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兵部尚书鲁思骏禀告前方北伐战事捷报,燕王朱棣率领深入大漠不毛之地,追击北元军队,终于发现了敌军踪迹,迫使北元大将投降,并且招降了五万北元骑兵!

洪武帝龙颜大悦,“好!棣儿类我!礼部在城外准备,朕要检阅得胜的北伐军,还有投降的蒙古骑兵。”

礼部尚书应下。

先说好消息,乘着皇上高兴,兵部尚书鲁思骏赶紧又说出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皇上,秦王朱樉也班师回朝了。”

洪武帝有种不好的预感,“战况如何?”

鲁思骏说道:“秦王的军队没来得及找到北元军队的巢穴,粮草已尽,人困马乏,不得不班师回朝,无一人伤亡,无功也无过,是平局。”

“那就是失败了!”洪武帝差点气得吐血:“朕给了他军队和粮草,还补给数次,以举国之力支持北伐军挺进大漠草原,歼灭北元的势力。他却连敌军的影子都没见着!战场上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怎么可能出现平局?你当朕没打过仗吗?传令下去,秦王交出兵权,即刻回京,在王府思过,不得外出!”

洪武帝大怒,礼部尚书见状,问道:“皇上,那燕王进城阅兵是否照旧?”

两个都是亲儿子,洪武帝说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阅兵仪式照常举行。”

虽说如此,洪武帝的好心情依然被深深伤害了,本打算重赏燕王府的,结果临时改成了赐宝钞十万!

燕王府。

燕王妃徐妙仪穿着隆重的翟衣,头戴翟冠,三个孩子也打扮一新,跟在身后跪地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妙仪领旨谢恩。

传旨的天使说道:“恭喜燕王妃,燕王立下大功,马上就回来了。”

徐妙仪看着一箱箱宝钞,简直哭笑不得,洪武帝滥发宝钞,导致宝钞贬值,形同厕纸。赏赐宝钞十万,还真不如赏十万张白纸来的实惠。

不过所有的奖赏,都不如丈夫平安得胜归来的消息。洪武帝吝啬的赏赐,并不影响徐妙仪的好心情。

马三保塞给天使红包,“劳累你一趟,我们王妃随后会带着世子,还有小郡主们进宫谢恩。”

别说是十万宝钞,就是一张宝钞,也是隆恩。

从皇宫谢恩回来,徐妙仪开始交代孩子们,“炽儿,把你这一年写的字都整理出来,夫子讲的功课也都温一遍,你父王要检查的。”

朱高炽如临大敌,“是,母亲。”

徐妙仪见儿子绷着胖脸,不禁觉得好笑,“不用如此紧张,拿出应对皇爷爷考校时的本领就足够了。”

朱棣读书不多,能考的十分有限。当然,这话不能和儿子直说,免得影响父亲的高大形象。

五岁永安郡主乖巧懂事,主动说道:“母亲,我每天描十张大字,都好好收在书房里,一张都没扔。父王要回来,我每天多写五张,父王一定很高兴的。”

三岁的永平郡主在徐妙仪怀中打瞌睡,朱棣走时她才刚会叫父王,现在她已经忘记亲爹长啥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王和燕王一起出征,两个结果,这都是真实历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科科。

第234章 久别重逢

一无所获的秦王先灰溜溜的回京,不出意外的被亲爹洪武帝骂得狗血淋头,出了皇宫,秦王朱樉前往邓侧妃所居的别院,想回去和妻儿团聚,被护送的锦衣卫阻止了:

“殿下,皇上说送您回秦王/府。”

秦王/府,王音奴独居之地。洪武帝的原话是命秦王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秦王几乎忘记了自家王妃的模样,他兵败回京,被父皇辱骂,已经够倒霉了,难道还要回去和一个陌生女人朝夕相对?

秦王冷哼一声,拍马冲破了锦衣卫的护卫队,往别院方向狂奔。

护卫队队长正是刚升了千户的明月,她立刻拍马追赶,叫道:“殿下!皇上口谕在此,请殿下回□□。”

秦王朱樉并不理会,继续往前奔行。

完成不了任务,轻则丢官,重则丧命。明月等人熟悉京城地形,兵分两路,穿过几个小巷子,走捷径在前方拦截秦王。

朱樉一群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堵在街口,顿时怒火中烧,不管不顾的拔出佩剑,强行闯关。

