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母亲的病还真是全靠田姨娘照顾呢,”马氏本来想禀告太太自家表妹的事,结果眼前的戏愈发精彩,她只想把事情越搞越混,最好是魏太太直接厌了胜男,这样她表妹也能顺利嫁给魏良当偏房。

“不敢不敢!”

田姨娘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除了这些告罪的话,她什么都说不出。

“恩,也是,”魏太太扫了一眼大少奶奶,淡淡的说:“如今我的病也大好了,田姨娘辛苦啦。这样吧,我的燕窝粥就赏你了,三少奶奶,还不赶紧伺候田姨娘坐下喝粥?”

“太太!”胜男见田姨娘的神色更加慌张,没有血色的双唇不安的嚅动,忙出声阻止,“呵呵,太太的身子刚刚好,一定要多多保养,您早日恢复健康,三少爷也会早日安心。燕窝粥嘛,那是贵重的保养品,还是留给太太用。姨娘嘛,喝点白水也就是了。”

说着,胜男主动接过田姨娘手里的茶盘,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她先揭开炖盅,用汤勺小心的把冒着热气的燕窝粥盛到空碗里。马氏见状,也连忙凑了过来,把胜男盛好的燕窝粥端起来,捧到魏太太面前。

对于马氏的抢功劳,胜男也没有计较,她背着身子,悄悄拿过另一只小碗儿,把绿葫芦里的生命水倒出来,“姨娘,看您嘴唇都干裂了。喝点温水润润嗓子吧!”

说着,胜男把盛满清水的小碗儿递给田姨娘,一点也没有遮掩,屋子里的人全都看到了,三少奶奶截下了太太赏赐的燕窝粥,给丈夫的生母换了一碗清水,好刻薄的儿媳儿呀!

“哦,劳烦三少奶奶了!”

田姨娘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她本身就有严重的自卑,自认为没有资格享用燕窝粥这样名贵的补品。太太的赏赐,她根本就不敢领。反倒是媳妇的清水,让她自在了不少。她连忙接过小碗,小口的喝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清水,田姨娘感觉腹内暖暖的,头部的晕眩也缓解了不少。

“好啦,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先下去吧!”

不管胜男的动机是什么,魏太太心里却非常舒服:恩,自己喝燕窝粥,田姨娘喝清水,这才符合身份和规矩嘛。

马氏见弟媳们都退了出去,她却没有动身,而是凑在魏太太耳边嘀咕起来。

胜男除了给田姨娘捧了碗水,便再也没有看田姨娘,听到太太的话后,更是目不斜视的跟着二少奶奶退出正屋。

魏太太一面听着大少奶奶的悄悄话,一面朝角落里的婆子使眼色。不一会儿,太太的陪房苏安家的无声无息的跟了出来。

魏良这里,刚向父亲请了安,心里惦记着田姨娘,便匆匆忙忙的赶往正房。刚到花园的时候,迎头遇到了自家老婆。

“胜男,太太起了吗?”魏良一把拉住胜男,两个人来到一处茂盛的花丛后,他见四下无人,急切的问道:“田姨娘怎么样了?”

比起魏良,胜男的耳力和眼力却灵敏了不少,她和老公来到花丛后,余光里却发现了一个暗绿色的裙角闪过花丛后的大柳树。

“相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呃?什么问题?”魏良脑子有点短路,胜男一般在人前才会叫自己相公。他刚看过了呀,这里没人,难道——

“如果我和田姨娘都掉进湖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这个…”魏良沉吟了下,他看到胜男在向自己眨眼,便故意生气的说:“胜男,你怎么可以问这样的问题?田姨娘是我的生母,给了我生命,又对我慈爱有加,我就是自己的命不要,也不会任由她出事。你是我妻子,应该夫唱妇随,好好照顾田姨娘才是!”

“相公,你这话就不对了,”胜男见魏良反应很快,悄悄竖起大拇指,正色道:“太太才是咱们名正言顺的嫡母,田姨娘是你的生母,却也只是家里的奴婢。相公念及她的生育之恩,平时稍加照顾也就罢了,切不可失了分寸。”

“胜男,你!”

魏良听了她的话,非常生气,一甩袖子便离开了花园,直奔田姨娘的卧室。

“哼,婆婆和媳妇自古就是天敌,伺候一个婆婆就够我累得了,你却又加一个姨娘。在南山人家好容易能松口气,你却非要接田姨娘过去,这不是给我添堵吗?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一定要阻止相公!”

