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棠棠生气了,怎么才能哄好她?”面露心疼之色,陆寻风顿时觉得,季微明可能惧内。

陆寻风一拍掌,想都没想:“这事儿简单!”

只见他一摇扇子小跺几步,走到季微明身边低声道:“女人嘛,什么事能消愁?就俩!一是吃!敢问夫人平日可贪吃?最爱吃什么?”

季微明想了想,阮棠绫除了一日三餐顶多闲时吃点水果,算不得贪吃,当然,不贪吃可能是为了保持身材。若问最爱吃什么,那定是面粉无疑。遂回答:“不贪吃,最爱吃我老丈人擀的面。”

陆寻风顿时面露难色,竟然不是最爱吃她相公做的东西,以美食诱惑的计划,失败!

“这法子不行,那就剩另外一个绝对能成的,陪她逛街!”

季微明讶异地抬头:“逛街?”

“对!”陆寻风直起背摇着扇子扇得那鬓发随风飞舞,“但凡她看中的你就买,甭管她看了几眼,也甭管那玩意儿都多贵,只需记得使劲买,拼命买,买上一天,一回来,保准夫人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

季微明想了想,阮棠绫温顺得像小绵羊?那估计只有在抓鸡的时候。

随即站起来郑重地拍了拍陆寻风的肩膀,说教道:“虽然这兴许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你这一身落魄,就是‘买’出来的吧?以后记得钱要省着花,在你没成京城富商之前。”说罢再次拍了拍,看着陆寻风那一脸吃瘪样顿时身心舒爽地走去乔木轩。

途中季东忽现:“世子,你真的要留下他?”

“留。”季微明收起刚才那玩小样,脸色一沉,顿时有一种压抑和沉重迎面而来,“与其放养在外面,倒不如看看他要搞出给什么名堂!”言语中颇有寒意,说罢冷笑一声,看了看乔木轩的方向,便不知不觉换成了笑意。“找人看着陆寻风,秦拂玉那边,不用监视她,注意她的手下。”

“是。”

季东一走,季微明便哼着小调走进乔木轩,彼时阮棠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桔子,季微明一脚刚他进来,一块桔子皮从天而降掉在了他的鞋跟前。

“面粉妹,还在生气?”季微明走到阮棠绫跟前,阮棠绫撑起下腮撇过脸,就是不看季微明。

说气消就气消,当她阮棠绫好欺负么?

季微明接过她手中的桔子剥了皮,又塞回到她手上,半伏在桌面上对着阮棠绫哄道:“面粉妹,咱不生气了好么?我已经让季东把全府的鸡毛掸子都扔了,保证以后再看不到鸡毛掸子!”

阮棠绫还真没想到季微明会在府里杜绝一切鸡毛掸子,心中一暖,却还故意嘟着嘴不理他,一片一片吃着桔子,光哼哼不说话。

“面粉妹,我让陆寻风在给你画十本野史好不好?”

阮棠绫瞟了他一眼,那也得人家愿意啊,何况,季微明画得也不错,想了想回答:“你画!”

“行,我画!”好不容易阮棠绫开口了,季微明哪能不答应,“明天京城十里铺子开张,咱们去逛逛?”

十里铺子,每年九月才开,一开一个月,从珠宝古玩到柴米油盐,应有尽有。

往年阮棠绫都会喊上阮大壮一起去,今年本想着莫不然拉上秦拂玉,想想她拒人三尺之外的冰冷样,还是算了。季微明亲口提出来,阮棠绫哪能拒绝?顿时点头:“你说得,可不能反悔!”

逛街果然是一项不可或缺的事情,季微明觉得,陆寻风这主意出得还不错。

就这么说定了,季微明心道明个阮棠绫就能消气,也便离开了乔木轩。走之前看了看对面的碧槐轩,从他进来之后秦拂玉就站在长廊尽头没动,他一出来,便看见一抹碧色在苍翠之中,秦拂玉朝着他微微点了点。

季微明没有回应,直径离开,阮棠绫突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秦拂玉已经进了自己的屋。

她看了看季微明的背影,总觉得季微明和秦拂玉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关系。这种关系,似乎叫——貌离神合。

就像季微明想知道阮棠绫的身份,阮棠绫好奇的是,藏在秦拂玉身上的秘密,后来,还多了她跟季微明究竟是什么关系。

于是不知怎么的,心里便特别梗塞,甚至都不想多看秦拂玉一眼。

若真能在季微明回西怀之前将季啸的人堵在路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碧槐轩内,长漪站在角落看着刚进来的秦拂玉,冷冷道:“季微明留下陆寻风了。”

“嗯。”秦拂玉淡淡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手上的《大纪通史》。

“你不去见见陆寻风么?”长漪问道,“再派一个人进季府,我想皇上是等不及了。”秦拂玉进季府也不久,季啸又怎会不知这么点时间根本什么都探不到。把陆寻风也派进来,无非是想早点找到要的东西,早点给季微明下一个留在京城的死令罢了。

“我现在去见他,更会引起季微明的注意。”秦拂玉没有抬头,“季微明会留下陆寻风,一定会派季东监视他,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长漪,你这么希望我被季微明发现端倪,莫非是你藏了什么私心?”

