱眉。再打开食盒,里面的粥和馒头早已经没有了热气。

也不知道清越是什么时候送来这些的,更不知道清越为什么没有叫醒她。而是把东西放下就走了。阿黛忽然想起昨天乔子晋说的,说她今日并不会见到清越说的那主子,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就着冷水洗漱完毕之后,阿黛见那凉了的粥饭实在没法下口,便也没吃,想着中午的时候总会有人送吃的来。不想呆在这屋子里面生霉,阿黛决定出去转转。想着总能遇到一两个人打听一下什么的。

谁知道这地儿是真的偏,阿黛带着小白转来转去。转了好大一会儿,愣是一个人都没有遇见,除了园子还是园子,怕把自己转丢了反而饿死在这里。阿黛只好跟着小白沿着原路返回,专心致志的等着午饭的到来了。

没想到,这一等,等到傍晚时分,也不见有人送吃的来。好在屋里有火折子,阿黛只好在院子里生起一堆火来,打算把那冷馒头烤热了吃。

阿黛想着,既然乔子晋说得那么肯定,那把她弄来的那人是不需要见她了。或者是不能见她了。她不过是一个小村妞,说不定人家一下子就把她忘记了。乔子晋说过几天带她回白石镇,要是被主人家忘记了。那几天的时间,她说不定就饿死在这里了。

所以阿黛决定赌一赌,在人家的园子里面烤馒头吃,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能引起人家的注意,送点吃的来。那也是极好的。就算是不送吃的来,人家用不上她了。把她放了,也总比被困在这里强啊。

结果,等阿黛把冷馒头都烤着跟小白分着吃完了,也没见一个人来。

晚上,送吃食的没有,送热水的人没有。总之,这一整天,阿黛是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按照之前乔子晋的反应来看,这院子里面是暗藏着高手的,可阿黛这一整天不管怎么闹,就是没有一个人现身出来。

又是一天早上,阿黛昨日一整天只吃了三个烤馒头,实在是饿得慌,鸡鸣时分就饿醒了。饿醒了的阿黛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盒。打开一看,比昨日丰盛了不少,至少多了一例小菜,尚还冒着热气。

阿黛打开房门,喊了几声,并没有看到送食盒的人。应该是已经走远了。只是,桌子上有食盒,架子上却没有洗漱用的热水,可见来人是匆匆忙忙,饭菜是随手一放。

好在,人家都以为阿黛食量特别大,所以这食盒里面的馒头比昨日还多了两个,勉勉强强也够这一天果腹了。

今天,阿黛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阿黛想着,今日一定要早早的睡,然后早上早点醒,说不定能够遇到来送饭的人。可惜,她这个打算是白打算了。

刚入夜,消失了两天的乔子晋出现了,乔子晋是来接阿黛走的,外面有现成的马车,而马车夫,居然是黑七。

黑七就跟前几天一样,拎着阿黛扔进了车厢,然后再拎着小白扔进了车厢。不同的是,这次乔子晋是光明正大的上车的。

黑七对着乔子晋有些毕恭毕敬的意思:“我家主子说过,乔公子不必急着走,歇息一晚,明日天亮再出发也不迟。”

乔子晋闷哼一声:“走吧!”

不知怎么的,小白有些暴躁,围着乔子晋的脚团团转,时不时还学两声狼嚎。阿黛终于也觉察到不对劲来,问乔子晋:“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好像闻到药粉的气味。”

乔子晋诧异了一下,笑道:“没想到你鼻子挺灵的嘛,比起小白来也不遑多让。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包扎好了,尽快赶到白石镇就不会有事。”

这话是说得有些奇怪的,若是受了伤,这一路上是越平稳越好,断没有越快越好的。阿黛这两天就跟惊弓之鸟一样,任何话听到她耳朵里,都能让她掰出三四个意思来,所以听了乔子晋这话,她想也不想便对黑七道:“麻烦黑先生能够再快一点,多日不曾回家,姐姐姐夫估计担心死了。”

“是。”黑七应了一声,然后又道:“乔公子不必担心,这药很是温和,我们都是用惯了的。”

乔子晋道:“我跟你们哪能一样?我从小身子骨儿弱,对你们来说是良药,对我来讲,却是虎狼之药。黑先生今日大恩,乔某人就先记在心上了。”

