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她看不到,否则她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有多特别了。

看来余笙没少给她喂血,这效果应该还会持续个几天。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有理由将她留下来了,毕竟,现在她身上有着不能被人类发现的秘密。

宛童听着那低沉的男音,心中的防备也越重,毕竟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看不到东西,她身上是穿了余笙的睡裙,但是却是真空……

她怎么好意思让他抱?

她现在甚至想抱紧自己,马上缩回被子里……

余建看得出她在纠结,她翕张的粉唇已经充分透露了她的不安。

他嘴角挽了个笑容,刚想说什么,背后却传来了余笙微重的声音,“余建,你在做什么?”

宛童听到余笙声音,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喊了一声,“余笙!”

完了马上又低声解释,“是我打破了水杯,惊动了你的舍友……”

余建侧过身,看向余笙,示意了一下宛童的脚背,“幸好没受伤。”

余笙脸色有点沉,已经快步走了上来。

“既然阿笙回来了,我就先出去了。”余建并不久留,他知道余笙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

房门关上后,余建并没有停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人鱼的五感超强,听力更佳,他不能让余笙发现自己的异样。

他本来就是男人,自然是对大胸美女感兴趣,虽然他一直将余笙当女生对待,但是毕竟余笙还是没有性别的,胸口平平,再漂亮也勾不起他的心思。

但是刚才的那个女人,是他进入这个世界后,看过的最吸引他的一个。

他脑子里甚至一直回放着方才见到她的那一幕。

想撕开那睡裙,让她在自己身下绽放。

小房间里,宛童听到卡兹的声响,像是鞋子踩在玻璃上的刺耳的声音。

她有些担忧,出声提醒,“余笙,你别伤到了,地上都是玻璃吧。”

“我没事。”余笙声音有些闷,弯下腰在她面前蹲下,手里拿着棉帕将她脚背上的血渍和水渍擦掉,才将她横抱了起来。

“啊。”宛童惊呼了一声,连忙将胳膊挂在了余笙脖子上。

心里暗暗感叹,卧槽,她的力量是不是太大了?竟然能将她抱起来?

她刚好碰触着对方胸口的位置,感觉那里一马平川,忽然有些同情起她来。

余笙将宛童放回了床上,在床边坐下,棉帕包裹住了她左边的脚丫子,细细擦拭了一下。

她的脚真小,粉粉嫩嫩的,余笙紧盯着,忽然心口有些堵了,原因不明。

想到她那样俏生生的模样被别的人看了去,余笙脸上的神情更加阴郁了几分。

除了技师,宛童还没试过让人这么给自己擦脚,她缩了缩脚,塞进了被子了。

羞赧地说了句,“可以了……”

余笙看着空空的手心,怅然若失。

“余笙,我让你找的人,你找了吗?”宛童奇怪地问。

按理说,余笙应该带着钟管家过来,然后接她回去才是。

余笙一听她的声音,又瞥到她带着期望的神情,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阴戾,但是他声音却依旧清脆悦耳,“只有女佣在。”

宛童轻叹了口气,她车子坠海的消息传到家里,钟管家去处理了?

“余笙,要不麻烦你一下,将我送回去?”

余笙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我看到新闻宣布了岳氏总裁严宛童死亡的消息,但是警方并没有试图打捞你的车辆来确认。”

“什么意思?”宛童知道余笙会猜到她的身份,但是她这么说一通是什么意思?

她被救了上来,警方那边没有打捞就匆忙确认她死亡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

宛童极力回想着车祸前的事情,她是刹车失灵,可是她每个月都回去检修车子的,为什么会忽然刹车失灵?

她忽然想通了什么,背后忽然一阵发凉。

那不是一场意外?

那策划的人是谁?

