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酿的酒,这酒虽香,却透出一种孤独寂寞的味道,白芯蕊闻了后,仿佛那心都被掏空,甚至觉得有些压抑,好像…好像见到裔玄霆时候的样子。

果然是裔国的酒,连这酒都有股震慑人心的味道。

顿时,大殿上好像冷峻严肃起来,所有人闻到这酒时都感觉头上罩着阴霾,而裔风、裔火两人则犀利冷然的扫了众人一圈,众人皆沉醉于这酒之中,白芯蕊则从这酒里闻出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阑泫苍也闻出来了,他漂亮的眸子嵌着阵阵冷芒,轻轻凑近白芯蕊,在她耳旁喃声道:“这酒有股危险的意味!”

“我也感觉到了。”白芯蕊觉得裔国似乎不在比酒,而在比其他东西,比如,比谁强,好像在给阑帝施加心理压力。

五位仙人依次得到酒,开始慢慢品了起来,越品神色越阴黑,阑帝缓缓接过柳公公递过来的酒,酒倒是香,可是这香味很危险,他颤抖的拿起酒,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

阵阵冰凉的气息从那酒里传来,渐渐的,酒壶上方开始冒着缕缕青烟,阑千瀚更是不敢下口,正在这时,台下响起一阵好听且温柔的男声。“父皇,这酒太寒,伤肝,让儿臣代你一饮。”

众人将目光看过去,正是一袭银袍的阑泫苍,阑帝看到儿子主动站出来,还是他心底最疼的儿子,脸上迅速浮起一抹欣喜,朗声道:“苍儿,你上来,父皇将这美酒赏赐于你。”

白芯蕊搞不懂了,不仅是传闻,她以前看到的事实,是这皇帝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九儿子,怎么她能从他眼底,看出阵阵对阑泫苍的心疼,难不成,她看花眼了。

叫阑泫苍上去喝酒,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要是这酒有毒,那就不是恩赐,而是毙命了。

看了眼阑泫苍,阑泫苍回她一个淡然安抚的笑容,便踏着玉靴,风仪万千的上台,他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看得在场女子皆心潮澎湃起来。接过阑千瀚的酒,阑泫苍不理会众人,在轻轻闻了闻酒香后,仰头一饮而尽,白芯蕊一颗心也十分紧张的跳动着,这可是她的丈夫,虽然没有感情,却是她现在可以依靠的男人,她可不想他出事。在紧张的过程中,她明显看到阑帝眼底那隐隐的担忧,还有惠妃眼底的急切,长孙皇后眼里的得意,别人眼里各种各样的表情。待阑泫苍一饮而尽后,他优雅的放下酒杯,双眸安然的睨向白芯蕊,给她一个安稳的眼神,随即便转过头去看向五位仙人。那个安稳的眼神,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让白芯蕊心神一动,心里一下子温暖起来。

五位仙人从不怕什么毒物,有的与阑泫苍一起饮尽,有的先观其色,再观其形,最后才喝了下去。

“果然是好酒,这酒应该名叫浮香。”醉翁先生放下酒杯,夸赞道。裔风一听,当即笑道:“先生真是聪惠,这酒的确名浮香,是我裔帝珍藏百年的好酒,这是第一次开封,连裔帝都不知其味。”“这么说,老夫们真是荣幸之至。”黄华子掳着胡须,轻笑道。“不敢不敢。”对于五位仙人,裔风是尊敬的,毕竟人家是评判,稍微懂事的人都不会得罪,他也没蠢到那个地步。

接下来,醉翁先生将溪灵鸟放出,溪灵鸟一个飞跃,优雅的在半空盘旋一圈之后,长嘴轻轻啄进壶里,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刚才这鸟只是浅浅尝了银国的酒,如今将裔国的酒饮了个底,这下子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难不成,这酒便是今天琼华宴的酒中之王,连溪灵鸟都喝了这么多,那跳舞是必然的了。

“跳舞,跳舞。”已经有人在台下小声喊了起来,声音不大,白芯蕊却听得清楚。

裔风这下子满脸的讥诮,自信心膨胀到了极致,冷然看着那鸟,知道那鸟肯定会跳舞,因为他已经先用其他和溪灵鸟差不多的鸟试过。

溪灵鸟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拽着步子醉醺醺的走了几步,扑闪了一下翅膀,这扑闪一下,裔风双眸已经瞪大,满眼的期待,期待它再多扑闪几下。

可这一下子扑闪过去后,溪灵鸟突然懒懒的啄了啄自己身上的羽毛,不紧不慢的朝醉翁先生踱去,这下子,这舞不知道是跳了,还是没跳。说它没跳,又扑闪了一下,说它跳了,又只扑闪一下。众人都大惊失色,阑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裔风见状,当即挽着手臂,大声道:“各位,大家都看见了,溪灵鸟是舞动了翅膀,但刚才,溪灵鸟连动都懒得动一下。而且醉翁先生已经说了这是好酒,就由这两点,可以评判出,此‘浮香’是今天真正的酒中之王,是真正的好酒!”

