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眯着眼笑了,他一直有个计划,用兵不血刃的方式,将北方的蒙古,甚至是更远的建州女真全都弄垮,彻底消除大明所有的隐患和威胁,这个计划其实很简单,它只需要一个道具,鸦片,文雅一点说”这玩意儿叫福寿膏,添福又添寿,为了不使它的荼毒范围扩大,吸食它的人群将由萧凡亲自挑选。

“陛下”给我几年的时间,也许…”蒙古人不再是隐患,而是瘾君子。”

“什么意思?”

“我最近发明了一种很销混的东西,名叫福寿膏,这玩意儿很神奇,用过之后都说好,蒙古的王公,部落首领们一定很喜欢”为了它,首领们一定愿意将他们的土地,子民双手送给陛下…”

朱允坟睁大了眼”吃惊道:“这么神奇?来,给我试试!”

“绝对不行!做梦都别想!”

“这个…福寿膏,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好东西,以后蒙古若灭,陛下当下严旨,全面销毁它,也不准任何人制作它,否则会给咱们大明惹上天大的祸事”当然,仅靠这个东西也不可能灭掉北元,所以我们要在这几年练兵,扩充武备,积极备战,待国库缓过劲儿了,臣愿领军北伐,把大明塞北的这颗毒瘤彻底切除!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个提议…”

朱允坟面容有些苦涩:“你的提议一般都很花钱“…”

“…,不错,确实有点花钱,不过这个提议却能保我大明江山永固”社稷万年。”

朱允坟来了兴趣,道:“什么提议?”

萧凡望定朱允坟,沉默半晌”一字一句缓缓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臣请陛下…迁都北平!”

………………,萧凡臊眉搭眼出了宫。

迁都的提议很不成功,朱允坟很明显被这个疯狂的主意吓到了,二话不说下令(禁)军把萧凡叉出宫,生怕萧凡会再翻墙进去似的,宫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萧凡很清楚,朱允坟已经算是很仁慈了,搁了朱元璋在世,萧凡若敢跟他提迁都的话,这会儿估计萧凡已经被挂在京师应天的城门楼子上晾干了。

很遗憾,连朱允坟都坚决不认同的提议,若在金殿上提出来,那些顽固守旧的大臣们的反对声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激烈。

可萧凡明白,迁都的意义对大明有多重要,前世的历史证明,从南京迁都北平,对大明的国祛确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因为北平靠近山海关,靠近北元蒙古,迁都可以抗击蒙古,最重要的是,更便于朝廷控制北方,维护整个大明的统一,彻底消除朱棣造反在北方的巨大影响,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个有着忧患意识,时刻觉得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的朝廷班子,才会在逆境中渐渐成长,积极推动国政,避免朝廷在江南繁华奢每之地滋生幕气,腐朽堕落…”

迁都的理由列了一大堆,很可惜,萧凡根本没机会说出来。

朱允坟有他的顾虑,萧凡很清楚,国都乃是一个朝代的龙兴之地,若非外敌入侵战事不利,不到迫不得已,君主根本不可能考虑迁移国都,这个提议比推行新政变法更艰难,说得严重一点,萧凡几乎可以算走动摇龙脉了。

萧凡苦笑,理想总是高于现实,而且超脱于现实,要想实现它,不知有多么漫长艰难的路要走。

时机还没成熟,今日提出这个建议委实有些孟浪草率了。

回到府里已是深夜,画眉她们还没睡,正坐在内院主厢房叽叽喳喳聊家常,很奇怪的现象,四个女人数画眉最小,看起来最nèn,像个不懂事的小妹妹缠着姐姐似的,可一旦画眉开口说话,其他三个女人很自觉的住口,然后一脸专注的看着她,神色中多少带着几分尊敬,尽管画眉说的尽是一些张家女人衣裳好看,李家婆娘头饰难看等等这类毫无营养的八卦话题,但三女仍旧一脸严肃的点头悄和,仿佛画眉的任何一句话都关系着萧家生死存亡一般。

瞧着四女相处的样子,小脸绷得紧紧的,聊起八卦严肃得跟大臣金殿奏禀国事一般,萧凡站在厢房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温馨的微笑。

有家,真好。

画眉眼尖,最先看见门口伫立的萧凡,顿时一喜”蹦蹦跳跳的迎上前去,其余三女也赶紧迎上来。

尽管萧凡面带微笑,可敏感的四女还是看出相公有些闷闷不乐。

“相公怎么了?”画眉大眼睛不停的眨啊眨。

见四女美眸里写满了关心,萧凡哈哈一笑”道:“没怎么,刚刚在宫里跟天子吵了起来…”,四女闻言大是紧张,睁大了眼睛急道:“你们为何事争吵?”

