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自由,分别与相聚要靠大使馆的签证期来决定。

“等我回去处理好学校的事情,再来陪你。”

“嗯。”

她没有告诉他,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他。

???她也没告诉他,她的生理周期已经迟了一周,她对他的依恋已经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她需要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需要他留在她身边。

说了又怎么样?只会让他更难受罢了!

越是舍不得,分离来得就会越快。

三个月后的最后一夜,他从背后抱住她,浓烈的爱在榻榻米上一发不可收拾。

凌凌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流淌的涓涓细流,而杨岚航则像一尾离开海水的鱼,拼命汲取着她的呼吸,她的温暖,她的柔情,直到把她吸干为止。

第二天一早,杨岚航便一言不发地起来收拾东西。她拥着薄被,倚着靠枕看他做着一切。晾干的衣服他帮她收回来挂在衣柜里,他的衣服他也都折好放在柜子里。

他的牙具、毛巾,包括刮胡刀都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收起。至于他的行李箱,除了一沓资料,没有其他。做完一切该做的,杨岚航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搂住她光洁的肩,手指慢慢在上面摩挲。

她从他的抚摸中感受到了告别的节奏。

“我看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吃的东西很少。我走之后你在家里休息几天,好好调整一下。”杨岚航悉心地交代。

她点点头,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你昨晚一夜都没睡,再睡会儿吧。”他柔声说,“睡醒了就去吃点东西,找美惠聊聊天,或者找朋友逛逛街,这样心情会好点。还有,通宵做实验太辛苦了,又不安全。我和池田谈好了,他答应每个星期让助教多给你预约两个白天的时间。”

她又点头。

“下飞机后我给你打电话。还有,我的手机号一直没换,你随时可以打给我,不用考虑时差。”

他吻吻她的额头,走向门口。

到了此时此刻,凌凌读懂了他当年的“极力挽留”,这就是两个国度的距离,相聚和分离都要被法制严格地控制着,不能改变,也不能拖延,即使他想多留一秒都不可能。拥有再多都换不来和爱人多相处一刻,对于一个自认为可以主宰自己人生,也有能力决定自己生活的男人来说,一定是他最深切的挫败。

“我送你去机场吧!”虽然昨晚他坚决不让她去,可她还是想尽其所能让分离再推迟一些。

“别送了,我不想看见你一个人站在机场里孤孤单单的样子。”

凌凌何尝想让他牵挂?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流眼泪,让他安心离开。可是当她看见杨岚航走到门外,就要关门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抱住他的腰,眼泪一串串掉下来。

“我想去机场送你。”

“去了只会更难受。你等我,我很快就来。”

“你别走了,我不想让你走。”

“傻丫头!如果不按期离境,以后再想签证就难了。”杨岚航拉开她搂着他腰的手,连电梯都没等就匆匆跑下楼。

以前觉得再痛苦,也不过是分手那一瞬间。现在才明白离别的煎熬,远比分手还要锥心刺骨。

分手至少还能劝自己忘记,离别就是看着手表,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分针刚转了一圈,凌凌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坚强,眼泪大串大串地落在枕头上。

分针转了两圈,就快到他登机的时间了。她什么都不管了,换了衣服,打车赶到机场。她只想和他说最后一句话:“我有了你的孩子!”

可惜,她赶到的时候,飞机在天空呼啸,载走了他的一切。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几乎昏厥。

凌凌忍着呕吐感,一口气跑到售票处,拿出她的护照:“我要一张今天去中国a市的机票。”

“对不起,今天的没有航班了。”

“哪座城市都无所谓,最快起飞的就行。”

“一小时之后有个去b市的,头等舱,行吗?”

“行!”

拿到了机票,凌凌给池田教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教授,我想请一个月的假,因为我要回国结婚。”

电话里传来池田教授带笑意的声音:“恭喜你们。”

你们?他的词汇用得有点特别。

凌凌无心深思:“谢谢你,我会尽快回来。”

“请帮我把祝福转达给杨教授!”

凌凌一时语塞了。

这个池田,平时看着一脸木然,原来脑子一点也不木啊。难道教授都是这么深藏不露的!

“谢谢您!”

挂了电话,凌凌又给妈妈打了一个,告诉妈妈她要回国。

“回国?什么时候?”妈妈惊喜地问。

“现在!妈妈,我和他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