长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名义上秦拂玉是主,唯有愤愤地瞪了她一眼:“长漪不敢。”

“既然不敢,那么你去和陆寻风碰头吧。”秦拂玉冷笑道,“我在季微明的监视之下不方便,何况,指不准阮棠绫突然出现又拉着我去做什么。上次在书房一无所获,下一次,就去季微明的卧房找找。”

长漪勃然大怒:“秦拂玉,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秦拂玉冷笑道:“不想死,就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否则,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我不好说。”

……

一夜相安无事,等到第二日一早,季微明已经早早地等在乔木轩外。阮棠绫一出来,他就等不及地拉上他,趁着白天日光温和去了十里铺子。

彼时秦拂玉也正想去十里铺子,毕竟一年一度,那里有琳琅满目的饰物,鲜少有姑娘不爱去的。

季微明准备得很充分,一出门,正巧陆寻风也走了出来。

季微明略显诧异,拦住陆寻风问道:“十里铺子?”

陆寻风点了点头。

季微明又问道:“你不是没钱么?”

陆寻风一开折扇对着府外长叹:“看一看,是不会有违国法的。”随即扬长而去。

“他怎么在府里?”阮棠绫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季微明,不要留着陆寻风,留着他兴许会出事。”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季微明对着陆寻风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声,拉起阮棠绫上了马。

“你的伤好了?”看他如此行动自如,阮棠绫中心感叹季微明的恢复能力强悍。

季微明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女子,不禁扬起一抹笑意:“你在关心我?”

阮棠绫垂眸鼓了鼓脸,肆意感受着来自后方的鼻息温热,想说他自作多情,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也许那个自作多情的人,是她自己吧。阮棠绫忧郁地望着人潮向十里铺子涌去,身边的小女孩笑意盈盈腰肢曼妙,恍然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过了谈恋爱的年纪。

☆、第18章 帮我还价

十里铺子今日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两旁除了沿路的店铺还有搬出来的摊位,一边是汀水河,湖上有桥,湖面水波旖旎,两岸有荻花飘落,偶有几片散落在过路的姑娘肩上,如同画中美景,让人眼花缭乱。

季微明本是拉着阮棠绫走在人群中的,阮棠绫看见街边有个卖首饰的摊位,便凑过去看了一看。

虽非上等材质所做的头花首饰,可做工精致色彩艳丽,周边围了许多十七八岁一同游玩的姑娘,唧唧喳喳好不热闹。

阮棠绫一眼就看中了摊位上一支看似普通的紫光檀栖凤发簪,伸手拿了下来:“老板,这个多少?”

那个戴着头巾的削瘦老板瞟了一眼,随即伸手:“500文。”

阮棠绫看了又看,季微明一见阮棠绫凑在那里边跟了过去,在她回头的瞬间接住她手上的发簪,对着阮棠绫笑道:“这黑檀不值这么多。”

老板瞅了瞅季微明,一身穿戴华贵,光是那腰间的玉佩就值得上千两,说贵人也是贵人,这可样的人眼光更是精准。

约摸着老板不是京城人,所以认不出这是季微明,一伸手:“一口价,450!”

阮棠绫垫起脚在季微明耳边低声说道:“帮我还价!”

哄女人的原则只有一个:买买买!

季微明想到陆寻风所说,可看着簪子总觉得,他一个郡王世子竟送一个姑娘如此廉价的饰品,这太说不过去。可看阮棠绫那么喜欢,干脆,先还价!

季微明:“150。”

老板没想到季微明这看起来富贵锦绣的公子哥竟如此抠门,一摆手:“350!”

季微明:“100。”说得很平淡,那架势就是,你爱卖卖,不卖咱就走。

阮棠绫讶异地看着季微明挤在一群小女孩中间面无表情地还价,顿时觉得,季微明这厮是真节俭还是假节俭?季啸可没亏待他吧?