胜男提高声音“喃喃”自语了一番,然后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后,花丛后的柳树旁,露出一张得意洋洋的老脸…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我不是hello kitty

“哦,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魏太太放下手里的小碗儿。抽出丝帕按了按嘴角,淡淡的问道。

“回太太,奴婢听得真真儿的,三少奶奶和三少爷的确是这么说来着。”

苏安家的躬着身子,非常确定的说道。

“媳妇和婆婆都掉进湖里,丈夫先救哪一个?”魏太太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随即微微笑道:“这位三少奶奶的心思还挺重的呀。平时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心还蛮贪的,居然想和婆婆争儿子。”

“可不,”苏安家的一撇嘴,很是不屑的说:“三少爷听了也直发火呢,说什么田姨娘是自己的生母,对自己有生育大恩,并叮嘱三少奶奶好好照顾田姨娘。”

“哼!生母?”魏太太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脸色更是难看。突然她想到某种可能,向苏安家的确认道:“你说,这会不会是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商量出来的计策,假意说讨厌田姨娘,其实是想带离开魏家?”

苏安家的听了这话,低着头想了想,随即摇头:“奴婢看着不像。当时三少爷说话前。还特意四下了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拉着三少奶奶说悄悄话呢。如果不是奴婢机警,对园子又熟悉,还真探听不到呢。”

不过,苏安家的也是老滑头,担心把话说绝了,自己担责任,她边觑着魏太太的表情,边忖度:“当然,奴婢见识浅薄,三少爷两口子是不是演戏,太太最英明,自是能看出来!”

“恩,这个倒也不难,”魏太太沉吟了片刻,慢慢的说:“刚才老爷不是说,三少奶奶想问家里要两个婆子嘛,待会儿我且试她一试!”

“呵呵,还是太太有办法!”

苏安家的一见太太已经信了自己的话,而她也把责任摘清了,以后真要是有了问题,太太也不好找自己的后账。

“老婆,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呀?”

回到卧室,魏良关上房门,拉着老婆坐在炕沿上,小声的嘀咕。

“演戏呗。”胜男想起自家老公的配合,捂着小嘴呵呵笑了起来,“嗳,老公,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呀,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那当然,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魏良见胜男两个大眼笑弯了月牙,刚才在田姨娘房间升起的怒火,也顿时消弭了不少。他想起在院子里听到的闲话,拉下胜男的手严肃的问道:“对了,你今天为什么给姨娘喝清水?”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在暗地里说,三少奶奶刻薄田姨娘。明明太太恩典,赏了田姨娘燕窝吃,却被三少奶奶拦了下来,并坏心的只给一碗凉水,真是恶毒的女人!

“哦,听到闲话啦,”胜男凉凉的应了一句,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刻意为难姨娘?”

魏良听了这话。坚定的摇摇头:“是不是这清水有什么讲究?还是和刚才一样,是为了演戏给魏太太看?”

胜男是什么品性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别人的闲话,魏良当然不信。不过,夫妻之间一定要彼此信任,如果胜男有什么计划,他希望能了解。

“你相信我?!”

胜男脸上已经露出喜色,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一俗人。虽然前世看杂志的时候,有人曾说,夫妻之间要坦诚以对,不要经常试探。可、可她就是忍不住嘛,本来婚姻里就存在很多不安的因子,再加上那个奇怪的表妹,面对魏良的时候,胜男有时也想知道:在老公的心目中,他到底有多么信任自己。

“当然!”魏良点头,他见胜男的嘴角一劲儿的上扬,便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我老婆么,更是这个世界上我的唯一,我不信你,难道还要信一些三姑六婆呀!”

胜男的嘴角越咧越大,魏良的话音刚落,她“pia”一口亲了下他的脸颊,紧接着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圆桌前拿了一个空茶杯,倒进一些生命水递给魏良:“喏。这就是我给姨娘喝的清水,你尝尝!”

魏良接过杯子,好奇的看了看,然后一饮而尽:“恩,没有什么味道呀…咦,好像小腹暖暖的,有股热流涌过,身体挺舒服的…胜男,这是、这是什么?”