说完后,台下没有人吱声,阑泫苍立在酒杯前,玉手轻轻玩着手中的萧管,眉宇间透出股淡淡的冰凉,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似急非急,十分坦然,没有半点紧张。

阑帝扫了众人一眼,发现没人答话,也没人有表示,他也微微叹了口气,这比下来,的确裔国的酒得分最高,如果没有其他更美的酒出现,它就是今晚的酒中之王。

白芯蕊紧张的盯着那台子,她可不想这酒中之王被这臭屁的两兄妹拿去,更不想看着那裔玄霆自信满满的样子。

可是,她们国家找不出酿酒人才,既然输了,也只好认输,有输才有赢,输得起才赢得起,希望阑帝给阑国留点风度。

阑帝在看了眼不可一世、拽得老高的裔风、裔火后,慢慢点了点头,朝五位仙人道:“诸位仙人,这场比下来,的确裔国的‘浮香’酒得分最高,不知诸位仙人如何说。”

风渡仙人掳了掳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笑道:“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依老夫看,这酒中之王当属裔国‘浮香’酒!”

才说完,他身旁的醉翁先生则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神秘的笑道:“老夫却不这么认为,老夫以为,今天在场,还有一种更美味的酒,那才是真正的酒中之王,老夫…已经闻到它的香气了。”

“什么?”醉翁先生神秘的说完,所有人都放眼四处搜寻而去,而裔风、裔火,已经神色紧张的四处扫射起来。

“不可能,醉翁先生,这里哪还有摆得上场面的酒?先生一向公平客观,小生很敬重您,可您也不能信口开河,故作神秘。”裔风有些急切的看向醉翁先生,不顾自己的神态,大声急吼起来。

醉翁先生笑而不语,而此时,白芯蕊却看见,她那亲爱的夫君,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萧管拿出,玉指往萧管上一点,右手迅速捏住一只白瓷玉壶,淡然道:“裔公子何须这么心急,本王的酒还没上,喝过本王的酒,你再发狂也不迟!”

男子说完,银色的袖袍拂过青丝情长铃玉壶,修长白皙的玉指轻点萧管口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那萧管处缓缓滴下一串串晶莹剔透、干净清香的美酒来。

美酒从萧管里缓缓滴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好闻的幽香,这香味似金银花、桅子花还有桂花的混合体,好闻至极。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此清幽雅致的香味,一下子把刚才裔国“浮香”的香味给掩盖过去,所有人都不再一脸阴沉,不再满心迷茫,不再郁闷至极,在闻到酒后,全都一瞬间变得开朗舒爽起来。

此酒很香,很柔,很舒爽,闻得众人都精神抖撤,真想上前一尝佳酿,而那五位仙人,早是瞪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好似从竹简里淌出的美酒。白芯蕊在看到这美酒溢出来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并没产生幻觉,她的的确确从阑泫苍身上闻到了美酒,怪不得她一靠近他就能闻到,原来这酒就是他的。

丫的,没想到这老公竟这么腹黑,这腹黑程度超过她的想象。“好酒,美酒,老夫要先尝为快!”风渡仙人第一个发话,太监则将那箫管滴至壶中的酒分散倒在五个红色的新杯子里,慢慢移到几位仙人前。阑帝、长孙皇后和惠妃等人全都翘首以望,个个神情放松,都想一尝此酒,究竟是什么酒,竟能这么香。

平常人们一闻到桂花,都会心情舒爽,一下子舒适起来,这下子又有金银花,又有桅子花,又有桂花,所有花中最香的香味都融入到这酒中,怎能叫人不动心。

连白芯蕊都想尝尝那酒了,这时候,白芯柔等人全都羡慕忌妒恨的看向她,因为她相公今天出了大风头,为阑国挽回了面子。

醉翁先生不急不徐的观赏着酒杯里的琼液,叹了口气,朗声道:“此酒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九殿下,老夫等你这酒,很久了…”

