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孙若微传 作者: 莲静竹衣

大明风华之初入深宫(第一卷)六朝纪事2龙凤情殇(第二卷)六朝纪事3我主沉浮(大结局)

汤唯、朱亚文、张艺兴主演电视剧大明风华原著小说

《大明皇妃·孙若微传》是以传奇皇妃孙若微为主线,写了她从八岁入宫历经六朝五帝的故事。既有她与青梅竹马的皇帝朱瞻基相伴一生、坚如磐石的爱情;也有她以柔肩力挽狂澜,驾驭两次震惊中外的皇宫政变,影响幼帝定都、废除殉葬制的政治作为。

她,八岁时就以美貌闻名天下。

他,手捧玉圭,是皇祖钦定的国之储君。

她,梨涡浅笑如新荷照水。

他,俊秀卓绝似云中蛟龙。

她与他,在朱门宫阙内相遇,

从此情根深种,两小无猜。

七年后,一旨皇命,鸳梦破碎。

她被迫离宫隐身在外,

而他则违心另娶他人。

命中注定的龙凤情缘偏遭多劫。

前路渺渺,仰望苍穹,策马朱门。

大明后宫内,

她和他,

如何成就这段真实地记载于史册中的帝后绝恋?

六朝纪事1

楔 子

一盏离愁 孤单窗前白鬓头,

掩掩门后 人未走,

月圆寂寞 旧地重游,

夜半清醒泪 烛火空留 。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君去后,酒暖思谁瘦?

一壶淡酒,倚身画舫之上,凭栏远望,湖光潋滟。

三杯两盏入口,已然薄醉微醺。

“娘娘,夜深了,当心受凉!”侍女湘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才让她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湘汀,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她轻声问道。

“娘娘,已然二十六载了!”湘汀为她在身上披了一件孔雀绿翎裘,“娘娘,可是又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了?”

她摇了摇头,一支玉钗松松绾成的流云髻,如烟似雾,眼神流转间顾盼生辉,气质雍容又娇媚飘逸:“去,把我的琵琶抱来!”

湘汀面上一怔,娘娘已经多年未曾弹奏琵琶了,但是她不敢多问,也无从揣测,只是从里间悄悄取来给她。

玉指轻撩,曲音悠然而起。

曲音止,而清泪流,她回首相问:“湘汀,你说,我究竟是正还是邪?是忠还是奸?”

“娘娘!”湘汀眼中悲泣,跪在红毯之上,泪落无声。

第2节:梦起(1)

第一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梦起

大明永乐六年。

山东滨州府的邹平,是一座小小的县城,这里有一座黄山,与安徽境内著名的云海黄山不同,这里是以黄土得名,在邹平城南近郊,山城相映,别具特色,其山势状如伏虎,又称虎头崖。 .

黄山自古多庙宇,西岭有碧葭元君庙,东岭有玉皇庙,又有捕蝗之神刘猛将军庙、石大夫庙,皆金彩绚丽。寺庙之中有僧道主持,终日香烟缭绕,钟响馨鸣,进香还愿者络绎不绝。

每年四月八日,黄山上有文人墨客的盂兰会,届时不仅文人墨客会集于此吟诗作赋,而且南北商贾也来此交流物资,此间尤以各地前来交流药材的药商为众,形成了海内闻名的黄山药会,成为邹平一年一度的大盛事。

担任永城主簿的孙敬之特意早早出了门,带着供果和香烛来到玉皇庙还愿。孙敬之心中诚惶诚恐,既怀着对神灵的七分感激,又有对自身多劫命运的三分恐惧,进了山门,就看到有善男信女一步一拜,态度极其恭敬虔诚。

孙敬之心中稍稍犹豫了一下,环视四周,这里人来人往哪儿的人都有,万一碰到熟悉的人该如何解释呢。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他心中一紧,也像其他人一样,诚心跪拜,一步一叩,直至走进大雄宝殿。

诚心的跪拜,无比虔诚的上香,敬献灯油钱,然后默默地许愿,那脸上的恭敬与执著令人感动,当他走出大殿,看到众人围着一位小师父抽签,他也驻足了,徘徊在人群后面,神色中有些焦虑又有些惶恐。

