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而那时她已经身在木兰围场外。

不过,有个麻烦事也摆到了她的面前。

骑马!

废柴没骑过那玩意儿啊,她只骑过木马,还是旋转的。

她没有跟着某九直接到康熙的行辕所在,而是到了某九在山庄附近的庄子上,以便能临时抱抱佛脚。

鲁泰看着主子隔着两三丈的距离围着自己牵的马转圈圈,就是没有靠近骑上去的意思,心里早就笑翻了天。

“鲁泰,它真的不会踢我吗?”废柴再一次确定。

“主子,放心,有奴才在,不会有事的。”

废柴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狠狠心,咬咬牙,早知道随自家爷过来的女人到时候还得跟其他爷的女人比马术,她死也不会跟过来的。

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在鲁泰的帮助下,废柴战战兢兢地上了马,呆是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主子,放松,骑马没那么难的。”

废柴心说:说得简单,要是换骑自行车,姐就不怕了。

“主子,双腿不要把马腹夹太紧,坐直了,目视前方…”鲁泰一遍遍地说要领。

废柴一遍一遍地听,可惜左耳进,右耳出,留在脑中付诸实践的少,因为肌肉僵硬,她觉得活得坐骑比自行车那样钢铁冰冷的东西危险太多了,很恐怖。

坐马车她不怕,可是让她真的骑到马背上她就怂了。

一天,两天,三天…

第六天的时候,鲁泰在她骑得放松警惕时,松开了握马缰的手。然后,没有察觉地废柴后来不小心夹了一下马腹,提了下马缰,然后——马跑了起来。

“啊——”鲁泰这个坏蛋,居然阴她。

“主子,您稳住了,别慌。”

“鲁泰,你丫个混蛋,阴我。”废柴破口大骂。

“主子,你别慌,抓紧缰绳…”鲁泰不敢大意,飞身上了旁边自己的马,追了上去。

人被逼到了极限,身体的反应往往便先于大脑的指令。

然后,废柴顿悟了一件事,郎萍是会骑马的,背脊倏地就凉了一下。

穿越这种事实在太考验心理承受力了,她深深地觉得心脏有些超负荷。跟一群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整天打哈哈,知道历史的进程还得憋屈地搁旁边看着啥也不能说破。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还不能暴露自己,就怕人家把她当妖怪给灭了。

费青啊,姐不怕过来改写你的命运,可姐就想改完了回自己的世界。不过,可惜,这次过来明显上面给的是单程票。

心神飘了,马反而骑得稳了,有时候事情总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世界真奇妙!

“吁。”鲁泰终于追了上来,伸手捞过了她手里的缰绳。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罪,“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

废柴没什么精神的摆了摆手,说:“起来吧,我没事。”姐就是在烦恼,姐如今的身份以及未来可能要担负的责任。

郎萍啊,你们家到底跟皇家有着怎样诡异的关系啊?

废柴默默仰头看天,蓝天白云绿树,偶尔有鸟飞过,可惜没有她要的答案。

鲁泰能明显感受到主子低落的心情,默默地牵马跟在她身后。

如果郎萍没有被雷吓到而导致她的穿越事故的话,应该是在去年顺利参加选秀进而进入宫闱,尔后逐渐成为宫内一资深姑姑…废柴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她这个时空过客的介入,导致了老康无奈的借势让她进了某九府,成了某九的一个小老婆。这样的话,即使有哪天她恢复了神智,也还是能以另一种身份隐身为皇家服务。

废柴一直没去深思身体本尊遗留的问题,可事情终究不是她不去深究就不会发生,她不得已用自己不甚发达的大脑将事情前后联系推断了一下,心里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但问题又来了,现在她本来应该只能以另一种身份继续为皇家服务,但不知康熙哪根筋没搭对,又将事情导回了本来的轨迹,这是要搞毛?

脑中闪过那些被填鸭塞进来的东西,废柴抖了一下,真可怕!

