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水若冰满脸黑线，看他们说的，就像托孤似的：“师父，咱们一会儿还是会见面的，你该不会想把我留在这里吧。”
米青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走了出去，水若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汤大哥，我师父把我卖给你了？”
汤东嘴角抽搐：“他把自己卖给我了。”
“啊？”
汤东长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受这个女人的影响——这个女人没层次没素质，他不能跟着降低自己的身份。
“我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为我工作半年，而我……则和你相处三个月。”
水若冰眨眨眼，没有说话，汤东继续道：“在这三个月里，我所参加的所有宴会都会由你为女伴，但是，只是女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认为我们能够成为恋人，也许我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但绝不是恋人。”
在说这一句的时候，他是相当的违心，他巴不得和水若冰根本就不认识，还朋友？想到未来的三个月，他要和水若冰经常见面，长时间的相处，他就感觉到一片乌云——米青的价值是很大，也很有象征意义，但他这样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要做我的女伴，你这样是不行的，我为你请了一个老师。”他说着，按下对讲机，“请迈克进来。”
很快，门就响了，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容貌英俊，但头上却包了一个围巾，耳朵上还挂了两个金色的大耳环，一进来就以苛刻的目光看向水若冰，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汤，这就是你为我找的学生？”
“是的，我希望你能好好教导她。”
“我当然会好好教导她，不过……”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好吧，我尽力而为。”
汤东自然知道他叹什么气，他咳嗽了一声：“你跟他走吧。”
水若冰跟着迈克来到一个房间，迈克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然后，突然抬起她的下颌，水若冰一惊，正要抬腿，他就把她的脸向左挪了一下，又向右挪了一下：“你其实是有一张很精致的脸的，但是你毁了它！毁了！看看这糟糕的发型，这糟糕的装扮，还有这糟糕的化妆，哦，老天，你竟然还化妆了！好吧，这能证明你不是一个懒女人，但毫无疑问，这证明了你是一个蠢女人！”
水若冰没有出声，她的脑中还想着汤东刚才的那一句——他把自己卖给了我！为了能让她和汤东相处，她的那个师父，竟然做出这样的牺牲？
在FM工作，又有那么好的待遇，换成别人，再怎么也不能说是牺牲的，但水若冰知道，这对米青，就是一种为难，如果让他自己选择的话，恐怕还是在那个快餐店里，炒着青菜，是更想要的生活。
“师父……”
水若冰喃喃出声，一时间心里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水小姐，请你认真听我说话！”
迈克终于发现她神不在焉，当下就喝声道，水若冰总算回过了神，她眨眨眼：“你说。”
“你……”迈克一个倒抽，当下咬牙道，“水小姐，你知道什么是风格吗？知道什么是气质吗？知道什么是格调吗？你以后要是汤的女伴，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你当女伴，不过你这个样子，只会拖累他！你会令他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的！”
最后一句引起了水若冰本能的反感，她吞了吞口水，慢悠悠的说：“但是迈克老师，令我知道这些，不正是你的任务吗？如果我什么都知道了，也不会请你来了啊。”
最后一个啊字，她颤了又颤，直颤的迈克气血上涌，满脸通红，而水若冰还没有结束：“还有，老实说，我也不认为你有什么风格，你看你头上包块布就是有风格了吗？带两个耳环，就是有格调了吗？您这个样子……请恕我直言，和舞厅里的小流氓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好、好好好，我教不了你，我去让汤再给你换个老师！”
他说着，就向外走，水若冰在他身后吹了声口哨，然后慢慢的开口：“我去告诉我妈妈……”