乔子晋这话一说完,阿黛果然感觉到马车的速度快了不少。心里的诧异却是更多了,她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个想法,居然也靠谱了一回。

从白石镇到京城,黑七花了五天的时间,从京城到白石镇,黑七却只花了两天两夜。到白石镇的镇口时,正是半夜时分,黑七直接把两人一狗放在从马车上放下来,然后赶着马车消失在了黑幕中。

阿黛扶着乔子晋往字画铺走,本来是想把人送到乔家的,可乔子晋不同意。

乔子晋那么着急的赶回来,是有着急赶回来的道理的。这一路上,乔子晋并不曾换药,也没有提过换药的事情,就是阿黛提起了,乔子晋也是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这伤,却是越发重了起来,之前还能飞身上马车,现在连走路都要人扶着了。

到了字画铺,乔子晋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把钥匙来递给阿黛,阿黛打开门,把人拉到竹椅上躺下,然后道:“要不然我去找大夫?多给点钱,就是晚上也有人出诊的。”

乔子晋摇摇头,自顾自的找出一把剪刀来,把衣服自肩膀处剪开来,然后对阿黛道:“你快去打一盆水来,帮我将伤口上的药粉都洗干净。”

阿黛啊了一声,然后便听到乔子晋开口解释:“这药粉有问题,只怕再多留一会儿,我这胳膊就废掉了。”

阿黛吓了一跳,这字画铺没有盆子毛巾什么的,香如故里面却是什么都有,好在香如故的钥匙还在她自己身上,于是跑去打开大门,又费劲的把乔子晋扶到香如故去了。

香如故没有竹椅可以躺,阿黛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就把人扶到床上去了。这做法是有些不妥的,可阿黛是一个穿越来的舶来品不说,又只是一个小村妞,所以就没有那么在乎了。

乔子晋脸色煞白,这时节,天气已经很凉了,冷水毛巾触到皮肤上,还是能激起一堆鸡皮疙瘩的。可是乔子晋把那药粉说得那么可怕,阿黛是没有时间去烧热水的。

不知道是被冷水激得精神了起来,还是洗掉药粉确实有效,乔子晋苍白的脸色居然红润了不少。等到阿黛处理好乔子晋的伤口,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阿黛没有办法,只好把人好好的摆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则靠着墙壁打了个盹儿。

一大早醒来之后,阿黛也顾不上洗漱了,赶紧往稻香楼跑去报平安。到了稻香楼,阿黛才知道自家姐姐又病了。之前阿墨和温大海在稻香楼等阿黛回来吃饭,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再去香如故一看,早关门了,一着急,又是大晚上的到处找人,人就这么病了。

后来还是看到乔子晋不知什么时候放到稻香楼的留书,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温大海道:“你要是再不回来,估计你阿姐跟我就要去县城报官了。对了阿黛,你这段时间是去哪里了?”

阿黛不想让他们担心,也只好说实话:“应该是去了京城一趟,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每天吃点粥啊馒头啊什么的就放回来了。”

温大海听了点了点头,然后脸色难看的问了一句话:“乔子晋呢?”

温大海一直称呼乔子晋为“乔兄弟”“子晋”,这还是第一次全名全姓的称呼他,看样子是气得狠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一点也不可爱了

温大海脸色特别难看,又重复着问了一句:“乔子晋呢?”

阿黛赶紧道:“在铺子里休息,还没醒呢!”

谁知,这话一出来,温大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不是早跟你说离他远点儿么,这下不是出事情了?你再跟他靠那么近,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黛下意识的就想要辩驳两句,这次如果不是乔子晋,她还不知道会惹进什么麻烦里面呢!她有直觉,黑七找上她,并不是乔子晋的缘故。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阿墨的咳嗽声。阿墨应该是听到阿黛的声音了,所以赶紧起来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整齐,就这么撑着病体出现在了温大海的身后。

温大海一听到阿墨的咳嗽声,赶紧转身把人往房间里面推:“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你要好好休养,不能见风的。”

阿墨推开温大海的手,扭头向阿黛这边望:“阿黛回来了。”

见阿墨憔悴成那样,阿黛哪里还有心思跟温大海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就上前扶着阿墨回房间:“阿姐,我回来了,没有事情了,你赶紧去床上躺着,具体的事情我再慢慢跟你讲。”

阿墨点点头,由着阿黛扶着进屋,瞅了眼温大海难看的神色,阿墨劝解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你别臭着个脸了,先听阿黛是怎么说的吧!说不定。这事情跟乔兄弟并没有关系。”

温大海摇头:“那字条你又不是没看到,要是没有关系的话,子晋会留字条?有些事情。我比你们知道得多,不行,等会儿我得去找子晋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阿黛叹了口气,赶紧趁机插话:“姐夫啊,你要去跟乔大哥谈,可得晚点儿去,他受伤了。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醒。”

“什么?”温大海吓了一跳,“怎么就受伤了呢?”

