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且不说,就是她阿姐,要是有了个为奴为婢的妹妹,也会被众人耻笑了去。

所以,这顾府,是无论如何也去不得的!

于是阿黛做出一副强硬的样子来,大声道:“我不去,我家里人都没同意呢,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别人的家里。再说了,还有一家胭脂铺要靠着我去照管呢!”

她想的是,要是把李花容引来就好了。虽然李花容也一副帮不上什么忙的样子,但是多一个人,她能稍微定下心。

侍女道:“我劝你还是别闹腾了,小姐定下的事情,还没有人敢忤逆的。你这一闹腾,惹了上面的人烦,一生气饿你几天,吃亏的还是你。”

阿黛很有骨气的样子:“就是饿死我我也不去。你给我把李小姐叫来,我是来她府上的,她怎么能就这么不闻不问的任由你们顾小姐带走我!”

那侍女道:“你就别指望那什么李小姐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别说是你了,我们小姐就是点名要李花容过府伺候洗脚水,她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阿黛干脆耍起无赖来:“那我不管,我现在就是要见李小姐!”

阿黛本以为还要折腾一会儿,谁知听了这话,那侍女反而松了口气:“李小姐在我家小姐房里陪着说话呢,你既然要见,便跟我去吧!”

阿黛犹豫了一下,见她神色不像是在骗人,便真的跟着去了。

到了顾小姐的房间,阿黛这才知道什么是有钱人!琉璃的摆件、底座镶了夜明珠的雕花铜镜、丝绸流苏的帐子、水晶的垂珠…总之,到处都是金闪闪明晃晃,也不知道晚上在这房间里能不能睡着。

进去的时候,顾引章正在对着李花容发火:“看来你父亲油水捞了不少,倒学着破落的暴发户一样,看见这屋子我就糟心,我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恶心人的房间。当你们李家多有钱啊?我屋里随便一副秦少恭的字画,比你这一屋子的杂碎东西都要值钱。”

李花容点头哈腰的在一旁赔笑,心里不高兴,却不敢表示出来。

顾引章抬头看到阿黛过来了,皱了皱眉,道:“你把她带过来做什么?直接丢到婆子那里去,让她待会儿跟粗使的婆子一起走就是了。看到她我膈应。”

那侍女恭敬的回话:“她闹着要见李小姐。”

顾引章撇了撇嘴,对阿黛抬了抬下巴:“你见李花容做什么?你马上就是顾家的下人了,跟李花容有什么干系?”

阿黛见李花容那情形,知道是不能帮自己说话了,但是,不拼一下,就真的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张卖身契了,于是干脆梗着脖子,道:“我不过是想来问问李花容,我清清白白的一个老百姓,被请来李府修脸盘头,怎么才过一夜就要成为你顾府的下人了!我来找李花容要个说法!”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诧异了。顾引章叫李花容的名字,那没什么,可阿黛这样直呼李花容的姓名,就有些不知死活的意味了。

李花容心里暗恨阿黛来这么一手,嘴里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的。

顾引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难得的对李花容平和了几分,似笑非笑的问李花容:“这可怎么办,人家来质问你了。”

李花容踌躇了一下,想着终究是自己派人把阿黛弄来的,她以为顾引章只是想见一下人,可没想到顾引章居然二话不说就要人家去顾家做下人。

听到顾引章这么说,咬咬牙,良心发作了一次:“顾府要是缺人,要不,咱们找人牙子买一个吧?她又没学过规矩,到了顾府,反而惹得小姐不开心。若是缺那修脸盘头的,却是千娇百媚楼的整容娘最好,让她每日去顾府就是了。”

顾引章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花容,看着她说,李花容也就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口风一变:“不过,既然是顾小姐喜欢,让陆黛去顾府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她来说,也算是恩典。”

阿黛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再加上久未进食,一下子胃疼得厉害,当下狠狠瞪了李花容一眼,李花容就当自己没看到一样,谄媚的帮顾引章倒茶。

阿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咬咬牙,对李花容道:“说到修脸盘头的本事,李小姐是不是还记得那次修脸盘头比试?我也有参加。后来还来过李小姐这花园,得了凌凌小姐的赏钱。不知道,李小姐是否还记得这件事?”