骏马嘶叫,一道寒光迎面而来,明月没料到秦王会在闹市公然动对锦衣卫刀剑相向,一旁的百户纪纲扯着明月坐骑的缰绳,及时让开了道路。

朱樉闯过障碍,绝尘而去。

纪纲问道:“秦王目中无人,千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明月咬牙说道:“先跟过去,再去禀报毛指挥使。”

秦王朱樉回到别院,侧妃邓铭已经望穿秋水了,一双儿女扑过去叫父王,秦王被娇妾幼子环绕,郁闷愤怒之气顿时全消。

邓铭备了一桌酒菜,全是朱樉平日爱吃的,她亲自给丈夫倒酒,“我父亲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莫要忧愁,来日方长,等将来我们去了藩地,有的是机会打胜仗。”

还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了解自己!朱樉近乎贪婪的看着邓铭,听着她细声软语的安慰,什么胜负得失,甚至父皇的喜怒都不重要了,唯有眼前的解语花是他的命。

朱樉一把将邓铭拉进怀中,“你说的对,现在没什么好争的,四弟打了胜仗又如何?他能和太子争么?等我们到了藩地,镇守大明九边,秦地是我们的天下,一切重头开始,我们关起门过日子,谁也管不着。”

邓铭说道:“你看开了就好——其实燕王得胜归来,皇上也就赐了燕王府宝钞十万,一堆废纸而已,可见一朝一夕的得失皇上也没放在眼里。”

夫妻两个互相安慰着,居然觉得自家前途一片光明。这时外头管家急匆匆进来说道:“不好了,锦衣卫把别院包围了。”

秦王冷哼道:“这帮父皇的鹰犬,真是阴魂不散!”

邓铭问道:“出了什么事?”

秦王说道:“父皇要我回王府思过,我不愿意见那个北元蛮女,就跑到你这里了。”

邓铭的心比丈夫还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替朱橚打抱不平,“皇上明知孩子们都在我这里,为何还要你和北元蛮女绑在一起过日子?真是老糊涂了!”

整个大明皇室,也就邓铭敢说洪武帝老糊涂。

朱樉不以为意,“我不出去,锦衣卫鹰犬敢强行绑了我不成?别理他们,我们继续吃饭。”

秦王和邓铭把酒言欢,吃到一半,邓铭神神秘秘的低声问道:“相公,你这次和北元人打仗,有没有听说王保保已经死了的消息?”

朱樉问道:“谁告诉你的?”

邓铭说道:“东宫吕侧妃说的,我不敢全信,东宫这几年对你们这些年长的藩王都防着呢,看热闹不嫌事大,估计没安好心,我就问问你是否知道。”

朱樉沉吟片刻,说道:“八年前徐达和王保保打了最后一仗,得了背疮后去世,王保保之后一直休养中,再没上沙场,但是也没传出死讯。逢年过节时,有人见到王保保穿着官服进北元宫廷朝贺。”

邓铭问道:“会不会是替身呀?北元朝廷隐瞒了他的死讯。”

朱樉说道:“有可能吧,徐达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没扛得住伤病,王保保估计也差不多,否则他这种沙场老将,宁可死在战场,马革裹尸还,也不愿病死在床上。”

邓铭灵光一现,“其实有个法子可以试探的,那个北元蛮女是他亲妹妹,估计也就他在意蛮女的死活。我们将那个蛮女揍一顿,看看北元那边有什么反应。若有,说明王保保还没死,若无…”

邓铭的双眼杀气腾腾,“就说明王保保已死,北元蛮女让位的时候到了。”

朱樉刚刚打了败仗,有些底气不足,“这样啊,会不会太莽撞了?不如再等等?”

邓铭立刻推开丈夫的怀抱,开始发飙了,“为了你,我以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屈居侧室之位!为了你我白白等了十一年!被人嘲笑了十一年!连徐妙仪那个贱人现在连正眼不瞧我!我不想再等了!”

朱樉习惯了邓铭的爆脾气,安慰道:“我知道你委屈,我一直在补偿你,你看我都甘愿冒着抗旨的危险都要和你团圆,无论如何,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们。”

邓铭并不买账,怒气更炽了,“你还有脸提孩子?徐妙仪生的长子朱高炽周岁就册封为燕王世子了,而我们的孩子呢?今年十岁还只是个普通郡王!我们的长子和朱高炽差了什么?不就是差在庶长子的出身吗?再过四年,我们的孩子就要说亲事了,你要是有女儿,会把女儿嫁给世子,还是郡王?”