感觉了半天,魏良终于亲身体验到了清水的好处,他惊喜的看向胜男,兴奋的问道。

“呵呵,这可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生命水。田姨娘被折腾了这么久,身体本来也不好,一碗燕窝粥能管什么用,还不如我的生命水呢。你刚才去看的时候,她脸上是不是有了血色?!”

胜男举着绿葫芦,得意的在魏良面前晃了晃。

“恩,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呢,”魏良一听老婆的话,用力的回想了一番,“没错。姨娘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我还以为这次是魏太太发了善心呢。原来正是这刻薄的清水,起了神效呀!”

胜男很不客气的点头,表示的确是自己的功劳,那副邀功的样子,和馒头一般无二。

魏良见状,好笑的揉了揉胜男的头顶,想到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对抗魏家的人,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他一把搂住胜男,轻声叹道:“得遇胜男。夫复何求?!”

胜男也感受到了魏良的心思,很配合的用下巴点点他的胳膊,“老公,放心,以后的路咱们一起走!”

“恩!”有了胜男的承诺,魏良似乎也不怎么在意魏家的人,两个人相拥良久,随即他幽幽的开口:“你知道陈燕姐儿的事吗?”

“呃?”胜男楞了下,她正准备下午找个时间问问秀儿呢,没想到魏良先开了口:“什么事?和你有关?”

“对,和我有关,更确切的说,她是当年逼我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

魏良放开胜男,拉着她坐在圆凳上,把当年的恩怨一五一十的详细告诉了胜男。

说起这位陈燕姐儿,也是出身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如果不是她被退了婚,估计也不会看上魏良一个姨娘养的庶子。

“退婚?为啥?”

胜男很好奇,她虽然很不待见这位表小姐,不过平心而论,陈燕姐儿无论长相、举止还有气质,那都是很不错滴。至少从外观上看,比胜男要女人多了。

“私德有亏!”魏良淡淡的说道,“她十三岁时,曾和奶兄有私情,企图私奔!”

“不是吧?”胜男长大了嘴,很是诧异的说。这算什么,人不可貌相?那位陈燕姐儿行为举止就像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当然,人家本身就是大家闺秀。怎么会这么前卫?这里不是前世,而是对女人要求无比严苛的大明,陈姑娘可真是、真是性情中人呀。

魏良伸手合上她的嘴,笑着说:“当然没有成功,被身边的丫鬟出卖了。虽然陈家极力隐瞒,但还是被亲家探听到了,对方为了彼此的脸面,只好说八字不合,主动退了亲。但流言还是传了起来。直指陈姑娘的私德,话说得很难听。陈姑娘直到十六岁,也没有人上门提亲。后来,干脆躲到魏家避风头。”

而那时,魏良刚刚重生,正在适应大明的生活。起初,他对魏家并没有太多的厌恶,还曾经数次向魏老爷子提过不少好的建议。魏老爷子对他也开始另眼相看起来,当然,他的崭露头角,也让其他两位少爷起了戒心和嫉妒。

当年魏良只有十三岁,不过,按照当地的风俗,因为他生于冬天,往后虚两岁,也就是虚岁十五,正是开始谈论婚事的年龄。

因为魏良的突出表现,让魏老爷子非常满意,所以魏老爷也大张旗鼓的帮魏良定亲事。没想到,他的举动也惹火了内宅的魏太太。魏太太本身就看庶子不顺眼,不想让一个丫头生的下溅种子分去自己儿子的家产,更不会想让他找到一个出身好的妻子。

在大少奶奶的建议下,一个针对魏良的阴谋开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本来他们想把陈姑娘嫁给我,只是我觉得那时年龄太小,又不想娶一个自己不喜欢、不了解的女人,便推辞了,”有了胜男的相伴,魏良想起往事,似乎不再激动,他自嘲道:“可惜呀,我初到明朝,既不了解这里的规矩,也没有认清本尊的尴尬身份,活该被算计。”

“他们是怎么阴你的?难不成抓奸在床?”

胜男想着看过的宅斗小说,小声的猜测。

“差不多吧,”魏良点点头,继续说:“只是没有这么夸张,我被大嫂骗进她院子里的厢房,被熏香迷的晕晕乎乎,而等大少奶奶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进来的时候,我的床榻上多了一个女人,正是陈燕姐儿。呵呵,我那时虽然有点蒙,但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阴了,所以抵死不娶陈燕姐儿。可大少奶奶和陈姑娘又是哭,又是寻死觅活的,魏老爷子气得不行,直接把我赶出了家门。田姨娘和小妹拼命的求情,却落得一同被赶出来的下场。”

“原来如此,”胜男点点头,看来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呀,“魏家为了面子,对外就说是因为你不上进,自甘堕落当仵作,才赶你出门?!”

