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晋如此多娇/换女成凤上一章:第 96 章
  • 大晋如此多娇/换女成凤下一章:第 98 章

王悦冷冷道:“我今日看清了公主,公主眼中只有司马家的皇位,只有长公主的尊位。以前我父亲当权时,公主对我们家笑脸相迎,公主喜欢娄湖别院,我……我们家就把别院送给公主享用。现在我父亲失势了,第一个来踩我们的,却是公主殿下。”

王悦拔下头上的白玉发簪,一头青丝垂下,“今日,我与公主恩断义绝,有如此簪!”

王悦将簪子往地上狠狠一扔,白玉簪顿时粉身碎骨。

☆、第172章 大郎,该吃药了

王悦搀扶着父亲王导,踏着碎尸万段的白玉簪走了, 和清河擦身而过, 没有回头。

郗鉴说道:“多谢公主深明大义, 顾全大局。”

明知只是演戏,清河依然浑身发冷,心痛不已,好像王悦真的离她而去。清河木然的说着台词:“恭喜郗尚书投得明主,从流民帅到尚书令, 从此要一飞冲天了。”

郗鉴带人接手尚书台。

这一切都是王悦他们想出来的连环计,其实他们蛮可以直接让郗鉴带十万雇佣兵来到建康,将王应两万中领军全灭或者控制起来,但是这样做等于是直接向王敦宣战,一旦两军在江南开战, 王导苦心经营多年的休养生息基本国策就毁于一旦。

如果江南变成第二个白骨露於野的中原,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清河王悦需要一个理由,让郗鉴正大光明的、不起任何冲突的带着十万雇佣军来到建康城。

唯一的可能,就是王敦同意郗鉴的到来。

但是王敦又不傻, 他怎么可能让郗鉴这个实力强劲而且和王悦清河关系极好的流民帅来到建康城当官呢?

唯一的办法, 就是王敦自己把郗鉴调遣到建康。

王敦又不是提线木偶, 他怎么可能听清河王悦的话?

王悦心机多,他来了个声东击西的法子。先以太宁帝的名义下诏, 封郗鉴为江西都督, 让郗鉴只带着几百人去扬州赴任, 故意诱王敦派水军半路拦截郗鉴。

其次,周抚出马,说服王敦拉拢郗鉴,和郗鉴结盟。

最后,让郗鉴狂拍王敦马屁,装作崇拜王敦——其实也不是算装,在王敦野心膨胀,大权独揽,排挤堂兄王导之前,王敦一直都是郗鉴所崇拜的将军。

王敦虚荣心得到满足,自以为拉拢了王敦,这时候周抚又进言,干脆把郗鉴封为尚书令,让郗鉴和王导两人抢一个位置,如此,既能试探郗鉴的诚意,也能打垮老谋深算的王导。

王导除了尚书令这个官职,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即使得士族支持又能如何呢?他又不是官。

一箭双雕之计,王敦当然同意了,遂一纸任命书,要郗鉴去建康尚书台赴任,借着郗鉴的手把王导赶下台。

这就是典型的打着“出口”的名义转为“内销”。王悦这个高明的棋手,一步步都算的极为精准,居然借着王敦的手,顺理成章的把郗鉴和十万雇佣兵弄到了建康城!

于是乎,就有了尚书台清河和王悦短簪决裂、有情人终成陌路人这一幕戏。

清河入戏太深,怔怔的站在原地,身边的骏马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哀伤,打着响鼻伸长脖子,在清河的耳边蹭啊蹭,清河反手抚摸着马的鬓毛,天上飘起了细雪,手背触手冰凉,清河感觉头上一暗,抬头一看,有一把伞撑着。

“灌娘,我们走吧。”清河正要踩着马镫上马,却发现撑伞那人却是王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清河牵着马退后两步,避开王应的伞,她戴上风帽,只露出半张脸,防备的看着王应。

王应说道:“公主今日做的很好,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我父亲吩咐过,要王导离开尚书台,又不能让王导王悦父子受伤,他们毕竟是琅琊王氏的族人。可是郗鉴又刚刚投入我父亲门下,如果郗鉴和王悦打起来,我两边都不好帮,幸好有公主出门解围。”

上一次清河和王应过招,戳破了王应的仙人跳,还反将一军,如今王应扳回一局,若不炫耀一番,岂不是锦衣夜行?