朱樉说道:“我们的长子,怎么可能娶不到身份高贵的贤妻?你想太多了。”

邓铭气得银牙乱咬,柳眉倒竖。

讲道理从来不是她擅长的,撒泼才是——邓铭发威,将门虎女,一脚踹翻了酒桌,酒壶杯盘哗啦啦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温柔的解语花眨眼变成了母老虎。

幸亏朱樉已经熟悉了邓铭变脸如翻书的性格,他将火冒三丈的邓铭抱到了卧房,若无其事的揉着她的脚,“踢疼了没有?以后别踢桌子,桌子太硬,会伤着你。你踢我就行了,最好朝着屁股踢,这里肉厚,踢着不疼。”

以前这一招百试百灵,但这一次,邓铭不会轻易被朱樉哄住了,她一脚踹向朱樉的屁股,“我要当王妃,我要儿子封世子,你再当缩头乌龟,我就一把火烧了秦王/府,和那个北元蛮女同归于尽!”

朱樉捂着被打疼的屁股,“好好好,我听你的,找个理由寻北元蛮女的晦气,试探王保保是不是真死了。”

邓铭转怒为喜,“真的?你真的答应了?”

朱樉说道:“再不答应,你就要谋杀亲夫了。”

邓铭噗呲一笑,“别装了,我踢你时就没用什么力气。”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眨眼就和好如初,正要命宫人重新摆酒时,大管家又急匆匆进来,“不好了!锦衣卫的人闯进来了!非要带走殿下!”

没等朱樉有所反应,邓铭首先挥着佩剑冲出去保护丈夫,“敢擅闯王府?看老娘答应不答应!”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亲自带人“请”秦王回府。邓铭居然举剑刺向毛骧的面门,明月和纪纲对视一眼,左右出击,夺剑架住了邓铭的胳膊。

邓铭破口大骂:“你们想死啊!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爹是卫国公!我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放开我的爱妃!”秦王怒喝道:“毛骧!你要带走的人是我,不要为难邓侧妃!”

明月冷冷道:“秦王殿下,是邓侧妃企图杀害我们指挥使大人在先。”

邓铭骂道:“你这个阉奴,敢信口雌黄,是你们擅闯王府在先,我拔剑自卫而已!”

明月说道:“我们是奉皇上口谕,请秦王回府。”

邓铭啐了一口,“呸!这里就是秦王的家,他在家里哪都不去!想要带走我的丈夫,就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明月被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无比恶心,京城第一泼妇果然名不虚传。

毛骧说道:“都是误会,你们放了邓侧妃。”

明月纪纲放手,没收了邓铭的佩剑。

纪纲同情的递给明月一块手帕,暗想千户大人还是太嫩了,仗着亲爹是公爵,娘家显赫,邓侧妃从来不讲道理的。

毛骧知道邓铭胡搅蛮缠的性子,和这种女人相骂等于自取其辱,永远没有结果,还是找正主秦王说话。

毛骧对着秦王施了一礼,“殿下,标皇上惊闻殿下在闹市挥剑闯关,十分震怒,特派我们请秦王回府思过,殿下若不信,这里还有传口谕的天使。您的秦王/府在金陵城西,并不是邓侧妃所居之处。”

秦王安慰邓铭:“你好好照顾孩子们,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其实回王府并非坏事…”

秦王耳语道:“恰好可以利用王音奴试探王保保的生死,你放心,王音奴迟早会退位让贤的。”

邓铭含泪点点头,“好的,我和孩子们都等着你,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

秦王告别了妻儿,回到了冷冰冰的秦王/府。正妻王音奴着盛装,按照礼仪迎接夫婿归来。

秦王看着眼前穿着大红翟衣的女人,命运或许对这个和亲的女人残酷无情,但是岁月仿佛刻意弥补着她的伤痛,不舍得在她脸上刻上一丝风霜,宛若少女。

王音奴依然美丽,气色红润,眼神安静纯净,气定神闲,可见她这八年来虽然独居秦王/府,却自得其乐,日子过的不错。

“王爷回来了。”王音奴敛衽行礼。

出乎意料,秦王居然温柔的扶起王音奴,“王妃辛苦了,我们回房吧。”

作者有话要说:古今作死第一人,谁与争锋。

被锁定是因为出现了拔/出和秦王/府两个违禁词语…你们是不是很失望啊,不是因为有肉呢。

第235章 东窗事

秦王只需拿出对待邓铭十分之一的温纯小意来应付王音奴,在外人看来,这一对就是恩爱夫妻了。

到了夜间,秦王没有像往常那样去书房睡觉,赖在正房里喝茶,王音奴说道:“王爷,夜已深了,早点休息吧。”

秦王放下茶盏,揽向她的腰肢,王音奴敏捷的避开,冷冷道:“王爷喝多了,我命人熬一盏醒酒汤。”

秦王说道:“你我是夫妻,你应当履行妻子的职责。”

王音奴觉得好笑,“不,在王爷心里,邓铭才是你的妻子,我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今夜你我弄假成真,若被邓铭知道,她恐怕要闹得整个皇室都不得安宁。”

秦王问道:“你怕她?”

