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晋语气淡淡的:“不着急,他们要乱是他们的事情。我们犯不着拿命去拼。”

可乔子晋之前明明就是在拿命拼命。

乔子晋没有语气,但那话却是不容拒绝的,阿黛想着,乔子晋是个有分寸的人,总不会真的为了她而耽搁事情。于是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样也好,这样杨文杰正好可以换药。杨文杰却不知道阿黛心中所想。只是内心对阿黛多了一丝厌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美人通常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叫祸水。杨文杰这是把阿黛当成阻碍他家主子的祸水了。

但是,乔子晋都已经发话了。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反对,只好忿忿不平的去换药。

在这里候着的小厮非常有眼色,见杨文杰都动了,立马就去准备软垫了,还顺便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见阿黛依偎在乔子晋身边,又起了拍马屁的心思,去弄了披风来。披风很大,正好可以把阿黛整个人罩起来。

乔子晋看见披风,想着也好,阿黛第一次骑马,吹风换头疼病就不好了,便接了过来。于是小厮满足的退下了。

在这个亭子足足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在杨文杰忍不住上前谏言的时候。乔子晋开口道:“继续上路吧!”

阿黛倒是想一直这么休息下去,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骑马了。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也知道时间的重要性,二话没说就和乔子晋一起向马匹走去。

杨文杰看在眼里,这才松了口气。心里觉得,这姑娘,倒不像别的得宠女子那样恃宠而骄,他家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姑娘就一味顺从。这样的话,她跟在主子身边,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阿黛完全不知道,她就这么获得了认可。

接下来的这一路上,基本上没怎么休息,马匹累了就换,人累了,却是只能强撑着了。阿黛还好,累了困了还能躲在披风里面眯一会儿,反正有乔子晋在,也不会掉下马去。而乔子晋和杨文杰,硬撑得眼睛都起血丝了。

就连干粮,都是在马背上吃的。虽然有水囊,却是用来润润龟裂的嘴唇,并不曾大口的喝水。毕竟,有些事情是不能在马背上解决的。

阿黛看在眼里,也尽量不喝水,不想因为自己再耽搁乔子晋。自己要跟着,本来是因为担心乔子晋,若是因此而耽误乔子晋的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文杰一路看着,心里对阿黛又认可了两分。

眼见着就到了洛城。

兵马萧萧,有跑出来的百姓说,大皇子的兵马已经进了洛城了,沈家当家的又是赠粮食,又是送马匹,当着所有洛城百姓的面,跟大皇子言笑晏晏。此时,洛城的守将,都已经换成了大皇子的人。

乔子晋脸色铁青:“姓沈的什么时候跟伯邪混在一起了?”

杨文杰小心翼翼道:“大概是大皇子许了他什么好处。”

乔子晋冷哼一声:“为什么我们的人没有传消息来?”

杨文杰不说话了。

乔子晋叹了口气,打着马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洛城城门:“这条路不能走了,走八百里加急道,直接进京城。”

八百里加急道是一条小道,朝廷专门用来传信的,一般人只知道有这么一条道,宽度仅够一匹马通过,却不知道这小道的确实路线。

杨文杰有些迟疑:“咱们的人,并没有安排在那条道上。”

也就是说,走了那条八百里加急小道,就意味着不能换马,也没有食物补充了。

乔子晋道:“马没有关系,田维镜准备的马持久力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倒是食物…还有多少干粮?”

阿黛听在耳朵里,忙闷声闷气的答话:“没事,我那包袱里面,还有一些点心,一些水果,玲珑晒的肉干也有。”

乔子晋一愣,哑然失笑,笑完了才有些轻松的样子:“你怎么想着带那么多吃的?”

