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怕他爸。

只不过是怕他爸揍他。

林州打他的时候那是真刀子真枪的招呼着,每次他半条命都快没了。

林凯:“我要是早知道得了好成绩的是叶太太您,我就不会过来在这边乱说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哈?”

秦瑟本来看着旁边的方向,这个时候转回视线淡淡看他。

“好的。”她说。

然后转了个弯,直接离开,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和他说。

林凯奇道:“她怎么了?”

他估摸着秦瑟没有在生气。

可是吧,如果说她没生气,那么她刚才那脸色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林凯正琢磨着呢,旁边裴乐乐戳了戳他脸颊。

“可能是因为那个女生吧。”裴乐乐朝旁边楼道口指了过去:“那个姓沈的,和秦瑟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两个人曾经还是室友呢,结果后来关系就崩了。也不知道姓沈的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居然惹了秦瑟生气。”

“姓沈的?”

“对。”裴乐乐说:“好像是叫沈芳宜还是什么的。不算漂亮,最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又榜了哪一个款爷。”

这个名字让林凯非常耳熟。他下意识地就朝着裴乐乐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结果,就看到了正好在楼梯口站着的沈芳宜。

她的衣裳华贵异常。好看的同时,却有着和她这个年龄不符的妖异感。

沈芳宜的目光在裴乐乐和林凯之间来回梭着。

林凯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支支吾吾地对裴乐乐说:“我得走了,明天还要上课呢。”而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他走后,沈芳宜没多久就也离开了。

裴乐乐没觉得有什么,只想着以后得和林凯那个傻子说好了,千万别到处乱跑。这才行。

秦瑟回到了宿舍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不只是袁梓晴和胡佳,甚至是沈芳宜都在。

秦瑟今天之所以放学了还没回家,纯粹是因为有些作业还没完成。她想在学校里完成了再回璟园去。

没料到今天竟是碰到了沈芳宜。

秦瑟和袁梓晴、胡佳打了招呼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没有搭理沈芳宜。

关系都僵持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装作很熟的样子,对不对?

秦瑟刚刚落座。

哪知沈芳宜居然主动朝她走过来。

“秦瑟。”沈芳宜站在秦瑟的身边,缓缓开口:“我有事和你商量。我们出去走走吧。”

其实秦瑟是不打算答应下来的。

毕竟她和沈芳宜真的没什么可说。

谁知沈芳宜接下来的话着实出人意料。

“刚才你看到林凯和裴乐乐了吧?”沈芳宜笑着眨了眨眼:“我知道林凯一脚踏n条船。裴乐乐没有表面上那么幸福。”

这句话还不足以打动秦瑟。

沈芳宜紧接着说:“我还知道,有其他男人也背着老婆在做别的事情。比如…”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秦瑟:“你想不想知道叶维清的事情?”

这时候袁梓晴突然说道:“瑟瑟,别理她!你老公好着呢!”

秦瑟自然知道叶维清好着呢。

不过,她还是决定和沈芳宜走一趟。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看沈芳宜这人到底算计了维清什么。

秦瑟打电话和叶维清说了声,要再晚一点回去。

而后,她和沈芳宜从学校后门的一条小道出了校门。

这个路径是沈芳宜选择的。

两人从那条路顺着走的时候,沈芳宜甚至还指着旁边一大片在建的工地说:“这里的地皮很贵。买下来的人真是豪富啊。”

秦瑟瞥了眼,点头道:“A市寸土寸金,哪里的地皮都贵。这里的在A大旁边,是个黄金宝地。肯定更贵。”

沈芳宜就笑。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落了座。

既然是要谈事情,既然是人少一点,找个僻静的地方最好。这个咖啡馆正好合适。这里平时到了晚上人会多一点,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在吃饭,倒是没几个来这儿消磨时间的。

秦瑟点了杯咖啡,沈芳宜要了一杯水。

等到饮品上来后,沈芳宜指着自己跟前的水,笑道:“你看看我,穷惯了,压根就不想喝别的,只喜欢白水。”

秦瑟神色淡淡的看着她,一声不吭。

沈芳宜停了好半晌,秦瑟已然保持着这样的沉默,依然保持着这样淡淡的态度。

沈芳宜心下不喜,叹了口气。只能出动开口。

“我和你交换一个消息。怎么样?”沈芳宜说着,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儿。

女士烟的味道并不浓烈,甚至有种淡淡的香。

但是秦瑟就是不喜欢去闻沈芳宜的二手烟。

“交换不交换的,姑且再说。”秦瑟道:“你先把这东西给掐灭了吧。”

沈芳宜单手指着下巴咯咯咯地笑:“你这是紧张了还是害怕了?”

“都没有。”秦瑟撇开脸,“纯粹觉得对身体不好。”

沈芳宜单手支着下巴笑个不停。

“对身体不好?”她指着秦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秦女神,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出来的?怎么这么落后。”

秦瑟起身:“那就随便你了。”

“哎等等。”沈芳宜赶紧站起身来,说。

今天是她要找秦瑟在先。

如今秦瑟提出了意见后,她倒是没有再继续坚持。三两下把香烟的火源给灭了。

秦瑟没有问沈芳宜要告诉自己什么事。

“你刚才说要交换信息。”她当先问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总得先知道了这个事情的答案,才能占据主动权。

不然的话,总有些被动,不知道对方在图谋什么。

“很简单的。”沈芳宜笑着点了点桌子;“你就和我说说,林凯和裴乐乐的事情。”

这个事情?