王音奴冷笑,“京城第一泼妇,她如果敢来□□撒野,我就敢一巴掌扇过去,真正动起手来,邓铭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到时候王爷会心疼吧。”

秦王瞳孔一缩,面上却是带着笑容,“邓铭不懂事,你当正室的宽容大度些,我会慢慢劝她的,王妃,良宵苦短,我们——”

“王爷,别做戏了,锦衣卫的人早就走了。”王音奴打断了丈夫的话,讥讽道:“王爷这次无功而返,京城皆知。想必是王爷在沙场征服不了北元,就想床上征服一下来自北元的女人。”

“放肆!”秦王暴怒,举手要打王音奴。

王音奴退到了门口,“瞧瞧,一句话就撕开了王爷的伪装。我早就说过了,你和邓铭怎么过我都不管,井水不犯河水。倘若你们要闹开了,我也不会装什么贤惠,一味委曲求全,成全秦王/府的脸面。哼,我连尊严都没有了,何必强撑什么面子。”

这个女人以前明明不是这样样子的!以前的王音奴事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现在居然也变成了豁得出去的泼妇了…真是越来越不好对付。

“哼,泼妇,咱们走着瞧!”秦王拂袖而去,去了书房歇息。

王音奴并不在乎秦王的冷脸,淡定的梳洗睡下,铺床的老嬷嬷低声说道:“王妃,今晚王爷好不容易要在正房歇息,您何必把王爷往外推呢?留下王爷,生个一男半女,将来都是王妃的依靠。”

王音奴对镜卸妆,满不在乎,“我名下有一双儿女。虽不和王爷同房,但并没有耽误王府的子嗣。”

老嬷嬷说道:“那是邓侧妃生的。自己的骨肉才和自己亲呢,别的都是虚的。”

王音奴漠然说道:“就因为自己的骨肉,所以心疼呢。我不想因一己之私,使得自己的孩子和我一样,因血统的缘故,沦落到两面都得不到认同的尴尬境地。既然保护不了孩子,为何要生下他呢?太残忍了。”

老嬷嬷劝道:“邓侧妃生的那个,年纪再长,那也是庶出。您只要生下嫡子,必然封世子,继承秦王的爵位。将来…熬到头了,您就是府里最尊贵的王太后,现在受的委屈都会成为过往云烟。”

王音奴摇头,“其实道理我也懂,但我不忍心把孩子变成争权夺利的工具。如果有一天我生了孩子,是因为我爱他,我有能力保护他,而不是我需要他帮我巩固地位。”

王音奴心有所感:哥哥们都说爱我这个妹妹,可最后依然把我当成了和亲的工具,这种被亲人利用抛弃的滋味,我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不要让我的孩子也和我一样难过。

老嬷嬷知道苦劝无用,只得长叹:“王妃是个好人呐,可惜在皇室里,王妃的性子太吃亏了。”

“我一个人吃亏就够了,不用拖上一个无辜的孩子。”王音奴无所谓的说道:“其实人世间每个人都有烦恼,哪怕皇后娘娘也有不如意的时候呢,我关起门过日子,自得其乐,凡事想开些。”

可是王音奴想的还是太天真了,很快她平静的日子被打破。半夜,她被叫醒,说书房里的丈夫要她过去一趟。

王音奴睡眼惺忪到了书房,秦王躺着床上,“口渴了,倒一碗茶水来。”

王音奴觉察不对头,说道:“我笨手笨脚的,不会伺候人,王府养了那么多宫女太监,难道都是吃白饭的?来人,给王爷端茶送水!”

“都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别进来!”秦王坐起来,驱赶了宫人,关上了房门,指着王音奴说道:“身为妻子,伺候丈夫天经地义,笨手笨脚不要紧,从今晚起开始学,王妃聪明能干,这等小事,还怕学不会么?”

