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哦!”高闯伸指点了点花想容的额头,“那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稀奇,你拿了出来,还指望能收回吗?何况是那个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厨子。话说他识字吗?要一只笔干什么?”

“他不会反悔吧?”花想容有些紧张,那只笔对她是很重要的。虽然其重要性被高闯一个快乐的生日压了下去,可她还是舍不得那只笔。

高闯一笑,看起来就像个土匪,霸道、强横、自信,“放心,有我在,就算他说把笔丢到了海里,我也有本事逼他跳海捡回来。哈,朱棣亲自来了也拦不住我。所以说,有什么事和我说。有商有量得多好。今天这么开心,再给一个生日吻吧!”他瞄了一眼花想容的红唇。有点调笑地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气氛的原因,花想容想也没想,踮起脚在高闯唇上用力一吻。

高闯愣了,感觉着她柔软的唇和略带甜味的气息,之后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一把扯住要离开的花想容,紧紧贴了上去。这一晚上,他一直忍耐着心灵的饥渴,躲避着无意的春情撩拨,好像心里放了一堆浸了油的柴火,看着平静,只要一点火星就疯狂的燃烧起来。

而微醺的花想容正是扔下了这一点星火,让理智已经非常脆弱的两人,冲动地陷入最真实的渴望中。

高闯不自觉地阖上眼,陶醉在这足以融化钢铁的炽热亲吻里。他的自制力逐渐崩溃,当男性腺体分泌的荷尔蒙终于战胜逻辑理智时,他开始几近疯狂地蹂躏着花想容柔嫩的红唇,身体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摩蹭着,双手奋力撕开她的单衣。随手扔在地上。桌椅翻了,饭菜洒了,他全然不管,抱她到床上。

她剧烈起伏的肚兜里有着掩藏不住的春色,让他呼吸急促,大手一扯。将她的肚兜丢置一旁。然后抬高她的身子,吻住那高耸雪白的绵乳。花想容来不及抗议,只能发出令人销魂地嘤咛声,指甲掐进他肩部的肌肉,做最后的挣扎:“停下来……”

他不理,坐起身,以最短的时间让两人的身躯完全裸裎,再次俯下身饥渴地掠夺那两片红唇,唇舌纠缠着,两手的拥抱越来越用力,像是想将她揉进他体内。

她无助的拱起背,估起的乳房紧抵着他结实的胸肌,随着两具身躯的扭动、厮磨,人已经陷入狂乱之中。

什么过去,什么将来,什么自尊与责任,这一刻,一切都无比忠实地让位于内心的激情的身体地反应。

就给了他吧!尽管他是个浪子,尽管不明白他的真心,但她那么爱着他,所要的也不过是他的关注和一点点爱而已,那么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所有的,都向他敞开吧!

从什么时候呢?她对他的厌恶变成了深刻的爱和依恋,一切只为他想,只要他快乐,她就快乐,是因为这个世界里,她只有他吗?还是因为了解了他后,清楚了他是天底下最讲情义、最了不起的男人?反正他就那么嵌入了她的心底,无论如何也挖不掉了。

在占城神殿时,他的勇敢和决断;危急关头,他对她的不离不弃;在爪哇时,他为了死去弟兄报仇时的冷酷;在渣子滩时,两人共同安静的面对生死。经历了这一切,她怎么能不爱他?!

所以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不后悔,哪怕只有这一夜也是一样。

就算沧海桑田、海枯石烂,这一夜是无法抹去的,这一夜是永远存在的,见证着她的初恋、她的蜕变,她的盛开和枯萎。

感觉他无比饥渴又热烈的抚摸亲吻她的身体,热流在她全身乱窜,她已经完全不能思考,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任由他摆弄,直到他向她俯下身子,直到他的入侵使她疼的叫了起来。

而这时,高闯的心正迷恋着她,她羞涩的风情让他神魂颠倒。他克制着兴奋,用他从没有过的温柔态度对待着她,就像他抱在怀里的是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当她适应了他后,才狂吼着动作起来,宣泄着他疯狂的热情,在许久后才来临的那最后的一刻,在一次强有力的冲刺后,他痛快淋漓在她的身体里深深注入了宝贵的种子……

她是他的了,终于!