古代的人真早熟,她像这么大的时候正明媚忧伤地满世界蹦达呢,幸福得冒泡啊。可在这里,这么大的人就是成年人,要担负的东西有些甚至太过沉重。

中南海保镖,听着威风,但要付出的东西却太多太多了…

废柴猛地跑了起来,冲到一棵大树前,用力抱住树干,嚎了一嗓子:“啊…”真是要疯了!

鲁泰吓了一跳,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一个鸟窝从树上掉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了废柴头上,竟然还稳稳地撑在了她两把头上。

鲁泰傻眼了。

废柴呆了。

MD,这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啊。

“啊…”继续嚎。

于是,鸟窝落地了,鲁泰继续傻眼中,主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鲁泰。”

“奴才在。”

废柴抱着树用力摇晃了几下,树太粗,她力气太小,几乎没怎么晃,她的声音闷闷地说:“你听命于我甘心吗?”一个小姑娘压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头上,舒服吗?

“奴才只做份内的事。”鲁泰答得很巧。

废柴拿头在树上磕了一下,呀呀个呸的,“疼死了。”

鲁泰囧囧地看着主子一系列抽风的行为举止,开始担心起来,不会是刚才骑马把主子给吓着了吧?

废柴确实是被吓到了,不但被马吓到了,还被她自己脑补出来的事实给吓到了。

总之,就是各种纠结恨。

傍晚,某九到庄子上的时候,废柴正拿着只熟鸡蛋在自己的额头滚着。

“这是怎么了?”某九目光往旁边一扫。

“回爷,主子不小心磕树上了。”鲁泰没敢直说是主子自己磕上去的。

“你们这帮人是怎么伺候的,还能让她磕树上?”某九挨个扫了一圈伺候的人,“再出差错,爷废了你们。”

“嗻。”大家都鹌鹑。

胤禟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拿过鸡蛋帮她在额头滚着,忍不住好笑,“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磕树上去。”

“脑袋疼就上去磕了几下,想着磕磕就不疼了,不成想磕了更疼了。”废柴实话实说。

某九当即就笑出了声,“有你这么笨的吗?拿脑袋磕树,那只会越磕越疼。”

“我不当时没想开么…”

“爷看你想抽的时候比较多。”

“人身攻击。”

“骑马学得怎么样了?”

“它不动我就敢骑,鲁泰牵着我就敢让它动。”废柴据实以禀。

鲁泰不自觉地抽了下眼角。

某九直接拿手里的鸡蛋在她头上用力一磕。

“胤禟你下黑手。”废柴捂着受到偷袭的伤处哀哀直叫。

某九目光闪了闪,将她重新拉到身边,继续给她滚伤处,“你打算到时候跑马的时候丢爷的脸吗?”

废柴忍不住研究了一下某九的脸,很诚恳地问:“爷的脸皮厚不厚?”

“你——”

废柴及时躲开他再次下黑手,“如果厚度还行的话,就借奴婢用一下好了。”

“爷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也没见过像爷这样小气的。”

他小气?

某九简直都要气乐了,她这没大没小的毛病还真是始终如一,别说改了,倒有越来越变本加厉的趋势。

其实,某九从来也没反省一下,废柴这样的发展态势他的纵容功不可没。当然,废柴本身的彪悍也居功至伟。

简单来说,就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是一个人建成的。

那啥,人人有份,谁也别想摘干净。

“一会儿跟爷到行辕那边去。”

废柴本能抗拒,“不去行不行?”

“额娘让你过去请安。”

得,不去不行。宜妃娘娘,您老人家咋又想起我了呢?废柴不无怨念地想。

“爷,您什么时候回京?”什么时候解放啊,在这边姐感觉到了森森的压力,某千古一帝的威压太重了。

“秋弥之后。”

废柴心里立时就蔫了,秋弥之后,丫的,还要好久。

胤禟看着她,忍不住说了声,“爷看你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担心。”苏妈妈对她的教导怎么看怎么觉得没作用,她一如既往,甚至越发地不靠谱了。

担心神马的都扯淡,反正姐是在嫩老爸跟前挂号的人,不是被他灭了,就得咬着牙去当隐形大BOSS。不过,姐怎么就觉着被灭的可能性那么高呢?

