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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悦立刻警惕起来,“他们要把清河公主嫁给谁?”

太子说道:“我的人隔着太远,听不清,只是隐约听到临海公主、驸马之类的词。”

王悦说道:“和刘隗商议,驸马人选应该和刘隗有关,我去把刘隗未婚的儿子,侄儿,外甥之类的亲戚查一遍,应该就有眉目了。”

王悦说做就做,出了东宫,派人手摸刘隗的底细,很快东宫派人来到乌衣巷送密报,说皇上刚刚召见了刘隗的二儿子刘绥进台城,而刘绥正当婚龄,还没定亲。

☆、第155章 赐婚

刘隗出身三流士族,如果他不豁出去像个斗士一样到处去撕咬王导的人, 那么他是没有机会得到太兴帝的赏识, 成为御史中臣, 还加封侍中的。

侍中就是皇帝的智囊团领袖人物,当年嵇邵就是白痴慧皇后的侍中。

刘隗擅长用王导的党羽所犯生活中的小错, 然后死咬住不肯放, 什么在丧期间赴宴会啦, 甚至连死人都参,一次又一次的参人,必须把对方名声搞臭搞下台才肯罢休。

别人留下来的作品是字帖, 琴曲,或者诗词等物,刘隗就不一样了, 他备有个性,流传千古的作品全是参人骂人的范本, 什么《上言王籍周丧娶妻事》、《奏劾祖约》、《奏劾梁龛》、《奏劾阮抗宋挺》、《奏请追除宋挺名》、《奏劾周筵刘胤李匡》、《奏劾周顗》等,全都是奏本。

而且被刘隗参奏的官员都有个共同点的特点——他们都是王导全力提携的人。

所以没有谁是正义的, 都是政治利益角逐。

这一百年来, 无论国家如何更迭, 城头变幻大王旗, 换谁做皇帝, 都是士族把持朝政, 皇权旁落, 无论刘槐如何死咬不住不放, 这些被参奏的官没有一个人获罪或者丢官,都被王导拦下来,用金钱

赎罪或者调遣的方式,换一个地方继续做官。

王导必须保住他们,无论他们是否有罪,因为如果王导不在下面兜住他们,那么以后谁敢站在王导这边,去支持王导推行的《侨寄法》等新政?

政治,就是利益的交换。王导和太兴帝在背后斗法,前面的马前卒必须要养肥了才好“打仗”。

刘隗是太兴帝最能打的一匹马,想要马儿跑,就得加料喂养马匹吃小灶,太兴帝想起王悦在台城慷慨陈词,把最擅长骂人参人的刘隗都骂得抬不起头的那一幕,心头一亮:

对啊!我知道怎么把临海公主卖个好价钱了!既然王悦那么维护羊慧皇后,和有铁嘴之称的刘隗硬碰硬,那么我干脆把羊慧皇后唯一的亲生女儿嫁到刘家去!

如此一来,能够安抚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刘隗,挽回颜面。把公主嫁到刘家,刘家肯定感激皇恩浩荡,更加放心大胆的参人咬人,甘愿当皇帝的一条狗——因为公主之尊,即使刘家将来被王导报复,最坏的结局也不至于灭门。起码能够保住驸马的性命,公主所生的刘家子嗣也会被豁免。

此外,刘隗这种三流士族有公主下嫁,也能光宗耀祖,提升门楣。

还有,就是羊慧皇后之女最后却嫁给王悦痛骂过的刘隗的儿子,这等于是打王悦和琅琊王氏的脸面,这让备受王导压制的太兴帝想想就很兴奋。

太兴帝召见刘隗的二儿子刘绥,刘家为了得到公主下嫁,当然指天发誓表忠心,太兴帝很满意□□,要刘绥把生辰八字交给钦天监,合过八字之后立刻赐婚。

刘家父子领恩而去。

太兴帝叮嘱钦天监的官,务必将此事保密,一切都下旨赐婚之后才能公开。

和王导斗了一年多,太兴帝晓得丞相老谋深算,他若知道了,为了脸面也要从中作梗,阻止这门婚事的。

所以,必须把事情做下,昭告天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临海公主要下嫁刘绥,木已成舟,板上钉钉,太兴帝才能放心。

殊不知祸起萧墙,太兴帝被自己亲儿子太子给“卖了”,他和刘隗的一举一动,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在王悦面前乱晃,一览无余。

王悦去找父亲王导,说出了太兴帝的打算。

王导觉得可笑,“唉,咱们皇上的格局,永远都是地主大院一亩三分地的想法,以前当琅琊王的时候觉得他还行。现在当了皇帝,德不配位,脑子也不行,我要是想成为曹操、司马懿这样独断专行、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枭雄,还会对他如此客气隐忍?”