萧凡慢吞吞道:“我们正在宫里聊天,宫外进来辆车,天子非说拉车的是牛“我却认为拉车的是马,于是我们吵了起来…”,”

四女目瞪口呆:“你们…真够无聊的,后来呢?”

“后来吵得差点动起手宫里的宦官说,其实拉车的是驴,只ia女:“…”

“最后呢?”

“最后我和天子和好了,那个宦官被拉下去廷杖十记。”

四女:“…”

萧凡一脸急需被认同的神色:“你们也觉得那宦官很讨厌对吧?”

“…”

………………,一番鬼话当然不能让四女相信,她们知道相公有心事。

于是大家互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起身,画眉留在了厢房里,其余的三女则各自回房。

画眉像往常一般蹦跳着钻进萧凡的怀里,纤手轻轻抚摸着他那不太壮实的胸膛,痒痒的,很舒服。

“相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画眉轻轻问道。

萧凡长长叹了口气:“位置越高责任越大,我真想为咱大明做点什么,让这座江山更牢固一些,让它的国祛更长一些,让百姓们过得更舒坦一些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他的理想也不同,以前咱们流落江浦街头,咱们的理想是能填饱自己的肚子,现在相公位高权重,左右天下风云我的理想早已不是当年简单的自己温饱了,而是想让大明的百姓们衣食丰足,江山永固,“”,画眉的大眼灵光闪动:“相公的理想很难实现么?”

“太难了!无数的羁绊无数的指责,无数的敌对举步维艰,有时候我真感觉很累,经常想丢下这一切,什么都不管,咱们一家找个清静的地方美美满满过自己的日子,“”,画眉眨了眨眼,道:“今天江都姐姐教了我一句话,这句话是孟子说的,他说“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相公,我读书很少,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萧凡一楞,接着失笑不已,没好气的狠狠一拍画眉浑圆有致的小香臀,道:“开导就开导,还拐弯抹角,当我看不出你那小心眼儿么?”

见相公脸上出现豁然开朗的神情,画眉心满意足的嘻嘻一笑,小脑袋又钻进他的怀里。

被画眉几句话一说,萧凡确实有些顿悟了。

是啊,达则兼善天下,我如今身居高位,正是意气风发,张扬抱负之时,遇到这点小小的挫折居然就如此丧气,这还像男人么?

迁都!一定要迁都!朱允坟不答应,我就磨到他答应为止,他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其中利弊向他细说分明,他必然不会反对,至于那些大臣”…,谁不答应我整死他!

豪迈大笑几声,萧凡不由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画眉,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有妻若斯,今生足矣!

“画眉,你的生父燕王,如今囚于京师别院,你“…,应该去看看他。”萧凡语气很严肃。

画眉垂着头,默然无声。

“以前因为我和他敌对,故而你在中间种种不便,所以我不勉强你认他,现在一战定了乾坤,他终归是你的父亲,你认不认他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岳父败在女婿手上,说实话,我也诸多不安,现在的他,不是叱咤风云,啸傲北地的枭雄强藩,而是囚(禁)于京师一角,没人搭理,没人问津的可怜老人,这个老人需要儿女的关怀…”

画眉抬起头,大大眼中布满伤感和犹豫,显然陷入了矛盾挣扎。

萧凡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去吧,昨日已如昨日死,我们与他的种种恩怨如今也该放下,咱们把这页翻过去,再也不提,以后他是你的父亲,我的岳父,如此简单。子欲养而亲不待,画眉,我不希望将来你留下终生遗憾,趁你父亲活着,尽尽孝心吧。”

画眉盯着萧凡微笑的面孔,终于重重点了点头:“我听相公的话,我去。”

“把家里的库房打开,金银珠宝都搬过去给他,现在他囚于别院,已没了进项,咱不能让他过得拮据,英雄虽败,仍是英雄,英雄不该如此落魄。”

画眉的懂事令萧凡感到很欣慰,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敬重朱棣,更重要的是,萧凡想让画眉放下仇恨,特别是对亲人的仇恨,它像心魔,不知不觉吞噬一个人的善良心性,放下了它,心魔自消。

画眉原本应该快乐的。

“相公,相公,给我讲故事,“…”

多年的仇怨瞬间放下,画眉果然快乐了许多,摇着萧凡的手不停撤jiāo。

“咳咳,听好,有个关于天鹅湖的故事…从前有只很美丽的天鹅,遇到一个非常英俊的王子,天鹅爱上了王子,于是变成了一个绝世大美女嫁给了他,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画眉听了以后久久不语,沉默半晌,皱起了小小的眉头,无限忧郁地道:“天鹅嫁给了王子,可是…王子让她生孩子,她下个蛋怎么办?”