费青,你说姐为你过来转一圈,咋还能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穿越赠品呢——好大一口锅,黑的!

混吃等死的日子难道就这么与姐无缘吗?这是一个多么朴素而单纯的理想啊。

“想什么呢,也不跟爷说说话?”

废柴瞄他一眼,兴致缺缺地道:“奴婢在想,晚上我是吃手抓肉好呢,还是吃烤肉好。”

某九一指头就戳到了她的额头上,笑骂:“你就知道吃。”

废柴捂住被戳的地方,朝他瞪了一眼。

“敢瞪爷了?”

“眼抽筋了。”

胤禟对她无言以对。

旁边伺候的人都低头窃笑。

某九将她拽到怀里,搂着她的腰笑道:“吃吧,瘦巴巴的抱着也不舒服,爷还是喜欢你身上有些肉。”这么能吃也没见丰膄多少,真怀疑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废柴瞅着他,心说:姐说你是心理阴暗呢还是心理阴暗呢,别人都盼着自己女人妸娜多姿,你咋就非盼着姐身上长瞟呢?虽说,姐也不担心胖瘦的问题,但姐实在对你这心态不得不鄙视一二。

伸手从旁边拿过一碗茶,废柴打算抿一口。

“都不知道给爷喝吗?”

废柴本来只打算抿一口,某九一说话,她直接喝完了,把只剩茶叶的碗递到他眼前,说:“喝完了。”

“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废柴直接回了句,“爷跟奴婢好有一比。”

“什么?”

“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桃花九嘛。

某九眯眼。

废柴毫无心理压力地将茶碗放回去,甚至还冲冬喜招了招手,说:“我饿了,去看厨房准备好了没?”

“嗻。”冬喜赶紧领命闪了,主子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挑衅九爷呢,时不时就会来一下,让他们这群伺候的人总忍不住心惊胆颤的。

“鲜花?”某九压着声线问。

废柴点头,“奴婢就是那米田共。”别生气,鲜花是您啊,您,咱不抢。

某九蹙了蹙眉,有些恼,“别说爷漂亮。”

“可爷真漂亮。”

“漂亮也不许说。”某九又一次找到了曾经抚额的感觉,怎么她就不能正常呢点,害得他时常就被她给带得也不正常了。

第 39 章

废柴终究还是跟着某九到了行辕。

第二天起身便先去向宜妃请安问好。

“奴婢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乖,起来吧。”

“谢额娘。”

宜妃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额娘要不叫胤禟接你过来,你这丫头就真不打算来给额娘请安了?”

“不瞒额娘说,奴婢是在庄上学骑马,学无所成不敢过来。”

“这我倒是听说了,学得怎么样?”

废柴没趣地摸摸鼻子。

宜妃见她如此,不由笑了,“看来是不怎么样。”

“奴婢只怕赛马的时候丢额娘跟爷的人。”废柴提前打好预防针。

宜妃拍拍她的手,笑说:“不妨事不妨事,实在不行到时候找个由头咱们不去也就是了。”

红果果的作弊啊!

不过,废柴喜欢,当即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你这丫头还真是懒散。”宜妃笑着摇头,这丫头恢复神智时与痴傻时并无太大的不同,且性子爽利,跟董鄂氏即使有过节,那也是明面上过招,大关节上拿得起,放得下。

只一点,太过惫懒,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有上进心。连对自家爷都不肯花心思,反倒弄得老九要想法子去讨她的欢心。

宜妃掩帕笑,结果老九忙半天,这丫头压根没搞清状态,让她这额娘看了只觉好笑。

废柴听宜妃那么说只是笑,也不做辩解。

“可让额娘说你什么好。”

您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废柴笑笑道:“奴婢让额娘操心了。”

“你呀,对胤禟多上点心,额娘也就知足了。”

“奴婢听额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