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意味不明的看向眉目如画、仿佛仙童似的书童,“正刚,你喜欢赵家兄弟?怎么见你一直为他们说好话。”

书童正刚扬起一张芙蓉面,一脸崇拜地说:“少爷,赵家兄弟是真正的男子汉,真希望我也能长成他们这样。”

江河的心口一堵,和原主一样,长相过度美貌的书童也有一个肌肉壮汉的梦想。

他定了定神,说道:“爹娘打算聘请他们教我武艺强身健体,你要不要也跟着学点?”

正刚大喜,眼睛闪闪发亮,猛点头:“少爷,我要学!我这就去求夫人,读书写字就不必了,我想习武!”

江河一扇子拍他头上,“想得美!读书习武都不能停。”

正刚沮丧,他没啥读书天份,读书写字对他而言是件苦事。

“哟,这不是玉郎少爷吗?”

村民们一边忙碌,一边和江河打招呼,所有人都乐呵呵的,趁机多看江玉郎几眼。好看的人,总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多看,看多了,心情变好,觉得自己都跟着一起变得好看。

“玉郎少爷今天真好看啊。”那些村妇们盯着他身上的衣服,这么闪亮,布料肯定很值钱。

“好看!”男人们盯着他脚上的金丝鞋,金子做的鞋子得多贵啊。

“太俊了!”少女们齐齐盯着他的脸。

赵家兄弟忙出来打招呼,“玉郎少爷,抱歉啊,房子还没建好,乱糟糟的,我们到前面的亭子去说话。”

白石村的风景是出了名的优美,村前有小河,河边种满桃李杏。

时下正是百花盛开的春天,美不胜收。

离江家不远有一个很普通的凉亭,江父特意为儿子建的,因为原主很喜欢在河边看书画画。

赵大O一脸感激地说:“此地环境甚好,在下还想着过几日亲自上门感谢江老爷。”

“哪里,要感谢也是我该谢谢你们。”江河正色道,“要不是你们,我就是水里的水鬼。”

几人寒暄一番后,江河冷不妨地问:“你们在战场上杀过多少敌人?”

“数不清!”赵二O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说,“不是我吹……”

赵大O一肘子拐过去,气得想打死这蠢弟弟。

赵二O疼得倒吸口冷气,不过也反应过来,顿时冷汗流下来,再也不敢小觑这个仗着一张好脸将自己打扮得辣眼睛的少年。

赵二郎期期艾艾地说:“玉郎少爷……您怎么看出来的?”

江河淡定地说:“你们身上有一股子味道。”

赵二O条件反射的抬高袖子闻,让赵大郎不忍直视,今天才发现这弟弟原来如此蠢。

“还有,你们的下盘很稳,手上有刀剑留下的茧子。”江河的扇子点了点赵二O手上的茧子,“赵二哥,你的武器应该是轻巧灵活的剑吧。”

赵大O条件反射的想将自己的手往后藏,不过生生停止,没做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这时,就听到江河说:“赵大哥的武器应该是大刀之类比较重的武器。”

赵家兄弟俩面面相觑。

半晌,赵大郎才问:“玉郎少爷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天就发现了。”江河摸着下巴看他们,“你们的武艺不低,且心平气和,并无愤懑之色,应该不是被抢了军功不得不离开……”

赵大O苦笑,“玉郎少爷,多余的话小人并不想说,只是我们定居白石村并无恶意。”

江河一脸和气,“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救了我是事实。”说着,他起身行了个大礼,“两位,我有一事相求。”

两人赶紧起身,不敢受他的礼,“什么事?”

“我想聘请两位教我习武。”

赵家兄弟再次愕然。

赵二郎诧异地说:“玉郎少爷,你不是读书人吗?若是弃文从戎,未免太晚了。”习武最好是从小开始打磨根骨。

江河面露苦笑,“我知道,只是我的身子骨不行,怕熬不过科举。”

赵家兄弟终于了然,听说每年都有读书人死在考场上,不然怎么有文弱书生的说法?

赵家兄弟很爽快地答应,在他们看来,也就教江河一些强身健体的武艺,并不算太难。

这时,一直当背景板的正刚说:“少爷,该回去了!再迟一些,夫人会亲自出来找您。”

江河也知道母亲的担忧,摇着扇子离开。

“江少爷,等咱们房子整好,立刻上门。”赵二O扬声说。

江河朝他晃晃手。

目送他离开后,赵二郎小声地对赵大O说:“大哥,这束真不少。”

赵大O顿时气得一脚踹上他屁股,“马上给世子写信。”

赵二O重新爬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赞赏地说:“这玉郎少爷可真聪明,洞察力敏锐,并不比世子差。”

赵大O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如果世子看到现在的江玉郎,也许就不会那么内疚。

即使生长在穷乡僻壤,江玉郎依旧成为一个不可小觑的男子。

**

赵家兄弟的房子建好后,马上到江家教导江河。

江河的身子骨弱,他们基本上只让他练习基本功。

倒是书童正刚让人惊喜,他的年纪小,可塑性强,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他还拥有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大力气,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他瘦巴巴的身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是个当将军的好苗子。”赵家兄弟嘀咕着,看着正刚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等回头看到扑哧扑哧跑步的江河,两人的表情又垮下来,以后出去千万不能说玉郎少爷的武艺是他们教的,太丢人。

接下来的日子,江河都是一边跟着赵家兄弟练武,一边看书。

虽然日子有点难熬,不过赵家兄弟渐渐改观,有这毅力,说不定弃文从武也不是梦想。

只是……

赵二郎再次盯着江河的脸出神。

江河下意识的摸摸脸,有点受不了赵二O,这就是只颜狗,经常对着他的脸发呆!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你要蓄胡子?”赵二O一脸晴天霹雳,“玉郎少爷为何有这样的念头?”

