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他。”童泠忍不住出声。

陈管家想着拒绝,但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于是只好答应了:“跟着吧。”

一行人跟在那辆林肯后边一路去了城市边缘的一家医院。

医院是很老的军医院。

谁进去都得检查身份。

好在陈管家毕竟是魏则宿的人,拥有通行证很是方便。

车停下的时候,童泠就跑下去了。

一路跟着魏则宿去了医院的三楼,她亲眼看着他进了一个病房,于是也悄咪咪地过去。

本以为魏则宿过来最多看个病人,可是没想到她看见了一个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笑柄的一幕。

她看见魏则宿在与一个女人接吻,当他们转过来的时候,她也从小窗里看见了那个女人的模样。

不说与自己多相似,大概自己当个替身是有可能的吧。

她委屈地咬紧下唇最后转身走在安静的走廊里。

大概走到医院拐弯的地方,她掏出了手机打过去。

那边响了三下,接了。

“则宿,你在哪?”

“我在公司,怎么了?”

那是如雪的冰冷,根本不像是对待那个女生那样耍宝似的温柔。

童冷的心又凉了几分。

“你晚上回来吗?”

“回来吧。”

“嗯,那我等你。”挂了电话,童冷吸吸鼻子,回了车里。

回到家,童冷就有些发烧了。

她默默吃了药还把家里简简单单地布置了一下。

虽然心情很糟糕,但是魏则宿的那句会陪你过生日,还是让她宽慰了不少。

因为至少还是喜欢的人陪她过生日。

不过很快家里的门被人打开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每一步都彰显着他的威严。

正在切水果的童泠一个愣住,便划伤了手,不过她没来得及处理,立马过去想要招待。

哪怕初次见面,童泠都知道对方是谁了,简直和魏则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男子也并没有要她招待的意思,自顾自便在沙发上坐下,并且反客为主对她说:“坐。”

童泠也不敢不乖乖听话,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您好,我是童泠,是……”

“你是谁不重要,因为我都知道。比我儿子小一岁,母亲是地产大亨的小三,一个私生女对吗?”

“……”

“我们魏家不求女方家里有多好,这些我们都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家世清白。你呢?哪哪都配不上我儿子,这里是五百万,离开我儿子,去哪都好。”

“伯父我……”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耐心。我现在只是请你离开北城,如果我不高兴了,就是消失了。”魏父又忽然想起什么笑了,“而且,知子莫若父,你绝对不会是我儿子喜欢的女人,你知道吗,他等了一个女人三年。你也不过是他近几天来泄欲的工具罢了。”

童泠愣怔着看着地面,滴血的手一点都没有疼痛的感觉。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离开,之后若是还存在在我儿子的世界里,我会来亲自清理。”

音落,魏父离开了别墅。

童泠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目光里都是迷惘。

有女佣发现她手受伤了连忙过来帮她包扎伤口,顺便安慰她:“童小姐,老先生只是看上去凶巴巴的,如果他知道你的好,一定会喜欢你这个儿媳的。”

“不会的……”童泠抿着唇,满是委屈,“连魏则宿都不会喜欢我,他又怎么会喜欢我。”

“童小姐……”

“我是不是真的很讨厌人啊,谁都不喜欢我?”

“不会的。”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只要等着他给我过生日,其他的事情我都不会去想的。”她努力扬起嘴角给自己一个勉力的笑容。

可是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那时候,“魏则宿会陪她过生日”变成了所有难过与伤心的安慰剂。

童泠想,自己始终能等到的。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房子十米开外就只剩下水汽。

她从下午六点开始等,一直等到过了零点,又看着外面雨停,天空泛起了鱼肚皮。

什么都过了,就是他没有回来。

而且她也不敢打电话,她怕,怕一接通电话就是别的女人与自己对话。也不敢去睡,就怕他回来了跟自己解释,而自己睡着了。

五点的时候,她扶着自己起来,默默回了房间,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

本来,她的东西就不多,衣服大多是他们给她买的,首饰之类的她也不喜欢。

她只带走了与他初遇时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一身。

走到楼下的时候,女佣看见她拖着行李箱,还是很为难:“童小姐……你真的要走了?”

“嗯。”她点点头,“这些日子麻烦你和魏则宿了,我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不要担心我。”

“你要去哪啊。”

“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这本日记是我这三个月来观察魏则宿得到的点,以后我用不到了就给你吧,里面有他过敏的吃食,有他喜欢吃的东西。以后待我好好照顾他。”

“知道了……”

也没有什么话讲了,童泠拎起行李箱就走出了门。

她一个人走在清晨的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

家是回不去了,也没有她真的想去的一个地方。

风吹乱她的头发,让一夜未睡的她清醒了几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买了去往海岛的船票。

不用身份证,几乎谁都不知道她会去哪。

魏则宿的父亲估计找不到她,她的父亲也不会再捉她回去联姻。

剩下的日子她就好好活吧。

第55章 魏则宿2

大雨阻挡了回家的进程。

啪啪的雨滴声搭在车顶盖上, 听起来十分激烈。

抱着手里的特质水晶球,男人的脸上有着亮片反光后的小点点。

“看样子今天是回不去了。”司机说。

微微蹙眉, 魏则宿看向外边:“今天一定要回去, 童泠还在等我。”

“可前边发生了车祸,还挺严重,又是暴雨又是封路, 估计是没办法赶到了。”

男人拿出手机看了看, 已经没电了。

“把你的手机给我。”

“唉。”

司机把手机递过来。

可是男人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除了自己父亲以外其他人的号码……

司机手机里也没有陈管家的号码。

最后, 魏则宿把手机放了回去。

“等吧。”

“好。”

手中的水晶球还在响着音乐。魏则宿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上次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小姑娘手里的水晶球, 问了还说不想要。她想要不要, 我会不知道?”

