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有些颤抖地替他解开了亵衣的扣子。他的胸膛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在灯光下照着,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俯下身,脱他的亵裤…

眼珠子乱转着,我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看。

男子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扼住我的下颚,话语也带着笑:“给朕专心点,弄疼了朕,朕要你好看。”

我…我怎么会弄疼他?

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见男子的身体。

有种热血往上冲的感觉,总之,一点都不舒服。我窘迫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偏他一点都不害臊,踩了斜梯上去,脚尖点了点,七皱眉道:“水太烫了。”

“那臣妾叫常公公添些冷水。”转了身欲走,手腕被他抓住了,听他开口:“让他们进来看朕脱光了衣服的样子?你敢!”

浑身颤抖着,心也颤抖着,我怕了他了,他究竟想怎么样?

男子的身躯靠得我又近了些,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了。龙涎香的味道已经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里,熏得我有些眩晕。

他扳过我的身子,让我正对着他,低头道:“什么时候你对朕,能像对你姐姐那么上心?”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水雾笼罩在寝宫内,他的眸子都变得晶亮亮起来。我有些慌乱地开口:“皇上快进去,担心着凉了。”说着,伸手试了试水温,“不烫了。”

他轻蔑地笑了声,终是下水去。

取了棉帕轻轻擦拭着他的身子,他舒服地靠着木桶边缘,轻闭上了眼睛。我仿佛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睡着也好,我就当给个玩偶洗澡。

绕至另一边,才又瞧见他肩头的伤。水从他的肩头流淌下去,不知怎么了,那一刻,我的眼中竟仿佛瞬间瞧见了从他肩头伤口处涌出来的殷红之色。

“啊!”吃了一惊,本能地丢了棉帕在水里。

他被我惊得睁开眼睛,瞧见惶恐的我,皱了眉道:“怎么?”

一句“怎么”将我猛地拉了回来,再次定睛看了看,他肩头的伤依旧在,却没有流血。我想我真的傻了,都三年了,怎么还会流血呢?

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真疼呢,我方才竟白日做梦么?

大口喘着气,俯身将浮在水面上的棉帕取了出来,目光依旧盯着他的肩头,犹豫着,终是开口:“太皇太后也不知道么?”不知道他因为那时候的伤而留下了后遗症。

他谁都没有说,连元非锦亦是。

我不知那算是防备,还是怕他们担心。

他说,三年过去,他依旧动不了真气,我该是能够想象那一次的重创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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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06】vi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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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掌,贴上他的胸膛。我惊讶地轻呼了一声,本能地欲逃,却抽不出手来。他抓得真用力,弄疼了我。

那缓慢的心跳穿过我的掌心传过来,好似连我疯狂乱跳的心也跟着慢起来。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看我害怕,他仿佛很高兴,声音低低的:“想知道么?朕告诉你。建交伤了心脉,隋华元说,朕这里的血脉很容易堵塞。”

隋华元,便是如今掌管太医院的那个隋大人么?

心里紧张着,我掌心贴着的地方,是心脏的地方。

所以,我才会觉得他的心跳异常地缓慢。猛地,想起安歧阳给我的药,说是舒经活血的。忙言:“那时候郡马给臣妾的药…”

他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微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安歧阳有的,朕会没有?”

怔住了,才想起他一闻便闻出了那是什么药。我真是傻了,他宫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他怎么会缺那种稀罕的药?

或许,常公公随身带着的药,就比安歧阳给我的好上几千几百倍。

目光,再次回到男子的俊颜之上,这件事知道的人势必不会多,可他今日却告诉了我。是因为信任,还是如何?

照理说,当年的事我姐姐也有份,他不该告诉我的。几乎是本能地用帕子盖住了他肩头的伤疤,颤声道:“隋大人医术高超,会治好皇上的。”

我想,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元承灏活着,太不容易了。

他的嘴角弯弯的,不以为然地笑:“记得朕问过他,朕还有几年好活。”

震惊地看着他,有些慌乱地捂住他的嘴:“皇上不可胡说!”

他狭长的凤目眯了起来,拂开我的手开口:“你猜猜隋华元说了句什么?”他的手上,全是水,顺着我的手背流下去,滴落在水面上,荡漾开一圈圈的波纹。

我一时间怔住了,隋太医会说什么?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不知为何,越是想,心里越是慌。

他忽而笑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跪在朕的面前,俯下身叫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屏住了呼吸凝视着面前的男子,试图从他的脸上去找寻一丝或者半点的害怕,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万岁…

谁又能真正万岁呢?连长命百岁,对大多的人来说都是奢望。

隋太医,在安慰他。

不知为何,这样想的时候,我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棉帕。被他拉着贴于他胸口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怎的我却害怕了?