阿黛讪讪道:“我以为咱们是坐马车,没想到是直接骑马。本来是想着也许坐马车无聊,可以当零嘴的。”

这下乔子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杨文杰耳朵里听得分明,当下喜笑颜开:“我这里还有三张饼,再加上陆小姐带的那些吃食,足以坚持到京城了。”

心里对自家主子的这心上人又认可了两分。

这充分说明了一句老话:吃人家的嘴软。

杨文杰对阿黛态度的转变,乔子晋都看在眼里,说实在的,他其实是很得意的,要不是时机不对,他估计能喝酒庆祝一番。自己的未婚妻,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于是,三人转身就走了那条八百里加急道。

乔子晋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在哪里,但是杨文杰知道。

小路不如之前的路好走,陡峭得很,更颠簸了,这下不只是屁股疼了,阿黛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胃也颠得难受。少不得只能忍着。

心里却想着,乔夫人和阿姐、姐夫看到了那封信的内容,应该是要勃然大怒的吧?现在不知道有多担心呢!可她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对她们道了声歉,盼着此行平安,回去之后负荆请罪,让她们好好出气。

到了第四天,终于见了人烟。有人烟就说明已经从那条八百里加急小道出来了。乔子晋松了口气,下令下马休息,杨文杰也不着急了,跟乔子晋说了一声,拿着一个竹筒,跑远去放信号了。

阿黛这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京郊。

刚刚有遇到一个老伯,正骂着一个小孩子,拉着他要回家。见到阿黛和乔子晋,眼神特别奇怪。乔子晋也没指望跟他打探什么消息,由着老伯和那小孩子走了。

阿黛不由道:“是不是大皇子的军队还没有打过来的?”

乔子晋点头:“我们走的是近道,不眠不休。他们却不行,要跟守军打,要休息,要和一路的官员富商勾结,自然是没有我们速度的。”

阿黛想起沈家:“是不是大家都不看好伯均皇子啊?不然,商人最是狡猾,沈老板怎么会在大局未定的时候跟大皇子示好示得那么明显?”

乔子晋笑了,一声狼狈却笑得自在无比:“他狡猾,伯邪就不狡猾了么!别说沈东临是想要两边讨好先观望再说,就是他坚决拥护伯均,伯邪也能让天下人以为沈东临跟他示好。”

阿黛听了这话,呆住了,有些意外,也有些原来如此的恍然。

伯邪能反,怎么可能是那个当着外人冷酷,实际上温柔无比,又妹控得厉害的男人!

就像当初,他那么一举动,别说是顾大学士和顾引章,就连她,都以为乔子晋真的跟伯邪是一伙的了。

乔子晋见阿黛呆愣,随口问了一句:“觉得难以接受?”

阿黛摇头:“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光明正大!别说是这种关于江山皇位的大事了,就连大户人家的后宅,为了争宠使出来的手段,都比这个恶毒阴损得多了。”

见阿黛这样,乔子晋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接下来许多事情,他就不用犹豫是不是要瞒着她了。

就在这时,杨文杰也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东篱先生

跟着杨文杰回来的,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穿着布料并不怎么好的青山,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像是正在读书,然后突然被拉来的。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懦弱。

如果不是五官确认不同,阿黛几乎以为这是她那离家两年多的堂哥陆离了。

杨文杰对乔子晋道:“东篱先生来了。”

乔子晋站起身来,对着书生点了点头。

那书生却看着阿黛皱了皱眉头。乔子晋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来,杨文杰先忍不住了,对书生道:“那是主子的人。”意思是提醒书生注意行为。

阿黛却看得出来,杨文杰是因为担心乔子晋生书生的气才这么提醒一句的。

书生对着乔子晋拱了拱手,很快,阿黛就看出他跟陆离性格不同的地方了,因为书生换了一副非常高傲的模样,对乔子晋道:“吾还未曾听说过有哪位成大事者是带着一个女子的!都说美色误事,乔巡走就不怕这次美色误国?”

乔子晋看了眼阿黛,把她拉了起来,两人并立站着,道:“她是我未婚妻,担心我出事,所以生死相随。”

杨文杰路上吃了阿黛那么多的点心水果,终于也开口了:“一路上多亏了陆小姐未雨绸缪备好的吃食。”

阿黛会准备吃的,那完全是巧合,杨文杰有心帮助阿黛,所以故意说阿黛是未雨绸缪了。

让阿黛意想不到的是,这东篱先生去忽然肃然,对着阿黛行了个半躬的大礼:“小姐高义,请恕小子刚才无状。小姐义举,当青史留名!”