宛童面色沉重,余笙知道她已经转过弯了,所以只是沉默地坐在旁边看着她。

“余笙,你介意我在你这里住几天吗?”半晌后,宛童问。

“可以。”余笙回道。

宛童想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她死。

毕竟她的记忆中,她身边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事事也都为她着想,她的二叔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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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网上的新闻,宛童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警察根本就不细究她车祸的事,但是新闻上却确切地说她已经死亡,所有高层都推举她二叔岳敬业来担当总裁,但是二叔只答应暂代,而且还对外说,会一直寻找侄女。

他的举动得到了社会人士的赞许,觉得他品性高。

宛童的葬礼也没有举行,因为她二叔还在“等她回来”。

几天后,宛童得知岳氏集团开始大清血时,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撕下了眼睛的布条,好半晌,才习惯了刺目的光线,眼前有些重影,但是不妨碍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余笙好像不在,她打开衣柜,眯着酸痛的眼眸找了一套衣服换上。

余笙的衣服都很中性,而且偏大,她随便穿了一套,留下一个手机号码,就走了出去。

很小的公寓,两房一厅,她记得余建是有工作的,余笙也出门了,所以家里没人。

鞋柜里的鞋子都偏大,但是在旁边一个新的鞋盒里,她找出了一双红色高跟,而且尺码刚好。

奇怪了,谁买的?不过,她先借来穿没问题吧?

离开前,她在门口鞋柜的盒子上看到了一个装了零钱的盒子,就拿了几张,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小区很偏僻,不过打车还是很方便的。

她直接去了岳氏集团。

岳氏集团门口,她付了车费后,在门口左右看了几眼,果然看到了有拿着相机的人。

这几天岳氏动荡不安,也的确会有记者比较好奇。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信步走向了旋转的玻璃门。

她上过一次新闻,在她刚接管岳氏的时候。

因为颜值高,还一度引发了热议,所以基本上经济版面的记者都会认识她。

现在她一出现,马上就引起了那个记者的注意。

“是、是岳宛童?”年轻的女记者带着一个男摄影师走了上来,神情颇为激动。

宛童转头看向她,朝她轻轻一笑,“是啊。”

女记者满脸诧异,准备问话,但是又听到宛童说道,“不介意的,跟我进去再说?”

女记者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蹲到了一个大独家,于是用力点头。

进了旋转门,柜台的两个年轻小姐看到宛童后,就惊呼了出来,“岳总!”

宛童扫了眼她们,径直朝着电梯间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宛童有些享受这道声音。

“……岳总!”

“岳总!”

“岳总好!”

一路上,朝她弯腰打招呼的职员,声音里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在她进入电梯后,立刻蜂拥着聚集在一起。

“我草,新闻上不是说岳总没了?”

“对啊,刚才见到我都吓死了。”

“但是岳经理之前不是说不相信岳总死了?所以他坚决只是暂代她的位置……”

“你傻啊,如果只是暂代,你以为陈经理他们是为什么被辞退的?”

“不是吧……你说的我有点怕啊。”

“毕竟是豪门啊……我们这些人是体会不到的,还是老实工作吧。”

……

电梯间里,宛童还好心情地回答了女记者的几个问题,比如她被救了之后,一直在养伤的事。

顶层高级会议室里,所有大股东们聚集,再一次恳求岳敬业接替岳宛童的所有职务,掌管岳氏集团。

岳敬业年近四十,但是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三十加,依旧丰神俊朗。

他至今单身,一直对宛童很好,简直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在宠。

他坐在长桌的一头,神情严肃,长指在桌面上轻巧着,“既然如此,我就……”

可是他的声音还没落下,他就看到对面那扇门被打开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宛童穿着白衬衫,有些宽松,衣角束在白色的西裤下,红褐色的皮带轻束,脚下踩着一双红色高跟。

她没有化妆,但是状态却很好,皮肤白净细腻,眉目清艳动人,长卷发披散在身后,平添了几分气场。

“岳总……”

“怎么回事……”

“她怎么……”

在细碎的声音中,宛童走到了长桌前,和岳敬业遥遥相望,然后眯起了眼眸,挽着粉唇朝他开口,“二叔,我回来了。”

岳敬业站了起身,身后的助理马上走了过来,想要将宛童身后的记者请出去。

宛童微微侧头,看向他,“秦助理,记者是我找来的,毕竟我还活着的消息,还是要公布一下给大众知道的。”

秦助理颔首,退到了一边。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慌乱地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宛童后,他怔了两秒钟,然后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恭敬地喊了一声,“岳总。”

宛童朝他笑了笑,眼里多了一丝暖意,她伸手帮他将歪掉的眼镜扶好,说了句,“郑君,你来得刚好,今天集团的通报,不如你来写?”