“小老弟!”此声轻唤,音量不大,但是极具穿透力,惹得孙敬之不由驻足,转身定睛一看,竟然呆立当场。

那人一身黑色的袈裟,站在殿宇投下的阴影里默默注视着周围繁杂的一切,仿佛他是超离众生与尘世的,此时,苍老而泛黄的面上一双阴郁的三角眼,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似笑非笑。

“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孙敬之心中一紧,原来是他——父亲的好友,僧人姚广孝。孙敬之少年时曾随父亲在嵩山少林寺小住,与父亲的几位知己好友一起谈经论道,记得当时恰巧碰到最负名望的相面大师袁珙。

一群人中,袁珙一眼就先看到了姚广孝,即大为惊讶:“现在天下已经太平了,怎么还会有相貌如此奇异的僧人?你看这一双三角眼诡异非凡,面似一只生病的老虎,骨子里却透出一股杀气,这肯定是一位精于权谋的高人,将来一定能建立千秋伟业。”

若是一般的化外之人,听此言定会有几分的不悦,而姚广孝不怒反喜,对着袁珙深深一揖:“谢你吉言。”

那一幕深深地留在孙敬之年幼的心中,不是说僧人应该不恋红尘,不念功名的吗?那么这个姚广孝又为何在听到袁珙此言之后,如此地欣喜若狂?只记得自此之后,一向淡泊的父亲明显疏远了与这位好友的关系,再后来,听说他投奔了燕王,以至于成为燕王逼宫,荣登九五的谋臣。一切都如袁珙预料的那般,他以一介布衣僧侣,居然真的在太平盛世中,颠倒乾坤,建立了丰功伟业。

第3节:梦起(2)

可是既然功高卓著,此时为何不在京城,却会在此地出现呢?

孙敬之还在思前想后,而姚广孝不露声色地对他招了招手,他便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向林间深处走去了。

清幽的禅房,两人盘腿对坐,中间放着一盘残局。

孙敬之内心无比地惶恐不安,那一年,自己年少气盛居然与姚广孝对弈,只是被突然造访的袁珙打断,那盘棋也就没有下完,而如今,时隔二十几年,他居然拉着自己仍要下完当日的棋局,那赌注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惶恐之余,输得一塌糊涂。

“忠儿,”姚广孝盯着孙敬之,突然唤出了他的乳名,“你可认输?”

孙敬之心神不宁,只得说道:“伯父,您与家父一向交好,应该知道家父的秉性,孙家世代居于孔孟之乡,历来淡泊处世,实不喜官场沉浮,就连小侄这永城主簿之职,也不过是因为同窗盛情相邀,才勉强为之,如今正是丁忧之期,顾才得以告假返乡在家,而小女…”说到此处,孙敬之面上一黯,连连淌下几滴急泪,“只此一女,难免娇宠,礼仪德行并不出众,怎可配及龙孙?更何况,小女顽劣之极,前几日游湖失足落水,被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命将不保,何顾其它?”

姚广孝危然端坐,闭目不语,仿佛老僧入定一样,而袍袖下面却是掐指一算,忽然眉头一展,微微抬眼说道:“也罢,此次我不带她走便是。”

孙敬之刚刚面露喜色,只听姚广孝又道:“不过,此女虽然出降孙家,但终究是要凤栖宫苑的。你且回去,不出三日,她自会醒来,只是对于此女,你不必管教苛责,尽可任其自然处之,只是该走的时候,你也不要相阻,一切皆是命数!”

一番话说完,姚广孝便不再开口。孙敬之起身之后,对着姚广孝静拜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一座小小的青砖小院里,微雨落花,藤萝架下,一个青衣少年对着那空空的秋千满脸伤心,低头自责,“孙少爷,二少奶奶请您进去。”

第4节:梦起(3)

一个梳着双螺髻、身穿紫花粗布衣裙的小丫环站在不远处轻声低唤,那青衣少年抬眼望去:“紫烟,妹妹醒过来没有?”