虽然说温大海挺怨恨乔子晋“带着阿黛失踪”的。可毕竟是好几年的兄弟,听到兄弟受伤,温大海还是很心疼的。

“伤在哪里了?伤得重不重?”

阿墨却只关注阿黛:“那你呢?你没有受伤吧?都好着吧?”

阿黛站在一边看着温大海把阿墨塞进被子里,道:“我没事。就是乔大哥伤得有些重,伤在胳膊上的。具体怎么伤的,我也不知道。”

然后,阿黛望着温大海,一本正经道:“姐夫,这件事真的跟乔大哥没有关系。自从上次你跟乔大哥吵了一架之后,乔大哥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话。前几天,那黑衣人是突然出现在香如故要带我走的。”

阿黛顿了顿,接着道:“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乔大哥就跟了上来。那黑衣人说是要带我去见他什么主子,结果因为乔大哥的关系,并没有见成。就是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两天,然后便被乔大哥带回来了。要不是乔大哥,谁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呢!”

“黑衣人?”阿墨忽然道,“阿黛,你平日里并不曾见过什么危险人物,那黑衣人是谁你知道吗?还有啊。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把你带走?”

阿黛摇头。

温大海叹了口气:“算了,阿墨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让阿黛带我去看一下乔兄弟,要是伤得严重的话,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该通知乔府也得通知一下。”

阿墨点点头,道:“昨晚陈叔不是帮我炖了一罐鸡汤煨在火上面么,你都给乔兄弟端去。我这身子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鸡汤也喝腻了,不必再补了。”

温大海想了一下,道:“那行,我先带过去,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再给你炖一罐子就是。那你好好休息,我和阿黛先走了。”

阿黛也叮嘱了阿墨两句,这才跟着温大海一起走了。

温大海笑道:“就你这么惹你阿姐担心,还叮嘱她。”

阿黛不甚在意的笑笑:“我们相互关心嘛~”

除了鸡汤,温大海还在厨房里面弄了些粥、馒头和小菜,一并放在食盒里面。温大海着急去看乔子晋的伤势,于是对阿黛道:“我把你的早餐一并装里面带过去,早点看到我也早点安心。”

阿黛本来就不知道拿受伤了的乔子晋怎么办才好,现在有了温大海,自然是松了口气,听温大海这么说,连连点头。

等阿黛打开香如故的大门的时候,温大海的脸都黑了:“乔兄弟在你房里?”

阿黛没有注意到温大海的脸色,自顾自的点头:“对啊,昨晚清洗完了伤口,人就已经睡着了…也许是昏迷了。我又搬不动他,只好让他睡这里了。”

“那你睡哪里的?”

温大海的语气有些古怪,阿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姐夫,你别担心,我昨晚就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影响清誉了。姐夫啊,你在怕什么啊?”

我怕乔子晋把你拐去了啊,十二岁也算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吧!这话温大海没有说出来。

温大海和阿黛进屋上楼,到了床前才发现乔子晋已经醒了。只是醒了归醒了,脸色惨白,一副虚弱得无法动弹的样子。

见到温大海和阿黛来,乔子晋虚弱的开口:“水…水…水…”

阿黛叹了口气,赶紧下楼去端水,没有茶,现在烧也来不及了,阿黛直接就用茶壶装了一壶冷水提上来。

等她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温大海一脸担忧的冲着乔子晋叹气。见阿黛上来了,温大海赶紧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就扶着乔子晋喂水,乔子晋大概是渴得厉害了,喝得很急,可人又太虚弱了,水就流到衣襟里面去了。

阿黛赶紧递了一张帕子给温大海,温大海细心的帮乔子晋擦去水渍。

如此喝了三杯凉水才算是罢休。

温大海扶着乔子晋躺下,满脸焦灼:“要不然我还是去喊大夫吧,你这样是有些发烧啊!要是再烧下去,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乔子晋虚弱的摇摇头,半天憋出两个轻微的字:“没…事…”

