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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峻一死,叛军没有了主心骨,纷纷溃散。

桓温冲进台城里,寻找两个杀父仇人,看到了韩晃,举刀就砍,韩晃且战且退,退到一个胡床后面,干脆把胡床抬起来,床板朝外,以之掩体,朝着外面放箭。

桓温卸了一个门板作为掩体,也朝着胡床射箭,死死咬住杀父仇人不放。

两人射空了两个剑壶,韩晃没有箭了,桓温却一直有勤王军给他支援箭矢。

最终,胡床和门板都插满了箭矢,韩晃扔掉空空入也的箭壶,举起双手,说道:“我投降。”

桓温扔掉门板,提剑走过去,冷冷道:“你还记得桓彝吗?”

桓温一剑砍掉了韩晃的头,将他处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第196章 妙计复仇

桓温杀了韩晃, 再找第二个杀父仇人江播。

江播是个文臣,不能打,见苏峻死了, 兵败如山, 他也在乱军之中受了重伤,于是干脆带着手下举手投降。

盟主陶侃为了尽快结束战斗, 答应不杀降臣,于是接受了江播的投降。

桓温提着韩晃的人头去找江播寻仇,被陶侃的人拦住, “盟主有令,投降不杀!任何人都不得抗命!”

父亲桓彝生前无论相貌、出身,名声、官位, 还是爵位都在盟主陶侃之上,尤其是桓家还是当年大司农桓范的后人, 自认为是名门贵族, 而陶侃是江西寒门,蔑称为溪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桓温才不管江播是否投降,他不服这个陶侃“溪狗”盟主,跑去找陶侃, “盟主, 我父亲文韬武略, 本是惊世之才, 正当壮年时,却被江播和韩晃两人算计,中了埋伏,惨遭斩首,人头被挂在旗杆上侮辱,至今尸首分离,我背负血海深仇,参加勤王军队,杀了韩晃,如今还剩下江播,我愿意和江播公平决斗,生死勿论。”

陶侃心想,江播是个文臣,他怎么可能打的过你。

陶侃说道:“你莫要冲动,我下令投降不杀,这是军令,你既然加入勤王大军,就要遵守军令,岂能抗令?”

桓温一身热血,岂会退缩,说道:“我父亲是为了大晋而死,壮志未酬,家中孤儿寡母,几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他死的不甘心,盟主给了江播第二次机会,谁又给我父亲第二次机会呢?”

陶侃心下不悦,说道:“军令就是军令,你不要因私仇而坏了大局。苏峻余孽依然很强大,倘若战事不能立刻平息,今年的春耕和秋收都成问题,国库已经被苏峻叛军抢空了,抢不走的就烧掉,接受投降是最好最快的办法,如果叛军知道我容许你杀了江播,那么谁还敢投降?我不能只考虑你的私仇,身为盟主,我要统筹全局。”

桓温正欲再辩,陶侃说道:“我还有事,桓公子请自便。”

调侃下了逐客令,桓温被迫出了盟主大帐。

这一幕都被王悦看在眼里,他给了几个乞儿几个钱,要他们偷偷尾随桓温,看他这几天都做些什么。

乞儿一个个来报:

“桓温去了江播家附近转悠。”

“江家挂上白灯笼,办丧事,家主江播重伤去世了。”

“桓温在东市买丧服和香烛。看样子要去江家拜祭。”

王悦心道:这孩子怕是要动手了。

且说桓温穿着丧服,提着香烛等祭品来到江家门口,直接当着众宾客的面抱上大名,“颍川桓氏,桓温,前来祭拜。如今江家是朝廷官员,盟主说过以前谋逆的罪名一笔勾销,我不是来寻仇的,只是祭拜一位长辈而已,江家不会做贼心虚,不让我进去吧?”

江播的三个儿子听了,如临大敌,这几天桓温一直盯着江家,江播本就重伤,晓得韩晃死的惨,日夜担心受怕,熬了几日,居然活活吓死了!