迈克的手已经扶到了把手上，听了这一句又转过身，他盯着水若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道：“很好，既然水小姐并不是想换老师，那以后，就让我们好好合作吧！”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水若冰的嘴张了张，最后，只是点了下头。其实她并不是故意找别扭，也不是受不得骂，主要是她正为汤东的那个消息心烦意乱，听到迈克的话，就不由自主的回嘴了。
两人有这么火爆的开头，之后的相处自然不能说是和谐，但也没有再闹开，这主要是水若冰的退让，无论迈克说什么，她要不装傻，要不装作没听见，而对于迈克的苛责，都当做了任务——别说，因为发布者要求高，一点小事，都能成为二级、三级的任务，短短的两个小时，就又令水若冰小赚了一笔，一时间令她很是感慨，原来做任务，还有这么多蹊跷在里面。
而她的这种态度，则令迈克越发的生气，直以为她是故意的，于是更加舍着劲的折腾她，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有一个小时都是让她练站姿，也亏的水若冰皮厚耐操，再加上一直不断的有金钱、经验的鼓励，否则还真有可能坚持不下来，不过即使如此，在她回去的时候，也是腰酸背痛，两腿酸麻，走路都是用拖的，也顾不上去骚扰汤东了。
“那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想着汤东的险恶用心，她打开门，然后就看到米青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顿时，她脚也有力了，腰也不酸了。“师父——”
米青正在看一个新闻，听到她的声音，刚抬起头，就看到她连冲带跑的撞了进来，然后一头扎进了他怀里，他身体一僵，过了片刻才拍拍她：“怎么了？”
水若冰在他怀里蹭了蹭：“师父，你对我真好。”
“汤先生对你说了？”
水若冰点点头，他想了想开口：“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在FM工作，也不算什么。”
水若冰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直看的米青心生疑窦：“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师父，你为什么要和汤大哥做那个交易。”
米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你也这么大了，难得喜欢上一个人，总要试试。”
水若冰嘴角抽搐：“师父，不要说的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似的。”
米青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头，水若冰眼睛泛酸，当下就有一种想让米青收回那个协议的冲动，她想对米青说，她其实并不喜欢汤东，想对他说，还是让他们回到那个快餐店里，一起去炒青菜吧，但是想到那个三年的期限，想到那个抹杀惩罚，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她只有再次低下头：“师父……”
“嗯？”
“你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师父。”
米青一笑，水若冰继续道：“还是最好最好的男人，以后谁要是能嫁给你，那才是一生的福气。”
米青垂下眼睑：“我和汤先生定了三个月，你就努力这三个月吧，若是三个月后没有结果，就算了吧，汤先生虽然不错，但这世上总有比他还好的，而且，你也不会真的一生就喜欢这么一个人的。”
水若冰用力点头，心中暗暗的发誓，三个月！就三个月！无论汤东这样的再难找，无论后面有什么惩罚，她就试这三个月！总之，决不能让米青再为难自己。
第36章 电眼and花香（上）
迈克盯着水若冰看了又看，直盯的水若冰心下发毛，他才慢慢的开口：“水小姐，你的睫毛比先前长了些，浓了些，是不是做了什么手术？”
水若冰心下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道：“迈克老师，咱俩天天见面，你觉得，我可能做什么手术吗？”
迈克点了下头，嘴中却道：“‘咱俩’这个词，太粗俗，你应该用‘你我’、或者是‘我们’。”
“是的，迈克老师，我以后会注意。”
她这么顺从，迈克倒不好说什么，只有再看了她一眼，就开始今天的课程，心中则不由得想，难道就这么几天，水若冰的化妆技巧已经高深到连他都看不出来的地步了？
说起来，他对水若冰这个学生的学习状态还是满意的，领悟快反应快记性好还能吃苦，基本上教一遍就能记住，而且还能施展的似模似样——虽然只是简单的形似，但考虑到时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若不是有那么一个糟糕的开头，他几乎要觉得这是自己收过的最好的学生了。
“汤东看上她，难道就是因为她特别聪明？”