阿黛没想到,自己刚刚还是一个误事误国的祸水呢,现在就青史留名了。不过。这不妨碍她替乔子晋笼络人心,一本正经的对东篱先生道:“是先生高义,最耿直的谏客莫过于此!”

乔子晋不是个喜欢向别人解释的人。就像之前杨文杰误解阿黛,乔子晋也只是护着阿黛,并没有跟杨文杰说什么。解除误解靠的是阿黛自己的一言一行。而刚刚东篱先生误解阿黛,还当面出言无状,乔子晋却主动解释了阿黛的身份。

这说明,这东篱先生虽然看着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身份却是很重要的。

作为一个穿越客。阿黛太知道如何拍一个迂腐书生的马屁了。果然,阿黛话一说完,东篱先生看阿黛的表情。更多了一份敬意以及得遇知己伯乐的欣喜。

乔子晋心里暗道,自己的未婚妻,带给自己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既然得到了东篱先生的认可,那么就可以开始说正事了。东篱先生看起来文弱,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符合他文弱书生的形象。

“伯邪的军队已经到了立河。前日傍晚,十九和十五悄悄护送凌凌公主秘密到了大公主府。大公主已经决定明天晚上带凌凌进宫,拜见太后。林皇后早就得知了消息,已经买通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如意,要阻上一阻。长陵大将军前些日子吹了风,满朝文武都以为他在装病。事实上却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

“长陵大将军的长子林萧。也就是林皇后的嫡兄已经率了七万大军在立河等着伯邪的军队,再过两个时辰。估计就正式开战了。”

“除了长陵大将军提拔起来的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光禄大夫、和卫尉寺长史,其他官员都未曾站出来明确谴责伯邪皇子。其中,大司农高建昌、邢少保、顾大学士和中书侍郎李莼峰明确表示,太子失德,父皇驾崩,却不允许兄长进京,应该自我检讨。钱御史和古御史附议。”

“其它沉默的大臣,有一大半是得了乔巡走的消息,按兵不动,还有少数的几个,是想着投机倒把。目前朝中大事,由太子太傅主持。”

阿黛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贵人,除了伯邪皇子和凌凌公主,便是顾大学士的千金顾引章了。现在听东篱先生念的这么大一串,顾大学士算个屁啊,还不如人家大司农,人家大司农在东篱先生的话里还带有个全名的好吧!

乔子晋面无表情的听完,然后道:“邢少保不是伯均的人吗?”

东篱先生眉头一皱,露出嫌恶的表情来:“他庶妹,嫁给了高建昌做填房。”

乔子晋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东篱先生道:“也就半个月前。”顿了顿,又道,“就差那么几天的时间,要是高建昌动作再慢一点,你就可以省许多事情了。”

杨文杰忍不住道:“不过是庶妹而已。不会就为了这么一个庶妹就背弃太子吧?”

这显然是犯了东篱先生的大忌,一副“这人好恶心”的模样,不愿多说。乔子晋心里有了底,也不像在路上那么着急了,又见阿黛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便对阿黛道:“你来给文杰说说。”

阿黛也不藏拙,直接开口道:“很简单的事情,他有了个庶妹嫁给高建昌做填房,不管他效忠谁,太子肯定不敢重用他了。”见东篱先生露出满意的神色来,阿黛接着道,“尤其是,朝中大多数大臣表示沉默的态度,邢少保应该不知道乔大哥在里面的作用,以为都是墙头草,或者是高估了伯邪皇子的实力。为了荣华富贵,官运亨通,少不得再搏一把了。”

杨文杰恍然大悟:“就这么简单!”

东篱先生点头:“就这么简单!”