这话一出来,李花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乔巡走

都这个时候了,阿黛也不怕李花容脸色难看了,就怕李花容没有反应。

当下又道:“说到凌凌,我元宵节的时候还见过她呢!”却是故意没有说是今年的元宵节还是去年的元宵节。

阿黛隐隐觉得,目前,自己唯一的指望,应该就是在凌凌身上了。

怕力道不够,阿黛又补充了一句:“李小姐见过凌凌的兄长没有?”

李花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顾引章面前,面容苦涩发青:“我觉得,顾小姐还是用千娇百媚楼的整容娘比较好,这丫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总不能让人家说强人所难不是!”要是阿黛,就说狗仗人势了,李花容到底是忌惮顾引章的。

见李花容这样,阿黛多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是走对了路子。

顾引章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李花容面色惨淡:“这人与凌凌小姐是旧时,要是她日后跟凌凌小姐说了什么,岂不是坏了顾小姐和凌凌小姐之间的情分?”

阿黛一听这话,心道不好,她倒没有想到,这顾引章跟凌凌是认识的。不过,也对,一个是一品大学士的千金,一个是当朝公主。虽然年纪相差许多,单看身份,却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

但是,既然抬出凌凌来了,现在总不好后悔,只好硬着头皮把这出戏唱下去、

顾引章一愣。半响,笑道:“那没什么,卖身契就先不签了。我明日便要启程去探望凌凌小姐,到时候求了她恩典吧!”

顾引章这样的身份,说起凌凌的时候,态度还这么恭谨,可见,阿黛对凌凌兄妹的身份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凌凌的兄长是当今皇子。凌凌是公主,无疑了。就是不知道排行。

顾引章叹了口气。很怀念的模样:“伯邪皇…少爷许久不见,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阿黛心里一凛,心道,难道凌凌的兄长名字叫伯邪?然后恍恍惚惚的想起。那些来买纯露精油的小姐太太们也曾闲聊,提起当朝有个皇子,叫伯平的,甚是风流,一座别院里面养了24个姬妾。

看来,凌凌的兄长名字叫伯邪无疑了。

阿黛没想到在顾引章这里会听到这么多事情。正犹豫接下来要怎么办,就听见顾引章道:“你先出去吧,卖身契的事情,等见了凌凌小姐再说。李花容。你带她去仆妇婆子那里,让她跟着她们一路。我这边收拾一下也上路了。”

竟是把李花容当成侍女使唤了。李花容不敢有怨言,赶紧拉着人走了。

出了门有一会儿了。见四下无人,李花容才对阿黛道:“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次差点害死我了!”

阿黛哪里肯让李花容数落,当下就还嘴道:“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还不是把我送到了顾引章面前!”

李花容被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捂阿黛的嘴:“她的名字你也敢说!”

见周围没有人。才松了手,叹了口气。道:“你这次是吉凶未卜,就盼着凌凌小姐真的念点情分,为你做主吧!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咱们就算两清了。”

阿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熬不住,对李花容道:“你有什么吃的吗?赏我点儿,我从昨天吃过早饭之后到现在,水米未进。也许不等见到凌凌小姐,我就饿死了。”

李花容挫败的摆了摆手,然后叫来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厨房弄点可以吃的东西来,直接送到顾小姐带来的婆子们那里去。

阿黛得寸进尺:“多弄一点呗,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那人了,说不定中午和晚饭也不给我吃呢!”

阿黛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也许她把我弄来,就是为了把我饿死的。”

李花容平日里结交的都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阿黛这样的,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又叫了一个小丫鬟来,说是给阿黛打包一些吃食。

李花容虽然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阿黛还是道了谢。虽然是李花容把她送到顾引章面前的,可阿黛心里也明白,没有李花容,顾引章照样有办法。况且,她刚刚确实是在顾引章面前帮她说了话。

李花容没想到阿黛会道谢,一时之间,心里倒是有些愧疚了。

李花容和阿黛出去以后,顾引章压低声音问自己身边的侍女,就是刚刚带阿黛过来的那个:“她怎么会认识凌凌?难道乔巡走是伯邪皇子那边的人?”