江播死了,桓温还来登门拜祭,简直是来耀武扬威的,但又不好回绝,江播的三个儿子纷纷在灵堂藏了武器,就怕桓温突然变脸,好取兵器自保。

桓温来到灵堂,取出香烛等物,规规矩矩上了香,江播长子江大郎上前答礼,两人靠的很近,桓温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炳短刃,往自己胸膛一戳,白麻丧服立刻红了一片,为什么自己刺自己?江播长子摸不着头脑。

桓温捂着断刃连连后退,大声吼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盟主说大局之下无私仇,我这几日在江家外头徘徊,好几次想要闯进来杀了你父亲,为父报仇,几次都忍住了,没有动手,怕违反军令,自古忠孝不得两全啊,父亲对大晋忠心耿耿,想必不会责备我。”

“我听说江播死了,好心好意前来祭拜,桓家和江家恩怨从此了解,却不料我放弃复仇,你却对我起了杀心,乘我不备,在袖中藏短刃刺我!”

江大郎这时才明白桓温唱的是那出戏,当着灵堂宾客的面,他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是你——”

桓温从胸膛拔出短刃,刺了江大郎的脖子,霎时颈血喷涌,江大郎倒地气绝。

宾客们出了人命,纷纷逃出灵堂。

江二郎和江三郎见大郎倒下了,连忙取出藏在棺材下的兵器,一起杀向桓温。

桓温就是等待这个时候,他飞起一脚踢飞了江二郎,反手就是一刺,正中心脏。

江三郎见状,拔腿就跑,桓温腿长,追了上去,也是一刀毙命。

这下江播全家都齐齐整整下了黄泉。

“杀人了!”

外面一片混乱,桓温没有跑,就在江家灵堂上待着,一直到陶侃的人将他带走。

陶侃简直气炸了,“你不把军令当回事,也不把我这个盟主放在眼里。”

桓温说道:“是他们兄弟三人先动的手,灵堂其他宾客可以作证。”

陶侃怒道:“你还狡辩!那些宾客都说当时你和江大郎单独在一起,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说的。江大郎一个书生,你武艺高强,你怎么可能轻易被江大郎刺中胸膛。”

桓温说道:“他乘我不备,想取我性命。”

陶侃冷冷道:“年轻人,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这些掩耳盗铃的小伎俩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这一切都是你复仇的阴谋。”

桓温正欲再辩,温峤来了。

桓彝和温峤生前是朋友,桓温周岁时,桓彝干脆以温峤的姓氏作为长子的名字,取名桓温。

所以温峤一来,陶侃就晓得说情的人到了。

果然,温峤说道:“江播和三儿子已经死了,我已经在外头说江家三个儿子欲在灵堂设伏,杀了桓温,却被桓温反杀。盟主,少年人冲动,且无父亲管教,做下错事,幸好亡羊补牢,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替他遮掩,难道要桓温偿命么?何况桓温在台城还救了南康公主,功过相抵,不赏不罚,求盟主放过这个孩子。桓彝惨死韩晃和江播之手,桓家孤儿寡母都指望桓温这个长子支撑门庭,还望盟主手下留情。”

温峤是七位顾命大臣之一,陶侃不能不给面子,何况桓彝是在勤王过程中被杀,如果再罚桓温,恐怕寒了军心。

陶侃说道:“你已经为父报仇了,回家守孝三年,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你父亲生前宽厚,并非嗜杀之人,有江左八达的美誉,你不能侮了你父亲的名声。”

桓温诺诺称是。

桓温所做的一切,王悦都看着眼里,这个少年人想法不拘一格,勇敢,胆大心细,是个可造之才。

苏峻之乱,台城毁于战火,建康城一贫如洗,何况又是青黄不接的春天,国库空空入也,王导无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瞅着要闹饥荒,王悦连忙从各地粮仓里调来粮食,开仓放粮,建康百姓才不至于饿死。

以前抠门戎是低价卖,然而现在建康百姓连遮身避体的衣服都被叛军抢走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那里来的钱买粮食呢?

所以,王悦基本上就是免费赠送粮食,搞慈善,还要自己赔上运费,雇佣工人发放粮食。这十年的积攒全部赔进去这个无底洞了。

入夜,王悦看账本,算着自己的粮仓是否能够撑到今年夏粮丰收。

王导来了,对着儿子一拜,王悦那里敢受?连忙扶起王导。

王导叹道:“若不是你,我根本解决不了建康城这么多张嘴吃饭的问题,你帮了我大忙。”

王悦说道:“粮仓的本钱就是父亲给我的,你我父子之间,这点钱财上的小事,无需言谢。父亲对我全心全意,我对父亲也是如此。”

王导对王悦好,王悦又不是白眼狼,自是要报答,以前王导遭遇财政危机时,国库只有两万匹粗布,向来低调的王悦愿意高调出街,出卖色相来给父亲“带货”,这次开仓放粮,也是为了给父亲解燃眉之急。

王导近乎贪婪的看着王悦:我这一生,最大的收获就是养了这么个好儿子。有子万事足。

王悦收起账本,向父亲告辞,王导忙问:“你要去哪里?”

