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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太上皇耳朵里塞着棉花团,听不见,还在座位底下抱着膝盖痴笑。

羊献容看着丈夫纯真的笑容,心下难过,大限将至,她不畏惧生死,但是她牵挂清河。

羊献容跪下,做人生最后的祈祷:“老天爷,我今生遭遇横祸,死在街头,若命里还有余下的寿数,请将我的寿命送给清河。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一时贪念,怕亲生子死在宫廷斗争中,变成第二个愍怀太子,就强行给儿子改命,把儿子换成了女儿,以为公主就能在宫廷里活下来,就像河东公主一样,即使死了母亲,也能生存下去。”

“我错了,我的自私害了清河,她本该是安逸一生的世家女,此生却要承受本不该属于她的灾难。求上天保佑,将我的寿命给她——”

羊献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长乐宫里,清河被两个中领军压住胳膊,强迫跪下,伸长脖子等着被济阳王斩首。

咄咄!

一阵暴风雨般的箭矢阵使得踹门之声戛然而止,也打断了羊献容的祈祷。

车厢蓦地翻转倒地,藏在座位下报膝盖的太上皇还好,没有受伤,羊献容的脑袋磕懵了。

她听到外面疾风穿梭和中护军中箭惨叫之声。

是有人来救我们,还是来抢人头的?

疾风骤雨的箭矢阵之后,孙秀损失惨重,近千人死了一大片。

孙秀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嵇侍中嵇邵和太子詹事刘琨!

孙秀简直气炸了。

我就知道嵇侍中是个祸国妖孽!他迷惑君王,把朝政搅合得乱七八糟,他肯定和刘琨早就暗通款曲了!

亏得那个昏君一直相信他,利用他牵制我。

其实他的内心一直向着白痴太上皇。昏君啊昏君,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吧,你的嵇侍中居然冒险来救一个白痴,也不肯为你效力,哈哈!

嵇侍中和刘琨领着皇宫大内的中领军,朝着他们放箭。

原来嵇侍中忌惮孙秀有过“借刀杀人”不讲信用的“前科”,不放心孙会护送太上皇,干脆和刘琨在半路迎接,结果却发现孙秀果然没有底线,故技重施,又玩借刀杀人这一套,居然要杀了太上皇和太后!

嵇侍中和刘琨果断命令中领军放箭。

马车的马已经射死倒地,连带着马车也翻了,不过车门紧闭,里头的太上皇和太后应该无恙。

敌众我寡,孙秀在盾牌阵的掩护下立刻撤退,不敢恋战。

羊献容抱着受了惊吓的太上皇,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慰着,她听到有人走到倾覆的马车下,用脚踹开了车门。

羊献容本能的用身体拦住门口,即使马上去死,也要护着太上皇。

太上皇耳朵还堵着棉花团,听不到声音,但此时他的脸是朝着门口,所以他看到了踹门的人。

太上皇露出欣喜的表情,大呼一声,推开了羊献容,紧紧抱住来者的腰,“嵇博士!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你一定会来陪我的!”

正是嵇邵嵇侍中。太上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嵇邵就是太子的老师了。

羊献容看到嵇侍中,又看见刘琨,顿时有了希望,“我们快点进宫,清河有危险!”

此时此刻,长乐宫刘曜出手救了清河,正到处点火逃生。

这时一个声音从尸体堆里响起来,“岳母大人救命啊!快带我走!”

居然是孙会的声音!

刚才箭矢如蝗,孙会被捆住双手,不能反抗,干脆躺倒等死,岂料他因祸得福,一排排倒地的尸体成了他的肉盾牌,躲过此劫。

嵇侍中命人将孙会从尸堆里刨了出来。

羊献容给孙会求情,“他虽是孙秀之孙,但刚才多亏了他大义灭亲,舍命相救,我和太上皇才能活命。求你们放过他。”

太上皇也傻乎乎对孙会憨笑,“我女婿,好女婿。”

嵇侍中给孙会松绑,“你走吧。”

孙会摇头,“我已经被家族抛弃了,我要追随太后……和太上皇。”

刘琨给了孙会一副盾牌兵器,“你祖父是奸臣,你是英雄。”