“没错,直到我们母子三人什么都没有带的走出魏家时,我才真正明白,原来一向畏畏缩缩的田姨娘,是这个世界上真心疼我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

胜男拍拍他的手,表示理解,她可以想象得出,当年被赶出魏家的魏良他们,都吃了多少苦。

“老公,放心吧,我以后也会好好照顾田姨娘的。”胜男有些心疼的说道,接着又想起那些陷害魏良的人,忍不住攥起拳头:“如今他们又把陈燕姐儿弄了来,显然是针对咱们的,绝对的不安好心。哼哼,魏太太、大少奶奶还有什么表小姐,你们放马过来吧。我李胜男可是有名的母大虫,绝不是任人欺负的hello kitty!”

第二卷 初入公门 第六十章 胜男的反击

“三少爷,三少奶奶。太太请你们去正院,说是有远客!”

胜男和魏良正紧握着双手,彼此感动的为新生活鼓劲儿。院子里,魏太太院子里的丫鬟小菊在门外喊道。

“哦?”胜男脸上闪过一抹玩味,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撩开竹帘子探出头,“小菊,什么远客呀?”

“回三少奶奶,是历城陈家的二姑娘,也是咱们大少奶奶的表妹。”

小菊看到胜男,连忙插腰行礼,“太太说了,陈姑娘不是外人,打小在魏家长大,和几位少爷如同姊妹般,所以不必拘泥俗礼,请您和三少爷一起去见见。”

“恩,我知道了。”胜男浅笑着点点头,向小菊示意他们一会儿就去。

小菊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又行了一礼离开魏良的院子。

“呵呵,老公。人家找上门来了呢!”胜男从门外走过来,有点坏笑道:“听到太太说的话了么,什么打小在魏家,又是姊妹的,分明就是说给你听呀。走吧,配角们都上场了,男一号和女一号也不能怯场。”

“什么主角、配角的呀,”魏良起身来到胜男身侧,扣起手指照着她的脑袋敲了一记,撒娇的说:“刚才娘子可是说了,您是大型雌性猫科动物,对付那些小毛猴,不过是小case,相公我可是文弱书生,一切就拜托给娘子鸟!”

“去,你才母老虎呢!”

胜男翻了翻白眼,然后去梳妆台前照了照铜镜,镜子里映出她模糊的面庞,恩恩,头发还没有乱,形象也不错,虽然皮肤黑了些,但咱也是清秀小佳人一枚。

魏良站在一侧,等老婆收拾妥当后,夫妻二人相携来到正屋。

“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来啦,来来,燕姐儿。快给三少奶奶见礼,”大少奶奶见老三两口子进了门,忙把穿着枚红色褥衣、浅杏色八幅裙的陈燕姐儿,推到胜男面前,脸上兴奋的笑容仿佛青楼里的老鸨,“说起来,你们也见过的呀,只是还没有正式问过礼。三少奶奶,这是我家表妹,你昨天——”

“呵呵,我知道你,陈表姐!”

胜男打断大少奶奶的话,淡淡吐出一句话。就这一句话,顿时让她的位置超然起来,一副万事尽在手中的样子;也就是这句话,让噙着柔柔笑意的陈燕姐儿,脸色阴郁下来。

“呃,”马氏见胜男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一半,“弟妹‘知道’我家表妹?”

为什么是知道?而不是见过,或者认识?!

难道。魏良把当年的事全都告诉了媳妇儿,这可是丑闻呀,他就不嫌丢人?

“对呀,”胜男见马氏和陈表妹的脸色变化甚是精彩,心里暗爽,很不以为然的说:“夫妻之间本来就要坦诚相待,胜男和相公对彼此的过去都没有隐瞒。而我也早就听说了当年的某些故事,呵呵,自然也就知道陈表姐咯!”

胜男这番话一说完,陈燕姐儿愈发的尴尬——自己最私密的事被胜男当众揭了出来,她感觉就像被人在人前剥掉衣服般,她一切的一切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却什么都不能解释。因为人家三少奶奶对当年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但可恨的是魏家的人,从主子到丫鬟婆子,哪个不知道自己和魏良的事?!