不过王应吃过一次亏,知道做事要低调,纵使炫耀,语气也不像以前那么猖狂无礼了。

也算是有些长进了。

清河冷冷道:“还望世子信守承诺,王与马,共天下。皇上以后会听世子的话,但是世子也要皇上帝王的尊严,可不要再出现把什么先帝的嫔妃塞到皇上的龙床上这种事情。”

王应脸一红,上一次败在清河手里,他还记着呢,问道:“如今我和公主是盟友了,公主可否告诉

我,那晚那个妃子藏在何处?”

自是远远的送到王悦乡下某个粮仓避风头去了。清河嘴上却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大江大河之下,有多少具枉死的尸骸?怕是数不清了。”

言下之意,就是先帝嫔妃已经被灭口,葬身鱼腹。

王应赞道:“公主好手段。今日入冬第一场雪,可否请公主小酌赏雪,共谋大业?”

清河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什么大报复,一切只为自保,只为司马家的皇位,以前在洛阳是如此,现在在建康也是如此。王与马,共天下。皇位是司马家的,天下是你们王家人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王应越发觉得清河与皇室其他人不同,“还是公主看得透彻,合作得爽快。台城那对帝后不甘心当傀儡,还请公主多多劝他们听话,不要给脸不要脸。皇上只是庶出,他还有五个弟弟,我们支持那个王爷,他就能当皇帝,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

“什么透彻,不过是当了一生的傀儡,母亲被五废五立,习惯了□□控,因而懂得夹缝求生的一点技巧而已。”清河说道:

“我会转告皇上。以后世子说话注意分寸,尤其是当着大臣们的面,礼仪不能有任何差池,不要像现在这样露出傲慢之意,皇上年轻气盛,他若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世子落个弑君的名声,不好听。”

王应说道:“公主教诲,我都记下了,已经定不再犯。”

清河心道,你这个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也没多少再犯错误的机会。

郗鉴得到王敦的信任,成功进入建康城,完成“倒敦”计划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要看宋袆了。

天上飘着碎玉般的小雪,到了每年冬天进补的时候了。

王敦是山东琅琊人,迷信冬天进补加入人参和驴皮炖成胶状的补品。

宋袆端着一碗补身子的补品进来,笑靥如花,“丞相,该吃药了。”

每日一碗,王敦喝得一滴不剩,这补药药性大,喝得身上燥热,尤其是身边美人在侧,更是心猿意马,王敦补完身子,就去以身补宠妾宋袆,把宋袆补得是粉面桃腮。

就这样,这个冬天在温柔乡中过去,王敦美人事业都到了顶峰,美人在怀,皇帝听话,一切都是那么顺遂。

唯有一件事情不美,就是江边杨柳开始迸出绿芽,春风又绿江南岸时,王敦生病了。

大夫诊治过了,说肾水大亏,若要治病,先禁欲。

对于这个结果,王敦是王八吃饺子,心里有数,这个冬天,他老夫聊发少年狂,和宋袆几乎夜夜笙歌,他以为是人生到春风得意的时候,却不料老了就是老了,不能像年轻人那样放纵自己,立马就能恢复,他的老腰有些受不住了。

宋袆在病榻前娇娇怯怯,“丞相,都是妾身的错。”

的确都是宋袆安排的,这个冬天的补药里,宋袆偷偷在药里加了点东西,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王敦并非那种迁怒女人的男人,安慰美人,“不打紧,不是你的错,喝几服药就好。”

宋袆在病榻前衣不解带的照顾王敦,两人感情越发深厚。

只是王敦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不好了。

建康城,台城。

自从和王悦决裂,且身边多有王应的耳目,清河不能私会王悦,这个冬天在台城足不出户,格外寂寥。

清河每天名师一对二课程,给帝后讲述“傀儡帝后的自我修养”、“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苟能出奇迹——我是如何陪伴母亲在五废五立时苟且偷生,艰难活下去,熬死了八王之乱所有枭雄活到最后的”等等。

这一切都被王应看在眼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见太宁帝一天天的削平了身上的棱角,开始变得温顺听话起来。

早朝上,从激辩成为沉默,然后问王应,“世子什么看?”

或者问郗鉴,“尚书令怎么看?”