杨文杰问乔子晋:“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接着,又看了眼阿黛,“陆小姐要怎么安置?主子要去探各位大人,总不好把陆小姐也带上吧!而且这一路上,陆小姐应该也累坏了。”

东篱先生想了想:“家妻最近在绣一副《洛河赋归图》,正愁那桥上白玉砖的针脚压不牢。”这话说得,说隐晦又不隐晦,说直白也不直白。但是,就连阿黛都明白东篱先生的意思了,乔子晋不可能不明白。

于是乔子晋大喜:“那便叨扰了。”

很明显,东篱先生家是很安全的,或者说是,没有比东篱先生家更安全的了。不然乔子晋也不会高兴成这个样子。

但是阿黛不敢高兴,脸色有些难看,表情有些勉强:“可是我并不会女红。”穿越这么久以来,她并不会针线活儿,甚至,她连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十字绣都不会。

乔子晋心里叹气,怎么有这么实诚的丫头啊,说她傻吧,偏生机灵起来连他都刮目相看,可说她聪明,这种时候,难道没有看出来女红只是一个借口吗?

更何况,东篱先生的妻子的女红名满京都,就连宫里的针线房最顶尖的师傅也要跟她讨教,哪里会连一个针脚都不会压!更不可能指望一个小姑娘能帮上什么忙了。

东篱先生表情也有些微妙,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些尴尬来。而杨文杰则在心里担忧,主子的未婚妻连针线活儿都不会,不是不好,而是不会,以后小主子的衣服鞋袜可怎么办哟!

三人心里一思索,干脆假装没有听到,说起别的事情来。

阿黛又不是真的傻,见三人都不理她刚刚说的话,便知道自己无意间又卖了一回蠢,便默默地不说话了。

最后,乔子晋道:“咱们走吧,进了城,杨文杰你陪阿黛去东篱先生府上。东篱先生陪我去一趟太傅府。”

阿黛愣了一下:“东篱先生府上在城内?那刚刚怎么那么快!”她和乔子晋也就刚坐一会儿,去放信号的杨文杰就带着东篱先生过来了。

杨文杰解释道:“东篱先生猜到我们不是昨天到就是今天到,所以在城外的瓜地等着我们呢!”

东篱先生点点头,趁机说:“我还有两本书在瓜地,我们绕过去拿一下…你们这几天应该也没吃好喝好,正好可以偷俩西瓜解解渴。”

阿黛惊呆了:“偷俩西瓜…那西瓜地不是你的吗?”

东篱先生摇头:“书是我的。”

于是,阿黛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读书人,怎么好偷西瓜啊?”

读书人对名声特别的看重,经过刚刚的交谈,阿黛已经知道东篱先生不是一般的读书人了,但是他比一般的读书人更注重名声啊!于是虽然知道不合适,阿黛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

东篱先生看了阿黛一眼,阿黛正准备打个呵呵把这个问题撇过去,便听到东篱先生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偷西瓜吗?在瓜棚这两天,吃的喝的可是我娘子亲自给我准备的东西。既然要偷西瓜的是乔巡走和杨文杰,那关我什么事情?”

阿黛一愣。

东篱先生又道:“人家说,妻贤夫祸少,既然偷西瓜是一项于名声有碍的行为,陆小姐既然是乔巡走的未婚妻,应该劝说一番才是。”

阿黛一噎。

明明是东篱先生先提议去偷西瓜解渴的,这里面有她什么事儿啊!

这下,阿黛也明白了,东篱先生虽然看着跟陆离很像,嘴皮子,却比陆离要厉害得多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东篱府

一路上,阿黛想方设法想要悄悄地问乔子晋一句,东篱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她心里也好有点底。

结果直到两人分开,也没找着机会问。

一进城,乔子晋便对杨文杰道:“你把阿黛送到了东篱先生府上,自己也不必来了,就留在府上,东篱夫人要是有个什么下苦力的活儿,你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等杨文杰开口,东篱先生已经皱着眉头跟乔子晋说了:“乔公子既然不放心东篱府上,陆小姐也没有必要去了。”

乔子晋却道:“我不放心的怎么会是贵府?只是,文杰之前已经受了伤,来京城的路上又没有机会好好换药,又没吃好睡好,只怕再跟着我们,就是一条人命了。”

东篱先生扭头去看杨文杰,果然看到他脸色惨白,两眼通红,光是站在那里,都能看出一种虚浮的感觉。

杨文杰却道:“主子,这个时候,就算是撑不下去也得撑下去,更何况属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没有关系的。当年在战场上,属下九死一生,还不是照样回来了。”