陈燕姐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火炉之中,烧得她嗓子冒烟儿,双颊涨得通红。

“哦,呵呵,是这样呀!”

马氏也明白胜男的言下之意,当年的事可是她一手策划滴,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看着表妹红得马上要滴血的脸,马氏心里暗自骂着魏良:真是没用的男人,怎么什么事都告诉老婆呀?

“嗯哼!”胜男和马氏说话的时候,魏太太一直没有开口,如今见场面很尴尬,担心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便轻咳出声:“三少奶奶见过了陈姑娘。那就更好了。胜男呀,我听说你女红不太好,陈家表姑娘的手那是非常的巧呀,有时间,你可要向人家多多请教。另外,我和姨娘们也上了岁数,体力和精神都不如从前,而燕姐儿是远客,我照顾不过来,你们得帮我好好照顾人家呀。”

“哪里,太太夸奖了!”

陈燕姐儿不愧经历的多,平常女子面对如此隐晦的羞辱,早就拿帕子捂脸来个泪奔了。而人家,经过短暂的尴尬后,见魏太太帮自己找了台阶,立刻麻溜儿的自己走下来。她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魏良,然后才把温柔、可亲的俏脸对向胜男:“三少奶奶可是咱们大明朝第一任女捕头呀,比起保卫一县百姓的李捕头,燕姐儿的一点儿粗糙手艺,还真是有些拿不上台面呢。”

“呵呵,陈表姐客气了!”

胜男见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心里赞佩不已,嘴上也忙说着客套话。

晚上。吃过晚饭后,魏良在魏老爷子的书房里抄书。话说在大明,书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这里不比前世,信息和物流很不发达,有些好书流传的范围很窄。如果再遇上点什么天灾人祸的,很多书都遗失毁坏了,致使该书成为了孤本绝版。

魏良自从研究八股文开始,他对当世的一些著作很欣赏。只可惜梅水地方太小,能看的书也就那么十几种。而魏家就不同了,经过四五代的传承,家里的藏书也达到了一定的数量。甚至还藏有一些稀世孤本,非常有阅读的价值。

算起来,魏家也就只有这些书,让魏良很惦记。作为家族的一种积淀,魏良想占有这些书,那是不可能的,但在新家主接手前,借阅一番还是可以滴。

于是,魏良每次回来,一有时间便窝在藏书阁里借阅(更确切的说是抄书,说阅读只是避人口舌罢了。)

“三少爷,您又在用功读书啦,”

一个娇柔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书房的宁静。陈燕姐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褥裙,摇曳生姿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放着一个白白的胖瓷盅和一只小瓷碗儿。

“你来干什么?”

魏良闻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冷冷的说。

“呵呵,燕儿知道您上进,可读书也要先照顾好身体呀,”陈燕姐儿似乎没有看到魏良眼里的寒光,一边柔声说着话,一边把茶盘放在书桌上,轻轻的揭开瓷盅的盖子,笑盈盈的说:“这是我亲自炖的核桃粥,滋补大脑有奇效。您也看了好一会儿了,还是停下来,喝点粥,好好歇一歇吧。”

“不用,你端走吧!”

魏良面无表情的一摆手,示意请她出去。

“三少爷,您还在生燕儿的气吗?”陈燕姐儿见魏良对自己依然冷淡,抽出手帕啜泣道:“当年燕儿只想伺候您,并没有想害您呀。三少爷,大家都说您办案子的时候明察秋毫,堪称‘小宋慈’。只要您稍微回想一下,您便会明白,燕儿对您——”

“呵~~相公,你看完了吗?”

正当陈燕姐儿准备一诉衷情的时刻,旁边书架后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胜男坐在书架后的躺椅上,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真担心一会儿陈燕姐儿说出更酸的话,她准备出手了。

“这、这是…”

陈燕姐儿有点傻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甚至忘了注意仪态,呆愣愣的看着发出声音的书架。心里发苦:她来之前特意打探过的呀,书房里只有三少爷,李胜男什么时候进来的?!

片刻之后,胜男伸着懒腰从书架后走出来,她一见陈燕姐儿的傻样,险些喷笑出声。忍了半天,才慢慢的说:“哟,陈表姐呀,真是谢谢您给我家相公送宵夜。不过呢,我家相公自从五年前的某场阴谋,便养成一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