王悦笑道:“父亲好像忘记了我已经成亲,是清河公主的丈夫了,我当然是要回自己的家。”

王导猛地想到清河公主其实他的女儿,也是他的家人,他试探着问道:“你和公主成亲五年……公主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王悦知道父亲问什么,脸色一变,收起笑容,“父亲慎言。”这是催生的意思。

王导有些尴尬,说道:“我也是关心你……和公主。成亲五年,膝下尤空,我听说你们还和荀灌的儿子周楚指腹为婚,若一男一女,结为夫妻,若都是男孩子,结为兄弟。周楚都五岁了,你们还没动静,不能让周楚一直等下去啊。”

王悦说道:“这种话父亲不要和清河说起,如果父亲一定要一个答案,是我有问题。”

王导不信,“你的身体好着呢,一枪钉死了苏峻,你能有什么问题,定是清河公主在南渡逃难跳江,身子出了问题,那时候还是春天,水太凉——”

不等王导把话说完,王悦就对着门口说道:“母亲来了。”

王导赶紧闭嘴,若是被曹淑听见,苏峻都没有杀死他,曹淑能够活撕了他!

等了一会,毫无动静,王导回头一看,门口连曹淑人影子都没有,“你母亲呢?”

王悦淡淡道:“如果父亲再提此事,我就把父亲的原话告诉母亲。”

身为人子,我不能让父亲闭嘴,但是母亲可以。

☆、第197章 排排坐

王悦用曹淑威胁王导闭嘴,其实若说子嗣, 他和清河比任何人都期盼孩子的到来, 他们青梅竹马, 少男少女懵懂时期就时不时幻想未来结为夫妻的日子,在他们看来,成亲之后有孩子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新婚燕尔之时, 他们还想孩子稍微晚一些也好, 他们还想多些两两相望的时间。

起初,王悦和清河都不着急,但是五年过后,周楚都五岁了, 清河开始不安, 她很清楚永嘉之乱时, 她被帝后灌了猛药,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南渡的路上又遭遇各种劫难, 跳水、撞头等等,后来失忆被瓦当小作坊的商人夫妻捡走了, 哄骗她当女儿, 头疼病反复发作时,吴兴郡的草包大夫给她开了猛药, 被王悦救走后养了两年才康复。

但是经历了太多的磨难, 病根一直还在, 清河的头至今都不能受一点风寒,至于生育,大夫查不出什么大毛病,查不出毛病就不知道该怎么治疗,王悦担心清河有负罪感,心思太重,一直和她说子嗣随缘,若有,好好养孩子,若无,此生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携手白头,并无遗憾——只是小周楚要另外找个老婆了。

这一点荀灌和王悦心有灵犀,他们成亲前两年时,荀灌在信中经常打趣说“你们什么时候给周楚生个媳妇”,到了第三年,荀灌的信里就再也不提此事了,免得给清河王悦压力。

此生有如此真诚贴心的朋友,有相爱的妻子,王悦觉得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没有孩子他和清河过的也很幸福。

清河依然住在娄湖别院,还没睡觉,等着王悦回家。

“你早些睡。”王悦说道,“反正我忙再晚都会回来的。”

清河说道:“我有正经事情和你说,我今天买了好些女孩子,小的两三岁,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都是当祖母外祖母的人了,还是被家人卖了换衣服,交房租,我买了五十多个女人,只花了十五贯钱,人命如草芥啊。”

王悦强拉着清河上床睡觉,半蹲下给她脱鞋,“买了就养着,咱们又不是养不起。”

清河脱了鞋,躺下,“不是养不养的起的问题,而是一遇到天灾或者兵荒马乱,家里最先被牺牲,被卖掉的都是女性,无论多大年龄。我本想把钱给他们,让这些女人拿着钱跟着家里人回去,不要再被买了,可是转念一想,今天拿钱回去,明天家里人八成又会把她们牵出来卖了。所以给了钱,把她们带到娄湖先安顿下来。”

王悦摸着她的双足,一片冰凉,提起小炉上的铜水壶,灌着汤婆子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她们大部分会被卖第二次。”