孙会就这样改变立场,加入“敌营”。

众人紧急赶往皇宫,只有及时送太上皇复位,才能救清河公主。

此时太上皇和太后都穿着盔甲,戴着头盔,正好可以扮作中领军蒙混过关。

久别重逢,太上皇非要和嵇侍中同乘一骑,为了稳定太上皇的情绪,嵇邵只好答应。

刘琨本要扶羊献容上马,他牵着缰绳快步急行,不料羊献容这个仙女居然会骑马,而且骑术还不错。刘琨先是被太后的美貌惊艳,而后被其骑术震住了,就像梦游一般,拍马跟在后面。

队伍到了东大街的时候,转折再起。

孙秀带着紧急召集的四万中护军清空了大街,和嵇邵刘琨一行人对持。

嵇侍中和刘琨只有二千多人中领军,孙秀一下子翻盘了。

嵇侍中对刘琨说道:“这里离大夏门很近,不到两千步,我带着两百死士留在这里牵制孙秀,你负责带着其他人还有太上皇太后突围,只要到了大夏门,出示中领军军牌,你们就能进宫。进了宫,你们就安全了,皇宫有中领军驻守,孙秀的中护军是打不进去的。”

刘琨说道:“两百对四万?你必死无疑。孙秀那么讨厌你,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嵇侍中笑道:“只要你能帮助太上皇复位,我死得其所,快走。”

太上皇不肯,揪着嵇侍中的衣服不放手,羊献容哄他,“清河在宫里等你,嵇侍中办完事,他会回宫找陛下的。”

太上皇指着杀气腾腾的孙秀中护军,“他们在干什么?”

“捉迷藏。”嵇侍中笑容轻松,他用一块布蒙住太上皇的眼睛,以免受刺激,“他们人太多了,只有陛下和太后躲到宫里去,他们才找不到你们。陛下要好好躲起来,千万不要输啊。”

事不宜迟,刘琨将共乘一骑的太后太上皇裹在中间,带兵突围,嵇侍中拔剑冲向孙秀阵营。

双方交战,孙秀兵马太多,刘琨突围的步伐渐渐慢下来。

就在嵇邵刘琨的中领军即将被中护军“吞掉”之时,孙秀的传令兵来报,说我军腹背受敌,损失惨重。

孙秀大惊:这又是那股势力?难道是士族的部曲私兵?士族要改变观望的立场么?

正思忖时,后方飘来一杆旗帜,居然是勤王!

王悦和荀灌领着齐王司马冏的精锐骑兵部队,匆匆赶到洛阳城,对着孙秀的中护军冲刷而来!

霎时,三军交战,杀得天昏地暗。

☆、第24章 杀神一怒,流血千里

且说王悦和荀灌拿着太上皇的诏书去朝歌搬救兵,

果然如他们所料,四大藩王虽然在朝歌集结了二十万军队,足可碾压京城六万军队,但是四大藩王为了争夺讨伐军元帅的位置,在朝歌争执不休,加上大雪封路, 道路难行, 四大藩王皆按兵不动,讨伐之日遥遥无期。

孙丞相其实已经和成都王司马颖暗通款曲, 将来里应外合,捧成都王上位, 只是这种阴谋上不得台面, 成都王手下的兵马和齐王旗鼓相当,但不能把这个当做争夺元帅名分的筹码。

这时候, 王悦和荀灌将太上皇亲笔所书的号令天下讨伐逆贼司马伦的诏书就成为谁是讨伐军领袖的关键。

为什么王悦会在四大藩王中选中齐王司马冏,而非其他三个实力旗鼓相当的藩王?

其实很简单,是因为齐王司马冏兵力虽强, 但是血统最弱。他的皇室血统和名分都不够纯正, 即使王悦和荀灌以琅琊王氏和颍川荀氏的名义支持他当了勤王领袖, 将来他掌控权柄, 也只是当宰相而已, 想要谋朝篡位当皇帝, 无论皇室还是士族都不会承认。

齐王的父亲是齐献王司马攸, 司马攸从血统上和晋文帝司马炎一样, 都是司马昭和妻子王皇后生的嫡子。

但是司马攸后来被过继到了无子的大伯父司马师的名下,从家族传承上,司马攸已经不算是司马昭的儿子了——司马攸的儿子齐王司马冏的皇室血统就更加稀薄。

所以,齐王司马冏人如其名,他的身份就是很“囧”啊!当年取这个名字就预见了他的人生。

而被孙丞相看中的成都王司马颖就不一样了,司马颖是晋文帝司马炎的亲儿子,排行十五,是太上皇的亲弟弟。

由于成都王的皇室血统太过纯正了,会减少将来篡位的阻力。这也是孙丞相选择和成都王合作的主要原因,省事。

王悦和荀灌在大雪中赶路,三天后到达朝歌,将太上皇亲笔诏书献给最没有名分的齐王。

齐王如获至宝,诏书中点名要他召集天下藩王共讨逆贼司马伦,一下子定下了齐王讨伐军元帅的名分。

齐王大喜过望,召集三大藩王开会,诏书一出,三大藩王不得不服气。

成都王司马颖心想,完了完了,太上皇的勤王诏书都能传到齐王手里,可见京城形势发生变化,孙丞相已经失势,无力控制太上皇,我和孙丞相的盟约作废。我大老远跑一趟,却要为齐王做嫁衣……