想到聪明这个词和水若冰有上牵连，他不知怎么着的，就生生打了一个冷战。而此时，水若冰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正在为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电眼而兴奋。
刚实行了细微调整时，她也是时时留意，天天观察，但看了三五天后，见实在没什么进展，她这个心也不由得淡了下来，想着这细微调整，应该就是很细微，细微的让人看不出来，再后来他们又是搬家，她又是过来让迈克折腾，还让米青弄的感性了一把，也就自然的把这件事丢到了一边，今天被迈克这么一说，她不由得连忙回忆，想了想，果然自己的睫毛还真长了、密了，起码她这两天再刷睫毛膏的时候，都没有再出现过，刷到眼睑上的事。
“就是不知道，这睫毛能长到什么程度？”
一时间，水若冰也不知道是该盼着这睫毛长的更浓密一些，还是现在这个规模就好了，从她内心中，当然是希望，睫毛能浓密到放牙签，甚至放火柴的地步，可到了那时候，别人也该怀疑了吧，特别是现在，她不仅天天和米青迈克天天见面，还时不时的和汤东吃个午餐晚饭，这就说自己是去做手术，也没有时间啊。
她就这么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也下定了决心，随便吧，反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若真长的超出了常理，她就一口咬死，是化妆化的，反正米青和汤东都不可能让她当着他们的面卸妆，至于迈克……她就誓死不在他面前卸妆！
她这光为自己的睫毛发愁了，这课上的就有些神思不属了，迈克终于找到机会又往她头上加了本书。她现在已经学了怎么洗脸，怎么敷面膜，怎么给自己做美容，但每天还是要练站姿。
按照迈克的说法，她必须要练足三个月，才能算是基本的过关。
他这个站姿，是完全按照标准礼仪来要求的，挺胸收腹提臀是最基本的，此外还有两腿分开的距离，下颌抬起来的弧度，而为了保证她的平衡感，头上还要再顶上一本书。
因为她是要陪着汤东出席的，而汤东出现的场合，起码有一半都是要正装的，所以她是要穿着高跟鞋来练习，好在她本来就不低，迈克在鞋跟上也没太难为她，可也要求那鞋跟要有六公分。
也亏得她跑了那么多年出租车，多少苦都吃了，否则还真受不了，不过即使如此，头上就这么又加了一本书，那滋味还真不是太好受，这四十五分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当结束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折了。
“娘的，要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任务，汤大董事长的条件就是再好一百倍，老娘也不受这个罪！”水若冰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她现在上午来迈克这里上课，下午的时候，在米青那里打打下手，晚上则是再在米青那里学习一番。
在米青那里的任务并不重，这第一是因为范门在这个阶段，一般还都是在认识基础，水若冰厨艺已经达到了高级，米青虽然根据她的程度往前提前了不少，但她也能跟的上；二来也是米青自己，在FM本来就没什么活儿，原先在大家来的时候，他还需要炒一定分量的青菜，而来到这里，他完全就是个顾问，所谓顾问，也就是个清闲的职位，他高兴了，过来炒两盘青菜，做碗米饭，不高兴了，根本连面都不需要露，好在米青人厚道，虽然没有鞠躬尽瘁，但每天也还会露一次面，不过他的事情都不多了，水若冰的自然更少了，再加上她在五天时间内，就陪着汤东吃了三次饭，众人都以为他是汤东新上任的女朋友，若不是米青的手艺在那里放着，众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呢。
她每天最难熬的，就是上午这两三个小时，她是从小就野惯了的，这每天被这么束缚着，怎是一个痛苦能道尽的？现在水若冰做梦都怀念当初在K市，开着出租车瞎跑的日子。
“我看两本书，水小姐也适应良好，明天也就这么办吧。”
水若冰原本正在揉自己的脖子，听到这句胡，收回手，慢悠悠的开口：“迈克老师，做男人，是要大度的。迈克老师本来就长得这么漂……哦，英俊了，你说再……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迈克的脸瞬时青了，他咬着后槽牙：“水小姐这么说，是想试试我是不是男人吗？”
男女调侃上，一般都是男人占便宜，迈克说这句，也是泼出了脸面，哪知道水若冰那是在出租车上练过的，这几个月更是把脸皮提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听了这话，捂着嘴噗嗤一笑，然后一甩头发，一斜眼，然后右手比了个兰花指，轻飘飘的搭在他的肩上：“迈克老师，是真要试吗？”
虽然水若冰也算是拜了迈克为师，但他这种老师和米青那种是不同的，米青那种是正正经经拜师，通过种种考核，在米青认下她之后，也是真的当做徒弟培养，因此是系统的、有阶段的教育。而迈克这里，就像是一个速成班，汤东对水若冰的要求就是别太过不去，能有个大概的模样就成，因此这里是集中教育。迈克要她练站姿，还教化妆，更教她怎么运用眼神怎么用语调。