“多谢先生赞誉,此酒名叫“红颜”本王的王妃知道这酒的意思,先生若想知道,本王请她起身讲解。”阑泫苍似笑非笑的看向白芯蕊,狭长的凤眸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得白芯蕊忍不住白他一眼,怎么这个时候要把她推出去,想帮她长点面子还是来点好名份。

醉翁先生在亲切的看了眼白芯蕊手,当即笑道:“老夫洗耳恭听,还请王妃一讲。”

这时,阑帝、长孙皇后、惠妃这三人行迅速将目光睨向白芯蕊,神色各异,惠妃既是恩宠又是闪烁,长孙皇后则是阵阵恨意,阑帝则仔细的打量起她来。

全都因为那句“得芯蕊者得天下”!

白芯蕊见众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起身,这时,边上的白芯柔不屑的小声道:“她懂什么?她连酒都没喝过,我不相信她懂,一窍不通还想充大个,别上去丢人了。”

第068章绽放光芒

白芯蕊睨紧双眸,懒得理会白芯柔的讽刺,边上的其他长舌妇也满眼不屑,还有的随着白芯柔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

“就是,这呆郡主懂什么?我看她能品出什么酒来。”

“连仙人都品不出的酒,她就别上去丢人了,省得丢我们女人的脸。”

这时,一直未发话的云霓气愤的瞪了白芯柔一眼,沉声道:“芯蕊是你大姐,你怎么中伤她?”

白芯柔不理会云霓,现在有别人附和着,她更加得意,转过头,放低声音对着白芯蕊就道:“别以为嫁了王爷你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这是没有属于你的地位,识相的给我闭嘴。”

她恨白芯蕊,要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落到今天的地步,虽然是王妃,可得不到王爷的爱,空当这个王妃有何用?

白芯蕊懒得搭理白芯柔,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深吸口气,这时候,对面那风华绝代的男子真温润的看着自己。一接触到阑泫苍那安静的目光,白芯蕊仿佛有了莫大的勇气般,微微抬鹅,双眸慧诘的平视前方,落落大方,优雅的道:“有诗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此酒名唤‘相思’,意在指男女间倾慕的真爱之情,就好似那种不顾一切,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苦之情。此酒是夫君为儿臣所酿,里面倾注了夫君对儿臣浓浓的珍爱之情,它最出色的不是色、香、味,而是丈夫对妻子无限喜欢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珍爱之情。”

白芯蕊落落大方的说完,乌黑漂亮的眸子散发出阵阵晶莹的光芒,脸上一片自信,在看向阑泫苍时,眼里是浓浓的珍爱感情,她脸上微微带笑,当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幸福感。

是的,幸福感,人们从她与阑泫苍身上看到了幸福感,这是男女老少都想要的感觉。

阑帝轻轻把玩着手中酒杯,赞赏的看向白芯蕊,突然起身,双眸直盯向白芯蕊,放声大道:“好一个‘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朕的儿媳妇出口成诗,句句皆朗朗上口,意境美妙,原来不仅是个呆子,还是个才女。”

阑帝说完,便放声大笑起来,看得出,他那句呆子有些戏谑意味,但眼里的赞赏之情绝不少,阑帝都夸赞了,边上的其他人当即边笑边点头,也纷纷夸了起来。

白芯柔脸色早已变得羞红,在听到那些她从未听过的美诗时,连她自己都差点感动了,她以前也作过诗,可无非是有情相思苦等俗诗,或者是很拗口别人听不懂的诗,可白芯蕊这些诗,哪一句都让她有心潮澎湃之感。

惠妃纤长的凤眸轻轻从白芯蕊脸上扫过,好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在帝王家,这种只是梦想而已。

而最惊异的莫过于玉手执萧管的阑泫苍,他艳红的唇微微喇开,眼底是对白芯蕊浓浓的喜爱,他哪想到自己这小妻子这么厉害,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的诗,简直是千古绝句,她竟随口就作出来了。在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就发现她呆呆的,后边几次她都是呆呆傻傻的样子,这些他都没太理会,毕竟他对女人没什么想法。

直到那次看到她打阑雪莺,他才发现,她在隐藏,她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大家永远不会有交集,没想到,她竟然误打误撞的成了他妻子,这让他心底惊愕不少。

今天,他才算真正大开眼界,知道她的真实水平,这或许只是她表露出的一点水平,她或许还有更深的秘密,待他去挖掘。有意思,她真的很有意思。

白芯蕊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多人夸张而惊艳的眼神,个个都从之前的厌恶改为对她刮目相看,她现在算是出彩了一把,可这不是她的真本事,是从小到大背出来的诗,这样的诗,每个穿越女都会,她只不过是烂俗狗血了一把,没想到,竟然唬住了这群人。

她朝五位仙人斜睨眼过去,发现五位仙人同样的惊讶得目瞪口呆,一脸佩服的样子,这怎么让她感觉,降低了他们仙人的地位和气场。而躲在角落里的华老先生,则是连连点头,时不时的朝身边的人说,这是我徒弟;看,我徒弟作的诗如何?

