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没事,没事,瓜子吃咸了,你继续,继续哈!”明珠总算把卡在嗓子眼里的瓜子皮咳出来,红着脸朝小秀摆手,“继续说,还说我什么了?”

“左右不过是些类似的说辞,总计不是诋毁夫人面貌长相、就是举止言谈的。”小秀斜眼偷瞄了明珠,发现后者也在看她,连忙慌着脸低头。

“这是怎么了?怎么丫头吓成这样,是不是你又捣鬼了?”胤禟带着一身寒气,打外面走进屋里,身上还冒着白花花的热气,活像个刚出笼的大包子。

明珠把手里剩的几颗瓜子丢回果盒子里,缩手一仰脸。啵,胤禟很识时务的上前就是一口,亲的本儿响。

“你们都退下。”胤禟随手一摆,吩咐道,九爷府的下人就算见识的以前“主子”怎般张狂,却也没见过光天化日下如此这般,早就惊得四下低头,听得此,如蒙大赦般鱼贯而出。

“瞧你,没个正经。”明珠一掩面,巧颜倩笑,“你就不怕传出去,你九爷放浪形骸,专宠民间疯妇?”

“我还就爱你这疯妇人了,我看哪个敢站出来说什么对爷说个不字!”胤禟眉毛一横,扑身就把明珠压在身子下面。”“讨厌!”

两人在床上闹着闹着,不免情动起来,胤禟推推捏捏的和明珠做了一会儿。事毕,明珠点着胤禟汗哒哒的胸,“府里和宫里你额娘那边不又要说我是什么狐媚子转世,传是来魅你魂魄的?”明珠小嘴翘的老高,看上去像是大为不满的说。

“爷还就是爱狐媚子,那群人爱说什么说什么,爷才不管,你也自不用管。”胤禟说话时,下shen又是一挺,还沉浸在穴里的睡龙再次复苏。

“恐怕你爱的狐媚子可不止我一个……”明珠说着,伸手想把身上的他推开,女人永远不知道,欲拒还迎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和最好的春药。她这一下不要紧,反而更加助长了胤禟的xing趣,压着明珠,越战越勇起来。

一宿无话,至第二日,日上三竿,体力劳动过度的明珠还在睡着时,她口中的“狐媚子”之一就自动找上门来。

九府嫡福晋董鄂氏芳如带着几个婆子丫头,大摇大摆的来到明珠住处——九贝勒府东苑揽珠阁——府里建造最精美绝伦的一个去处。

正妻见“小妾”,第一件不会忘,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自然是下马威了。

离府一年余未归家的丈夫,好容易回来了,第一件事,不是去她屋里,反而竟是连着三天驻足在一个来历不明的村野民妇屋里,更加让她咬碎那一口银牙的是,胤禟竟然把她安顿在这揽珠阁,还像个金子疙瘩似的藏着掩着那妇人。

她董鄂家的小姐岂会受的如此气,这口气如果她忍了,那以后这府里就没她安身立足的地方了。

“呦,这是哪个没规矩的丫头,怎么把贡花摆在这外室,如若冻坏个好歹,这私坏贡品的罪,哪个担当的起?”早在董鄂往这院子来,就被小秀带着丫头强行揪起来穿衣的明珠,正憋着一肚子起床气,无处发泄时,就听到那门外有人说如此之话,一个火气直顶到胸门上,衣服也不穿了,衫子也不罩了,就那么半露着里衣斜披着外衫,直垮垮的冲出门去。

“我吩咐的,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野外鲜花比起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不知可爱多少,就和某些人一样,不得宠,就四处撒泼,这才是真的不知死活,自不量力。”明珠说着,把来给自己批衣服的小秀手打开,小秀无奈,只得退到一旁。

她瞄着明珠,夫人啊,就算是做戏可也要爱惜身体啊,这数九寒天的,你还真当是云南大理那边呢?

明珠是不知道小秀的想法,她现在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打扰到她睡觉了,被胤禟那死鬼欺“压”了一整夜就算了,大清早刚刚打发他去上朝,想着现下可以好好睡上一觉,补充下睡眠,就被这女人给打搅了!哼,胤禟,我倒要看看你是娶了些什么人,叫你假公济私,一面缠我,京城这里也是花花事没少干,娶了好些个!!

明珠想这些的时候,董鄂氏也在打量着明珠,谁知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心里一惊,是大大的一惊!