萧凡:“…,…“…”

这个问起…,…确实值得思考。

………………,粉红的帐幔无风而动,淡淡的月色下,两条赤luǒ雪白的身躯紧紧缠绕在一起,夹杂着令人心神激荡的喘息声,帐内风雨骤急,旖旎无得…,…

萧凡喘着粗气,看着身下雪白的jiāo躯阵阵轻颤,愉悦的shēn吟不绝于耳,如诗如面,销混蚀骨。

“啊…相公,相公…”江都的鼻翼微微张开,急切轻唤。

“娘子…

“相公!啊…”

“娘子…给我下个如…

江都:气…

二人动作骤然停止,粉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江都小心翼翼问道:“相公…你刚才说什么?”

“娘子…给我生个孩子,“”,江都释然,缠绵继续,粉帐被风轻轻扬起,又悄然落下,掩住一室春光。

第三百零四章 公爷发威

京师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数十名身着飞鱼锦袍的侍卫开道,一乘蓝昵官轿晃晃悠悠行来,在侍卫的簇拥下,官轿停在衙门前,侍卫恭敬的掀开轿帘,身穿绯红官服,胸前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的萧凡款款走出官轿,站在衙门前注视着门前的牌匾,目光很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门口值守的锦衣校尉见来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急忙跪下行礼,口中齐喝道:“参见指挥使大人。”

萧凡神情冷峻的点点头,举步便往衙门内走去。

自从回京到现在,萧凡一直忙着与京中的大臣们叙旧应酬,每日的吃请不断,升为国公后,已经算是进了勋爵班子,京里那些开国将臣的后代纨绔们也不得不跟他们来往招呼一番,身在官场,有些事情纵不喜欢做,却也不得不做,京师的官场由一个又一个的圈子组成,要想在朝堂里掌握发言权,萧凡必须与每个圈子保持良好的关系。

直到今日,萧凡才腾出空来进衙门办公。

走进镇抚司衙门,前院内依旧一片繁忙,无数人行色匆匆走来走去,见萧凡进门,大家都楞了一下,接着如梦初醒,急忙黑压压跪倒一地见礼。

萧凡抿着嘴,目光扫视了一圈,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怎么有这么多的生面孔?”萧凡扭头问曹毅。

曹毅现在还是锦衣卫的千户,闻言嘴角一抽,冷笑道:“你不在京师这一年,纪大人统领锦衣卫衙门,兴许当初的旧人他看不太顺眼,全部换了一茬儿新人。”

萧凡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很快又恢复正常。

“罢了,换就换了吧,不亏职守,各行其事便好…”

一边说,萧凡一边往里面走去,心中却生出几分怨怒。

但凡一个衙门的主事者,别的权力他可以放手,但人事权和财政权是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的,否则下属没了制约,怎会对他敬畏?

纪纲的手伸得太长了。

进了三堂,穿过一片幽暗的小树林,萧凡走进了三堂左侧的屋子,这间屋子是他的办公室,锦衣卫所有的情报公务,萧凡都是在这间屋子里办理。

推开门,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霉味,显然是久未进人了,门开了以后,萧凡皱着眉,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见门内整洁依旧,长长的书案上并没有想象中堆积如山急待他处理的公文函件,只是空荡荡的摆着几支纸笔。

“这是怎么回事?公文…”

曹毅没等萧凡的话说完,便好整以暇的指了指对面的屋子,那是副指挥使纪纲办公的屋子。

“明白了,公文都送去纪大人那里了,对吧?”

曹毅点点头。

“也就是说,我这个指挥使现在就像一件摆设,仅供欣赏,对吧?”萧凡语气中渐渐蕴含怒气。

“差不多是这意思。”

萧凡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纪纲有野心,可他没想到纪纲夺权这么快,招呼都不打一声,换了人,接手了公务,完全将他这个正牌的锦衣卫指挥使晾了起来,架空了他的权力,下属篡了上司的权,这是官场大忌,当年萧凡在江浦的时候,也帮着曹毅演了这么一出,没想到报应来得真快,几年后萧凡居然被自己的下属篡权了。

做人做事,积德行善才是王道,缺德事干多了,迟早轮到自己倒霉,眼前就是教训。

扭过头,萧凡指着自己的脸,冷冷问曹毅:“你看看,仔细看看我的脸,看出什么了吗?”