这一记斜眼，是下颌微收，但又微微的往左撇，然后眼睛左眼上挑，算是一个带着几分蔑视，又有几分勾引意味的媚眼，水若冰当初练习的时候还没什么，这时候她一对着他施展出来，特别是正经的施展出来，迈克顿时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寒意，原本嘴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原来迈克老师只是说说啊。”
水若冰说着，收回了手，然后撩了一下头发，袅袅婷婷的向外走去，她的背挺的很直，臀摆的很有韵律，从后面看就是一条直线，两条均匀细长的美腿，踩着镶钻黑色的高跟鞋，很是有感觉，但迈克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突然有一种，就算他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交给了水若冰，就算水若冰什么都学的很好，可是，也总不是那个味道的感觉。
“汤的口味，还真够、真够独特的。”
因为那种诡异感，他也顾不上为水若冰生气了，只为汤东发起了愁。而汤东，此时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他这种感叹的对象，换成了米青。
关于和米青的那个约定，他虽然心中觉得自己为了师门真是委屈大发了，可也没有偷工减料的打算，即使他这两天没有筵席，他也没有主动邀请过水若冰，但是当水若冰主动找上门的时候，他也不会再找种种借口将她拒之门外，有时间的，就吃一顿大餐，没时间的时候，就吃一顿工作餐，当然，这几次都是吃工作餐，不过很不巧，今天下午，他正好有时间。
“汤大哥，你下午有时间吗？”
在水若冰这么问他的时候，他当然可以说自己没时间的，做到他这个位置，要想闲，那要能放得下心，但要想忙，那真是太容易了，特别是大陆的内地市场还属于开拓期，他又是初来乍到，他有大把的事能做，可汤大董事长固然有一大堆的毛病，可还真不是一个不守诺言的人，特别是那个协议还是米青做的，那些事情他虽然也能做，但都不是要他做的，所以他虽然嘴角抽搐，还是道：“倒不是太忙。”
“那……汤大哥下午能不能和我一起玩啊。”
“玩什么？”
水若冰刚才不过是例行一问，完全没有想到汤东竟然有时间，她眨眨眼：“汤大哥喜欢玩什么？”
“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看书，喝喝茶。”
“哦，那我随汤大哥安排吧，我也喜欢看书，也喜欢喝茶的。在温暖的阳光下，或者在刚刚下过雨的小亭中，嗅着清新的花香，喝杯茶，看本书，那种感觉，真是再好不过了。”
汤东看着她，想着她那天端着咖啡的英勇姿态，默默地，别过了头。
第37章 电眼and花香（下）
“汤大哥，我脚疼。”
“哦，是老衲的错，老衲疏忽了。”前面正在带路的一个大和尚转过身，单身合十在胸前，笑着道，“老衲常年和师兄弟打交道，忘了怎么和女施主相处。”
“不不不，是我穿错了鞋。”
她说着，往汤东那里靠了靠，汤东虽然心下抽搐，却没有躲开，反而拉了一下她的小手臂，入手就感觉到一种纤细，他心下不由得一愣，而那边的水若冰则惊的差点跳起来。
他们现在正在向G市的某个寺庙中走，此庙素以素斋闻名，在商业文化开展的今天，下面的饭店也是开的一片火红，汤东若只是单纯吃个饭，那可能也就在下面要个包间了，但他们这不是还要喝茶看书吗？
汤东虽然是才来G市不久，但四面八方的通道那是该铺的也铺了，特别是有关饮食业的巨头，那更是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他想着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到寺院里了，就给此处的方丈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带着水若冰过来了。
虽说都是做餐饮业的，但这寺庙走的路线和FM走的明显不一样，再加上都知道FM有钱，这方丈哪有不欢迎的，一听他来了，就派了自己的师弟下山迎接。
他们招待搞久了，知道现代人，爱的是个曲径探幽，高楼大厦、直通车这是早见习惯了的，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是想见见不一样的，因此这位大和尚就专门领着他们走了一条小路，说起来倒也不难走，但架不住水若冰穿的是个高跟鞋啊！当然，水若冰也不是真跟不上了，但是她这几天在迈克那里的课也不是白上的，按照迈克的说法就是，她是没必要伪装柔弱的，伪装也伪装不像，可是作为女人，本来就是柔软的，累了、冷了，这些都要说出来。
“你是一个女人！你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女人！你不仅自己要有这方面的意识，你也要让别人有这方面的意识！”