那侍女应该是顾引章的心腹之人,听见顾引章问,便开口接话:“可是我听说乔巡走是个很重嫡庶的人…不过,伯邪皇子跟乔巡走好歹是同窗,岭黄山脉又靠近那白石镇,这也说不准了。”

侍女话音一落,顾引章就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见顾引章沉吟道:“香如,乔巡走要早说是大皇子的人,我也不必找那陆黛的麻烦了…既然这样,你下去吩咐一下,叫她们不要为难她,一切等见了大皇子之后再说。”

“怕就怕…”那侍女有些犹豫。

顾引章抬头:“怕什么?”

那侍女道:“我听说,乔巡走被罚抄经书,是大般若经。那大般若经有六百卷,一天一卷,他也要抄六百个日头去。可是,太子给他求了情,改成一百遍金刚经了,说是到时候给文武大臣们都送一卷。”

顾引章冷哼,道:“一百卷金刚经,紧赶慢赶,一个月足矣。”

也就是说,乔子晋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了。

那侍女道:“若乔巡走真的是大皇子的人还好说,若不是,那我们不是白放过那陆姑娘了?”

顾引章忽然就笑了起来:“怕什么,是不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还不清楚吗?”

又过了一会儿,顾引章才道:“爹爹总说大皇子固执,说什么祸不及亲人之类的,少不得好好劝一劝,大不了,这坏人让我来做。”

李花容果然给阿黛包了一大包的吃食,让她自己收起来。刚填饱肚子,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顾引章便坐车撵回顾府了。阿黛跟着那些仆妇婆子一起,跟在车撵后面。好在西园那边也不是很远。走一走,就到了。

之后还真没有人来为难阿黛,就好像是遗忘了她这个人似的。她跟着这些仆妇婆子同寝同食,这些仆妇婆子怜她年幼,倒多关照了几分。

阿黛跟着这些仆妇婆子,倒是听说了不少的八卦。这才知道,拒绝婚事的人,是乔巡走。

阿黛当时就问,谁叫乔巡走。那些人都摇头,说巡走大概是一种官职名,她们都是做粗活的,又不怎么出现在内院,哪里知道那么多事啊!

阿黛当时就开始怀疑了,难道,这个乔巡走是乔子晋?这个顾引章是乔子晋的桃花?这么一怀疑,她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耳熟起来。

朝中就那么几个一品大员,只有顾大学士有个女儿,人家可跟去年的新科状元两情相悦,总不能让我帮你抢回来吧?

阿黛有如醍醐灌顶,立马想起这顾引章是谁来。可是,她不是跟新科状元两情相悦吗?因为乔子晋拒绝了她的婚事就来找她陆阿黛的麻烦,这不科学啊!

于是,阿黛非常肯定的否认了乔子晋是乔巡走的这个猜测。

顾引章自然不是忘记阿黛了,第二天还真有人来叫阿黛,说是要上岭黄山脉。

岭黄山脉有土匪的传言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是谁,对那个地方都有几分关注。所以顾引章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只带了香如,一个小厮,两个侍卫。再就是阿黛了。

去岭黄山脉自然就要经过白石镇,经过杨柳村。且不说跑步跑得掉,阿黛是怎么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跑回去的。反而会连累姐姐姐夫。只好乖乖的跟着几人上岭黄山脉。心里只能盼着凌凌能够大发慈悲帮她一下,只能盼着乔子晋早点回来。

好在不用走路,阿黛和顾引章、香如一辆车,小厮在外面赶车,至于另外两个侍卫要怎么走,阿黛却是不知道的。

车一直到了白鹤山山脚。一路上,距离白石镇杨柳村越近,阿黛心里就越激动,但是没敢表现出来。顾引章不理她,她就只好坐在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倒是香如问了她几次要不要吃点点心。

看到白鹤山和岭黄山脉中间的那片花谷,红花绿草争奇斗艳,阿黛还有些恍惚。她来过这里一次,采了蔷薇挖了九重楼。还遇到了乔子晋。

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遇到乔子晋了。

顾引章是大小姐,走不管这山路,别说是顾引章了,就是香如,也走得吃力。

于是一个侍卫冒出来了,道:“小姐,咱们歇歇吧,魏五已经先去寨子里了,应该是有竹滑可以坐的。”

香如也道:“这野花野草看着倒有趣,小姐,咱们便等一会儿吧!”