他却不看我,自顾闭了眼睛,又言:“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只此一句,他也不接着往下说。

良久良久,我才鼓起勇气开了口:“皇上,再不洗,水就要冷了。”他这才松开了抓着我的手,身子又往下沉了些,将双肩一并浸入水中。

心里五味复杂,他若是不恨姐姐,也许我也不必那么挣扎。

扶了他起身,擦干了他的身子。干净的衣服早已被宫人放在一旁了,取了来替他穿上。他直直地站着,低一头看我:“明儿随朕一道过安府去。”

一早就知道的消息,他非得到了晚上才要说出来。

我不免摇头:“随想希望见到的,可不是臣妾。”他该知道的,我指的是什么。取了龙袍过来,他却推开了我的手,言道:“此刻热得很,不必穿了。”

我也不勉强他,将龙袍搁在一旁。

他又道:“明日给朕打扮得一些,别么了朕的脸。”

抬眸看着他,我不觉开口:“皇上其实不必亲自去的。”他心里恨着安丞相呢,还得装模作样地去道贺,也不知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朕得去看看丞相高兴的样子。”他上了床,又道,“景王也在,他二人一起,千载难逢的机会,朕怎么会错过?”

那两只老狐狸呢,他单枪匹马就想去?

才想着,见他翻了个身道:“朕困了,你可以跪安了。”

瞪着他,他还真是不客气。不过皇上下了逐客令了,谁能不听话?

跪安退了出来,才知外头已经天黑了,常公公忙迎上来道:“娘娘,皇上没叫传晚膳么?”他疑惑地问着,还以为是他自己不曾听见。

我这才感觉到了饿,想来元承灏是吃那八宝饭吃饱了。

点了头道:“皇上没说,睡了。”抬眸的时候,瞧见我的宫女远远地站在廊柱后头呵着气。走上前,唤她:“汀雨。”

她回了神,忙将手中的裘貉披上我的身:“奴婢听拾得公公说娘娘出了宫,才知是跟皇上来了乾元宫了,奴婢只得在外头等着,娘娘出来的急,还忘了带裘貉。”

她真是站得很久了,看她鼻子都冻得红红的,心下有些不忍,催促着:“回宫吧。”

汀雨点了头,又道:“娘娘,轿子在外头候着。”

上轿的时候,瞧见苏太医迎面过来,见了我的轿子,忙上前来行了礼。我皱眉道:“苏大人这是打哪儿来?”微臣则替贤妃娘娘请脉。”

贤妃?专门给她请脉的太医不是另有其人么?

他似乎知道我心中所虑,又道:“给贤妃娘娘请脉 的孙太医今日有事出宫去了,微臣替他一日。”

我点了头,原来如此。

上了轿,听他道:“听闻娘娘不慎落入了内湖,如今天气愈发地冷了,娘娘可得小心身子。”

我莞尔:“谢苏大人提醒,本宫会注意的。”

起了轿,隔着夜色往馨禾宫而去。

深吸了口气,触及怀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才想起穗子的事情。如今元承灏将它给了我,不是谁都不知道的。我如今也用不着它,先收了起来再说。

第二日,过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早朝才散,元承灏阄也来了。

提及芷楹郡主和安歧阳大婚的事情,太皇太后心里虽不高兴,面上倒是也和气的。元承灏说要亲自过丞相府去,太皇太后有些不悦:“此事,让常渠跑一趟便是,何必皇上亲自过去?”

他笑道:“朕去,不显得朕重视他们么?”

太皇太后一时语塞,半晌,才开口:“那哀家让青绝一道去,皇上出宫,可得小心着点。”

他倒是没有拒绝,朝我看了眼,道:“朕带妡昭仪一起去。”

众嫔妃的眸中都愣住惊讶之色。太皇太后微微一怔,却是开口:“此事既然皇上决定了,哀家也不多说什么,那便回去准备吧。”

从郁宁宫回来,汀雨替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出去的时候,见元承灏的御驾已经停在了外头。汀雨扶我上去,他正靠着软垫闭上养神,此刻听得有人上去,才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瞧了我一眼。

御驾已经起了,他依旧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只头上用金冠换下了帝冠。我头上横七竖八地插了好多的发簪,想要靠一下都不行,只得无奈地坐着。

透过帘子朝我瞧去,宫门口,整排整排地站着御林军,我瞧见杨将军站在前言等着我们过去。他的身边,果然青大人也来了。

不知为何,看见杨将军我的心似乎放下了些许。他也许不完全是凶承灏的人,可他却也不是太皇太后的人。是以,比起青大人,我似乎会更信任杨将军一些。

元承灏依旧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御驾已经穿过了宫门,他也不起来。

安府,我也从未去过的。

那时候,蛤只安歧阳会过渝州宫府去住,我是不曾来过安府的,连姐姐也不曾来过。

皇上摆驾出来,沿途的街道上都已经提前肃清了,故而一路过来,周围安静得可怕。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就是马蹄声和人的脚步声。

丞相府外,安丞相和景王出来迎驾。

没有心动府上众多的宾客,元承灏只静悄悄地过了厢房,此刻拜堂还有个把时辰,前厅热闹的声音偶尔会传过来。我们的房间外被侍卫层层包围住,连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不知隔了多久,前厅的声音一下子高昂起来。那“一拜天地”的声音也隐约地传来,我终是忍不住了:“皇上您不去看么?”