曹毅打量半晌,摊手道:“除了英俊,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啊,谢谢…不,这不是重点!你没发现今天的我长得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吗?”

曹毅摸着下巴深思:“不说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萧凡怒哼一声:“长得英俊就该当花瓶吗?长得英俊又不是我的错!”

曹毅:“…”

“曹大哥,你去把袁忠叫来,我离京时升他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嘱托他署理衙门一应事务,他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曹毅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曹毅匆匆进了屋子,一脸怒色。

“大人,袁忠不在衙门。”

萧凡一楞:“不在就不在,你干嘛这么生气?”

曹毅哼道:“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萧凡皱了皱眉,起身便朝袁忠办公的屋子走去。

推开门,原本应该属于袁忠的书案边坐着一名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样子很陌生,萧凡不认识。

中年男子见萧凡进来,吃了一惊,赶紧起身绕过书案,躬身朝萧凡施礼。

“下官庞英,见过指挥使大人。”

萧凡左右环视,看都不看庞英一眼,冷冷问道:“袁忠呢?这间屋子不是他的吗?”

庞英额头微微冒汗,讷讷道:“这个…萧大人明鉴,袁忠他…他已被缉拿下狱。”

萧凡大吃一惊,这才转过头,正眼盯着庞英:“袁忠下狱了?什么时候的事?本官为何不知?”

庞英躬着身子,头也不敢抬,颤声道:“下官…下官不知。”

萧凡双目圆睁,眼中散发出几分杀机,语如冰珠一字一句道:“本官再问你一次,袁忠为何下狱?”

空气凝固了,仿佛一双手狠狠掐着庞英的脖子,令他喘不过气来。

“下官…下官只听说袁忠不敬上官,被副指挥使纪大人今早拿入了诏狱…”庞英两腿直哆嗦,不停的擦着脑门上的汗。

“不敬上官?这是什么狗屁理由?”萧凡勃然大怒。

曹毅在一旁冷冷说着风凉话:“只怕是纪大人喜欢百依百顺的下属,老袁太过冷硬,拉不下脸来拍他马屁,纪大人不喜。”

萧凡眼睛如毒蛇般盯住庞英:“袁忠入了狱,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在他屋子里?”

庞英浑身抖得愈发厉害,颤声道:“下官以前是锦衣卫百户,被纪大人赏识,今早刚取代了袁忠的位置,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

“赏识?”萧凡冷冷一笑。

曹毅乐了:“一个小小的百户直接升为指挥佥事,他娘的升官比老子还快,庞大人想必是个难得的人才,才使纪大人不拘一格把你提拔起来。”

迎着二人凌厉的目光,庞英脸色苍白的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语。

萧凡冷眼打量着庞英,见他眼神躲闪,目光中露出几分奸诈,不时瞄向门外,仿佛等待有人搭救一般,当即萧凡心中有数,这家伙多半是纪纲,二人狼狈为奸,袁忠下狱与面前这个庞英也脱不了干系。

好好一个锦衣卫衙门,竟被纪纲弄得乌烟瘴气,当初勤恳办事的官吏都被换下,提拔上来的人全都是一帮逢迎拍马,只知窝里斗的废物,这个衙门从骨子里开始烂掉了。

萧凡出离愤怒了,他感到很痛心,努力数年才使得锦衣卫这个称呼在朝堂民间赢了几分好名声,结果他外出征战一年,竟被纪纲摘了果子,摘就摘吧,他却把好果子变成了烂果子,这实在让萧凡无法接受。

难怪他不在京师的时候,纪纲有胆子祸害大臣,无法无天至极,原来锦衣卫已被纪纲掌握在手里,自己这个正牌的指挥使不知不觉间被纪纲架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前世今生,只有萧凡抢别人的份,从没人敢抢他的东西!

盯着庞英半晌,萧凡气得浑身直抖,良久,萧凡暴喝道:“来人!”

“在!”数名贴身侍卫现身抱拳。

萧凡转身便走,冷冷丢下一句:“摘了这个庞英的乌纱,剥去官衣,给我把他吊在衙门门口,谁敢私自放他下来,斩!”

“是!”侍卫们齐声大喝。

庞英大急,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萧大人,下官无罪,为何拿我?下官无罪!”