太像了,这女人和八爷府里那位,太像了,恐怕不止这九贝勒府,全京城都知道皇九子胤禟肖想八皇嫂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弄了这么一位到府里,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需要试探。

女人同女人之间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心计斗争,明珠自打决定进来这九爷府,就打算好了今后如何一个态度,那就是遇时而疯,遇事而聪,在府里女人间,她需要表现的就是霸气十足,威力无比!

“我说妹妹,我知道你来自民间,对这皇室规矩多有不知,这贡品可是外藩进贡皇室的,尊贵无比,代表了皇室的尊崇,是不容撼动的,你这么一动……”芳如说到这里,顿下,看了眼明珠,见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料是自己气度非凡,将她震住了,于是继续说,“你这一动,可是会给贝勒府阖府上下带来滔天大祸的啊!”

芳如边说,边配合着眼神,期望能把明珠吓得收敛点,正在她得意之时,早朝过后归来的胤禟回来了。

一进门,自是发现了堵在门口,浩浩荡荡的董鄂氏一众,他眉一皱,“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年前,这董鄂氏在九贝勒府,虽说不上最宠,那也是被“胤禟”尊着敬着,再怎么说,也是嫡福晋吗,可现在,胤禟已经不是过去的“胤禟”了,简言之,就是她以前的靠山,没了。

胤禟知道,明珠知道,董鄂氏芳如——不知道。

“爷,妹妹把这贡花……”董鄂氏话刚刚起个头,那边明珠早就开始了原计划。

她就像个发疯的泼妇一样,一下子坐在地上,“九爷,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了,进京后,你家里自是我当家,怎么现在搬盆花还有人管东管西的,你是骗子,骗子!”明珠边叫,边摆着手,在空中舞着,活像个八爪章鱼。

自小在家娇养惯了的董鄂哪里见得这种场面,登时慌了了手脚。“爷……”无奈的,她只得和胤禟求救。

“还不快下去,在这里只会碍眼!”胤禟看也没看芳如一眼,摆了下手。

芳如脸羞得通红,带着下人匆匆逃离现场。

“好了,人都走了,地上凉,快起来。”胤禟抱着明珠起身,“哎,芳如不知会去额娘那里说你什么呢……”胤禟叹气。

“不用她去说什么,这府里你皇阿玛的人自是会去说的……”

明珠摸摸脸上的媒婆痣,笑的意味深长。

揽珠阁外,芳如的奶生嬷嬷帖子她嘴边听着什么,边听还边连连点头。

不日,九爷府进的民间疯妇的消息在民间四下传开。

而随之而来的,九阿哥生母宜妃娘娘四十寿辰临近,康熙帝特准宜妃宫内设宴,九阿哥阖府出席,阖府,自是少不得明珠了。

她笑,过去的她精明是祸,现在可未必……

[正文 生日礼物]

郭络罗氏宜妃的生辰是在新年过后的两月余。

新年刚过,紫禁城内外,人们似乎还沉浸在新年的余味中没走出来,一众宫嫔每天都忙着打扮、量衣,似乎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吸引年事已高的皇帝身上,而刻意的忽略掉某些东西。

皇宫一隅,郭络罗宜妃宫中,上下宫人并没有因为新年将过,就心生松懈。宜妃四十五岁寿,康熙皇帝御笔亲批,特令宜妃宫中庆寿,着宜妃诸子皆携家眷进宫庆贺。后宫之内,无上至宠,众妃侧目,妒意横生。

作为宜妃最钟爱的九阿哥胤禟府内,对宜妃这个寿辰自是重视无比,以嫡福晋为代表,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变着法子为宜妃准备着生日礼物。这天,明珠正抱着云儿坐在床上打着盹,胤禟打外面挑帘进了屋。看明珠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他赶忙走到近前,“怎么了,这是,不舒服吗?”“唔?”明珠睁开眼,见是他,傻傻一乐,“你回来了啊!”