只是那模样太过正经,一点儿都不像是在一个平价的小摊贩面前还价,若是被京城的贵公子哥看见,指不定是一场笑话。

想到此处阮棠绫不禁莞尔一笑,再一看周围直愣愣看着季微明的姑娘们,心头醋意泛滥成灾。就当是她阮棠绫大度,等季微明回了西怀,也就只能活在她们的梦中了。想到此处,不禁觉得人生一片灿烂。

老板一瞅,这公子哥不好糊弄,再次降价:“250!”

季微明一甩簪子,鄙夷道:“你才250呢!”言罢一拉阮棠绫,顿时忘了陆寻风的话,直接把阮棠绫给拉走了。

阮棠绫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簪子,幽怨地看了一眼季微明。

好想揍人是怎么回事?

从卖簪子的摊子到汀水桥,无论季微明说什么,阮棠绫都处在恍惚当中,几乎没有一点儿反应,心中想着,这季微明好歹是贵圈里出来的,咋就一点都不解风情呢?

汀水河中央,阮棠绫突然停了下来,想了想,掉头不满道:“我还是把簪子去买下来吧。”

刚走出一步,人就被季微明给拉了回来:“你要是喜欢簪子,我们可以去杏月楼,那里有全大纪最好的首饰胭脂。”季微明想着,怎么说杏月楼的东西高端上档次,这样符合他郡王世子的身份。

谁料阮棠绫更加不乐意,直接嘟着嘴靠在桥边上,埋怨道:“我就是喜欢那根簪子!”小眼神楚楚可怜,季微明顿觉窘迫。实在不是他不想买,而是——

跟在不远处的季南朝着季微明偷偷挥了挥手,早知道他家世子搞不定,幸亏得季东吩咐随时待命,还能挽救一下。

季微明点了点,蒙住阮棠绫的眼睛笑道:“那好,你闭上眼睛。”

阮棠绫乖乖地闭了眼,明知季微明已经买下了簪子,还故意埋怨道:“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嘛!”

“我没说睁眼不要睁。”言语中带笑,声音却离了老远,迅速冲到季南身边。

汀水桥上人来人往,季微明随时回头看站在桥边的阮棠绫,有时被人挡住看不见她的影子,心里便着急起来,有时人群散了点看见阮棠绫乖乖地站着,嘴角的笑意便浮了起来,他家面粉妹还是很听话的。

季南立刻将簪子交到季微明手上,罢了还说道:“世子啊,这种时候就算夫人要一文钱的东西,你也得买不是?”

季微明深觉有理,又猛然间叹了口气:“季南啊,你没给我准备碎银,我身上只有银票,面值一百两起。”

普通的摊位老板根本找不开!

季南一拍脑袋,天呐,是他失误了!

正想说世子我错了您赶紧去给夫人,只听得“嗵”的一声,汀水河的上人流突然朝桥下散去,惊慌中有人大喊:“有人落水啦!”

季微明一转头,阮棠绫不见了!

糟糕!

顾不及拿簪子,季微明拨开人群冲向汀水桥,目光扫视在人群中央,冷汗却不自觉地从额头冒了出来。

他逮住了一个老伯,焦急问道:“大伯,看见刚才是谁落水了吗?”

“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挺漂亮的,闭着眼站在这里,被人推了一把……诶?小伙子!”

那老伯还没说完,季微明已经冲到了桥边,季南一看状况不对,也立刻跑了过来。

阮棠绫站得位置离湖面有一段距离,她身手不错,不小心一撞根本撞不动她,除非有人用了全身的力气出其不意。

自己竟然大意了!季微明顿感懊恼,意图跳入水中,却被季南一把抓住。

如果是蓄谋,那么湖底下一定有暗格,绝不会让季微明发现,现在入水,单枪匹马等于自投罗网!

“世子,三思。”

季微明从未感觉如此焦急、慌张、不知所措:“派人封锁汀水河,立刻!马上!”

“私调护卫在十里铺子封锁会被控制!”季南和季东一样,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兴许对方正是等着这个机会呢?”

季微明使劲告诫自己不要慌,手心却被汗水浸湿。阮棠绫在水下甚至没有挣扎,对方是有备而来。

只能静下心来思考,季微明深吸了一口气,若他家面粉妹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让对方死无全尸!