萧凡理都不理,快步出了屋子,曹毅紧随其后,侍卫们只听萧凡的命令,不管庞英如何大吼大叫,上前用手一打,庞英头上的乌纱帽被打飞,刺啦一声,绯红的官服也被侍卫们撕烂,庞英只着一身白色里衣,又惊又怒被侍卫们两边一架,拖出了屋子,直奔衙门门口而去。

庞英愤怒大吼,嘴里不停大骂,侍卫们听得不耐烦,反手一掌劈在庞英脑后,庞英哼都没哼一声便晕过去了,任由侍卫们像拖死狗一般拖向大门。

衙门里面全是人,萧凡闹出的动静不小,顿时传遍了整个衙门,不少百户,力士,校尉们围成一圈,看着刚上任还不到一天的指挥佥事庞英被萧凡的侍卫拖了出去,众人眼中一片惊惧。

萧凡脸色铁青的进了自己办公的屋子,曹毅跟在后面问道:“大人,要不要我现在去诏狱把老袁放出来?”

萧凡摇头,冷冷道:“袁忠先待在诏狱里,谁把他关进去的,谁把他放出来,既然出了手,这记耳光我一定要打得响亮!”

庞英被侍卫们吊在门口旗杆上的同时,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得了信,匆忙赶来衙门,走进了萧凡的屋子。

“下官见过国公爷。”纪纲一进门便躬身行礼。

萧凡冷冷道:“免了,本官受不起纪大人的礼。”

纪纲神情不变,直起身子道:“下官听闻国公爷今日一来便撤了庞英,想来必是庞英这混帐得罪了国公爷,国公爷略施薄惩也好,让这帮不开眼的混帐们懂点规矩。”

“略施薄惩?不,纪大人你想错了,本官没打算略施薄惩…”

纪纲脸色一变:“国公爷的意思是…”

萧凡冷冷道:“先把庞英在咱们衙门前的旗杆上挂三天,三天后庞英若没死,押赴菜市斩了!庞英全族流放琼南。”

纪纲脸上闪过一抹怒色,沉声道:“国公爷,不知庞英所犯何罪,竟受如此重罚?”

萧凡盯着纪纲,道:“本官反问纪大人一句,指挥佥事袁忠所犯何罪?”

“袁忠不听下官号令,公中私下常对下官有诋毁之言,这等不敬上官之徒,不该治罪么?”

“几句话不顺耳就把他拿下,纪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国公爷,请恕下官放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袁忠处处针对下官,下官若不惩治他,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何以服众?”纪纲振振有辞道。

砰!

萧凡站起身,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照你这么说,纪大人你现在顶撞本官,本官是不是也该把你拿下治罪?”

纪纲脸色涨得通红,使劲忍住一口气,躬身抱拳道:“下官怎敢顶撞国公爷?下官只是与国公爷论一论道理而已…”

萧凡冷冷道:“纪大人想讲道理是吧?好,那我们就讲一讲道理,袁忠对上官不敬,犯了纪大人的虎威,纪大人把他抓了杀了,都是他活该,同样的道理,庞英对本官不敬,本官也可以把他杀了,是这个道理吧?”

“敢问国公爷,庞英如何对您不敬了?”

“我说有,他就有,纪大人,你不信么?”

“恕下官冒犯,下官委实不信。”

“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纪纲气结:“国公爷刚刚不是说要讲道理的吗?”

“你在我面前胡搅蛮缠,我还跟你讲什么道理?那不是傻子吗?”

纪纲一阵眩晕,胡搅蛮缠?到底谁在胡搅蛮缠?

心念电转,纪纲顿时明白萧凡今日这么做的用意。

这家伙摆明了杀(鸡)儆猴,要用这样一种方式高调的在诸锦衣卫官吏下属面前立威,大声昭告他回来了!

威信和权力一样,一山容不得二虎,萧凡的威信重新立了起来,换而言之,纪纲的面子便被他踩在了脚下,若任由他把庞英杀了,他纪纲将来还如何在锦衣卫衙门里立足?

几番思索,纪纲很快有了决断。

满脸怒色忽然一收,纪纲脸上飞快布满笑容,爽朗笑道:“国公爷,下官刚刚想明白了,袁忠这人生性耿直,沉默寡言,所谓不敬上官,怕是我误会了…”

萧凡也笑了,笑得和纪纲一样虚伪:“原来是一场误会,如此本官便放心了,误会嘛,说开了便好,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犯了错能改正,纪大人你说对不对?”

纪纲神情一滞,接着又笑道:“国公爷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命人把袁忠放出来,官复原职…”

“不,不…”萧凡摇头,脸上带着笑,眼中却一片冰冷:“本官觉得,还是劳烦纪大人亲自走一趟诏狱,把袁忠放出来,不能伤了下属的心呐,纪大人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