成都王口服心不服,太上皇啊,我是你亲弟弟,齐王只是旁支的堂弟,你为何把勤王诏书托付一个外人,却对我这个亲弟弟视而不见?

成都王司马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开始挑刺,“这封诏书的笔迹和印章都没有问题,但……太上皇的情况诸位都是知道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写的文字是什么意思,这真是太上皇的本意?”

齐王早有所料,他拍了拍手,“请两位太上皇的使者出来和诸王认识一下。”

王悦和荀灌齐齐走进营帐。

王悦长的太好看了,他走进来的时候,仿佛带着外头的雪光,耀眼的令人目眩。

在这个全民崇尚美颜、美男备受追捧、颜值即正义的时代,相貌是最好的敲门砖。

而王悦颜值的“杀伤力”,已经不是敲门砖级别了,他简直就是个攻城锤,还没开口,就征服了三个藩王。

王悦比荀灌年长,他先自我介绍,“琅琊王氏,纪丘侯世子,王悦。”

原来是琅琊王氏的麒麟子!这种神仙相貌,当之无愧!

荀灌施了一礼,“颍川荀氏,荀灌。”

居然是荀家灌娘!荀家那个当男孩子养的武学天才少女!

王悦和荀灌都是各自家族最出众的晚辈,他们的出现代表着占据朝廷半壁江山的琅琊王氏和颍川荀氏的意见。

表示齐王已经得到士族的认可,这比太上皇的诏书更加重要!

这下连成都王司马颖都挑不出毛病了——他不想和琅琊王氏与颍川荀氏为敌,于是乎三大藩王纷纷说道:“久仰大名,两位请坐下说话。”

王悦和荀灌你一言我一语,哄住了四大藩王。

王悦工于心计,除了忽悠四大藩王,他还私底下找齐王密谈,怂恿齐王快点出兵:“如今逆贼司马伦知道诸位藩王在朝歌集结二十万军队勤王,他狗急跳墙,欲对太上皇不利。如果太上皇被害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太上皇已经绝嗣,没有儿子,按照继承顺序,兄死弟继,成都王司马颖是太上皇的亲弟弟,又参与勤王,他最有资格当皇帝。”

“如此一来,齐王殿下虽身为讨伐军元帅,却因血统和名分不够,而为成都王做‘龙袍’,岂不是白跑一趟?殿下,请早日决断啊。”

齐王司马冏一听,有道理啊!他大老远冒着风雪跑到朝歌为了什么?由于尴尬的出身和血统,他不敢奢望当皇帝,但是宰相之位总该没问题吧。

但是如果成都王当了皇帝,就没他齐王什么事情了,宰相之位想都不用想,只能老老实实回到藩地,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

齐王拍案而起,“我决定了,今天就拔营出兵,赶往洛阳除奸伐恶!”

齐王有了诏书加持,一呼百应,讨伐军踏着积雪往洛阳行军。

讨伐军兵临城下,而此时守城的中护军大多数都被孙秀召集到金墉城附近围堵嵇侍中和刘琨、杀太上皇去了,防守空虚。

天时地利人和,讨伐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城门,长驱直入,王悦和荀灌挂念关在金墉城里的太上皇和太后,直接带着一队骑兵赶到京城西北部,正好看见嵇侍中和两百死士与孙秀指挥中护军交战,以及率部突围的太子詹事刘琨。

虽然乱军之中没有看到太上皇和太后,但是孙丞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围剿刘琨和嵇侍中,王悦和荀灌对视一眼,分兵各自带着一队人马分别解救嵇侍中和刘琨。

而不远处的皇宫大夏门城墙的瞭望塔上,打扮成中领军的清河,刘曜,还有潘美人正好看到三军混战这一幕。

“快看!那是勤王的旗帜!”清河兴奋的指着西北方向,“王悦和荀灌终于把讨伐军带到洛阳了!”