台上银国和裔国的人也将注意力放到白芯蕊身上,这相思的解释,全融入进了这几句侍中,解释得极妙又简洁,的确令人佩服。阑泫苍微微带笑,扫了银、裔两国使臣一眼,此时酒已经到了各位手中,醉翁先生极其满意的掳开袖子,慢慢品尝着杯里香醇的酒。“好酒,这才是真正美味的酒中之王。老夫生平品过不少酒,却第一次品到蕴藏相思感觉的情酒,这酒名取得好,酒也很好喝,老夫爱极了!”醉翁先生夸完,再次像珍宝似的将剩下的酒饮尽。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银国使臣脸上略微愠怒,虽然不服,也为了面子顺着大家夸了几句,唯有裔风、裔火两兄妹一脸的不屑。白芯蕊拱手朝阑帝行了个礼后,正准备坐下,阑帝则缓缓开口了,“苍流王妃聪惠大方,朕赐你一对相思扣、一对玉如意,来人,赏!”

冷不防的得到赏赐,白芯蕊忙行礼道:“多谢皇上。”

这下子,台下那些女眷们的目光,全都变成了刀子,锋利的朝白芯蕊射杀而去,那阑雪莺、程瑛等人则是恨之入骨。

如果鄙夷能杀人,估计白芯蕊早被撕成碎片了。

那对相思扣,是阑雪莺最喜欢的,是以前异域一个小部落的人来朝时进贡的,相思扣是两把夜明珠打造成的锁扣,目前没扣在一起,等去菩萨面前祈过福,将男女的生辰八字放在扣锁里,两人这才能交锁扣在一起,意寓永结同心,一生不离,是很好的吉祥兆头。

而且,那相思扣银光闪闪,洁白胜雪,璀璨夺目,她向父皇要了多次都没索要成功,今天竟然让这呆子,她最大的敌人得了。白芯蕊恭敬的再次行礼,举止得体的将太监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托盘里便摆着那熠熠生辉的锁扣和一对玉如意,光是一件便已经是无价之宝,何况一下子四样,乐得她心里开了花。

等坐定时,白芯蕊发现那阑雪莺一直紧盯着她的相思扣,她冷然睨了她一眼,迅速用一块丝巾搭在盘子上,将自己的宝贝盖住,省得别人老打主意。她准备趁人不备时,她迅速将这四样宝贝换到雪婵手中的小箱子里,再将托盘放在原地,就让阑雪莺来抢。

这时候,五位仙人都说这酒香醇,有感情,看这酒中之王就是在“浮香”和“相思”中评出。

裔风则傲慢的睨了阑泫苍一眼,沉声道:“苍流王的酒的确香醇,可也别高兴太早,光是五位仙人说了不算,还得看溪灵鸟会不会起舞。”

阑泫苍略微深思一下,便抬眸道:“好。”

话一说完,醉翁先生将手中的溪灵鸟瞬间放了出去,在溪灵鸟起飞的瞬间,阑泫苍将银质的玉箫移到唇前,开始轻轻吹奏起来。

接着,一阵悦耳动听的箫声在大殿中响起,那溪灵鸟一听到箫声,当即飞扑到酒杯时,轻轻在杯里啜了一口,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它慢慢扑闪翅膀,开始围着那酒转圈,接着,它样子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眨着眼睛,翩翩起舞起来。

“哇,果然会跳舞,果然会!”没见过此奇景的人全都吓得站了起来,箫声与美酒融合,那鸟儿已经跳得忘情,只是轻轻饮了一口,便铺展开宝石般漂亮的蓝绿色羽毛,竖起羽毛的样子像极了女王,高傲且美丽,看得大家直直称赞。

“连鸟儿都起舞了,这是真正的酒中之王,‘浮香’算什么,‘相思’

才是今天的胜者。九殿下英明,皇上英明!”