温大海叹了口气,乔子晋这样子也没法吃早餐,温大海再细心也是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刚刚喂个水都喂不好,只好让阿黛来喂粥。

乔子晋一口只能吃三分之一勺的粥,阿黛一脸惆怅的一勺一勺的喂着,还要用勺子把没有喂进嘴巴里的粥勺回来,温大海在一旁看得特别的仇大苦深。

阿黛也仇大苦深,只好对温大海道:“姐夫,你要不然先回去看看姐姐吧,我把他喂饱了就开铺子做生意,没什么事情的。或者,你去通知一下乔夫人?”

然后便见乔子晋一脸着急的摇手:“别…别让,让,让我娘…知道。会…担…担心。”

温大海叹了口气:“也行吧,你给他喂半碗粥,然后再把鸡汤给他喝了。我先回去,等下大夫还要来看你阿姐呢,等中午的时候我再过来。乔兄弟,你受伤的事情,我先帮你瞒着乔夫人,等你好一点了再告诉她吧!”

阿黛把温大海送到楼下,顺便把门关上,楼下没人,要是被谁顺走些什么,就不好了。顺便,温大海把小白带走了。

阿黛关好门,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觉得奇怪:“明明昨天也没有这么虚弱啊,昨天晚上把之前的药粉都擦洗干净了,还抹了些金疮药,怎么今天就这么虚弱了?难道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可是,也只是发低烧而已啊!”

不错,是发低烧,要是发高烧,温大海说什么都不能听乔子晋的,早把大夫喊来了。

等阿黛踏进自己卧房的门,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刚还虚弱得不行的乔子晋,此时此刻正自己端着粥碗,连勺子都不要,稀哩呼噜的喝着,一只手还拿着一个馒头,已经被啃掉一大半了。阿黛再看食盒里面,就孤零零的只剩一个馒头了。

阿黛仔细想了想,来的时候,温大海在食盒里面放了有四个馒头还是五个馒头来着?

被阿黛看到这幅样子,乔子晋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冲着阿黛笑得纯良无比,有一种公子一笑,春风十里的感觉。好像刚刚虚弱的样子压根儿不曾出现过似的。

“阿黛,我吃不完了,你吃吗?”

阿黛咬牙切齿的瞪着乔子晋:“那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早餐!”

“等等,”阿黛扶额,“你怎么回事儿?”

乔子晋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之前饿得狠了,刚刚吃了你喂的粥,就缓过来了。”

阿黛叹了口气,拿起最后一个馒头开始啃。明摆着的瞎话,骗谁呢?黑七一路上鞠躬尽瘁好么,从来没有在吃食上亏待过乔子晋!

乔子晋见阿黛没有接他的话,有些诧异:“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阿黛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乔子晋沉吟了一番,吃饱了就开始有些无聊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冲着你刚刚喂我喝粥,也许我会告诉你。”

“问你为什么装虚弱?”阿黛鄙视的瞅了一眼乔子晋,“还是问黑七为什么偏帮你?”

乔子晋哀叹道:“你一点也不可爱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从乔子晋和黑七的相处态度来看,阿黛还是能够看出来的,黑七应该是在某些方面帮助了乔子晋的。至于是怎么帮助的,阿黛不知道,但约莫也能猜到一些。

乔子晋现在这个状态,应该全靠黑七的援手。既然这样,乔子晋就必须要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给那背后的人看看才是。

乔子晋很是讶异,他完全没有想到阿黛能够猜透这一关节。

阿黛聪明,乔子晋早就知道。之前阿黛问他凌凌的兄长是不是皇子,乔子晋不诧异,只是当没听到,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他没有想到阿黛如此聪明,只凭他对黑七的态度,就猜透了这其中的关节。

“你一点也不可爱了。”乔子晋又重复了一遍。

阿黛不接这话,只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乔子晋笑嘻嘻的问:“你看我都伤得这么重了,都卧床不起了,你得照顾我一下吧?咱们好歹是邻居啊,远亲不如近邻嘛!”

什么远亲不如近邻?!乔子晋,你家就在镇东头好么!