名唤紫烟的小丫头悄悄抬起头,还未开口,那眼圈中积蓄的泪水已然说明一切,青衣少年叹息一声,终于走进屋内。

孙家书香世家,虽然官职低微,人口简单,但是因为乐善好施,家世清白,所以在小小的邹平也算得上声望之家。

轻纱幔帐内,可以隐约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那个小小的她,虽然紧紧闭着的一双眼睛,再也看不到平日的美目流盼、桃腮带笑。但是娇嫩的肌肤、悠闲的神态,有人说不清的轻灵之气,道不尽的娇俏可人。

而守在床榻一角的默默垂泪的正是她的母亲,孙家的二少奶奶,孙敬之的夫人,董氏素素。

“婶婶,妹妹还没有醒来?”小小少年面露忧色,焦急不已。

孙素素摇了摇头,她多才多艺,棋、诗、书、画、弓、歌、舞、琴、箫、绣等,无不工绝,有“十能”之称。其灵慧之气,独赋当时,以诗结缘,开天辟地自己选了如意郎君,婚后二人相濡以沫,十分美满,美中不足,便是膝下只有这样一个女儿,虽然相公敬之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露过什么,可是素素心里明白,尽管孙敬之不是长子,家里也早有了继宗这位长孙,但是相公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为孙家再添一位公子。

也许是自己太过贪心了,早求晚求,日日焚香叩拜,终于在不久前再次有喜,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多少日子,自己如视珍宝的女儿若微在踏青之时,竟然失足落水,虽然很快被救起,可是一直昏昏沉沉地不醒人世,素素心中万分焦急,暗自惆怅,如果注定自己此生只有一个孩子,那么,她用手轻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请保佑若微吧!就在这一刻,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虽然她是女儿,但是她却是唯一的,如果让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分离,那么自己又怎能独活?

她拉起青衣少年的手:“继宗,你在这儿守着若微,婶婶要离开一会儿。”

第5节:梦起(4)

继宗懂事地点了点头:“婶婶守了好几日了,也该回房好好休息,妹妹这里有继宗守着,请婶婶放心!”

素素苦笑着,只是轻轻抚了一下继宗的头,就转身离去,她飘然如仙,轻移莲步,然而脚似千钧,沉重而痛苦,老天,我放弃腹中的孩子,只请你把若微留下,好吗?

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她走出房门,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每一步都很艰难,但每一步却又都很坚决。

只是突然听到身后房中一阵吵闹,随后丫环紫烟万分惊慌失措,夺门而出:“少奶奶,小姐、小姐醒过来了!”

“什么?”素素用帕子拂去脸上的泪痕,心中一阵狂喜,立即夺门而入。然而,随即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只是更为恐惧。

女儿醒了,但是女儿的眼神为何那般惊恐?她推开了从小相伴、形影不离的堂兄继宗,也推开了贴身丫环紫烟,而最终也拒绝了自己的相拥与关切。

她冷冷地问:“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只此一句话,即让素素的心如临寒冬。

深谙医理药经的才女艰难地确认女儿失忆了。

第6节:前尘(1)

前尘

子夜时分,孙敬之与素素静对无言。

孙敬之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将姚广孝一事禀告父亲,就看到梨花带雨、满脸悲伤之色的妻子,她伤心欲绝地说:“女儿醒了,只是她不认得我们了!”

孙敬之将妻子揽到怀中:“素素,你可会怪我?”

素素面露惊愕:“夫君为何有此一问?”

孙敬之露出一丝苦笑:“本该带着你归隐乡间,远远地离开这些纷扰,只是家中上有老父,又有宗亲事俗缠身,一直未能如愿。”

“相公,可是有何麻烦?”素素绣口锦心,一点即透,立即联想到心底那尘封已久的往事。

“没有。”孙敬之考虑再三,决定依旧缄口,不再提及。

而在相邻院子中,小小的若微手托香腮,怔怔地愣着神:“我是谁?我怎么来到这儿啦?”刚刚在冲动之余,对着那个一脸关切的小小少年,自己问了一大串心中的疑问。

他哽咽着回道:“妹妹,你是若微呀!都是哥哥不好,不该带你去湖边玩,如果你不落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