乔子晋瞥了杨文杰一眼,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京城没有趁手的人用?”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就是阿黛,此时此刻也对她未婚夫的不按常理出牌表示赫然。东篱先生却道:“杨先生高义,乔公子知人善用,东篱敬佩,刚刚是东篱着相了。”这意思,就是允许杨文杰跟着去东篱府上了。

杨文杰还要说话,乔子晋却道:“东篱先生难得答应留人,文杰你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杨文杰这才答应了。恭谨道:“多谢主子,多谢东篱先生。”然后对乔子晋行了一个礼,对东篱先生行了一个半礼。

乔子晋终于转身对阿黛说话:“你到了东篱先生府上。就好好的陪陪东篱夫人。我在外面的事情,会有人来给你们传消息的,要记住的是,不管听到什么消息,好的坏的,或者是要你来见我的。你都不许主动离开东篱府。”

阿黛诧异:“你要我去见你。我为什么不去?”

阿黛这是问了一句傻花,三个人都笑了,乔子晋道:“我能往东篱府送消息。别人也能。要是有消息是叫你出来见我的,那一定不是我递的消息。你且记住了,京城的水很深,这件事是男人的事情,你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就是。”

阿黛沉默了,她不敢点头,因为她无法保证。如果得到坏消息她是否还沉得住气不去找乔子晋。待在白石镇和待在东篱府,那不是没什么区别么,最多就是离得近些而已。

或者乔子晋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这才答应带着阿黛来京城。

东篱先生心里已经认为陆黛高义,此时此刻也没有因为阿黛的小儿女情态不高兴,反而笑着打趣:“陆小姐且放心。还没有我东篱想保保不了的人。就是事情不顺利,我也还你一个好好的乔子晋!”

阿黛瞪大了眼睛。东篱先生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如果没有这个实力,他不会开口做这种保证。那东篱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东篱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文杰一眼,把杨文杰看得莫名其妙的。

最后,还是阿黛表示记住了乔子晋的叮嘱,四个人这才分道扬镳。

阿黛有心在路上问问杨文杰东篱先生的身份,结果转过一条街,便看到一座府邸,上面烫金的三个大字。

阿黛是不认识这个时代的字的,杨文杰已经上前去敲门了,阿黛瞪大了眼睛问杨文杰:“这是东篱府?”

杨文杰点头:“对啊,匾额上不是写着么!”看阿黛的眼神还带着些奇怪。

阿黛解释道:“我不识字…”

杨文杰想了想,道:“属下认识一些,如果陆小姐不嫌弃的话,这段日子,跟属下学认字,既打发时间,也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正说着,便有人来开门了,是一个六旬的老伯。老伯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白翳,显见得眼神已经不好使了。

杨文杰赶紧行礼道:“我叫杨文杰,是乔巡走手下的人,这位是陆小姐,东篱先生让我们来的。”

“哦,”老伯冲着阿黛点点头,然后侧开身子把两人让了进去,“是要小住几天吗?”

阿黛心里挺诧异的,刚刚分手的地方,明明距离东篱府只有几步的路程,东篱先生干嘛不回家一趟?再说了,她和杨文杰来东篱府,也是临时决定的,听老伯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东篱先生早有交代?

说话间,老伯已经引着两人向里面走了:“夫人在莲池采莲蓬。”

又走了几步,老伯忽然站住了脚,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一本正经的问道:“乔巡走是哪位?”

阿黛目瞪口呆,心里有些明白乔子晋为什么要叮嘱她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轻举妄动了。

这不明身份的人老伯都敢带进来,别说是真假难辨的消息了。

阿黛心里很是诧异,乔子晋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东篱府很安全?

毕竟是人家府上,杨文杰又敬重东篱先生,很是恭谨:“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听说过乔子晋?”

老伯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下,杨文杰也傻眼了。

然后,还是那老伯先反应过来,摆摆手,放弃似的道:“我年纪大了,又不出门,也不认识几个人。直接带你们去见夫人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