“我只是想要建立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百姓也好的大晋,如果运气好,将来国力强盛,收复河山也未可知。可皇上非要一次次的逼我,试探我容忍的底线。每一次的手段都拙劣的可笑,简直像跳梁小丑一般,这那里是帝王的样子啊。当年白痴惠皇帝都比他强百倍!”

王悦心道:一码归一码,您别提我的生父。

王悦说道:“所以我早就放弃皇上,改为培养太子。”

王导问:“太子此人如何?”

王悦说道:“他很听话。我随口一说想听鸡鸣,他就在东宫养了一群小鸡仔。这次清河公主的婚事,也是太子的耳目传来的消息。”

王导想了想,“不管太子对你是真情,还是只是想利用你攀登龙椅,想当皇帝的假意,至少,他不是个蠢货,对亲生母亲一片纯孝之心,这就很难得了。”

王导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暂时无法把清河公主嫁给你,但是我可以保证让清河公主不会嫁给别人。明天我就要钦天监的人算生辰八字时算出大凶的结果,以此为借口把婚事推掉。”

王悦却摇头说道,“此举不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即使把刘绥这门亲事搅和没了,刘隗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以及各种侄儿外甥,皇上还是会把清河公主卖到刘家去,以笼络刘隗这头恶犬。”

王导问:“那你想怎么办?还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同意你杀人或者搞什么美人计,以及仙人跳去破坏刘家子弟名声这种事情。我希望你光明正大的做人,光明正大的做事情,以你的地位,我的能力,你不需要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大道直行,方能得人尊敬。”

这是王导的性格特征和行事风格,他的底线和原则比一般的权臣都高很多,他怕老婆,宠长子,建康城无人不知,但人们从不会以为他懦弱,相反,人们会觉得王导温和可亲,憨厚仁慈,是个有小缺点,但是有原则有底线,相当可靠的一个人。

所以衣冠南渡的士族们,甚至江东大部分本地士族,都纷纷投靠王导门下,愿意追随他的政治主张。

王导必须维持这个人设,人设不能崩,一旦崩人设,他这个丞相是坐不稳的。

王悦说道:“我不会拆父亲的台,去做下三滥的事情,此事我有一个比较稳妥的法子,既能够保护清河公主,阻止这门婚事,还能‘杀一儆百’,让皇上以后不敢再利用清河公主的婚姻大做文章……”

在太兴帝的授意下,钦天监很快合出大吉大利的八字,太兴帝立刻下旨赐婚,皇帝的圣旨绕过了丞相王导这一关,直接由太监送到刘隗府上宣读。

旨意从台城传出,分别前往清河所住的娄湖别院,以及刘隗府邸所在的长干里方向。

木已成舟,太兴帝放心了,幻想着明天早朝王导王悦父子的脸色会有多么好看!

“皇上,太子友王悦求见。”

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

太兴帝不想见王悦,但是又好奇王悦的来由,一挥龙爪,“宣。”

此时即将到端午节,建康城已经热得不行了,天气潮湿闷热得能从空气中拧出来水来。

屋中有冰,王悦和太兴帝隔着一缸烟雾缭绕的冰块对坐。

王悦问:“听说皇上把临海公主赐婚给了刘绥。”

赐都赐了,你能怎么样?太兴帝说道:“这是我们皇族宗室的事情,和太子友无关。临海公主没有父母,她的婚事自然由朕这个堂伯父做主。”

王悦取出两卷卷轴,捧给太兴帝。

皇帝打开一看,正是他刚刚发出赐婚的圣旨!

“你……大胆!”太兴帝怒不可遏。

王悦淡淡道:“纵使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我父亲觉得婚事不妥,已经追回圣旨,并给与驳回。驳回的原因是长幼有序,皇家宗室里,比临海公主的年纪还大的未婚公主还有一位临江公主——也就是皇上的妹妹,她都没嫁,怎好轮到临海公主?”

