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男冷冷的说道,如果是单纯的捉弄、恶整,她无非是多跑点冤枉路、多花点气力,无伤大雅她能忍便忍了。可现在性质不同,他们这是明晃晃的谋杀!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对了,我们误入鬼蜮,那悍马呢?”

胜男突然想起放在村中的悍马,自己都被陷害了,他们能绕过自己的驴?

“悍马!”“悍马!你能听到吗?”“悍马…”

胜男不管自己的声音悍马能不能听到,她转着圈的四处喊着,借以消除心中的恐慌和自责。

“呃阿~呃阿~~”

隐隐的,树林远处传来熟悉的驴叫声。

“悍马——”

胜男大声的叫着,希望刚才的回应不是错觉。

一刻钟后,一头小毛驴吧嗒吧嗒的从树林一侧跑过来,胜男激动的把悍马抱住。

“主人,悍马也进来了,咱们怎么出去呀?”

馒头很不待见那头傻驴,拜托,这里是迷宫嗳,三个中有一个在外面,她们还能有机会出去,现在好了,全进来了!

“走,咱们换条路,”见到悍马完好无损,胜男心中大定,她揉揉悍马的脑袋,把侯刚给的包袱放在驴背上,然后开始寻找她没有刻过字的树,并顺着这个方向走去。

一人一猫一驴在迷宫一样的树林中走了两个时辰,反反复复的回到不同的原点,胜男每次都从路过的树上刻字,当她也记不清自己刻了多少字之后,终于没有再回到原点。

顺着没有刻字的树,她们终于走出这片树林,映入眼睑的是一个山谷,越过山谷又是一片竹林,站在竹林边缘,胜男影影绰绰的看到竹林后似乎有栋房子。

有住家?还是隐士高人?

胜男有点不确定,被人陷害过一次后,她有点杯弓蛇影,担心前面有埋伏。可后面又是迷宫,左右都是陡峭的山壁,除了面前的竹林,貌似她们也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胜男小心的领着悍马和馒头,悄悄的走进竹林。

第二卷 初入公门 第四十四章 还真是宝贝

穿过竹林,胜男小心的避开地上的“杂物”。不去猜测这些貌似骨头的杂物是什么动物的遗骸。竹林的面积并不大,郁郁葱葱的竹叶宛若画中一样,翠绿却没有丝毫的摆动。

走了几分钟,她们终于来到竹林的边缘,入眼的是三面陡峭的石壁,石壁下是一片湖水,湖的面积很大,据胜男目测大概有五六百平米。

在贴近石壁根儿的湖面上建着一栋小竹屋,距离胜男脚下的水岸至少有一两百米,中间没有任何连接。

“咦,房子建在峭壁下,离水岸又这么远,人怎么过去呀?还是里面的人不用出来?”

胜男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建筑,心说话这高人难不成不走寻常路?还是人家有绝顶神功,可以飞檐走壁、水上漂?

“喂,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胜男双手罩在嘴上,大声的喊道。但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四周的峭壁回荡着她走调的声音。

她看了良久,又在岸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通行的桥或者木板,连个机关按钮都没有。胜男无措的站在竹林边。手随意的扶在身侧的翠竹上,突然摸到几个凹文,她低头一看,碗口粗的竹杆上刻着几个奇怪的字符,镌刻的时间有点久,字迹已经模糊,她仔细辨认了一番,并不认识。

“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是道家的符文?”

胜男用手指描绘着字符的样式,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当她的手指接触到中间一个字符时,用的力道也稍大了一些,湖面上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胜男被吓了一跳,连忙拉着馒头退回竹林中,只见如镜的湖面突然晃动起来,从水底慢慢升起一个条状的物体,随着它的不断上升,周围的水花四溢。

片刻之后,响声渐弱,在竹屋和湖岸之间连起了一架简易的木板桥。

“这是桥?”

胜男不确定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木板砸了过去,“嘭”“噗通”,石块先是落在木板上,弹跳起来又掉落在一侧的湖水中。

“主人,我去试试?”

馒头见胜男还是犹豫不决,便扭着圆滚滚的屁股晃了过来。

“你?行不行呀,我担心这是机关!”

胜男看馒头的横向尺码,估计比木板还要宽。就算不是机关,也难保这只肥球直接滚落下去。刚才石块掉落湖底的声音,告诉她这个湖非常深。馒头貌似不会游泳吧?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馒头抬头看了看峭壁口的天空,天色已经不早了,再等下去,估计都要傍晚了,呜呜,人家还没有吃午饭呢。

“恩,好,咱们试试!”

胜男有了主意,她先把悍马和馒头收进葫芦里,然后一手捏着塞子,一手拿着开口的葫芦,小心翼翼的走上了木板桥,准备万一有情况,她就直接躲到葫芦里。

就这样,她摇摇晃晃的仿佛过独木桥一般,顺着临时木桥从湖岸走到竹屋前的空地上,正当她拍胸脯庆幸安全着陆时,身后又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木板桥缓缓自湖面沉下去。

“喂,你好!请问屋里有人吗,在下李胜男,误入贵地,打扰之处还望高人原谅!”