“季南,立刻去府里找人,备辆马车在京城西郊!”汀水河的上游在一处隐秘的山林里,下游便是京城西郊,从此处往上游走,沿途六里都是十里铺子,往下游顺流却是一段短小的路程。下游地势平坦,既然有备而来,想必那里也早有人接应。

季微明很清楚,阮棠绫平时浑浑噩噩,实则心眼里精明得很。她曾告诉自己她是封州人,季啸却肯定查不到,更何况阮棠绫的武功。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必那些人的戒备会松懈几分。

想到此处季微明便立刻动身,季南已经去调人手,季微明沿着河流一路往下,越往下人流越稀少,一眼便能看清方圆之内的动静。

……

阮棠绫在汀水桥闭眼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疾风,正对着她。直觉告诉她,自己现在有危险。

从小习武对于危险的敏锐度异常高,阮棠绫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对方是冲着季微明所以来对付她。身后是汀水河,阮棠绫的水性极好,故而没睁眼,在对方撞击的时候一下被带入河水。

冰凉的河水刺骨的那一刻,阮棠绫微睁双眼,水里很清澈,她看见了水底等待的黑衣人,在她入水的那一刻迅速打开了石壁的机关将她推了进去。

关上石壁门之后,里面是一道长长的石洞,石洞笔直,连接上下游。

黑衣人六个,个个遮着脸,阮棠绫故作惊恐:“你们是谁?”

无人回答,阮棠绫感觉后背被大力地推搡了一下,好似在催促她快点向前。

以阮棠绫对季微明的了解,现在他大抵已经赶向西郊,如果在里头磨蹭,怕是会耽误时间。于是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循着黑衣人的路线一直向前。

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微弱的亮光,阮棠绫浸水之后全身都湿漉漉的,一吹风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头儿,到了。”其中一人开口,阮棠绫便被他们从洞口带了出去。

是西郊没错!

西郊的槐树下有一辆马车,马车旁有另一队人守着,这队人面容严肃步伐坚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阮棠绫心中暗笑,环顾四周,可惜出手不能一次性将对方全歼,否则大抵是可以逃出去的。郊外一片地势平坦,目光所及之处尽在眼底,她找不到季微明如果来救她可以隐藏的地方,心中突然有些慌张。季微明是个做事严谨的人,如果贸然带人来这里打斗,怕是会被人抓住把柄,若是一人前来,难免会遇上危险。

如果他并不紧张,兴许现在可以找阮肃。

阮棠绫并不觉得那个逢场作戏的季微明会有多担心自己,怕是临了也不过是歉疚而已。想到此处便觉得季微明不会有险,心情也便平静了下来。

马车上的人等不及了,折扇一挑车帘子,手一挥,黑衣人便会意那是让他们把人带上去。阮棠绫忽见那一截露在车帘子外的手指,指节分明纤长,顿时一惊!

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料定准没好事,正在思考如何脱身,西郊不远处传来了一群姑娘银铃般的笑声。有欢歌笑语,依稀还能听到她们在谈论胭脂水粉。从十里铺子下来的姑娘们不知为何突然间来了西郊,马车上的人一慌张:“有人来,快!”

西郊怎么会来人?来不及多想,黑衣人立刻将阮棠绫轰上马车。

人还在远处,阮棠绫一瞧有机会,正当上马车的一刹那突然转头翻身上了拉车的马背上,一脚踹掉了车夫,一抽马屁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马儿受惊仰天长嘶,一抬马蹄冲向了人群。

只听得西郊一阵惊呼尖叫,马车上的人没料到阮棠绫来了这么一手,阮棠绫却回头鄙夷地笑了一声:“这马看起来不错,比起季微明的战膘如何?”

眼看马车冲到人群之中,车内的人还欲挣扎将阮棠绫扯进车内,阮棠绫一撕衣角纵身一跃,跳落的刹那间撞到了几欲被马车撞翻的姑娘,在地上打了个滚,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姑娘的脸,那姑娘突然松开她豁然起身快速离开。

真是……奇怪。

阮棠绫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顿感熟悉。

容锦兰花!

抓阮棠绫的人在惶恐的人群中追捕阮棠绫,阮棠绫全身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紧紧贴着身体,在人群中甚是显眼。

“那边!”

阮棠绫左推右攘地在人群中躲避,纷乱的人群,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回头一看,季微明已经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那一眼眉聚如蜂眸静如星,是纷繁人群中唯一的宁静。

身后的危险好似被遗忘在了脑后,阮棠绫正想说什么,季微明已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轻抚了她湿漉的发梢,好似长舒了一口气,不安的心平静了下去:“没事?”

阮棠绫眨了眨眼:“有事。”

“怎么了?”季微明顿时又慌了慌,“受伤了?”

阮棠绫转头看了看穿梭在人群中迅捷的追捕者,一字一句镇定回答:“身后有狗……”

☆、第19章 到底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