为何要有这么可怕的念头?这么好看的脸,竟然要被脏兮兮的胡子遮挡住,简直暴殄天物!

“当然是为了更有男子汉气概!”江河被这副男性荷尔蒙分布特别少的身体气着,他并不想当个娘炮。

“呃,这科举是不允许蓄须的。”赵二O绞尽脑汁劝他,“您知道的,有胡子就不太看得清五官,以前曾有人故意蓄须让人代考,现在都不允许考生蓄须。”

毕竟胡子拉杂,就只剩鼻子和眼睛可以盯着,很容易搞错。

“那就只能考中进士后再蓄须了?”江河的精神十分振奋,“那也不用等很久。”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能高中!

赵二郎再次说:“当今圣上不喜蓄须。”

他一脸同情兼庆幸地看着江河,当今皇帝是个死颜控,就喜欢好看的臣子,朝中只有上了年纪、脸皱得跟橘子皮似的老大臣才能蓄胡须,为了遮皱纹。

江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也趁此机会知道一些赵家兄弟的来头,对皇家之事这么清楚,八成是从京城来的。

连翻白眼都这么好看!

赵二O一脸陶醉,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直接一棍子打过去。

然后发现江玉郎在地上打滚,累得半死的模样竟然更好看了!

☆、交换人生的农家子2

江河和他的书童正刚躲在书房里, 这是钱氏唯一不会随意进出的地方。

总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钱氏和这年代大多数妇人一样,对读书人充满敬畏,从来不敢随便进入儿子的书房, 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坏了珍贵的书籍。

江河坐在椅子上, 果着上半身,让书童给他擦药。

“师父下手也太狠了。”正刚有些不高兴, “少爷和我这种粗皮子不一样, 要是夫人看见,非得心疼死不可。”

江河默默看了眼“粗皮子”的正刚,他除了名字非常刚,全身上下和“刚”没有半点关系,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白皙柔软、精致可爱的孩子。

他有些好奇地问:“正刚,你力气怎地这么大?”

正刚回忆地说:“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是做豆腐的, 没钱买驴子, 那石碾子都是我和爹一起转的。”他的身世不好,亲妈没享福的命早早地没了,后妈进门,然后亲爹变成后爹。

在他爹生病时, 家里为了医药费将他卖给小倌馆后,他就变成没有家的人。

“幸好我力气大,不然也遇不上少爷。”正刚露出庆幸的笑容。

正刚是三年前原主买下来的, 那时他才七岁,被一个恋、童的肥胖老男人看上。第一次知道小倌馆是做什么的正刚一拳头将那老变态打得鼻子血流不止, 然后被人打得半死,路过的原主恻隐之心大发, 将他买下来。

“少爷您别难过,变不成高手也没关系。”正刚轻声说,“我会努力的,以后我保护少爷。”

江河拍拍他的脑袋,笑道:“谁要你保护,你还是个孩子呢。”

“少爷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正刚反驳,“何况我很快就会长大的,等我长大后,肯定和两位师父差不多,虎背熊腰、高大壮实,往少爷身后一站,谁都不敢小觑少爷。”

江河默默地看他的小身板一眼,“待会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正刚探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确实得歇息了。少爷,我去端宵夜过来。”

他的声音雀跃起来,夫人生怕少爷吃不饱,一天三餐加宵夜,中间还有点心,对一个从小吃不饱饭的孩子而言,江家简直是天堂。

两人合作干掉一大锅鸡丝面,其间江河吃了一大碗,剩下的被正刚连锅端了,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力气从何而来。

翌日,再次躲到书房里呲牙咧嘴地擦伤药时,江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正刚,去给我买副药。”江河给书童一张纸,他觉得要为自己弄个外佳才行。

正刚一脸紧张,“少爷,您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这药不是吃的,是我从古书里弄到的一张泡澡的方子,据说多泡能变强。”

不是吃的就好!

好孩子正刚松了口气,马上答应,不过他觉得这事不靠谱,从没听说泡个澡就能变强的,还是偷偷买,免得方子没效果少爷被人取笑。

将这事交给正刚去办后,江河问系统:“系统,针灸术为什么不能用?”

这让江河心疼又肉疼,明明针灸术花了他那么多的积分,竟然不能在这个世界用。

“想暴体而亡可以试试。”系统冷酷无情地说,“星际世界的人类基本上都进行过基因改良,身体强度能和古代位面的人能一样吗?”