清河叹道:“哎呀,遇到同样的灾难,女人永远比男人要苦。你看看那些苏峻和郗鉴手下的流民,一个个年轻力壮,他们都是永嘉之乱的幸存者,路边的白骨大多都是女人,她们没能活下来。好容易活下来,在江南最富庶的建康城扎根,以为能过上安稳日子,结果苏峻之乱,到处抢劫,连条裤子都不给人留下,家里财物散尽,想要东山再起,就要买掉家里的女人当本钱,男孩子留下来传宗接代。”

“你每天从外头调运粮食,免费发放,他们不愁吃的,还不满足,还要卖女人,我看了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就想了一个法子,可以让这些女子尽可能能少受颠沛流离之苦,熬过最艰难的时候。”

王悦有了兴趣,汤婆子已经灌好了,他裹着一层棉套,放在清河足下,问:“什么法子?”

清河说道:“人都是要吃饭的,如今你在城里放粮,有些女人被抢得衣衫不整,羞于上街,世间对女子苛刻,衣冠不整就是放荡,就是勾引男人,会被无赖调戏,所以排队的多是家里的男人,明明是你养,但看起来都是男人养家对不对?所以女人看起来特别无用,就是吃闲饭的,被家人当廉价货物一样卖掉,还能省一份口粮。”

“不如从明日起,改个法子,男人排一天,女人排一天,单日男人,双日女人。这样的话,一来可以减少队伍长度,减少排队人的焦虑,二来双日都是女人,大家都一样,即使衣服破漏,也不会觉得羞耻,不会被男人骚扰,名誉受损。最重要是这些女人可以通过排队的方式为家里挣一份粮食,她们就有价值,如果把女人卖了,那么双日那天,家里男人就要挨饿。如今这世道,女人不值钱,买不出高价,还不如在家里通过排队挣粮食。如此,就能减少一些卖女卖妻的人伦惨剧,女人有活路。”

王悦听了,茅塞顿开,躺在清河身边,“你说的有道理,明天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我怎么没想到呢?”

清河往王悦肩窝上靠,“因为是我是女人,有些痛苦,只有女人才懂。女人比男人地位低,必须依附男人,就是因为女人挣钱挣地位的机会太少了,只能依附男人过活。无钱无权,谁听女人的?纵使亲情也是如此,谁有钱,给家里带来吃穿,谁就有地位,这是再现实不过的道理。就像王导,为什么王导无论当不当官,在朝中的威信都无人能及?就因王导能够解决问题,上到皇位继承,下到喂饱百姓的嘴巴,他都可以,大晋有谁能够做到王导这样呢?”

王悦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的夫婿,我。”

清河大笑,越发得寸进尺,往他怀中钻去。

春夜漫长,但只要做晋江不可描述之事,再长的夜也不太够用的样子。

次日,眼圈明显有些发黑的王悦宣布建康城男单女双领取口粮的新规则,这个规则一下来,买卖人口的集市立刻冷清了,女人一旦有机会为家里创造价值,就会明显减少被卖的悲剧。

甚至清河买下的五十个女人,次日新规则颁布之后,几乎所有的家里人过来为女人赎身,要把女子领回家。

清河问这些女人,“你们愿意跟着走,就出去。不愿意的,可以留下。”

三十七个女人最后决定回家。

荀灌是个暴脾气,看着这些被家人卖了还要跟着回家的女人,顿时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哀,“若是我,被家里人卖了,我恨都来不及,还跟着回家?简直做梦!她们没得感情么?不知道什么是愤怒么?”

清河叹道:“你从小是个武学天才,父母教育你光耀家族门楣,好好习武,将来或许能够拯救家族。我被教育维护皇室体面还有司马家的皇位,尊严比性命重要,活的就是一张脸。可是这些女人从小教育是三从四德,三纲五常,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要忍耐、要吃苦耐老、以自我牺牲为荣,时间久了,她们就是男人的奴隶,召之即来呼之即去,跟牵着一群羊一样。你觉得愤怒,她们觉得为家族牺牲一下很正常。”

荀灌焦躁的挠头,“什么时候女人和男人可以并肩而立,不用当奴隶呢?”