第四卷 锡兰篇之佛宝风云 第二十二章 旖旎风光

高闯在极度的幸福和满足中醒来。

怀里,空空的,昨夜那个让他倾尽了所有的热情,也向他展现了所有妩媚的可爱女人不见了,但是怀中余温犹存。他不禁轻轻抚摸她躺过的地方,面露微笑。他从见过比她更会怕羞的女人,而且一怕羞的时候就像个小乌龟一样躲到壳里。

这种行为孩子气、笨拙、可笑,但也可爱极了。

看看舷船外,眼见天光已经大亮,早上点卯的时刻早就过去了。不过他经常违反纪律,又常常往禁区跑,人人知道他和大人物有些秘密的交往,估计没人会计较他的迟到。所以他干脆躺在床上不起,舒服地伸长了四肢,一边回忆昨晚的种种旖旎风光,一边等着那个怕羞的女人回来。

一想到她本以为他已经离去,却突然四目相对时脸蛋红红的羞窘样子,他的心都跳乱了。这让他感到奇怪和陌生。他得到了她,通常,他与女人春风一度后就会兴趣缺缺了,为什么现在他还在想她,仿佛感觉她又往他的心里钻入了一分,拔不出来了似的。他突然有种永远把她带在身边的冲动,因为他一想到她离开他的视线,想到她会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心就火烧火燎的疼,疼到他难以忍受。

不然,就留她在身边吧!

这想法蓦然从心底升上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他是不想要束缚的男人,所以他交往的女人都是那种很大方、很不介意肉体的恋爱、分手时能随意道别的女人。他的感情生活一向就像游戏一样,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想被个女人拴住。可今天这想法有些变了,让他极不适应。

他被自己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想找衣服穿,先离开这里好好地想一想。左右一看。就见昨天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床前的椅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衣服和靴子,拿起来一看是干净的,上面还有皂粉的清香味,恍然想起上回他们一起追陈祖义的时候,他的衣服和靴子随手乱扔,花想容帮他整理过,没想到她全都洗好了,等着他再拿回去。

她一定能当个好老婆!高闯心里想,又吓了自己一跳。而此时门开了。花想容大概以为高闯已经离开,所以偷偷地回到自己舱里。没想到他还没走,赤条条地站在地上。

四目相对,花想容又是尴尬,又是羞涩,特别是想到面前这个一丝不挂的强壮身体,昨晚还抱着她无限温存。她低下头。羞得连脖子都红了,看得高闯又是一阵心跳,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抱起她扔到床上。

花想容不敢大声呼叫,微弱的抵抗也很快就镇压,被高闯纠缠了好一阵子才停止。她喘息着挣扎了一下,发现高闯的四肢都缠在她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松开点啦,我有东西给你。”花想容低声软求,还是不敢正视高闯的眼睛。

把自己都当礼物送给他了,还能有什么好东西?高闯心里暗笑,放开了一只胳膊一条腿,让她可以稍微有点行动自由。

花想容费力的半转过身体,以雪白光滑的后背对着他,伸手在枕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两把刀来。

“谋杀亲夫啊你,难道想割了我?”高闯连忙又手脚并用,把花想容缠得死死的。

“你放手啦,是给你的礼物。”

“保证不会血溅春床?”

“高闯!”

“叫亲亲高大人也不行。给我保证。”

“好吧,我保证!”花想容非常无奈,想不到高大强壮得像个土匪的男人是这样孩子气的。

“这还差不多。”高闯放开了脚。手却还搂着花想容。感觉贴着她身上光滑的肌肤特别舒服,舍不得放开:“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送我刀?”