“童小姐可能是缺爱的关系,都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也不看看她成长在一个怎么样的环境里。如果我早点遇到她,或许她还可以过得好一点。”

“那先生你是要和她结婚吗, 你喜欢童小姐吗?”

听到这个问题, 魏则宿一愣, 这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而且……他的执念从来只有时烟。

“我和她只是朋友。”

“朋友?可我看到童泠小姐看到你都会笑呀,那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你们这样下去,童泠小姐可能会越陷越深……”

魏则宿一愣,微微皱眉。

“我们不可能。”他再次否认。

司机见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前边有交警过来通知今夜无法通车,让他们暂去附近休息,以免通车后疲劳驾驶。

魏则宿心里有些乱, 司机询问了一遍他的意思, 他摆手表示同意了。

于是, 原定今晚怎么也能赶回家的赴宴,顿时烟消云散。

那一夜,随着暴雨声声,魏则宿梦见了童泠。

柔化的时光里,她笑容美好肆意,他抱着她轻轻哄着,她偶尔娇嗔。

后来她在他身下绽放了自己最惊艳的神情,那是一种满足与羞涩。

他心急促跳动,轻轻抱紧了怀里的女孩,还落了一吻在她的双唇上。

“童泠,我爱你。”他认真地对梦里的女生说道。

可是下一秒怀里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则宿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起来得猛了扫掉了床头柜上的水晶球。

顿时里头那个他亲自鞣制的小陶人碎成渣渣。

外边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照在毛毯上,一片宁静。

此刻传来人的敲门声:“先生,该起床了。”

魏则宿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一边回应一边打开用酒店充电器宠了一夜电的手机。

他想着给童泠打个电话,告诉她昨晚没回去是他不好,今天给她补过。

但是又看了满地的碎玻璃又觉得还是先去买个像样的礼物吧。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的车停在了小院子里。

从车上下来,他捧着另一只品相极佳的水晶球往楼上跑。

下边厨房的人听到有人进来,还出来看了,后来看到院子里停着车便意识到是魏则宿回来了。

而魏则宿一上楼就去了卧室。

在看到干净整洁的房间时发现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童泠?”

没有回应。

他加大了声音:“童泠?!”

还是没有回复。

他直接打开柜子去查看,发现自己给她买的衣服都还在。

又去看一旁给她买的化妆品,也都分毫不差。

“童泠……”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快速跑下楼,他拉住女佣问,“她呢?”

女佣本就为童泠的离开而伤心,此刻见魏则宿这个反应,眼眶都红了:“先生您要是早回来半个小时,童小姐就不会走了。”

“什么意思?”魏则宿握紧手。

“童小姐她昨晚一直一直在等你,她化了很好看的妆容,穿了很漂亮的衣服,就一直在等你给她过生日。我看她一直等你等到今天早上,一个小时前才上楼去整理了自己的东西离开的。先生……她还给了我一本对你的观察记录。”

魏则宿接过本子看了一眼,才翻了没几页就觉得满是讶异。上面满满都是她放自己身上的小心思。

“她有说她去哪了吗?”

“没有。但是昨天老先生找过来要童小姐离开你,童小姐也被威胁说不离开你就会……先生,童小姐会走可能也是因为如此。”

“我去找她。”男人转身就跑了出去。

不知道有一种叫什么的东西正在慢慢被剥离魏则宿的身体。

他感觉到什么在流失,他抓不住,但很想抓。

他找了无数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明明脑海里每个地方都有童泠的笑声,可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那一天他循环往复地找她。

用手机打了无数个电话,派了几百个人找她,都没有任何消息。

“童泠,你给我回来。”那一瞬,他瞬间回忆起了当初找不到时烟的那种无措感。

但是比起找不到时烟的无措,这一刻他觉得整个心都在抽疼,甚至觉得自己一定要将她找回来,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可是童泠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此后,所有踪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还在北城。

魏则宿甚至有回去质问过自己的父亲,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他没有醉生梦死,没有和时烟那次的消失一样无措,他的时间全花费在寻找她的事情上。

只要她回来,他可以做任何事。

可是一年,两年,三年,时间缓缓过去,再大的希望也变成了绝望。

他看着那本日记,甚至都觉得童泠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慢慢模糊起来。

“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她离开前房间什么样,就仍是什么样,丝毫都不曾变动。

魏则宿也坚决不听从魏父的安排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