就像老虎,星际人能一拳打死,古代人只会变成它拉出来的粪便,这就是差距。

江河满脸失望,“这泡澡的法子是低级版本,效果不大啊。”星际那本医书的泡澡法被医生改良了,主料是虫族,效果对普通人还挺明显的,可古代去哪找虫族。

系统不想理会抠门又贪心的宿主,“低级版本能找齐药材就不错了。”

果然,正刚回来告诉他,方子里需要的虎骨没有,山豹血也没得卖,紫貂粪便、千年琥珀……那更是没有的!

江河心塞。

还是钱氏发现后,拍着胸口保证:“没事,娘来找!咱们家有钱,不就老虎骨头嘛,娘来找!”还有粪便啥的,居然找不到,说出去不是让儿子丢脸吗。

江父是个严肃刚正、满脸胡子的中年人。

他板着脸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很不高兴,斥了一声:“慈母多败儿。”

钱氏直接转过身,不想看他的老脸,对上儿子的盛世美颜,声音甜得能拉丝,“宝贝儿子,不用管你爹,娘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江河知道虽然他们家住在村子,但县城有一条街是她娘名下的嫁妆,根本不打算客气。

他一脸孺慕地看着他娘,好话不要钱一样地砸过来:“娘,孩儿真幸运,上辈子肯定是九世善人才能做娘的孩子,有这么慷慨大方又美貌如花的娘亲。”

钱氏笑得合不拢嘴,“娘也觉得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生下我儿这么好的孩子,完全继承了娘亲的美貌呢。”

正直严肃的江父听不下这对母子能将隔夜饭都吐出来的对话,一甩袖子走人。

钱氏不理会死板的丈夫,哼道:“玉郎,不必理会你爹!你爹这是伤心呢,你居然一点都没继承他的相貌……幸好也没继承到,不然儿子你现在得多丑啊。”

还没走远的江父打了个趔趄,摸胡子的手不慎将一根胡子拔下来。

胡胡胡……说!他的脸只是被胡子遮住,其实他长得可俊了!

母子俩花式彩虹屁后,都很愉快的去做自己的事。

江河回到房间读书,在星际突破的精神力换个身体一样好使,他决定将满屋子已经能倒背如流的书再背一遍。

钱氏则去县城里收租,顺便帮儿子找泡澡方子,对外同样隐瞒了用意。

那些天南地北的商队也不当一回事,有钱人家的癖好千奇百怪,要粪便算啥,直接吃的都有。

钱氏正在自己的布庄铺子忙着,突然听到一道柔柔细细的声音:“婶婶?”

钱氏转头看过去,见到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高兴地道:“哟,这不是元娘吗?”她脸上都是笑容,“出来买衣裳?”

江元娘的长相只能说清秀,胜在肤白细嫩。

她往钱氏身后看了看,一脸失望,“玉郎哥没来?”

“你哥在家里读书呢?”钱氏热情地将她推进布庄大门,见她身边的丫鬟抱着两条裙子,嗔怪道,“怎么就买两条裙子,婶婶给你挑些好看的,自家的铺子不用客气。”

“不不……不用了。”江元娘欲哭无泪,她真没客气,“婶,我要是拿了您家铺子的东西,娘会打死我的。”

然而钱氏压根儿就没听到,热情地给她配衣服。

钱氏将一条绣满花朵、以金丝镶边的裙子塞到元娘手里,“这件怎么样?真是美极了,元娘穿这件肯定像小花仙……”

不,我觉得像卖花的!

她要是敢穿出去,肯定会被小姐妹们取笑她是暴发户。

江元娘果断地挑了两条比较素雅的裙子,十二岁的少女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热情慷慨的婶婶从铺子里拖出来。

“婶婶到我家吃中饭吧,我娘可想您了。”

钱氏听罢,转身又想回布庄,“那得帮你娘挑几件好看的裙子,哪能空手上门。”

江元娘大惊失色,赶紧拉住她,“哪有空手上门,婶婶送我的衣服不是礼物啊。”要是让婶婶挑,她娘一定会非常烦恼,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两难啊。

好说歹说,江元娘终于将婶婶拽到府衙,心里松了口气。

江县令是江父的长兄,其妻王氏虽然只是王家庶女,长相平平,但出身三流世家,气质谈吐足以弥补平凡的相貌。

钱氏满头金子闪得王氏眼睛有点疼,再瞅瞅她绣满桃花的大红褙子、翠绿的裙子,红配绿赛狗屁!古人诚不欺我。

钱氏此时正笑眯眯地说:“大嫂,春衫是不是还没做?我本想着从铺子里给你带几件新款的,只是元娘这孩子急着回家……待会儿,我回去同掌柜的说一声,让她给你留几件新款。”

王氏坚定地拒绝,“不必,我身上这件就是春衫!而且我穿得太‘富贵’,对老爷名声不好。”她心里颇欣慰女儿的劝阻成功,不用收下妯娌送来的伤眼的衣服,哪里能穿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