“你的水手刀不是丢了吗?我看你一直很遗憾似的,所以画了图样,让随船的铁匠精制的。可是你也知道,工艺上终究有点不同,先将就一下吧。”

高闯拿过刀,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磨蹭,花想容怕他割伤脸,又不敢拉他,只好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紧张地看他把刀从脸上拿下来,放到床边的椅子上。

“容容小宝贝,怎么这么贴心呢?”高闯笑道:“没了水手刀,我还真有点折手,这下好了,来亲个嘴表示感谢。”

花想容边笑边躲着他的狼吻,“肉麻死了,还容容小宝贝,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严重?!居然全身都是啊,那我要检查一下了。”他的双手开始不老实的乱摸,更逗得花想容轻笑着躲个不停。

这只是两把小刀而已,和他用得趁手的现代水手刀差得远,可是花想容的心意让他的心底一直泛上暖意来。水手刀丢了,他当然别扭,但是时间一久也就忘记了,没想到花想容注意到了,并且一直记得,还当真找铁匠给他做了一对出来。

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感谢,为了掩饰心中的涟漪,他故意摆出色迷迷的样子来。可是这半真半假的调笑,片刻就让两人动了真情,正当高闯想要进一步行动时,舱外却突然传来小鼓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召集军官开会的鼓声。

他不想放开她,但必须听从命令,于是只得咒骂着起床,迅速穿衣。他坐在床边穿靴子时,花想容从背后抱住了他,白皙的手臂水蛇一样缠在他的腰上,柔软的身体也贴紧他的背。

“唉,你这样,我可走不了了。”高闯抚着花想容的手,“回头挨了军棍,你帮我在屁屁上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这次你出使锡兰王室,带着我一起吧?”

高闯先是有些奇怪,因为派他去锡兰的事,郑和还没有正式下达命令,花想容怎么会知道呢?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她每天呆在禁区内,难保消息不透露出来。

“我这次可是作使者,没什么好玩的。”高闯轻声道:“再说锡兰这样乱,这一趟也不安全,说不定到了人家的地盘,被人咔嚓一刀——”

花想容嘤地一声,更紧地抱住高闯,“别说这不吉利的!我要跟你去,一定要去不可。假如你不带着我,我就偷跟!”

她是个大方懂事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任性,高闯明白她在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一点也没觉得她不听话,只觉得心里柔软着快乐。

如果不让她去,花想容骨子里的执拗会让她什么都做地出来,锡兰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人到处跑,不仅会危及到生命,到时候她再被什么亚烈苦奈尔王或者什么穆斯林人、泰米尔人抓走做了压寨夫人,他可受不了这个,估计会发疯的。

如果让她去,也是有危险的。他有预感,这一趟绝对没有那么平静。

可让她呆在身边总比放任她一个人乱跑强,只是要怎么和郑和说呢!

“死丫头,学会威胁我了,要我想个办法治治你吗?”高闯反身摸了花想容的腰间一把,花想容痒的直躲,可还是不放开他,显然要跟着去出使的决心非常大,“你非要去,总要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这还不简单,咱们到哪里都是要进行贸易的,让郑大人派个类似于贸易代表的人不就行了,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吗?”

“原来你都想好了,那还问我干什么啊?”

“我想让你答应。”

这回答让高闯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这证明花想容重视他的意见。

“这事说来也容易,我去说就好了。就是船上的人都知道你是女人了,你跟着我,难免让人遐想。不过这帮笨蛋根本想不到,你已经让我吃干抹净了。嘿嘿,香哪!”

花想容轻嗔了高闯一句,把话题导到正事上来,“我自己会去说的,你只要答应就好。”

“我当然答应,长途漫漫,我们随时可以背着人偷偷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唉唉,疼啊!”高闯怕花想容还是羞涩,一直插科打诨、调笑不止,感觉她的小手在他背上拧了一下,知道她终于放松了一点。

“你那么会怕羞,怎么和郑和张口。算啦,还是我去说,就算他疑我有私,我为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回了,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再说你去了也确实有好处。但是,为了感谢我,亲一个嘴不为过吧?”

花想容迟疑了一下,从高闯的肩膀上伸过头来,轻轻吻他的唇角。高闯哪里肯放过她,反过身去捉住她热吻,一下子让两人的气息再度紊乱炙热了起来。

咚咚咚咚!