太兴帝说道:“临江公主是个寡妇,她嫁过人了。”这位临江公主的脾气能够和彪悍的河东公主一决高下,和死鬼驸马一年只有过节时才见一面,夫妻感情淡薄。

王悦说道:“寡妇可以再嫁,临江公主正青春,且公主之尊,又是皇上的亲妹妹,皇恩浩荡,刘家人定不会嫌弃公主是再嫁之身。我大晋历经永嘉之乱,多少寡妇失去了丈夫,又有多少男子失去妻室?如果他们都不再婚,将来大晋人口凋零,何时能收复中原?”

“皇上把临江公主改嫁给刘绥,符合人情伦理,符合大晋急需人丁的国情,皇上和刘家人都为天下百姓做出了表率啊。”

太兴帝双手紧紧捏着圣旨,“你在逼朕下旨赐婚!”

”不是微臣逼迫皇上。”王悦说道:“刘隗刘绥现在都在长安里家里等候皇上实现承诺,赐个公主给他们家,以光耀门楣。反正皇上要和刘家联姻,把临江公主嫁过去也是一样的。要不然,刘隗刘绥父子会失望的,到时候还如何为皇上办事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悦既然有本事半路截胡赐婚圣旨,他就能截第二次,第三次……

太兴帝这才明白,清河不是他能碰的人,八成早就被王悦给盯住了!

琅琊王氏也馋清河公主独一无二的皇室嫡系血脉出身,想占为己有。

然而他已经答应给刘家一个公主了,不能食言,否则刘隗还怎么为他冲锋陷阵去咬王导?

太兴帝被逼无奈,只得重新赐婚,把临江公主赐给了刘绥。

☆、第156章 桃红又是一年

赐婚圣旨一出, 刘隗刘绥父子懵了, 江海只是一字之隔, 却相差千里。刘隗意识到是王导从中作梗, 从临海公主变成临江公主是双方斡旋妥协的结果。

刘隗的想法和以前大晋丞相孙秀听到皇帝把河东公主赐婚给孙子孙会的想法是一样:赐都赐了,还能“退货”不成?至少都是大晋公主,我的政敌遍布朝野,朝不保夕, 取个公主回家, 至少能保住一线血脉,稳赚不赔。

于是刘隗拉着呆若木鸡的二儿子进宫谢恩。

寡居的临江公主跑到台城,找哥哥皇帝狠狠敲了一笔嫁妆, “嫁到刘家可以, 以后刘家人得供着我, 可别三天两头进宫找哥哥告状, 说我不贤。他们要的是我公主的名头, 不是贤妻。我住我的公主府,他住他的驸马府, 逢年过节一起坐下来吃顿饭, 一饭之交而已,别谈什么感情责任。”

司马家的女人,就是痛快。

王悦摆平了此事, 到了娄湖别院。闷热了好几天, 青苔都爬到了墙壁上去, 老天爷终于肯赏脸, 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量不大,还断断续续的,好像老天爷也迈入了中年危机,前列腺功能出现了问题。

水车咿咿呀呀的自传着,牵动着圆形的石盘,清河用双手扶着泥土,正在盘一个陶瓶。

王羲之用毛笔蘸着清水,在一块光滑如镜的石板上写字,写到后面,前面的字就干了,他就继续写,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身边有个陶制笔筒,笔筒里装着三支已经写秃的毛笔。

王羲之天性散漫,唯有写字的时候投入认真,到了忘我的地步。

一串铃铛拴在屋檐下,随着清风摇摆,叮叮当当,就像一个风铃。

恬静祥和,远离纷争,王悦举着一把伞,远远的看着各自专心做着手头事情的清河和王羲之。

王悦停下脚步,静静欣赏,他忙忙碌碌,勾心斗角,为的就是让她能够一心盘着手里的泥土,不用管外头的风雨飘摇。

清河无意间抬头时看见了他,会心一笑,洗了手,出门穿上羊献容送的木屐,也不打伞,就这么走了出来。

木屐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撞击之声,王悦连忙举着伞去接她,两人在湖中竹航上散步,王悦云淡风轻的和清河讲了太兴帝“卖她”未遂的经过,“……这段时间你就借口天气热出宫避暑为由,不要去台城。我可以不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但是他们为了算计你而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我不敢心存侥幸,让你去犯险。”

清河差点被皇帝“强卖”,下雨天也有三分火气,“这一天天的,整天闹幺蛾子,先是要废了我母亲,又要废我公主之位,现在又要把我卖个好价钱。你和皇帝撕破脸,不用装什么君臣,把话说开了正好。因祸得福,我也不想和皇帝虚情假意扮演什么慈祥伯父乖侄女,他问都不问我一声,就要赐婚——我亲娘还活着呢。这个夏天过去,我也不回台城了,皇上若还有脸派人来接,我就直说不敢去,怕被他卖了。”

王悦笑道:“你真这么说?”