潘美人大喜,“太后和太上皇有救了!”

只有刘曜沉默不语,死死盯着三军混战的战局,他是行伍之人,有着军人的直觉,发现三军虽然混战,但是战斗的中心始终围绕着一个点,为了争夺这个点,三方军队都使出了全力,战斗因而处于胶着状态。

然而从地形来看,这个点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那么,三方军队争夺的应该是某个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人!

什么人如此重要?

恍若一道闪电劈在夜空,刘曜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握紧武器,对潘美人说道:“速速送我出城——她来了。”

潘美人顿时明白刘曜的意思,连忙拿出了刘琨的手令,以刘琨的命令当场点了二百个中领军,交给刘曜带走指挥。

大夏门都是刘琨早就安排好的中领军心腹,最初的计划,就是孙会将太上皇送到大夏门交给刘琨,然后由刘琨护送进宫复位,所以刘琨的手令能够指挥大夏门的中领军。

看着刘曜焦急的目光,清河也明白过来那个“她来了”是谁,天啊,我娘到底和这个匈奴王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冒险救我?为什么他会冲进乱军之中去营救我娘?

清河悬心不已,担心父母,也担心王悦荀灌嵇侍中他们,但是她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三脚猫功夫根本不行,加入战斗只会添乱,只得强忍住紧张,和潘美人在城楼观战。

宫门开了,刘曜大吼一声,拍马冲进乱军中,目标也是三军争夺的中心。

杀神的外号名不虚传,刘曜挥着一炳长刀,切人脑袋仿若切瓜,招招致命,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就杀出一条血路!

他简直就是死神本神!

城楼上的清河看得目瞪口呆:是谁给我勇气捅了他一刀?还建议他搬家?现在可以说是非常后悔了。刘曜对我真是宽宏大量,否则,我早就死了一百回……

后面跟着的两百中领军见领头的如此勇猛,身先士卒,顿时热血沸腾,纷纷拍马跟上。

刘曜这一支精兵就像一支利箭,直/插中护军心脏,生生将中护军劈成了两半,打开了僵局。

王悦和荀灌乘机指挥讨伐军将中护军化整为零,反包围,一寸寸的绞杀。

战事局面陡然扭转,刘琨和嵇侍中反败为胜,发动反击。

刘曜一路冲杀,勇往向前,不知道杀了多人敌人,终于,他率领的这支军队和刘琨的中护军会师了。

然后,刘曜看到了一张令他梦魂牵绕的脸。

她穿着盔甲,戴着头盔,只露出半张脸,曼妙的身姿似乎在硬实的盔甲里打晃,更显得身姿如柳般柔软。

她活着、她来了、她还是那么美,比他想象中的还美。

她坐在马上,身后有个蒙着眼睛的人紧紧搂着她的腰,那是她的白痴丈夫。

她没有看到他,因为她忙着安抚白痴丈夫,任凭身边杀声震天,她眼里都只有她的白痴丈夫。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不看我一眼。

刘曜又是激动、又是心痛、又是委屈,又是落寞。所有的情绪急剧爆发出来了,刘曜不堪重负,大吼一声,砍掉了一个倒霉敌军的脑袋,用战斗来发泄自己。

杀神一怒,流血千里!

在刘曜的助攻下,讨伐军和中领军终于击退了中护军,将太上皇和太后送到大夏门。

早就等候在此的清河打开城门,迎接父母。

而此时太子和济阳王终于从着火的长乐宫里出来了,到处寻找弑君的清河和失踪的河东两位公主。

公主没找到,却看到了在讨伐军和中领军护送下的太上皇!

大局已定!

尸骨未寒的伪帝司马伦全家皆被诛杀,一个不留。

嵇侍中亲自起草太上皇司马衷复位的诏书,交由刘琨的手下送往京城士族以及各大官员的宅邸,紧急宣召群臣上朝,迎接太上皇回宫,举办复位仪式。

清河和王悦荀灌三人紧紧抱在一起,不过分开的时候,三个小少年都觉得有些尴尬。

王悦看着清河脖子上可怕的一圈瘀青,猜到她今天大概经历了些什么凶险,心有余悸。

王悦轻咳两声,“我知道现在说这句话有些不合适,但是……”

清河心想:王悦这是要向我表白吗?啊,我现在妆花了,还把脸涂得黑黄,丑死了,不要啊!你等我美美的再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