小鼓响了第二遍,高闯不得不爬起来穿靴子,再把衣服整理好。不知道是他太久没有女人还是怎么的,他一碰花想容就欲火中烧,再回头看她一眼就肯定会舍不得走,非要犯了军规不可。

“哪儿也别去,一会儿我就回来。”他头也不回的吩咐,临走时没有忘记那一对水手刀。这是她特意送给他的,当然要贴身带着。

第四卷 锡兰篇之佛宝风云 第二十三章 出使

军事会议就是为了出使的事,正式任命了王贵通为正使,高闯和费信为副使,又商量了一下携带的礼物和各种细节。他们带去礼物并没有多少,只象征性的拿了些丝绸和纸。毕竟这一趟,他们是主动示好而不是进贡。

至于珍贵的佛牙,当然也不能随便带在身上,只要毗伽耶·胡拔六世承认大明是其宗主国的地位,明军就可以把佛牙送还给他们,让其王室权位显得更加正统,让百姓归心,甚至可以帮他平乱。

郑和拨了两千人马给他们,让他们转天一早就出发。高闯和费信研究了一下路线后,发现通往锡兰王宫的路有一半是一马平川的地方,只有一片地势平缓的树林,而另一半则丛林密布,崎岖难行。他们是为和平而来,不宜带许多骑兵,所以两千人中骑兵只带两百,其余全是步兵,还有许多是类似工程兵的那种开山兵。

准备好这一切,高闯单独找到郑和说了花想容的事,没想到郑和面色不变,即不好奇也不意外,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高闯心里明镜似的,郑和早就知道花想容与他的关系不一般,昨晚他睡在花想容房间的事说不定也知道,不过他即需要花想容用最先进的观念帮他打理船队的生意,又要顺水推舟的卖高闯一个面子,当然会痛快答应,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

他本想晚上还去花想容那里,可是出使的事看着简单,准备起来还真麻烦,加上时间又急,所以他开过会后就一直没有闲下来,连通知花想容也是找了个小兵去送信。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套繁冗的程序和仪式。直到下了船,双脚踏上土地才算是清静。他坐在马上,沿着长长的队伍走来走去,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巡视一下队伍的军纪如何,实际上他是在找花想容。

两千人说起来不算多,但要在其中找一个同样穿着同样军服的人也不容易,连跑了三趟,他才发现花想容和几名译官、随队的医生、太监一起,坐在一辆马车里,前后是两辆放着礼物的车。

武官有马骑。普通的士兵走路,而这些文官则坐车。高闯最近的心比较乱,一开始竟然没想到花想容也是文官,所以白跑了好几趟。

“高大人,辛苦!”一名译官打招呼。

“大家辛苦。唉,这蛮子话听来古怪,还要译官大人们多费力了。”

天气热。马车的帘子被拉了起来,高闯一眼就看到花想容坐在两名译官之间,她听到高闯的声音后连头也不抬,可爱的耳朵变成了粉红色,好像她和高闯的奸情每个人都知道似的。

这傻丫头,禁区的舱房相当隔音,况且她虽然一直叫个不停,但声音小得像小猫的喵呜声,怎么会被人知道?别人都和他寒暄,唯有她一句话也不说。还像做了什么大错事被人抓到一样,不是欲盖弥彰吗?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国吗?是个成年的女人吗?她对待和男人的关系竟然是这么生涩的,比古代人还古代人。可也正因为这种另类动人的风情,让他心头一直痒痒的、热热地,恨不得把那几个译官都扔出去。他自己进入车里,把帘子放下来,好好和她温存一下。

又和译官们打趣了几句,高闯恋恋不舍地策马离开,不然花想容的脑袋非扎到车板上不可。但没走出多远,他突然觉得不妥。又跑了回来。

得把花想容带走。哪怕是抱她在自己马背上呢,至少她会呆在他的怀里。不用坐在其他男人中间。他坏心肠的认为,大家都是男人,在海上航行了一年了,哪个男人会不想女人呢?现在大家都知道花想容是女人,但不知道是他的女人,说不定会起坏心。如果趁机摸摸她的小手,搂搂她的小肩,他就亏大了。花想容的一根眉毛都是他的,他高闯的东西什么时候容许别人染指过。

他没意识到自己对花想容的占有欲如此之强,只是不管一顾的要宣示他的主权,跑到那辆马车边,想也不想,也不管后果如何,一把把花想容捞到臂弯里,在她的惊叫声中把她抱在马背。

“嘿嘿,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容书记官单独呆在一辆马车里吧。”他大声宣布,也不想想既然授受不亲,他两手搂得那么紧是什么意思?