因为这些耳提面命，她才会出声，却没想到会有这个待遇，当下也不知道是要一下把汤东给甩开啊，还是顺势靠在他身上。她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最终决定，还是先这样吧：“谢谢汤大哥。”
汤东嗯了一声，手下用力，托着她的胳膊，继续走，两人都有些神思不属，这后面的一段路就在不知不觉中走完了。进了庙，主持出来客套了一番，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厢房，上了几样寺里拿手的斋菜，那几样斋菜，是一个蒸萝卜丝，一个拌豆腐，一个素鸡，一个素鱼，主食则是炒面。
这几样说是拿手，倒也真是名不虚传，那萝卜丝蒸的又软又嫩，红红的萝卜丝包在白色的面糊里，晶莹剔透，用小蒸笼盛了，又漂亮又可口。而豆腐，则是这寺里自己磨的，白嫩嫩的豆腐上，加了几颗黄豆，稍稍一动嘴，就自动滑进了喉咙，如同丝绸似的。而那鸡和鱼则更是一绝，不仅样子极像，连味道也几乎一样。
水若冰吃着就在心中嘀咕开了，这要是没吃过真鸡真鱼，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汤施主是饮食业的大家，这几道小菜，不知是否还能入口？”
在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先前给他们带路的那个老和尚又带了一个小和尚过来给他们上了一套茶具，汤东放下筷子：“大师客气了，味道极好。”
“如此，老衲也就心安了，这是今年新出的雀舌，却还可一喝，老衲也不打扰两位了，此处小院，两位自可方便，左处却是通着外院的，两位若不嫌吵闹，倒也可参观一二，只是右处却通着本寺僧众清修之地，倒是不太方便了。”
“大师放心，我们自会省得。”
那老和尚又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两人吃完了，隔着茶具，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水若冰笑道：“汤大哥，你说现在还有和尚会清修吗？”
“虽然不多，总还会有的。”
“就和汤大哥一样吗？”
汤东一僵，水若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汤大哥，你真可爱。”
汤东正在动手泡茶，听了这话，手一僵，也不知道这个茶是要继续泡下去，还是先放放，而此时，水若冰又瞥了他一眼，她刚才正低头笑，而现在，那就是从下往上的瞟他，很带了几分勾意，可怜汤东拿刀几十年，夸张一点的说，那是从路还走不稳当的时候，就开始掂菜刀，手是再稳当不过的了，但这一下，也差点有把手中的茶壶给丢出去的冲动。
“我的意思是，这清修的和尚，就和汤大哥你这样优秀的男人一样，很少很少了。”
“我其实，不怎么好的。”汤东终于收回了神，慢慢的开口，“米青有没有对你说过，我过去……女朋友不少？”
“嗯嗯。”
汤东见她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只有继续道：“我这人也非常无趣，找女朋友，说到底，也就是为了上床，或者图个乐，没真动过心，也没想过花心思去讨好哪个女人。”
“嗯嗯。”
“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有啊，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啊。过去除了我师父，我也没想过花心思去讨好哪个男人啊。至于说图个乐，人活在这世上不就是为了高兴吗？娘的，人就这么几十年，天天悲苦，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不仅是不痛快，还是浪费！汤大哥你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乐的乐的，这才不亏嘛，至于说从女人身上找。食色性也，这是人的本性，你要从这上面找乐子，太可以理解了，你又没有偷别人，抢别人，骗别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对？”
她说的兴起，一时间又忘了迈克的教育，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就比划了起来，姿态如同演讲，器宇轩昂，义正词严，一时间倒令汤东愣在那儿了。
“所以，汤大哥，女朋友多，绝对没什么值得自卑的！”
汤东手一抖，然后把茶壶放在了一边，水若冰继续道：“像我，过去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我就不自卑。”
汤东握手成拳，掩饰着嘴角的笑意，咳嗽了一下：“咱们的情况……不一样。”
“殊途同归。女朋友太多会被人说花心，男朋友太……咳，没有，会被人说没人要，反正都是被人鄙视的。”
汤东垂下眼：“我以为，女孩子……都是会比较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