阿黛叹了口气,也不直接拒绝,只说:“你有本事说动我姐夫再说。”

乔子晋倒不是想要麻烦阿黛,实在是,他现在装重伤,自然不好回乔家去吓乔夫人的,但是没人照顾的话,未免又太引人怀疑。再说了,这一时半会儿的,阿黛也不一定安全。有他在这里,也算是多一重保障了。

阿黛既然能想通乔子晋装虚弱的原因,自然也能想通这一关节。但是。就像阿黛说的,要过温大海那一关,实在是难。

温大海要是不知道乔子晋在这里还好说,偏生早上的时候阿黛把温大海带过来看了乔子晋。因为怕阿黛出事了阿墨伤心,所以温大海一直很反对阿黛跟乔子晋走得近。现在要温大海答应让乔子晋在香如故养伤,那比登天还难。

乔子晋想到温大海,不由得叹了口气:“温大哥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都快把我这兄弟当仇人来看了。”

阿黛道:“哪个仇人还给你送鸡汤来啊?你是没看到,我姐夫听说你受伤了。着急得那样。”

“老实人呐!”乔子晋感叹。

阿黛想了想,劝了一句:“姐夫是老好人,肯定不会把你丢下不管的,以他的性格。应该会把你接到稻香楼养伤。”

乔子晋瞥了阿黛一眼:“我还找不到愿意照顾我的人?”

乔子晋之所以想要留在香如故“养伤”,最主要的还是担心阿黛的安全。阿黛想了想,道:“姐姐姐夫在稻香楼也给我留了一间房呢,大不了我每天关了铺子就去稻香楼睡觉。呃,早点关铺子,趁着人多。”

“也行。”乔子晋点头,“让玲珑多抽点时间来陪着你,每天关了铺子一起走。”

阿黛咦了一声,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你知道玲珑来找我?”

乔子晋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隔壁人在不在都不知道啊!”

这话就说得有些酸了。阿黛也吃好了早饭,又给乔子晋换了一下药,然后开始开铺门做生意。

十多天没有开门了。今天一开门,进来的顾客纷纷问阿黛这十多天是去哪里了。刚开门没多久,邱老三和何三好就背着背篓来了。

见门开着,何三好快人快语,立马道:“阿弥陀佛,你可算是在了。我们之前来好几次。见门都关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问了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前几次的花瓣,我都烘干做了干花,然后拿去给人灌枕头了。”

邱老三附和着自己媳妇儿:“今天也就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阿黛姑娘真的回来了。”

阿黛赶紧道歉,只说前段时间突然有事情,没来得及通知大家,然后又道:“三好啊,以后要是香如故没开门,你只管去稻香楼找我阿姐,让她拿钱收花瓣也是一样的。”

何三好哎哟一声,道:“亏咱们还是好姐妹呢,我哪里是心疼那些花瓣,不过是担心你出什么事情罢了。”

“是我错了。”阿黛赶紧哄人,“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先说一声。以后要有什么事情的话,一点想法通知你们一声。”

邱老三拉了何三好的衣袖好几下,何三好这才反应过来,软言软语的跟阿黛说了好些话。因为阿黛透露了一些消息,邱老三在村子里又买了两亩地,打算都种上紫月季、红蓝花、栀子花、金盏菊等花卉,甚至还留了一块地专门种九重楼。

有了这几亩地,再加上阿黛这边一直很靠谱,花圃的收入几乎已经成了固定收入,邱老三在邱家也就没有像以前那么被自己的父母大哥二哥嫌弃了,连带着何三好在邱家也有一些说话的权力了。

这都是阿黛带来的,所以,邱老三和何三好,在面对阿黛的时候,态度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今天何三好也是急了,说话就没那么注意,邱老三赶紧提醒自家媳妇儿,就怕阿黛生了气。

阿黛没想过跟陈圆圆做朋友一样跟何三好做朋友,她跟何三好之间的情谊是由利益开始的,不可能成为跟陈圆圆那样的真闺蜜。所以,邱老三和何三好这态度,阿黛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管它,随它去了。

收好了花瓣,送走邱老三和何三好后,便见乔子晋衣着整齐的下来了。别的还好,就是那脸和那嘴唇白得有些不可思议。

乔子晋一下来,就自动自发的动手帮阿黛把迷迭香里面的一些小杂质挑出来。阿黛一边轻点柜台里面的东西,一边偷眼去瞟乔子晋。

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偷拿我的玉簪花棒的?人家姑娘家一根玉簪花棒可以用十次,你这是一次用了一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