在译官和士兵们惊愕的表情中,他抱着羞得身体缩成一只小虾米样的花想容到货车那边,下马把她扔到一堆丝绸中间,“老实呆在这儿,累了还可以休息会儿。”他轻轻地说,脑子里色情的想着,如果在一堆丝绸上和她做爱,滋味一定好极了。

花想容坐直了身子,瞪了高闯一眼。这回她丢人丢大了,可是谁让她爱的是这样的男人呢?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狂又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不会考虑到世人的眼光,她可就惨了,要如何面对其他人呢?

现在高闯迷恋她,她知道,也很开心,但也有忧伤,因为不知道他爱的是她的肉体还是她的心。

将来怎么办?将来?可是当她看高闯热烈霸道,很有侵犯性的眼眸,就突然觉得将来不重要了。

谁知道呢?也许她回不去了,也许她会死在这海上,只要他爱她一天,她这一生也算爱过了。

队伍一直向前,过了一马平川之地,进入了密林丛生的山地,锡兰王宫就这这连绵山脉的那一边。

高闯和费信商量了一下,把队伍分为了几个小纵队,由尖刀小队来带领,因为他们中有许多人和高闯进入过热带密林,有相当的经验。况且这里不比占城,既然在深山中也有小路,不过不好走就是了。

高闯和王贵通跟犯相似的,互相瞧着不顺眼,不过两人倒也能够以大局为重,没有发生争执,了不起互不理睬就是了。王贵通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带兵的事也不管,只把他肥胖的身子安放在他专用的马车之中,一路走一路打磕睡。只是到了山路上,他的待遇让高闯老实不客气地取消了,所有人都要步行。

“山路狭窄,马车上只有货物,通过都比较勉强,如果加上人就更过不去。”高闯是这么解释的:“翻了车倒也罢了,毕竟钱财是身外物,王大人硬要坐车也行,但请立下书状,万一有个闪失,我们这些人也好向郑大人解释损失主将之事。”

王贵通气的够呛,可是真不敢就这么坐在车里。他早看明白了,高闯这小子是个狠角色,惹毛了他,他什么都做地出来,天王老子他都敢下手暗害。

于是一行人慢慢步行穿山,王贵通走得气喘吁吁,恨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高闯的背影,高闯根本不在乎,一直走在花想容周围,看她走累了,差点跑过去背她。

就这么着,也不知道又走了多少天,终于来到了锡兰王宫。

王贵通先派了二十人的小队和两名译官到王宫去通报,然后就地整理了一番仪容,把自己打扮得神气之极,就等着毗伽耶·胡拔六世来迎接了。

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到清水泼街,黄土垫道的场景,倒是远远有灰尘扬起,是几个锡兰士兵和一名译官走了过来。

“锡兰王有请。”译官翻译了一句,看来有点灰头土脸,眼有沮丧之意。

王贵通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气得大发雷霆,趾高气昂了半天,却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泼下,那滋味可不好受。他站在那儿愣了半天,看样子想马上拂袖而去,给毗伽耶·胡拔六世点颜色瞧瞧,又想完成郑和交与的任务,一时难以决定。而他站着不动,其余人也保持沉默,只等着他一声令下。

高闯冷眼旁观,觉得这个锡兰王毗伽耶·胡拔六世态度非常不友好,不禁加了小心。他当然希望一路上太平,可这一路上太太平了,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这样就太奇怪了。他们虽然带了两千人,对流寇有相当的威慑作用,但不可能没人觊觎他们所带的宝物,至少会有人偷跟偷看才对。可为什么没有呢?似乎有人帮他们把路都扫清了。

再说,不仅没有流寇,连王室的军队也没遇到一支,关卡上几乎空无一人,他们这支两千人的明军就这样长驱直入,毫无阻拦。这种情况从常识上讲,如果不是王室被人剿灭了,就是有人在作怪了。