胤禟从明珠手里接过孩子,递给一旁婆子,“下去。”他吩咐一声,屋里马上空的就剩他和明珠两人。

“是不是西园那个又来找茬,惹你眼烦了,和我说,我去与你出气。”胤禟抱着明珠,试探着问,说实话,对府里这些女人和明珠间的关系,他还真是不大会处理,其他女人那里他自是不会去的,可想休妻又是万万不能的,皇家和离之事,举足轻重,稍有不慎,牵涉到家族势力,宗族关系,自是不是好事,一个不好,明珠就会被皇阿玛斩首。

要知道,现在的明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身家显赫的郭络罗明珠了,一个“没有名分”的民女,还不是说没命就没命了的。他不许明珠有事,他不能要明珠有事。“宝宝,你想好送额娘什么礼物了吗?”胤禟看看明珠,本以为她会深思熟虑过后才回答他,谁知道明珠想也没想,就答“没有!”干净利落,像是他媳妇,可明珠啊,这样不行啊,额娘会不高兴,额娘不高兴,你在皇阿玛那里的分数就又会下降一个段数,这一个不好,性命有逾啊。“明珠,你真没想好吗,你那么聪明,家里那么多铺子都是你在幕后打理……”胤禟顿了下,笑了,“你一定是在骗我,说,是不是想到什么绝佳的点子等着给我惊喜啊?不说我可要罚你了!”见明珠没有透漏口风的意思,胤禟伸出手就开始咯吱明珠。

“哎呀,哎呀,别闹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不然叫你来干嘛?”明珠慌忙摆脱着胤禟,边说。

“真没想到啊……”胤禟有些失望,“可是额娘的嗜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他法子,我也没有啊……”胤禟一阵唉声叹气,惹来明珠满眼珠子的鄙视。

“瞧你那点出息,真是的!”明珠伸手在胤禟胸口就是一戳,把他一下子戳倒在床上。胤禟的手本是拉着明珠的,这一倒,自是把明珠连带着一同拉倒在床上。

胤禟扯着明珠闹了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咱家铺子里卖的那种凝神定气的专给妇人吃的那个丸子叫什么来着?”“你是说静气梳理安神丸?”每次一念起这个比尿布还长名字时,明珠就恨不得咬死孙悟饭那只猴子,那次送去店里的药丸,本来自己想到多名字,一一写在纸上,最后定了个名字叫如意丸,虽然她承认这个名字也很垃圾,可怎么的也比那猴子趁自己拿着条子出去,把地上碎布条东拼西凑混搭成的这个极其不着调的名字强上百倍。明珠边恨,边听胤禟说:“额娘宫里人说,额娘最近心情多变,情绪很是波动,我见你上次给店里几个妇人开了几盒,情况和额娘大略差不多,虽比不得额娘严重,却也类似,就想着兴许额娘也会有效。”

明珠眼睛一亮,“胤禟,我想到了。”

日子在九阿哥府上云波暗涌,明争暗斗中,很快就滑到了宜妃生辰这天,九府嫡福晋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时,就起来梳洗打扮,不仅动用了压箱底的娘家嫁妆,什么金钗玉器都朝身上招呼,更是穿上了为今天特意定制的新衣。

她这么做,不为别的,就为了在气势上不输给东屋那个。爷现在不仅心向着那位,连人也是毫不避讳的守着那贱妇,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想当年,胤禟虽说不得最爱她,却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现如今,自这贱妇进府,又是对胤禟撒痴,对他们撒泼,“坏事做尽”,她就再没入了胤禟眼里,更别说夜里来她屋了,所以,现在,她所有的希望就是额娘,只要额娘帮她,她不信胤禟这个孝子会不答应。

这种想法在她看到明珠时,就变得更加有把握了,那女人穿的是什么啊!一身鹅黄的素气袍子,不愧是民间来的贱蹄子,一点衣着品位都没,这种喜气日子,怎么穿的这么寒酸,哼,你就等着出丑。

一府众人坐了满满四架马车,这才浩浩荡荡的奔赴皇宫,同明珠胤禟同乘一架的董鄂氏一路只能暗自艳羡小夫妻俩在她面前显恩爱,压根插不进半分话去,只得耐着性子,掀起车帘向外看去。“放下,进了凉风,宝珠受了寒你担得起吗?”董鄂氏回头,惊诧的看着胤禟,她叫宝珠!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如珠似宝,如珠似宝,胤禟你好,我们等着瞧。

“姐姐,你别气,他只是怕我受凉,再说这刚开春,天是凉了些的,你也要照看好自己啊……”明珠拿帕子遮着脸,抿嘴一笑。

董鄂氏气的脸都发紫,却碍着胤禟不好发作。

几人就这么斗气与赌气的一路进了皇宫,到达宜妃宫时,胤禟五哥已经入席等在那里了。

“儿子给额娘祝寿来迟了,请额娘责罚。”胤禟啪啪打了两下袖子,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就是一拜。明珠看他这套行动做的是行云流水,自然非常,不禁心里生出一种自豪,这就是她相公,她的选择。