顾引章点点头,然后那小厮立马跑到顾引章身后弓着背趴在了地上,香如扶着顾引章坐了上去。

阿黛没有心情看这些,心里既担心又害怕。

第二百三十三章 伯邪

坐了一会儿,便等来了两个看起来很憨实的汉子,以及一个竹滑。

两个汉子也不说话,就跟哑巴似的,一言不发的抬着竹滑放低身子,示意顾引章坐上去。香如扶了顾引章坐上去之后,两个汉子手一举,竹滑稳稳的到了他们肩膀上。

众人这才继续往岭黄山脉里面走。

这已经算是深山了,因为岭黄山脉有土匪的那个传言,并没有人敢上这边来砍柴采药打猎的。所以,也并没有人踩出来的路。

除了抬竹滑的汉子,香如和阿黛都走得很吃力。那个侍卫会功夫,倒还好一点。最后是侍卫看不过去了,左手一个香如,右手一个阿黛,搀着走。

说是搀着,倒不如说是拎着。

这路越走越奇怪,偏生抬竹滑的那两个汉子专挑奇怪的地方走。阿黛心里跟着紧张得不行,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等等,那树根处的不是蘑菇,是灵芝吧!

阿黛震惊了,不注意不知道,一观察,才发现这一片的珍贵药草好多!要是蒲老爹看到了,还不知兴奋成什么样!

阿黛正思考着,顾引章就问话了,问抬竹滑的两个汉子:“我来的时候,听爹爹说伯邪少爷弄了块药田,便是这里吗?”

走在前面那个汉子开口答道:“山里的弟兄们不方便下山买药材,能种的,我们都种了。还好长得不错。”

岂止是长得不错!

阿黛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刚刚那株灵芝,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两年长出来的啊。那这“山匪”们,在这岭黄山脉待了多久了?

这个问题还没有结果,阿黛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顾引章说,她是听她爹说这里有药田的,她口中的伯邪少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皇子。就是凌凌的兄长…那么,他们是要造反?

天知道。她阿黛只是想好好的买胭脂,手有薄产家有余钱,造反这两个字在她耳朵里,就跟“诛九族”无异。她一点都不想牵扯进来啊!

这么想着,阿黛更加沉默了。沉默是为了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一线生机。

走着走着,就三步一岗十步一哨了。香如觉得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拎着不好意思,就挣脱了侍卫自己走。只有阿黛心不在焉,侍卫只好继续拎着她。她倒是心安理得。

走着走着,便看到前面站着一个八岁样子的小姑娘,她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小姑娘披头散发的,绿衣女子在后面帮她抬着长发。不然就垂到地上去了。

阿黛还没有什么反应,顾引章已经从竹滑上下来,给凌凌行礼。她只是屈了屈身,香如和侍卫却是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的磕头了。阿黛被突然放下来,踉跄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跟着行礼。

可是,她以前都是假装不知道凌凌身份,从来没有行过礼的。现在行礼,是不是自己就暴露了?

可是。跟着顾引章行礼的话,也不算暴露吧!

正在纠结见,便见凌凌摆摆手,对她道:“我听说你来了,还不信呢!快来,帮我梳个头发…顾引章,哥哥在大帐,让他们带你去吧!”

“是!”顾引章颔首。

阿黛松了口气,凌凌这样,应该是对她印象不差,如果开口求了她,应该就不用去顾府当梳头丫鬟了。

凌凌在这山寨里,大概是没有什么陪着说话的人,见了阿黛,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边说,一边把人带去了她的帐篷。

说是帐篷,却比几间屋还要大了,里面用帷幔、珠帘格出了外三间里三间。整个山寨,阿黛见到的女人,出了凌凌身边的绿衣姑娘,就没有别人了。

凌凌对绿衣姑娘道:“阿绿,你去哥哥那边沏茶,这边有阿黛就好了。”

阿绿愣了一下,点头走了。

阿黛很诧异的,阿绿是伺候凌凌的人,怎么去给伯邪沏茶?再看凌凌那得意样儿,阿黛瞬间明白了,沏茶是假,打听消息是真吧!顾引章的父亲跟伯邪是一伙的,那顾引章势必是带了某些消息来的。

阿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凌凌:“你想梳个什么样的头发?”

凌凌想了想,道:“省事儿的!”