就是不问中书省的中书侍郎王悦。无论王悦写什么样的奏疏给太宁帝,太宁帝都只是看一看,就扔掉一边落灰,不再理睬。

王应对清河的表现太满意了,从敌对到欣赏,出入灼华宫越来越频繁。

冬天过去,王应邀请清河出台城,去青溪一带踏青,“……久在深宫,岂不憋闷?出去散散心也好。”

清河摇头,“我不想出去。骑马踏青,我去宫里华林园就好了。”

清河对王应,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冷冷淡淡的样子。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王应问道:“公主对青溪不感兴趣,那么娄湖呢?我可以向王悦借园子。”

去年清河已经将娄湖别院还给了王悦。两人彻底断了来往。

一听到王悦的名字,勾起了清河相思之情,眉头一皱,“不去,华林园就挺好,有人进献了两只雉鸡,和洛阳华林园的雉鸡一模一样,我瞧着很好。”

王应孜孜不倦,又问,“公主可是担心故地重游,睹物思人?”

清河差点就是自己堂嫂了。王应无端生出醋意。去年第一场雪时,王悦断簪为誓,清河对着粉身碎骨的白玉簪伤心难过的样子,历历在目。

清河瞳孔瞬间凝滞,随后面色如常,“说这些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身为大晋公主,首先是司马家的皇位,然后才能考虑其他,如果大晋不在了,我这个公主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司马家的列祖列宗?鱼和熊掌岂能兼得?不舍不能得。”

清河也没有其他办法,如果要和平解决王敦和他的军队,就必须忍痛假装分手,将情爱锁住,否则之前的计划都前功尽弃。

何况她和王悦的身份,注定两人人生不能只有情爱,他们都担负着各自的责任。

有时候,爱情与和平不可兼得,只是暂时先舍弃爱情。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余情难了,无法掩盖,就干脆显露出来,反而更加真实。

清河真情流露,王应心有不甘,去乌衣巷找王悦,“把娄湖别院卖给我,你开个价。”

☆、第173章 一百万钱

王悦道:“不卖。”

王应猜到王悦会拒绝,使出手段威胁他, “你父亲已经失去了尚书令的官职, 你的中书侍郎之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要么卖娄湖别院, 要么丢官。

王悦伸出一个巴掌,“五千金。”

王应差点喷茶,“你开玩笑吧,国家都没有这些钱。”

王悦道:“那算了,不是我不肯卖, 是你没钱。”

王应说道:“我先给你一千金,以后每年一千,五年还完。”

王悦问道:“我中书侍郎之位——”

王应说道:“有我在,你就在。”

王悦说道:“成交。”

王应给了王悦一千金,王悦数钱数到手软, 把娄湖别院的房契地契都给王应,并要王应写了欠款四千金的字据。

王应鄙视的看着王悦,“我还以为你是视钱财如粪土的王衍。没想到你是嗜钱如命的抠门戎。”

王悦说道:“娄湖那个地方……公主住过,与我而言,有很多不好的回忆, 再美的风景也是无趣, 不如转给你。你想要, 拿去便是。”

王应紧紧盯着王悦,“你可不要后悔。”

王应一走, 王悦就把一千金给了手下, ”拿去买粮种, 开荒地,今年我们要至少扩充五十个粮仓。“

王应白白送来一千金,不要白不要。

王悦安排好事务,去看失去官职、赋闲在家的父亲王导。

出乎意外,王导居然在家里请了个神位,正在拜神,离职公务员搞起起来封建迷信活动。

王悦问:“父亲不是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么?怎么在家拜神求佛的。”

王导一见嫡长子就高兴,招呼王悦坐下,“我昨天跟你母亲聊天,听你母亲说她和潘美人打赌一万钱,看谁活的长。我听进去了,可能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昨晚梦到有个人,说要用一百万钱买你的性命。我当时就恼火了,说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我的长子是无价之宝,骂着骂着就醒来,这个梦还记得,所以就弄个佛堂,请了神灵过来镇宅。”

王悦听了,哭笑不得,“父亲也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梦不要当真。”

王导摇头,“不行,只要跟你有关,宁可信其有,请个神灵进来又不碍事,反正我现在也无事可做。”