坐在上位的宜妃见了儿子来,又如此知理孝顺,自是笑的合不拢嘴,忙伸手欲下座来去扶。

胤禟见宜妃欲起,于是起身,“额娘,您是寿星,岂可随意轻动,安心坐了便是。”他走前一步,又回头朝明珠招招手,“额娘,我给你引见,这是沈宝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胤禟此话一出,四下静了下来。皇家最忌讳的就是专宠善房,胤禟这话,犯了大忌。

“来来来,额娘,你看看媳妇给你准备的礼物。”自以为最有眼力见的董鄂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可她没想到,她是救了场,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这是要选秀还是干什么啊,没禁子把胤禟府里的珠宝首饰都带身上才自在是怎的!”宜妃瞧着她那一身明晃晃,心里就是一阵厌弃,年轻就是好,年轻穿什么花枝招展都是美,可惜她已经韶华不再。

被宜妃斥责了的董鄂氏脸囧的通红,一时间进退不得,明珠见了,扯扯胤禟的袖子,哎差不多行了。胤禟得到提示,朝明珠抿嘴一乐。

“额娘,看看你各位媳妇都给你准备了哪些礼物。”胤禟朝一众妻妾一摆手,那群侧福晋什么的就一一捧着东西到宜妃近前展示。

“儿媳特意为额娘在民间选购的千年灵芝。”千年灵芝,宫中无数,没新意,下。

“知道额娘喜欢,儿媳亲手为额娘做了一盒桂花糕,供额娘品尝。”这个尚可,只可惜宫中御厨无数,就不知她手艺如何,这个算尚可的。

明珠对逐一上前的胤禟姬妾一一品评打分,压根没注意到上座的宜妃自始至终一直看的人就是她——郭络罗明珠,现在的民女沈宝珠。

妻妾们一一展示过了,宜妃一摆手,指着明珠,“你,来!”还在出神的明珠并没马上听到宜妃的话,若不是胤禟拉她袖子,恐怕一时间还不会反应过来呢。

“啊,什么?”明珠看看胤禟,再看看上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她理理衣服,莲步轻移的走到宜妃面前,行了个宫礼,“女婢见过宜妃娘娘,祝娘娘福寿安康,青春永驻。”

宜妃早对胤禟府里这人耳闻,也知她对其他媳妇作何泼妇态度,可没想到,今日一见,竟也是个知礼数的姑娘,“起,让我看看你的脸。”

明珠应声起立,意料之中的听到那声抽气声,“娘娘自不必惊慌,爷和我说过,我同这皇家一位主子面上颇有几分肖像,不过我就是我,云南道台沈钧儒的女儿沈宝珠!”明珠说完,朝身后下人一招手,“今日娘娘寿辰,女婢特意准备了几件小礼,小门小户出身,手笔自是比不得这宫中主子,只愿博娘娘一乐。”

明珠拿过第一件,是一件八宝玲珑匣,打开一看,内里竟是一套现代的化妆品,三C的标志大大的晃瞎了屋里人的眼睛。女人天生对化妆品有着天生的敏感,即便他们间隔着几百年的距离。

“这是什么?”宜妃问,眼里满满的全是好奇。

这才刚刚开始呢……明珠暗笑。

[正文 女性用品]

明珠边介绍着化妆品的具体用法,边察言观色的看宜妃面部表情变化。是女人都爱美,爱美的女人往往对化妆品这类的东西有种天生的敏感。宜妃是女人,宜妃亦如是。她听明珠说了半天,颈子早伸的老长,想近前瞧个究竟。明珠看看时机到了,开口,“娘娘,不如奴婢伺候你上装试试。”

一旁尴尬站了许久的董鄂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乡野村妇,真当娘娘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随便拿个什么民间的胭脂膏子就想糊弄额娘,真是异想天开。”董鄂这话虽然犀利,却给宜妃提了个醒,自己这架子,是要端足些的。她咳嗽两下,清清嗓子,“小李子,去把东西拿来我看看。”

东西好坏自是要试,只不过这试就不能假明珠之手了,老九媳妇说的对,自己这金贵的身子,岂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碰得的。明珠听了这话,也没怒,只是乖顺的将东西递了,人便恭顺的站在一旁。