清河笑道:“你连圣旨都敢半路拦截,我当然敢讲,有靠山为什么不拿出来显摆?皇上连脸面都不要了,我还怕他难堪不成?”

其实清河搬到台城时并不十分反感太兴帝,毕竟她以前一家人都是傀儡,她晓得明明身居帝国最高的位置,却像个木偶人似的被权臣操纵,万事都做不了主是什么滋味。

那是相当难受啊。

可是清河一家子当傀儡时,从未干出牺牲别人来夺权的事情,他们一家人也晓得皇帝是个白痴,没有奢望过皇权在握,一切以大晋的安稳为上,努力自保,不想主动挑事搞事,瞎折腾。

哪怕太兴帝有半点治国的才能也行啊!但是他没有,不仅无才,就连德行也堪忧——瞧瞧他是如何对待为他生了五个儿子的荀氏,毫无担当,推卸责任,恼羞成怒之下甚至要杀荀氏,简直令人齿冷。

雨渐大了,王悦把伞倾到清河这边,怕她淋湿,“好,你说不去就不去吧,皇上那边我来应付。”

清河见王悦半个肩膀都湿了,连忙加快了脚步,拉着他跑到湖心竹亭里避雨,“我听灌娘说你在台城脱衣舌战群臣的场面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王悦忙解释道:“他们辱骂你母亲,还叫嚣废后,甚至要废了你,我岂能忍。”

清河噗呲一笑,“你怎么可以随便脱衣服呢——我都没看过,一帮不相干的人全看了,连周抚都知道你有八块腹肌,胸口有一道闪电一样伤疤。走,去换一件干衣服,我得好好看一看,数一数你身上到底有几道疤。我总得比文武百官要更‘了解’你才行。”

清河把王悦拖到了内室。

清河看过之后,严重怀疑把朝中大臣们弄得哑口无言的不是王悦的一张利嘴,而是他的身体,一道道疤痕铺陈在如玉雕般的身躯上,像是一道道写意的画笔,在他身上描绘出一幅兵戈铁马的图画。

美貌到极致,连伤疤都能驯服得服服帖帖。

就这样,王悦在里头换个衣服就花了近半个时辰,还差点失了身,这次换衣服,简直亏(赚)大发了。

目测又会是一个火辣辣的夏天。

次日,王悦去东宫,太子又在撒小米喂小鸡仔,问道:“太子友今日有空吗?”

王悦看着太子:我好像在你这里当差吧。

太子笑道:“有空的话,陪我去一趟江北找郗鉴——我给他谋了个兖州都督的官,我给他送官袍官帽还有任命书。我不敢独自前去,怕被流民拦路打劫。”

这个太子脑子有些不好使,但是口出必行,说给王悦养鸡就真的养鸡,说给郗鉴弄个官当就立刻兑现,不过——王悦无语片刻,“兖州在中原,早就是赵国的地盘,甚至都不在江北,你封他为兖州都督有何用?”

太子你清醒一点!这个大饼画的都超出纸张范围了啊喂!

太子双手一摊,把小米全部撒出去,“我无权无势,实在给郗鉴谋不到什么实缺,兖州都督是个虚职,但至少是朝廷承认的一品官啊,你知道外头多少人想花钱买这个兖州都督么?我能给郗鉴谋出这个虚职就已经使出全力了。当然,如果郗鉴能够把兖州拿下来,他就是当仁不当的兖州都督。”

太子笨是笨了点,他至少肯用心。

王悦说道:“行,我陪你走一趟。”

太子欢呼雀跃。

在王悦的安排下,两人顺利渡江,见到了郗鉴,太子把官袍和任命书煞有其事的递给郗鉴。

一听兖州都督的官职,郗鉴毫无喜色,只觉得好笑,但是王悦对他疯狂使眼色,郗鉴看在王悦的面子上,慎重其事的接受了太子的好意。

郗鉴请太子上座,太子把什么“国之栋梁”等等赞美之词把郗鉴一顿猛夸,正说到兴头上时,外头手下有急事来报。

郗鉴告辞出去,后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王悦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郗鉴叹息,“刘琨和祖逖都被石勒所灭,石勒在西北称霸,自立为帝,国号为赵。”