“咱们阑国终于可以再次出头了,去年好不容易赢了第一,多亏有九殿下。今天竟然又是他,九殿下简直是咱们阑国的救星。”

“九殿下哪里都好,就是身体不好,不然,他就是最好的太子人选。”

姑娘们个个的窃窃私语起来,大官们也不闲着,阑帝听着大家对阑泫苍的夸赞之情,眼底也忍不住浮起抹得意的星芒。

溪灵鸟像真有灵气似的,轻轻煽动着尾巴,如同一位骄傲的公主,在舞台上绽放光芒,它身上的宝石散发出阵阵幽光,折射到众人眼里,看上去绚丽夺目,这一刻,它就是台上的焦心,是众人的中心。阑泫苍的萧声与溪灵鸟的舞步配合得十分完美,萧声一停,溪灵鸟就慢慢放下脚步,回到醉翁先生手里。

这下子,全场安静下来,紧急着,白芯蕊试着拍了拍掌,在她的带动下,其他人都纷纷拍起掌来,她还不知道古代也有拍掌这个玩意。萧声嘎然而止,裔风的脸上早已青一阵白一阵,去年他就栽到这病殿下身上,今天又栽了?

“阑帝,苍流王吹箫使得溪灵鸟起舞,这不算,在下不服。”裔风完全没有输得起的胸襟,估计是国家太强大,在外嚣张惯了。阑帝则冷眼睨视向他,沉声道:“堂堂裔国,莫非输不起?”

“我!笑话,我裔国输得起,也赢得起。”裔风冷然道。

五位仙人在看了裔风一眼后,纷纷交换一下眼神,由醉翁先生代表道:“阑帝,从琼华宴举行开始,就规定可以使用音乐、舞蹈来带动溪灵鸟,所以,老夫宣布,今天的酒中之王,是苍流王的‘相思’,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酒中之王莫相思莫属,当然是了。”

“是,是,是!”

台下阑国的人比较多,当然说是的人也比较多,这就是比赛在东道主国举办除了公平性外的另一点优越性。

这么多人都气势凌人的喊酒中之王,裔风虽然不服,却只得拉下脸来,撅起嘴道:“我裔国从不是输不起之人,今天的相思的确是酒中之王,苍流王,咱们明年再战。”

阑泫苍漠然看了裔风一眼,微微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的道:“噢,本王记得你了,去年好像就是你的‘绝世’输给本王的‘无双’,明年再战便战!”

这话说得裔风脸色微红,他去年已经输了一次,今年再输,而且输给同一个人,他面上早没了光彩,只有满腔的落寞与愤怒。没有谁能容忍这种耻辱,裔风在冷冷坐下之后,便一直仰头喝闷酒,边上的裔火则想着如何给大哥报仇,以雪此恨。

接着,五位仙人都在那酒中之王的圣旨上签了名,盖了印,酒中之王称号的圣旨由阑帝亲自下令,颁到阑泫苍手上,等阑泫苍坐回位置上时,白芯蕊忍住内心的激动,朝他竖起个大拇指。

接收到她鼓励的信号,阑泫苍朝她淡漠一笑,便懒懒的坐于边上。淡漠?

白芯蕊送过去的是鼓励,接收回的是淡漠,她有些无法理解这个男人,怎么一会儿温情,一会儿淡漠,难不成,他爱无能?

这一局赢了,阑千瀚满脸是光彩,儿子给他赢得这么大的面子,他一定要好好奖赏。

他从来就看中泫苍,以前对他冷漠,是因为怕太宠爱他,给他造成骄奢淫逸之气,也怕别人知道他是未来的太子人选,想办法加害于他。他只想等儿子羽翼丰满之后,再将太子之位交于他,这样,别人想害,也害不了他。他要替他铲除羽翼,因为他是他与惠妃生的孩子。多年的冷落,其实是一种噬骨的爱,他因为太爱他,才会冷落他。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爱泫苍的,他是疼他的,可令他困扰的是,泫苍身体本就不好,保命已经很难,他要如何将这重大的天下交给他?

白芯蕊的出现,让他好像从黑暗中抓到一丝亮光,或许这女人真是神人也说不定,两个小孩子因为缘分结合到一起,他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拥有白芯蕊。

泫苍拥有她,就是他最大的心愿,正合他的意,他要泫苍得天下!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天造地设的一对身上,阑烙苏紧紧捏着酒瓶,手心已经捏出了汗,这个他曾经抛弃不要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变得如此耀眼了。

她现在成了众人的中心,他却成了陪衬,这究竟是世事无常,还是缘分所为?