他“唔”了声,说道:“又不是朕成亲,朕去作何?”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成亲,可,他来了,既不是要看他们拜天地的,那要我穿得这么隆重作何?有些懊恼地晃了晃脑袋,满头的首饰,顶着可真累。

“那皇上来作何?”我咬着牙问。

他似是得意:“有个好机会出宫,朕怎会不要?”

我惊得下颚都快掉下来了,他一心要出宫,竟是为了这个么?

可,出来了又如何,还不照样只在这个厢房里坐着?外头,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守着,他若想出去玩,根本不可能。再说,他身上的衣服…怎么能随便出去?

安府的丫鬟送了茶水点心来,常公公都用银针一一试了毒,才呈上来给我们享用。

隔了会儿,听得外头传来元非锦的声音:“皇上在里头么?”他果然也是来了的。

杨将军回答他:“皇上在。”

“和皇后娘娘?”

“小王爷,是昭仪娘娘。”

元非锦“嗬”了一声,又道:“我进去见皇上。”

杨将军忙道:“小王爷请稍等,让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常公公进来了,却不想我面前之人径直开了口:“告诉他,朕不见他。”

都多久的事了,他还记仇啊。

常公公出去了,结果换来元非锦大叫着:“皇上,臣弟知错了还不成么?”他叫着知错,听着倒是觉得诚恳。

他大约是真的知道错了,他抄经文该都厌恶了,这回抄得倒是自觉。或者说,他慢慢开始明白元承灏的苦心了。

分明瞧见元承灏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他却依旧开口道:“常渠,叫杨将军撵他走,别扰了朕休息。”

我轻推开窗户,见元非锦不肯走,杨将军竟叫了人架了他走。我想,我知道元承灏为何不见他。今日景王也在的,他不想让景王看到他和元非锦走得太近。

回了身看他:“小王爷很快离京了,在这之前皇上就打算这样么?”

他冷了脸:“他也该长大了。”

我不说话,叫了汀雨进来帮我拆了些头上的簪子。元承灏没有阻止,我让她一连拆了好多,这才觉得头轻松了不少。

到了晚上,喜宴才真正开始。

丞相安排了内室给我们,与景王同桌。

我有些尴尬,景王看我的眼神越发地复杂了。被元承灏两次带出宫的人,在他眼里必定会觉得不一样吧?

酒菜都上来了,我倒是真的饿了,才举了筷子,却被元承灏一把拉住了,听他低沉地唤了声:“常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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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06】vi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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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公公忙从袖中取了银针出来。

景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听元承灏笑着开口:“六叔可别误会,不是怕你毒害了朕,而是怕有人狗胆包天毒害六叔。”

我瞧了他一眼,他说得真是漫不经心。明明就是不相信景王,被他一说,倒是为了景王好了。他隔山打虎的方式,我不是没有见识过。就像上次,给了我那烫手的穗子,还得让我感激他。

“皇上,没问题。”常公公谨慎地说着。

杨将军和青大人始终不发一言。

景王也不好说话,此刻才勉强笑道:“如此皇上可尽情享用了?”

他点了头。

丫鬟上前倒了酒,听景王道:“这一杯,臣敬皇上,谢皇上给楹儿赐婚。”他说着,一仰头,先干为敬。

元承灏笑一声,也只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景王又敬了杨将军和青大人,说着那些辛苦他们多年来在京辅佐皇上的话。太刻板了,听得我也觉得想吐了。

丞相在外头招呼了一圈进来了,也坐下喝了一圈。朝中来贺喜的大臣都是在外头的,听说,叶家也来了人。

酒席上用的还是小杯,我见元承灏的双颊微微红了起来,不免低笑着:“皇上可喝不得了。”

他看我一眼:“今儿高兴,多喝几杯了没什么。”

“皇上。”倒是杨将军拦住了他,“皇上还想喝,也等歇过一阵再继续。”

他没有坚持,只笑道:“也是,一会儿新郎官儿来给朕敬酒朕可得喝的。”他看向丞相和景王,又道:“就让杨将军和青绝接着和你们喝几杯。”

他说着,起了身出去。我忙跟着他出去,外头的侍卫已经近前来:“皇上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