清河指着不远处一处施舍粮食的地方,今天是双日,排队的都是女人,“等到女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出门赚钱养家,靠自己赚钱是唯一的手段,钱就是底气。”

荀灌说道:“几年不见,你变了,以前可不会考虑这么多。就知道吃喝玩乐,还有如何勾引王悦。”

清河心道:哎哟,被你看穿了。

清河说道:“我和王悦在民间游历,以前觉得庶民愚笨,不爱读书思考,只有贵族才配谈天说地,风花雪月,玄学奇谈,真正在民间过日子,方知自己浅薄无知,不知民间疾苦。我们到处开学堂,请夫子免费教庶民的弟子读书识字,让他们晓得书中之美,读书有好处,我还给女孩子们讲你单骑闯万人敌阵的故事——”

“等等。”荀灌打断道:“顶多一千人,那有万人,你别吹牛了。”

清河比划着,“就是得厉害嘛,人家提起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一说起来人人知晓。你闯千人阵不如闯万人阵,越厉害越容易记住,无论去那里,我都会讲你的故事,不仅仅是大晋,我在前赵和后赵都讲过了无数次。有天我喝多了,讲你闯十万敌阵,依然有人相信。你的故事会鼓励女孩子学你习武,万一出了个比你更厉害的人呢?”

还真被清河说中了,几十年后,北朝一个叫做花木兰的女将军横空出世。

王悦掏空攒了十年的家底,力挽狂澜,帮助王导稳定了建康城。

战乱后的建康城满目疮痍,连台城都烧没了,找了个皇家别院建平园当临时朝廷,群臣商议干脆放弃建康城,迁都。

勤王盟主陶侃建议迁都会稽郡——他在这里多年经营,势力根深蒂固,顾命大臣温峤要迁豫章郡,也是同样的原因。

只有王导坚持原地不动,守护建康,重修台城。

王导说道:“三国时期,刘备和孙权都说这里有王气,孙权的东吴在这里定都。帝都不在于繁华,只在于务实,否则,再繁华之地也会变成一片焦土——各位难道都忘记故都洛阳了吗?洛阳二百二十个里,多么的繁华,最后被匈奴毁成焦土。”

虽然陶侃和温峤手握重兵,但是朝廷官员绝大部分都是衣冠南渡的中原人,

王导口才才好了,触动了这些人的内心。

郗鉴第一个站出来说道:“附议。”

郗鉴有兵,足以和陶侃温峤抗衡,于是众官员纷纷出言附和,表示留在建康城。

陶侃和温峤心中都不服王导:这个老头子,无一兵一卒,大家却都听他的话。

最近一直缩着尾巴的庾亮庾国舅问小皇帝,“皇上觉得呢?”

现在庾国舅不敢控制小皇帝了。

没有母亲在身后垂帘听政,加上苏峻之乱的磨砺,小皇帝明显成熟起来,王导救了他,他相信王导的判断,说道:“朕的父亲,朕的祖父都葬在建康,朕不能离开,迁都之事,休得再提了。”

☆、第198章 江水犀照

小皇帝认同王导的意见,陶侃温峤也不好说什么了。

庾亮见大局已定, 站出来说来:“苏峻之乱, 因臣征召他到台城当大司农而起, 害得太后自尽,顾命大臣卞壸父子三人皆战死,台城被焚, 化为废墟, 臣请皇上降罪, 赐罪臣一死。”

庾亮这是以退为进,苏峻之乱,他责不旁贷,这个时候与其让被被人弹劾, 不如站出来请罪, 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让别人无处可打。

其实朝臣们也是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庾亮并非真的想死。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纷纷劝道:

“苏峻狼子野心,心有反骨之人, 迟早会反, 国舅无需自责。”

尤其是少年时期的好朋友温峤闻言心下一酸,说道:“我们七个顾命大臣, 卞壸已经战死, 司马羕自甘堕落投靠苏峻被斩首, 七人只剩下五个人,太后又**殉国,皇上还小,台城化为灰烬,建康至少五年才会恢复往西繁华,国舅若死了,谁来辅佐皇上把这片废墟恢复原状?”

温峤厚道啊,之前庾亮防着他,把他排挤出台城,赶到地方当刺史,又写信要他“不能越雷池一步”,结果温峤以怨报德,一次次帮助庾亮。

王导晓得庾亮的计谋,如果他这个时候不开口挽留,显得他刻薄无情,可是如果像温峤那样无条件的原谅庾亮,王导肯定做不到——庾太后曾经窥觊我宝贝儿子王悦的美色!庾亮虽然把我们一家三口送出宫,但是后来找个和我儿子相貌相似的替身送到庾太后床上去了,这样做也不行,当哥哥难道不能好好教训妹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