看到她幸福的与九弟对视,阑烙苏一颗心就钻心的疼,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接纳她,要将她无情的休掉,还很没品的想吞她的嫁妆。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梦见自己怀里拥着的是她,可一醒来,发现根本不是她,他甚至从来没有拥有过她。

白芯蕊不经意的回眸,便看到阑烙苏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他眼眶晕红,脸色也不是十分好听,乌黑的眼睛就那么深邃的看着她,惹得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从不知道安宁的白芯柔见自己的男人正看着她的敌人,她气得一把挡在阑烙苏面前,朝他怒吼道:“你看什么?大庭广众之下,难不成你还想轻薄自已的弟媳?”

冷不防的一出声,边上的云霓等人全都听得十分清楚,幸好大殿中有乐声阵阵,歌舞袅袅,否则她的话肯定传到皇上耳中去。

云霓双眸攸地变得冰冷,犀利的看着白芯柔,眼里全是怒火,在阑烙苏还没出口前,已经拿起手中酒杯,朝白芯柔哗啦一声泼了上去。这一泼,白芯柔当即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这一叫,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右边来,云霓却镇定自若的把玩着手中酒杯,眼里却全是冷漠。

白芯柔冷不防的被泼了一脸,一抬眼时,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连上边的惠妃、长孙皇后、阑帝等人都慢慢将目光扫了过来。

白芯蕊目测一下,她们这里离皇位很远,白芯柔的叫声应该没传过去,如果她自己不知道圆谎,就等着皇上的惩罚吧。

此时,阑烙苏一双眼睛早已浸起阵阵寒光,寒意料峭的睨向白芯柔,在死死瞪了她一眼之后,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身,朝皇上请罪道:“父皇息怒,儿臣倒洒了酒,不小心溅到王妃身上,打扰大家的雅兴,儿臣这就带她出去清洗。”

阑千瀚早料到是什么事,眼里虽然愤怒,不过因为有使臣在场,既然儿子圆谎了,他暂且不追究此事,等使臣走后,他再狠狠处罚这对不成体统的儿女。

家丑不可外扬,他先放她们一马。

看裔风、裔火那得意的眼神,估计这下子正要看他阑国的好戏,他可不能中套。

“怎么这么不小心,出去整理一下再进来。”阑千瀚厉声说完,又招呼大家继续喝酒。

阑烙苏一把扯起白芯柔的手,将她像抓小鸡似的从殿手边抓了出去,待她们出去之后,云霓则俏皮的看了白芯蕊一眼,白芯蕊也朝她微微笑了笑,两人的感情一下子升华了起来。

阑烙苏猛地把白芯柔拖到外边,见四下无人时,这才双手插腰,冰冷无情的睨向她,沉声吼道:“你话能不能别那么多,你存心给本王惹麻烦是不是?”

“我存心?你眼里看的全是我大姐,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我说两句怎么了?”白芯柔看着远处随风摇曳的红桃花,双手抱在臂前,气得直咬牙。阑烙苏冷笑一声,他以前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竟如此粗鲁,“本王看她怎么了?要不是你们设计,本王会娶你?告诉你,用手段得到的东西,不长久!”

“就算不长久,也是我的事,我也认了。你不喜欢我可以,你可以去找玉蘅,可纳通房,但你就是不能看白芯蕊,不能想她!”白芯柔没办法忍受自己的丈夫爱上自己的姐姐,她宁愿他爱上的是一个外人。

阑烙苏嘴角冰冷勾起,不屑的冷哼一声,“本王想看谁都行,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别以为你们用奸计逼本王就范,本王就会疼你爱你,不可能”

阑烙苏的话把白芯柔气得胸口郁积一口闷气,根本顺不过来,她有些颤抖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道:“你既然不想对我好,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你这是报复?”

好没想到,以前两人恩恩爱爱,一起赋诗作画,经过多少美满的日子,如今已经物事人非,他就像草木那般,无情无义。“本王原就打算要娶你,可是你太心急,用这种拙劣的伎俩骗本王,你认为本王现在瞧得起你?”