大晋失去中原,只有刘琨和祖逖这对闻鸡起舞的好兄弟一直不肯投降,组织当地坞堡,甚至联合鲜卑人一起抵抗,他们两个一死,大晋在中原最后的火星也熄灭了。

刘琨是王悦和荀灌的老师,以前在中领军的时候,也提携过郗鉴,郗鉴在江北组织流民帅时常见缝插针的给刘琨和祖逖提供粮草等支援,但杯水车薪,刘琨和祖逖两个人打着几乎毫无希望的战斗,拼到了最后一刻。

王悦和太子立刻渡江回去,将两颗将星陨落的噩耗告诉台城。

刘曜所建的国家叫做赵国,都城在长安。石勒接连灭掉刘琨和祖逖之后,定都平阳,也叫赵国。

中原大地两赵并立,也是历史上绝无仅有之时。为了区别两国,史上按照建国日期来瓜分,称刘曜的赵国为前赵,石勒的赵国为后赵。

石勒建立后赵之后,也派使节来大晋,声称刘曜灭大晋,还厚颜无耻的抢了大晋的羊慧皇后当皇后,我愿意和大晋建交,一起对付刘曜。

太兴帝跃跃欲试,要和石勒的赵国建交,立刻被丞相王导给否决了,“陛下,万万不可与石勒建交,现在中原二赵并立,互相争斗,大晋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不偏不倚。倘若与任何一方建交,必定会触怒另一方,反过来攻打我国,南渡来的中原百姓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安稳日子,万万不可再起战乱了。”

王导的观点是中原怎么乱和我们没关系,只要江南安好,便是晴天。

打仗?没钱打什么仗?

为了表示决心,王导当场烧毁了石勒送来建交的国书——因清河公主赐婚事件,王导担心太兴帝又搞什么先斩后奏,偷偷与石勒互换国书建交,干脆把石勒的国书当场烧毁,让太兴帝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史载,“石勒来聘,遂焚其币。”,大晋不肯与刘曜、石勒互相使节。

王导这个老狐狸很少在朝堂旗帜鲜明的表明观点,只要他开口,这事就定下来了,朝中大部分官员都站出来附议,支持王导,不和二赵建交。

太兴帝又又被王导当众打脸驳回,连国书都烧了,无可奈何,干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君臣当场撕破脸,王导懒得再理会太兴帝的心情和面子,装什么君臣和谐,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把石勒派出的使者送回去。”

如此,石勒的后赵来敲大晋的大门,也吃了个闭门羹。

后来正如王导所料,中原大地,两个赵国开始互掐,都无暇理会江南的大晋,大晋得以喘息之机,南北融合,人口/爆炸,经济腾飞。

眨眼间,桃红又是一年春。

一切都在往王导的希望方向发展,君臣的矛盾也越来越激化,终于,太兴帝实在忍不住了,受够了当傀儡,脑子一热,催着刘隗立了一个法令《放僮法》。

僮客,就是家奴的意思。这些大多是士族豢养的部曲私兵,正因这些部曲私兵的存在,保护着各大士族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旋涡,甚至改朝换代,是士族安身立命的根本。

尤其是永嘉之乱,这些中原士族能够南渡到江南重新生根发展,都是因部曲私兵一路拼命保护的缘故。

《放僮法》规定,每个家族拥有的僮客不能超过朝廷规定的数目,一旦超出,就要放僮——也就是放僮客自由,从奴隶变成自由身。

可是僮客没有产业,除了打仗,没有其他技能,祖祖辈辈都靠着家主养活全家,僮客获得自由,失去饭碗,怎么办呢?

太兴帝要刘隗把这些从士族那里“薅羊毛”般薅出来的僮客全部纳到麾下,成为一支羽林军,由皇帝养活他们。

王悦一听这个发令,简直要炸了,对父亲王导说道:“您一定要阻止刘隗草拟的《放僮法》。这不是放奴,这是抢劫,皇上已经疯了。我们琅琊王氏豢养的部曲私兵是最多的,皇帝和刘隗在针对父亲,打着放奴的名义抢人,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王导却悠闲自在的欣赏着花飞花谢花满天,“江南的春天真美啊,我都忘记中原的春天是什么样子了——我不会阻止《放僮法》,相反,我还要想方设法推进这部法令,这是皇上刘隗他们为自己亲手打造的一具棺材、亲手挖的一座座坟墓,我怎么好意思阻止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