王悦把王应今天一千金购买娄湖别院的事情说了,“……王敦的身体日渐虚弱,只要他无力篡位,他唯一的子嗣王应在军中毫无威信,我们只需收拾王应这小子,王敦卧床不起,父亲再等等,过不了几个月,父亲定会官复原职。”

王导不着急,“我这一生,只有这个冬天是闲着的,我如今落魄了,你母亲反而不嫌我了,愿意和

我说话,可见有失必有得。”

王导和曹淑这三个月是“蜜月期”,一个冬天都猫在家里不出门,两人罕见的没有吵架,自打王导被赶出尚书台,曹淑对他不再冷着脸,两人居然聊的来。

看着父母和睦,做儿女的没有不高兴的,王悦给父母请安,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心想王应怎么突然看中娄湖别院了?他买去做甚?遂叫人盯着娄湖。

且说王应拿着娄湖别院的放弃地契出了乌衣巷,后面总是跟着一个小尾巴,护卫发现不对劲,告诉牛车里的王应,“世子,您的堂弟王羲之一直跟在后面,已经好几条街了。”

那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小结巴?

王应说道:“要他上来。”

王羲之上了车,王应问:“你跟着我作甚?”

王羲之:“我我我……想公主了。听说说公……公主住在台城。”

乌衣巷王导一家人和清河公主决裂,从蜜里调油到不相来往,这可苦了毫不知情的王羲之,以为王悦和清河真的闹翻了。

清河公主一直对王羲之不错,这孩子知道感恩,一直惦记着她。

王应心想,王羲之住在王导家里,他是偏向清河公主的,这不是个现成的小耳目吗?

于是王应换了一副笑脸,“你想公主,我就带你进台城,不过我有个条件。”

王羲之:“你……你说。”

王应说道:“你要说动公主,去娄湖踏青游玩。”

王羲之还是个孩子,拍手道:“我好久没有去娄湖玩泥巴了,定要公主带我去。”

王应把车上的糕饼拿出来给王羲之吃,王羲之虽寄人篱下,但是吃穿上和王家的儿子们是一样的,没有被苛待,吃归吃,并没有吃食收买。

台城,灼华宫,看到王羲之来了,清河罕见的露出笑容,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堆在他面前,王羲之乘机说道:“公公……公主,我我想去娄湖别院玩泥巴,公主好久没有烧新的陶器,现在天气转暖,冰雪融化,水车应该可以转起来了,玩泥巴又不冻手,我们一起去。”

清河很是为难,“娄湖……早就不是我的地方了。”

王应说道:“娄湖已经是我的了,今天王悦刚刚卖给我的,以后公主想去便去。”

王羲之欢呼雀跃,看他天真的笑容,又是个孤儿,清河不好拒绝,答应了。

清河去那里,荀灌就去那里,清河公主出一趟门浩浩荡荡,半路下了一场春雨,道路泥泞,一身潮湿之气,清河索性泡了个热水澡,荀灌守在浴桶旁边。

清河指着旁边热气腾腾的浴桶说道:“你也进去泡一会,好舒服的。”

荀灌抱着剑摇头,“不用,我昨天刚洗过澡。”

清河道:“我也洗了,来嘛,我泡着,你看着,多不好意思。要舒服就一起舒服。”

荀灌还是不肯脱衣泡澡,最近灌娘有些反常,清河以己度人,猜测是因周抚的缘故,因要保护她在,这对恩爱夫妻演出反目成仇闹离婚的大戏,荀灌跟着清河,周抚拜在王敦账下,夫妻相隔两地。

清河知道,荀灌内心里是在乎周抚的。清河存心取悦荀灌,逗弄她开心放松一些,遂捧了热水,往荀灌身上哗啦啦一撒,“你衣服湿了,索性脱了和我一起泡澡吧。”

荀灌腾的一下站起来,“真是个磨人的公主,我去换干衣服。”

荀灌拿着干衣服去了屏风后面更换,清河更是纳闷:平时荀灌洗澡换衣从来不避她,还说你有的我都有,不要害羞,我只是腿你比长一些,腰比你细一些,胸比你大一些而已。

这都是荀灌的原话,怎么现在要藏在屏风后面了?

乘着荀灌窸窸窣窣的脱衣服,清河小心翼翼的从浴桶里出来,披着浴袍,光着脚踩着木地板悄悄走过去,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