“哼,要不是白芯蕊想和你和离,故意蛊惑我,我会那样做?”白芯柔铁青着脸,一边喘气一边道:“我早知道她没那么好心,跑来和我签什么协议,说一定帮我办到,原来,她的好心就是害我,让你恨我讨厌我?”“协议?”听到协议二字,阑烙苏更加肯定他被蒙骗了,此刻的他,觉得面前的白芯柔很蠢,他宁愿她骗他,她们没有设计,他宁愿她狡辩,抵赖,他都不宁愿她承认。

可她一承认,他已经在心里给她定了型,她是一个心胸狭隘,诡计多端的恶毒女人,为了自己,不惜蒙骗自己深爱的男人。“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本王懒得奉陪。”阑烙苏说完,冷地拂袖,准备转身回大殿。

喝了太多酒的白芯柔一心急,忙上前拉住他,死死抱着他的腿,开始低声呜咽起来,“烙苏哥哥,你别离开我,别走!难道你真的忘记我们曾经美好的时光,真的喜欢上她了吗?她不爱你,我才是真正疼惜你的人,我想办法嫁给你,完全是因为爱你,你别走!”

“放开,这里是皇宫,请你自重。”阑烙苏现在已经没有看她眼泪听她诉说的兴致,猛地将白芯柔推开,冷漠肃然的朝大殿走去。一脸清泪的白芯柔心里十分绞痛,她在胡乱抹了把泪,用袖子将脸上的酒汁擦干净后,同样狼狈的跟了进去,她今天得到的羞辱,全是白芯蕊给的,她要报仇,一定要报这个仇。

白芯蕊正喝着阑泫苍酿的相思酒,瞧见阑烙苏和白芯柔两人一前一后的悄声走进大殿,一走进来时,阑烙苏率先将白芯柔的位置坐了,白芯柔没办法,只有坐在他左边,这样她就离白芯蕊远了一个位置。想到阑烙苏这样换位置,是为了保护白芯蕊,让自己别骂她,白芯柔就一肚子闷气,就算隔了一个人,她也照样骂得出。不理会白芯柔一直盯着自己,白芯蕊慢慢尝着阑泫苍从大殿上仅救回的一点酒,要不是阑泫苍给她留了一杯,她连尝都尝不到这个酒。这时,众人兴致正浓,喝酒的喝酒,欣赏歌舞的欣赏歌舞,那裔火在冷冷观察四周之后,附到裔风面前轻声低语几句。

裔风一听,当即精神大震,冰利的双眸再扫视下四周后,缓缓起身,朝阑千瀚拱手,冷声道:“阑帝,在下素闻尔国人才辈出,不知道能不能为在下解一个惑?”

“解惑?”阑千瀚抬高眉头,因为刚才赢了酒中之王,他兴致也大增,便抬首道:“我国有的是人才,大使尽管道来。”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裔风冷然说完,锋利的眼里折射出一道寒光,朝裔火拍了拍手,裔火则从后边侍从手里接过一只布袋,在将布袋揭开之后,将里面一柄像琴模样,略似葫芦开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奇怪,很像七弦琴,但除了琴弦外,其他都不相同。”

“我怎么从未见过这东西,好古怪,能弹吗?”

“感觉很像七弦琴,但又不像,那琴弦的材质闪闪发光,整个琴面上的木质是咖啡带淡黄色,我从未见过这等古怪的东西。”

底下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个个都一脸的惊异,正懒懒喝着酒的白芯蕊有些淡然睨了众人一眼,抬头想看看这究竟是何物时,冷不防的,在看到这东西时,她攸地睁大眼睛。

这东西…这东西就是现代西方国家传至中国的小提琴吗?怎么这里也有,难道,这里也有穿越者,还把这小提琴带来了?

不然,这东西怎么飞到这里来的,真是太奇怪了,怪不得大家都一脸诧异的样子,包括阑泫苍,原来这东西是穿越之物,她最疼最爱的小提琴。

阑帝一见到这小提琴,神经当即紧绷起来,朝裔风道:“这东西是什么?”

裔风看阑帝一点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当即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完后,挑衅的看向在场众人,沉声道:“在下这个东西名叫小提琴,是以前一位异域的大师送给裔国先皇的,除了当时那位大师,整个裔国没有人会拉这种琴。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几十年,仍旧没人会拉这东西,所以在下只好前来阑国请教阑帝,希望阑国有识之士能帮在下解这个惑。”

阑帝深吸口气,看了眼那金黄闪闪的葫芦形状的琴,有些为难的看向台下,在看到台下精通音律的三女儿阑雪莺时,当即看向裔风道:“好,朕的三女儿雪莺能诗会画,且擅长琴艺,就让她试试,不知如何?”