郑君是她的大学学弟,兼她的特助。

她这几天还怀疑过他,毕竟他也是名校毕业,但是却从实习开始就在岳氏集团,而且还心甘情愿当她的特助。

不过现在看他刚才的反应,他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时候,岳敬业也来到了宛童面前,他神情间透着几分激动,伸手出来,“童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回来真的太好了。”

宛童并没有迟疑,伸手抱了上去,“二叔,都怪我,因为身体的问题,没能及时回来,这几天,辛苦你了。”

岳敬业神情并无异样,只是拍了拍她肩膀,“没事就好。”

宛童转头扫了一眼长桌上的十来个神情各异的股东,笑道,“看来今天的会议是可以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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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路,余笙报了警,看着他们围在海岸边的一辆车侦查时,才转身离开。

经过一家服装店,余笙看着橱窗边一套初秋的裙子套装,便迈步走了进去。

没多久,余笙提着一个袋子回了公寓,却发现鞋柜旁边的鞋盒被拆了,许是过于着急,连包装纸都丢得凌乱。

“岳宛童?”余笙喊了一声,没听到人回应。

在房间床头柜上,余笙看到了一张纸条。

打开手机新闻,果然岳氏集团有动态了,岳宛童大难不死回归岳氏,叔侄情深相拥。

另外还有一则警察快讯,岳宛童坠海一案有进展,车子被海浪卷到岸边,疑似被人做过手脚,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余笙坐在床边,抿了抿唇,美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孤寂。

余建回来得很快,他看到新闻了。

岳宛童那辆车不可能无端端被海浪卷上海浪,只有一个可能,是余笙将车辆找回来的。

“余笙,你是疯了吗?你这样下去,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等待我们是什么,你还不清楚?”余建低声斥道。

“没人发现。”余笙头都没抬。

这几年,余笙笨拙地隐藏本性,现在已经摸着了门道,所以是不会让人轻易发现的。

余建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让他在意的是,余笙的态度。

余笙太在乎岳宛童了,要是到时候她成年后不当女性……

他可没有把握去攻略一个男人。

于是,他收敛了一下脾气,柔声道,“好了,我也不说你了,我发现了一家海鲜酒楼,挺好吃的,我带你去吃?”

余笙这才掀眸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余建心里松了一口气,余笙虽然生活在人类社会,但是目前她还是没法融入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朋友,每次只有说到吃的,余笙才会动容,然后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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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别墅里,宛童冷着脸让女佣将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然后回了房间。

她泡了澡出来,换上舒适柔软的睡衣,外面钟管家就敲了门。

宛童披了一件薄外套,才将门打开。

钟管家在岳家已经快二十年了,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他脸上只有慈祥的笑容。

但是这次的事情之后,她却知道,他有问题。

当然,她也不戳破,“钟叔,怎么了?”

“小姐,是林医生来了。”钟管家担心地说着,“让她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吧,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宛童点了点头,“让她来吧。”

想到自己凌乱的衣帽间,她又说道,“去帮我请收纳师来。”

“平时不都是小婧负责衣帽间?”钟管家疑惑地问。

宛童对自己的衣帽间很熟悉,甚至说很敏感,她少了几件衣服,而且她还怀疑自己的衣服被人试穿过了。

“小婧是吗?今天起她不用来了。”宛童如是道。

钟管家点头离开。

宛童打着呵欠回到房里,林医生是岳家的家庭医生,她是她妈妈的挚友,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不得不说,现在的她,的确很疑神疑鬼。

尸尸那蠢货、智障、辣鸡,到底搞什么鬼?

林医生给宛童身体做了简单的检查,见她眼睛有些发红,便建议还是去医院细看一下。

“明天帮我安排吧。”宛童说。

余笙说她的眼睛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能恢复,只是今天她没忍住,拆了布条。

眼睛发干发涩,但是却能看清楚东西,应该是没事了。

她心里莫名地信任余笙,因为她这几天呆在她那里,享受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余笙真的是个好人,而且她还欠了她一条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