胜男站在门口对着屋里喊了喊,没有回应,她抬脚进了竹屋,屋里的面积很大,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竹制家具。但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家具表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嗨,家里有人吗?”胜男边喊着话,边逐个屋子察看。

这间竹屋一共有三个房间,分别是居中的客厅,东侧的卧室和西侧的厨房。胜男先从客厅转到厨房,又从厨房折回客厅,屋子里空无一人,屋的后墙便是陡峭的山壁,她在客厅里找不到任何人住过的痕迹,便来到卧室。

卧室里放着一张竹榻和一个书桌,书桌靠窗放着,桌上似乎放着一本书和一封信,胜男见状脑海顿时出现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她几步走上前,拿起书信和书皮发黄的书。

呃,书信应该是遗书吧,她先放下书,打开书信,白色的纸上写着一些字符,这些字符和入口机关上的一样。她不懂。

胜男叹口气,把书信折好放回去,然后又翻开厚厚的线装书,一看还是那种奇怪的字符,她又不死心的翻了几页,除了几张类似物理或化学图形的简图和阿拉伯数字,上面的字符她一个也看不懂。

“唉,怎么出去呢,应该有密道吧?”

胜男脑子里还是电视剧的思维,人家主角们都是误入险境,然后绝处逢生。而且像这种设计巧妙的房子,肯定会留有暗道,可在哪儿呢?

胜男顺手把书和书信放在葫芦里,然后开始在屋里四处寻找。墙壁,没有;床下,没有;地板呢,胜男趴在地上,用手不断的敲着地板,呃,也没有!

“切,还不如不进来呢,现在好了,逃出了迷宫。又困在了竹屋里。”

胜男气馁的坐在书桌边,手用力的砸在桌面上,桌上的几样小东西顿时被震得晃动起来,唯有一个竹制的笔筒纹丝未动。

胜男见状灵光一闪,忙伸手去拿竹筒,果然,拿不动。她又试着左右摇晃一番,竹筒咔的一声,转动起来,床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凹槽。

作为问路,胜男把桌上的一个镇纸放在凹槽上。顿时,凹槽像升降机一样,缓缓的落下去,房子周围也发出“喀喀喀”链条滚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声音消失了,笔筒也转回原位。

实验成功,胜男再次扭转笔筒,拿出宝葫芦做好防御措施,随后站在凹槽上,只觉得视线缓缓下沉,然后漆黑一片,耳边只有喀喀喀的声音,再然后声音没了,她眼前开始有了点点光亮。

“咦?这里是?”

胜男疑惑的从巨大的山石后绕出来,面前出现了一条黄土官道。

“哈哈,太好了,终于出来了!”胜男高兴的大笑,把馒头和悍马放出来,“馒头,悍马,咱们出来了!”

“那赶紧回家吧,我都饿了!”

馒头纵身跳进胜男的怀里,肥爪子拍拍鼓鼓的肚皮撒娇。

“好,咱们回去找他们算账!”

胜男抱好馒头,一偏身上了驴,朝县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魏师爷,这牛怎么也不长膘呢?”

狗剩儿纠结的看着面前的瘦牛,问着据说最有学问的魏师爷。

魏良自从当了师爷,时间变得有些紧,一般都是上午去衙门报道,下午来南山看工程。他刚去工地上转了一圈,帮胜男喂牛的狗剩儿就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估计应该是肠胃出了问题吧!”

魏良心不在焉的说道,中午去快班找胜男,留守的赵二牛说他们去办案子。可怎么有了要案,他这个刑名师爷不知道呢。担心胜男是不是又被人恶整。

“嗳,这位小哥儿,我能看看你的牛吗?”

一个身穿青灰衣裤的中年人,双眼直冒精光的盯着工棚边趴着的瘦牛。

“呃,魏师爷?”

狗剩儿感觉这个人的眼神好奇怪,他不确定的问着魏良。

“哦,先生请便!”

魏良看到这位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里面还有不少草,推测这位是个大夫,便摆手示意他随便。

“魏老大!”

这时,如同一阵风过,胜男嗖的出现在工棚前。

“咦,胜男,你不是去办案了吗?”

魏良从她怀里接过肥猫,不解的问道。

“靠,去他娘的办案,李大头他们想害死我!”胜男正咬牙切齿的下了驴,转身后发现工棚下面的坡地边有生人,便一屁股坐在工棚的椅子上,抓起茶碗牛饮了一口水。

“怎么回事?”

魏良跟进来,小声的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胜男和他小声的咬着耳朵,对身边的事情并没有关注。

“哎,先生,您给牛吃的什么呀?”

狗剩儿焦急的问道。

“不急不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中年人慢悠悠的说道,颇有几分成竹在胸的样子。

“呀,先生,牛吐东西啦,这是什么呀,不会是它把肚子都吐出来了吧?”

狗剩儿蹲在牛身边,见它肚子咕咕的响了一会,脖子似乎也滚动了几下,然后就开始呕呀呕的,最后吐出一个肉团一样的东西,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狗剩儿,怎么啦?”