摆明了要折腾王音奴。

王音奴呵呵大笑:“王爷耍这些恶婆婆折磨新媳妇的小伎俩,男子汉大丈夫,不觉得很丢脸,很恶心吗?无论我怎么尽心尽力伺候你,你都会挑出一堆毛病,所谓‘三日断五匹,大人固嫌迟’,我累死累活,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这个不好,那个不行,一切推倒重来。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什么都别做,看看你的人性能够卑鄙到什么地步!”

秦王被骂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我要你倒茶,你听见了没有!”

王音奴寸步不让,讽刺道:“王爷打了败仗,掌不住兵权,难道连区区茶杯都拿不动了吗?”

书房外焦心等候的老嬷嬷听到里头有打斗之声,暗叹王妃命苦,夫为妻纲,当丈夫的想要折磨妻子,有的是法子。如果王妃有一男半女,秦王看在孩子的份上,或许能收敛一些,现在连同房尚且不能,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书房传来瓷器破碎之声,随即是王妃的闷哼,一切归于平静。

老嬷嬷心头一紧,正要拍门,秦王打开了房门,“进来收拾,王妃摔倒了。”

老嬷嬷忙跑进书房,顿时呆住了:只见尖锐的瓷片散落一地,秦王妃满头都是血水和茶水,昏迷不醒。

这怎么可能是滑倒了?王爷居然用茶壶砸破了王妃的头!

老嬷嬷抱起王音奴,大声叫道:“来人啦,传太医!”

西长安街,锦衣卫和通政司两个情报衙门是邻居。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将一纸调令扔给千户明月和百户纪纲。

明月打开调令,咬唇不语。纪纲立刻跳脚:“毛大人,您要贬我们两个去燕地那个苦寒之地?我不想去!听说那里一年到头风沙漫天,纳哈出时不时带兵犯边,日子不太平啊!”

“连燕王一家都去得,你们去不得?”毛骧说道:“不止是燕地,你们两个还要亲手罗织从高丽国到北元纳哈出的情报网,着重调查高丽国国王王耦的身世,还有高丽国与北元是否暗中结盟,背叛我们大明。”

纪纲还是摇头,“不行!我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去北方会冻死的。您干脆把我削职为民吧,我做点小买卖就行了。”

明月说道:“纪纲,你不要不知好歹,毛大人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不得已远远将我们调到北方去。

我们两个昨天狠狠得罪的秦王和邓侧妃,这两人都是瑕疵必报之人,心胸狭窄,不折手段,听说昨晚秦王打晕了秦王妃。还有邓侧妃,仗着卫国公府娘家显赫,将来定不肯轻易放过我们,我们去北方避一避风头,再立下功劳,方能躲过此劫。”

秦王虐待秦王妃,理由是王妃不守为妇之道,忤逆夫君,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秦王着急逼迫秦王妃给青梅竹马的邓侧妃让出正室之位呢。

所谓忤逆夫君,实属秦王掩耳盗铃。可见秦王和邓侧妃都没有底线,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毛骧此举是为了保护明月和纪纲。

纪纲恍然大悟,立刻对毛骧感激涕零,“毛大人!您替属下考虑的真是周全。属下这就收拾行礼,准备北上,绝对不给毛大人添麻烦。”

毛骧揉了揉额头,眼神有些疲惫,“京城乃是非之地,你们两个没有家族做靠山,秦王和邓侧妃如果要整治你们,连我也很难护住你们。好在藩王们都即将就藩,等秦王一家去了秦地,我会把你们调回京城。”

明月说道:“毛大人放心,我们到了北方,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不辱使命。”

纪纲也乘机表忠心,“毛大人,听说高丽多人参,我去挖几斤给大人补身体。”

纪纲总是不着调,毛骧已经习惯了,叮嘱道:“你们的任务还包括监视燕王府,我知道你们和燕王妃有些私交,这并不算是坏事,对付高丽国和北元纳哈出,你们要和燕王府合作。不过要把握好分寸,切莫感情用事,反过来被燕王府利用,蒙蔽了双眼。”

“你们都记住,锦衣卫是皇上的耳目,燕地发生的一切都要禀告给皇上知道,不能藏私。”

明月和纪纲齐齐说道:“属下遵命!”

京城,燕王府。

燕王世子朱高炽一早就去了皇宫大本堂上学,午睡后,永安郡主继续练字,燕王妃徐妙仪陪着小女儿永平郡主在花园玩耍,马三保来报,“周王妃来了。”

周王妃冯氏,出身名门,宋国公冯胜之女。冯氏嫁给周王朱橚八年,至今没有子嗣,朱橚去年加入了亲哥哥燕王的北伐军,随军当军医,依然救死扶伤,即将和哥哥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