这有什么好知道的?

秦瑟坦然告知:“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们俩都不熟悉。”

言下之意,她手里握着秦瑟很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可是秦瑟却不知道。

“是么。”沈芳宜拖着声音悠然叹道:“你这样遮遮掩掩的,让我很不好办啊。”

秦瑟拿着包起身就走。

沈芳宜赶紧拉住了她:“你干嘛!”

“我还有许多作业要做。”秦瑟半真半假地说:“我再留下来的话,功课恐怕就做不完了。告辞,我先行一步。”

她说着话的功夫就开始往外走。

沈芳宜腾地下握住了秦瑟的手腕。

“你先等等!”她急切道:“我都还没说,你急什么。”

沈芳宜没料到秦瑟那么沉得住气。

明明抛出了一个诱饵,让她来够。她偏不。

沈芳宜只能主动出击。

“我前段时间和一个建筑公司的人很熟悉。”沈芳宜说:“那个人说,来找他们建房屋的人,就是叶维清。”

秦瑟听到了建筑公司,还有建造房屋这样的字眼后,不由得眉心一跳。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在叶维清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合同。

那合同,就是慕瑟房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签署的合约。

“是他有什么奇怪的?”秦瑟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微笑道;“不过是建个房屋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当然要紧啊。”沈芳宜笑得花枝乱颤:“你压根就不知道他在暗地里做的这个事情。他瞒着你做了这么多,你不急?”

其实,虽然那个建筑公司的人透露了一点消息,但是对方压根就没有说明确。

后来的细节都是沈芳宜让人去调查的。

沈芳宜调查叶维清的目的很简单。

她得不到的,死都得不到的,不如毁了它。

叶维清不是很宠着秦瑟吗?

可是,他弄了这么个房地产公司,好像她还不知道?

毕竟慕瑟房地产那边都盖楼房盖的热火朝天了,前几天秦瑟经过的时候,还是用一种看着别人东西的眼光来讨论那边的新房子。

沈芳宜就想用这个作为开始,一点点击垮了秦瑟和叶维清之间的信赖与信任。

这样子,以后她就可以非常悠然自得的看着这两个人撕来撕去地吵架了。

伉俪情深?

不存在的。

如果真的很情深的话,一定会有什么东西能绊住他们,让他们一点点的分离开。

沈芳宜在等着秦瑟暴跳如雷。

毕竟,哪个女人都忍受不了老公有这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

她特意问过了那个建筑公司的人。叶维清都是带着自己的团队去签约的,没见过叶太太出现。

当然了,不出现不代表不知道。

但是,刚才沈芳宜指着那一大片正在开发的土地时,秦瑟不是丝毫反应都没有吗?

很显然,秦瑟压根不知道那个是她家的。

或者是说,她压根不知道那个是她老公的。

沈芳宜静静的看着秦瑟。

谁知,秦瑟拿着包,依然决定要走。

“哦,你说的那个啊。”秦瑟道:“我知道啊。”

她想起来思慕所签合同的那个建筑公司,报上了公司的名字,又把签署合同的时间说了出来。

“如果你不信,你就去问问告诉你消息的那个人吧。”秦瑟说:“你看,签合同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又怎么会是被蒙在鼓里呢?”

沈芳宜彻底愣了。

因为秦瑟说得没错,建筑公司的名字,还有签署合同的日期,一点不差。

难道说秦瑟真的知道?

沈芳宜陷入了沉思。

眼看着秦瑟要走,她也没有继续再拦阻。

因为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和秦瑟谈判的筹码,以及谈判的资格。

秦瑟脚步镇定地踱步走出了咖啡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站在路灯下,遥望着之前沈芳宜给她指了的那一大片在建的工地,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房地产公司,是吧?

她明明记得叶维清以前说学建筑是为了做一个好的建筑师。

现在他却突然搞起了房地产?

且不说这个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起来的。

单单说他以前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没记错的话,她印象里,他说自己一点点的商人细胞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在接了母亲遗产后,接手雅明集团的时候,特意聘请了数位擅长经营管理的奇才,来帮他打理集团内的各种事务。

然而,此时此刻,秦瑟突然发现,这个家伙并不像他自己标榜的那样对商业不感兴趣。

并且没估计错的话,他甚至于很擅长在商战中周旋,赚钱。

秦瑟拧眉细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之前说的所有种种,或许要换个方向来思考。

别的不提。

单就他当初保送的时候报了建筑系的真正目的,就要重新地估量一番。

秦瑟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瑟瑟?”叶维清的声音从那一端传出来:“现在准备回来了吗?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一切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者不一样的。

秦瑟报上地址,说了从学校出来后怎么绕过来怎么走。

末了,她略一停顿后,又加了句:“就在学校旁边正在开发的那一大片工地的对面。”

叶维清:“好,我马上就去。你等我。”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异常。

但是秦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还没提位置呢,他就好像已经知道了?

这里是老城区,寸土寸金非常矜贵的地方。

旁边在修建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

他一向不会怀疑他,肯定没有跟踪她,她知道。

那么只能说,提到这片地方的工地后,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某处。直觉上就瞬间想到的。

秦瑟又强调了一遍:“那片工地你知道吧?不知道你走过那里没有。工地占地很阔,整整一条街的位置。听说地皮很贵,估计买下来的人花了不少钱。”

叶维清稍微停顿了下。

很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回答得太快了。

几秒钟后。

“知道。”叶维清平静地说。

说罢两个人挂断了电话。

秦瑟捏着电话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