倒也是个懂规矩的,宜妃心里暗自品评。

一旁宫女接了东西,递到宜妃跟前,宜妃就手拿过一个小盒子,一按开关,咔一声,盒子应声而开,宜妃大惊。

只见这盒子里上面盖子内侧嵌了块水晶琉璃照影镜,做工小巧细致的让人咋舌。“娘娘,这是好东西啊!”宜妃身旁一个陪嫁老嬷嬷眼神都快花了,也是一阵大叹。

“恩,你这个东西叫什么啊?”宜妃拿着那小盒,提眼问明珠。

“回娘娘,这东西叫眼影,是专门涂在眼睛上的,里面的珠光粉会让人整个看起来有神采,还有那边那盒是小柱体叫唇膏,涂在嘴上的……”明珠指着那琉璃匣,一一解释,宜妃听着,兴致全被明珠挑起了了,一抬脚,“说的这么热闹,走,跟我后面试试去。”

宜妃有令,明珠听令,于是厅里呼啦啦一大家子人都被他们的娘给撂一边放凉了。

董鄂氏眼里哪见得明珠好,她两手恨不得把手里的帕子扯滥才解气,一旁丫头见了,脸旁凑到耳边:“福晋,注意仪容。”

女人嫉妒的病发起来,就会肆无忌惮,不管不顾,等董鄂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她早已被胤禟瞪了不知多少眼了。“爷,你说妹妹这若是一个画不好,把额娘画丑了,可怎么是好?”董鄂眼里吟着若隐若现的委屈泪光,希望能得到丈夫的一丝理解和体谅。

谁知,胤禟非但没安慰半句,更是再不看她一眼,“你等着看好了!”明珠的本事,又岂是你一个区区闺阁女子可以领会的。

郭络罗氏宜妃这辈子自认自己容貌不俗,在这后宫之中,也是数一数二,可年华已去,韶华不再,随着那细小的纹路在脸上占据越来越大的地方,对盛宠,她已经不再多做指望了,可今天,在她四十五岁的心里,一颗希望的种子正在迅速滋养发芽。

她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身边丫鬟,这镜中的还是自己吗?宜妃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再次拥有美貌,而这种美,与年轻时的又是不同,美貌中带着一股成熟的韵味,就像一坛被深埋多年的老酒,突然被开启见天,香气自是难以遮掩。

“孩子,你叫什么?”宜妃转脸看向明珠。

“回娘娘话,奴婢名唤宝珠,沈宝珠。家父任职云南。”

“嗯。”宜妃点点头,伸手和明珠示意。

这是要找手搭子啊,真苦命,早知道回宫要做奴才,她还真是要再考虑一下。

明珠低头整理好表情,抬起头,冲宜妃笑笑,“娘娘路上小心!”

胤禟早就料到明珠会凭借此役一鸣惊人,可他没想到的是,额娘原来可以这么美。

有这种想法的,恐怕不止胤禟一人,你听那厅里的抽气声就可以想象,宜妃现在美成什么样。

淡淡的眉毛用眉粉轻轻扫了,只留一条青黛,羞羞答答的衬着眼睛。明珠给宜妃花了眼线,涂了睫毛膏,画了眼影,让她整个眼睛看上去充满了神采。

“额娘,怎么一会儿不见,你肤色白了许多,这脸色也更好了,红润润的。”宜妃的五阿哥平日里鲜少言辞,并不得宜妃喜爱,而他今天这几句话却真真说进宜妃心里了。

“额娘老了,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宜妃拿着帕子掩嘴轻笑出声。

一屋子人,都气氛正浓,连董鄂氏也在震惊宜妃的变化,没有找茬,就在这时,外面小太监突然通报:万岁爷驾到。

一时间,屋里人又开始忙着低头行礼。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宜妃垂着眼,低头朝康熙就是一礼。

康熙笑笑摆手,“今日宜妃是寿星,寿星免礼。”说着,康熙伸出手就来扶宜妃。明珠看着,只见宜妃以一个恰到好处的速度缓缓抬起头,并且同样选择把头的位置固定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所谓恰到好处,无非就是要康熙看到高兴看的,忽略掉不喜欢看的。

但很显然,康熙是太高兴了,“宜妃,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嗯,今天的你犹如当年啊,不,犹比当年还盛!”康熙一锤定音,宜妃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