“没问题。”裔风派侍从将小提琴呈到台子上,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阑雪莺身上,阑雪莺立即自我膨胀严重,在笑眯眯的看了眼那琴之后,自信满满的大步上前,她就不相信,御琴无数的她,会弹不成这小提琴。白芯蕊淡然看向阑雪莺,一看过去,就发现阑雪莺已经得意的扫了过来,她则毫不畏惧的反看过去,阑雪莺很自得的睨了眼白芯蕊后,慢慢走到小提琴前,缓缓坐到凳子上,看着面前的琴。

白芯蕊忍不住想笑,这小提琴明明是放在肩上拉的,她竟然当着钢琴来弹。

看阑雪莺的样子,比较优雅,动作姿势也比较规范,不过她这是弹七弦琴和钢琴的,白芯蕊慢慢转了转手中酒杯,淡漠一笑,准备看好戏。阑雪莺一坐下,裔风、裔火等没见过原版大师拉小提琴的都一脸淡漠,因为连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弹”的。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阑雪莺觉得自己今天风头出大了,当即朝众人嫣然一笑,玉指轻轻抚上琴弦,深吸口气,道:“我给大家弹首《凤凰曲》。说完,她十指轻轻拨动琴弦,玉指一勾,只听“呜”的一声,接着又是“砰”、“邦”的一声,她拨了几下,琴弦就发现几声呜咽难听的躁音,听得在场人纷纷捂起耳朵,个个都有些厌恶起来。

“怎么会这样?”阑雪莺惊慌失猎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发出巨大躁音的小提琴,再伸手碰了下琴弦,这时候,小提琴又发出十分难听的呜的一声,这躁音连她娘长孙皇后听了都皱起眉头,因为实在是太难听了。

阑帝气得七窍生烟,不满的睨了眼阑雪莺,当即朝裔风道:“裔使臣,这小提琴当真能弹?不会是你随便做个东西来欺骗朕吧?”

裔风则不屑的反睨过去,冷哼一声,道:“在下如果欺骗阑帝,阑帝自可处置在下。不过,这小提琴能发出十分美妙的声音,咱们裔国人人皆知,只要听过大师弹奏的人,都争相传颂,在下没这么无聊,用这种方法耍瞒阑帝吧?”

“就是,你们阑国没有人才,根本弹不了这琴就罢了,阑帝这何污蔑我们的琴?”裔火也冰冷的添油加醋道。

银展望这下子也跟着添了把柴,大声道:“裔帝,不会你们裔国真的没个人才,连个琴都不会弹吧,说出去真会笑掉大牙。这样赢了酒中之王,要传出去,会胜之不武,或许人家还说造假呢!”“银大使这么厉害,要不,你来试试?”正在银展望得意之时,惠妃冷然出声,双眸泛着犀利的光芒,阴狠且魅惑的看向银展望。银展望见状,当即摇了摇头,道:“娘娘明知道在下不会弹琴,这不是为难在下?这样吧,在下叫我国琴艺绝佳的芳菲夫人弹一曲试试。”

“芳菲夫人?”众人皆是一惊,银展望说得很轻松,可那芳菲夫人一说出来,当即震慑了众人的心,这芳菲夫人可是银国琴艺绝佳的美人,听闻她弹的琴能引来百鸟,跳的舞能引着众鸟与她翩翩起舞,这是位神仙似的女子。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炮灰式的芳菲夫人顶着一脸浓妆,慢慢上了台,白芯蕊看着这模样还行的夫人,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她同样坐在凳子上,玉手轻轻捡起摆放在小提琴上面的琴弓,沉然的深呼吸后,将琴弓慢慢放到小提琴上,发现怎么怎么不像。这时,台下已经静止起来,所有人都盯着芳菲夫人,等着看好戏,芳菲夫人在摆了下琴弓后,不知道怎么办,便握起琴弓,在小提琴琴弦上打了几下。

这一下,又发向邦邦邦的闷响声,她一下子急了,便将琴弓扔到一边,双手放到琴弦上,开始细细的拨了起来。

这一拨,的确发现清脆的一声乐声,可她再拨动时,又发出阵阵闷响声。在努力试了几次无果之后,芳菲夫人有些歉意的站起身,朝众人行了个礼,逃似的离开了台子。

这下子,银展望一张脸猛地转为青灰色,难看至极。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他,一下子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白芯蕊竭力忍住腹腔内的笑,如果这琴能用手拨的话,还要琴弓做什么。银展望的人不行,他只好缓缓站起身,朝阑帝拱手道:“阑帝,连芳菲夫人都拉不了,不知道这琴还有谁能拉动。”

“只要是人才,一定能拉动,就怕阑国没有这样杰出的人才。”裔风不怕死的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