胜男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魏良,正等着他帮忙想办法,看怎么合理合法的报复回去,突然听到狗剩儿带着哭腔的声音。

“东家?呜呜,我对不起东家,您把牛交给我看管,我却没有看住,”狗剩儿抹着泪过来,他指着中年男子手里的肉团,哭着说:“刚才这位先生喂了牛一些药丸,牛就把肚子都吐出来了,呜呜,东家,都是狗剩儿的错…”

“吐了?”

胜男放下茶碗,来到中年人身边,见他不嫌脏的双手捧着牛吐出来的东西,正欣喜的看着。

“先生,您这是?”

“哎呀,真是宝贝呀,”中年人喃喃自语,听到胜男的问话后,忙抬起头:“请问您是这头牛的主人?”

胜男点点头,“是呀,先生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不敢当,您可否将此物卖给在下?”

第二卷 初入公门 第四十五章 一报还一报

“先生怎么称呼呀?”

胜男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居然能看出自己的牛里有宝,还能用药物催吐出来,绝非一般人。

“呵呵,鄙人姓林,乡间的铃医!”

中年男子心里非常想要这个肉团,但神情还是那么淡然。

“林?铃医?”胜男心里一动,试探的问道,“先生可是家住十六里河村的林神医?!”

“神医?”林济远把肉团交给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小伙子,掏出汗巾擦手笑道:“林某不过一介乡野郎中,哪里算得上神医呀。小姑娘,你可否将此物卖给在下呢?”

果然是林神医,胜男心中暗喜,她从狗剩儿手里接过肉团,努力克服自己不要想它是怎么来的,笑着对林神医说道:“呵呵,神医太过谦虚了,在梅水镇方圆几百里谁不知十六里河的林神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

“哪里哪里,不过是虚名罢了,小姑娘,此物?”

“此物既然是神医发现的。那就赠与林神医!”

胜男双手捧着肉团,一脸的真诚。

“这…”林济远没有去接,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小姑娘吧,她怎么会如此爽快的把宝贝送给自己,难道她不知这东西的珍贵:“小姑娘可知此物是何物?”

“如果小女没有认错的话,此物乃牛黄,别名丑宝,产自黄牛或水牛胆囊之内,可用于泡制中药。林神医,小女说的没错吧?”

胜男笑着说道,这还多亏小时候爷爷给她讲的那个病牛的故事,否则,她又不学医,哪里知道什么牛黄。

“既然你知道这是牛黄,那也该知道它的价值呀,林某和你并不认识,你为何…”

林济远有点不解的问道。

“呵呵,牛黄对我没有什么用,顶多是可以换银子的死物;而对于病患或者医者,那它就是治病救命的宝贝,堪比黄金!”胜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爽快的说道:“林神医,本来我以为要杀死耕牛才能取得此物,如今您却用药物把牛胆中的牛黄催吐出来,已经是救了我的牛,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银子呢?”

“…”林济远定定的看着胜男。试图在她的眼睛中瞧出些端倪,他是个行走四方的医生,不是酸腐秀才,自己和眼前这个小姑娘非亲非故,她怎么会白送呢。

“林神医,请这边坐,小女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胜男见林神医没有接牛黄,而是探究的看着自己,便知道这位神医很懂人情世故,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哦,不知小姑娘想问什么?”

林济远跟着进了简陋的工棚,他也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需要人巴结。

“神医这是去采药了吧,”胜男换了一个干净的碗,又用小炉子上的热水把碗烫了烫,然后给林济远倒了一杯热茶,。

“没错,林某每年五月到九月间,都会去山间采药!”

“看您采了这么多药材,花费了不少时间吧,”胜男瞄了瞄他身后的竹篓,好奇的问道。

“恩。足足费了我半个月的时间呀。”林济远见胜男绕着弯子东拉西扯的套话,他也好奇对方的目的,便略有保留的说道。

“噢,这么长时间呀,那您家人肯定很担心您吧?”

“呵呵,林某每次采药多则半个月,少则三五天。五月份的药草最旺盛,每次耗时半个月,年年如此。所以家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咱们还是直说吧!”

林济远喝了一口茶,直奔主题的问道。

“小的李胜男,乃梅水镇的马快,”胜男站起来偮手施礼,心里暗道:她就说嘛,瞧这位神医的气色和衣着,根本就不像遇过险的样子。而且他身上的行头也非常齐全,一看就是经常采药、经验十足的人。

如果林神医真的出了事,为何他的家人并没有惊慌、伤心和焦虑?而且所谓的家人、邻居,都是林忠找来的人,大多还都是男人,连个丫鬟仆妇都没有,根本就不正常。都怪自己当时满心兴奋,竟忘了注意这些细节。

如此推想下去,她也就能明白,为何林忠没有投状子,而是拿了一份什么保甲的证明书。不容易呀,为了陷害自己。李大头居然动用了这么多关系。

几乎是一瞬间,胜男脑子飞速的转着,并快速得出了结论:林忠、保甲和李大头都是一伙的,她一个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