阿黛无语,马尾最省事儿了!

凌凌也知道自己这话有歧义,又解释道:“我是说,利落的!我头发太长,这山上树多,总是挂在这里挂在那里。”

阿黛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乐了,一边强忍着笑,一边道:“没事,我给你梳一个最利落的。”

凌凌的头发虽然长,却并不打结。阿黛梳顺了以后,中间的头发分成两股在头上拢起来,一左一右绑了两个紧梆梆的包子,然后把四周的散发编成一根一根的小辫子,缠绕上去再垂下来,别了几个海棠花的发箍。

凌凌从没见过这种梳法,倒不是多好看,就是干净利落得紧,显得人也特别的精神。她甚是满意。

阿黛正要想法子跟凌凌是顾引章的事情,便听到凌凌抓着直晃悠的辫子,道:“还是顾引章懂事,知道把你带上山来,不过,你怎么跟顾引章走到一起了?”

阿黛赶紧趁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最后对凌凌道:“要不然,你帮我跟顾小姐说说,我真的不想去顾家当梳头丫鬟!”

“那有什么难的!不想去就不要去好了,你放心便是。”凌凌这话一出来,阿黛满心欢喜,结果便听到凌凌继续说,“你又会化妆,又会梳头,以后便跟着我吧。我现在年纪小,兄长不让用那些庸脂俗粉,等我及笄了,你可得每天给我化最好看的妆!”

阿黛只觉得五雷轰顶,但还不死心,试探道:“可是我想我姐姐,让我回白石镇好不好?我把化妆和梳头发的本事都教给阿绿好了!”

凌凌却道:“白石镇哪里有我这里好,阿绿要管的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学这个。你就放心的跟着我吧,要是想你姐姐,我让十九下山去把你姐姐带上来就是。就算你姐姐什么都不会,我也不饿她肚子。”

见凌凌说得认真,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阿黛是真的被吓到了,真怕她叫了十九去镇里把阿墨弄来,赶紧道:“算了算了,我姐姐身体不好,一不小心就犯病了。”

凌凌道:“既然这样,那以后隔段时间,我让十九带你回去看看你姐姐,看完了再回来吧!”

阿黛只觉得舌根发苦,整个人都苦涩了起来,这几天的委屈,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凌凌一脸天真的问阿黛:“阿黛,怎么了?你不高兴吗?咱们山上有大夫,要不然,我把你姐姐还是接上来,有大夫在,就算是犯病了也没事的。”

阿黛想说,姐姐要跟姐夫在一起,又怕把温大海也给折进来了。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那就不用了,我姐姐只怕不适应这山上的生活。我没有不高兴,我挺好的。”

凌凌一听这话,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道:“没有不高兴就好,阿黛,咱们投壶玩吧!”

阿黛只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陪着凌凌玩投壶。

以前只觉得凌凌天真,是个看到什么就想要什么的娇纵小姑娘。到今天,阿黛才意识到,这个小姑娘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算计起人来那也是天真烂漫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顾引章,又落到凌凌手里,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楚。

人人都是狐狸,只有她,是一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兔子。

盼只盼,乔子晋早点回来。

凌凌并没有把阿黛当成丫鬟使,而是当成了一个玩伴。或者阿黛可以庆幸一下,不管怎样,卖身契是免了。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阿黛看到了凌凌的兄长。很大的一桌,说是给顾引章和阿黛接风洗尘。阿黛心里冷笑,给她接风洗尘?

二十一给大家倒酒,伯邪在一旁笑道:“这酒是十五去山下买的,你们姑娘家,不适合喝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喝的烈酒,喝点这个桃花酒,是最好不过的了。”

阿黛闻到那酒香的时候就觉得有问题,现在听伯邪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呆住了。果然,伯邪转过头对阿黛道:“这山里也有桃花,到现在还没有谢,你要是闲得无聊,就让凌凌带你去摘桃花酿酒玩。”

阿黛立马明白过来,原来她的香如故,从来都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买酒的十五是谁。

看着伯邪那张还算俊朗的脸,阿黛哆嗦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这桃花要取三月初三的桃花,现在都快六月了,是酿不成了。”

伯邪却笑着道:“那有什么打紧的,就是做些桃花茶也好啊,不过是打发下时间而已,免得闲极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