现在的锡兰四分五裂,各方势力角逐,稍一不慎就会被消灭或取代,所以每一方都应当小心谨慎,就算郑和提前派人递上国书,言明要派人与毗伽耶·胡拔六世会见,这位帝位摇摇欲坠的锡兰国王也不可能如此放任自己的领地随便被人穿越,应该沿路都有重兵屯集才对。

试问这天底下有不守护自己的盘的君王吗?欲盖弥彰自然让人起疑,但这样故意给明军造成安全的假象,不是有点做得太过了吗?这锡兰王有没有脑子啊,这么明显的漏洞,从大明来的人,都是在阴谋堆里滚过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除了王贵通。

他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是心理有问题。他觉得有大明的万丈光辉照耀着他,就没人敢动他,似乎早就忘记,爪哇西王的手下和陈祖义是怎么做的了。这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现在这些人中又包括了王贵通在内。

莫名其妙的傲慢永远是自己的敌人!

第四卷 锡兰篇之佛宝风云 第二十四章 提防

他们迎到佛牙的事,当时郑和在激动之下没有考虑仔细,大张旗鼓的举行了仪式,港口人多嘴杂,而且肯定会有很多锡兰各方派的细作在内,所以被所有人惦记的佛宝在大明人的手里的消息会世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对着佛牙流口水的人怎么会不铤而走险?!

所以说,这平静的水面底下是汹涌的波涛,越是平静,就越让高闯谨慎小心。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本想忙尽快避到锡兰王宫中,得到这位毗伽耶·胡拔六世的支援,可没想到是这个局面。现在看来不用指望他了,而且还要提防他!

毗伽耶·胡拔六世的不怀好意太明显了,他留下了明军派出的小队,然后派本国的士兵来,表面上看是招待明军,由他们的人迎接,实际上是扣留了明军的小队,而这些锡兰士兵也殊无恭敬之意,不像是迎接,倒像是示威来的。

就见他们穿着裙子不像裙子的东西,身上挂着奇怪的珠串,包着头,脚下没穿鞋,手里拿着典型的冷兵器时代的长枪一样的武器。他们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明军,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还有那么点恶意。

这种敌意的目光,高闯在本地人的眼中已经见识过了,这都没什么,可是这队锡兰士兵表现出的傲慢和无礼让他火冒三丈。如果依着他,马上就把这小队锡兰士兵全部歼灭,然后打到皇宫去。

可是这一切要听王贵通的。

“蛮夷小国这样不讲礼仪,我上邦之国,先不与其计较。授之以礼,循循善诱,盖尔教化之。”憋了半天,王贵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说得文绉绉的。但掩盖不住他心中的不满和气愤。

可既然他这样说,两千人只好唯他马首是瞻,在那队锡兰士兵的带领下穿过一片整齐的树林,之后眼前即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中央就是一座皇宫。

如果从锡兰贫穷和战乱的情况上来看,毗伽耶·胡拔六世的王宫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但高闯一见才知道,人民尽管衣不蔽体、食不裹腹,住着简陋的竹屋,但王宫却耀目美丽得像个艺术品。极尽豪华奢侈,和民间一对比。果然是天上人间之别。

王宫虽然不太,但在外围有一个极大的花园,里面花木扶疏,虽然不似大明王宫那样气派,但也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而王宫的建筑格局。带着明显的南亚风格,圆圆尖尖的顶,有些像寺庙,外墙为白金两色,前方有一个很大的喷水池。

总体来说,锡兰王宫的景色非常美丽,可是高闯无心观赏。当大队人马在距王宫两箭之地的地方整装时,他一扣马缰向回走,到老铁身边,悄悄说:“铁哥。你把人分成六队,你、光军、费大人手下的张、王两位指挥使,各带一队,驻扎在距王宫远一点的四角,再派两队在宫城外巡逻。外松内紧,注意点里面的动静,如果我发出信号,立即攻进去。”

“老高,看出什么不对了吗?”老铁问了一句。

其实他也早就看出不对,但这话从高闯嘴里说出来。更多了一层确信。按理说王宫守卫应该威严而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