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想得很简单,可结果却没那么简单。

在她看来银货两讫,她心里的不爽出了也就完事了,结果人家妈没意见,老爸意见很大。

“难道爷的儿子就只值五千两?”

“这是奴婢收的暂时看护费。”废柴振振有词。

某九觉得自己媳妇无耻起来的时候都那么的让他喜欢,“收费真高。”他由衷表示。

“爷过奖了。”有人接受得心安理得。

“既然她惹你不高兴了,抱都抱过来了,还送回去干什么?”某九决定言归正传。

废柴一本正经的说:“奴婢正在坐月子。”请不要一直忽视这个显而易见存在的事实。

某九想了一下,也是,她现在正在做月子,该好好调理身体的时候还是不让她操太多心的好。

“等你做完月子再说好了。”

废柴心说:丫的,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结果,没两天,宫里来人了。

一眼看到李大总管的时候,废柴差点儿学人猿泰山吼上一嗓子。

要不要这样兴师动众?她是产妇,产妇啊,坐个月子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吧?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不肯让她放松一下?

比她晚了四天生子的完颜氏,跟她一样是产妇,人家那月子坐得不要太爽啊,瞧她这里总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的。

其实,废柴这货有时纯自找的。

要不是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不爽抽风强抱了人家刘侧福晋的小儿子过来敲竹杠,某九不会贼心又起,宫里的腹黑之祖更不会在今天派人过来。

你要敲打别人,行。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被人敲打了而已。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所以说,自作孽,到啥时都不可活!

“上谕。”

“奴婢接旨。”

“若是喜欢抱了来养在身边也无不可,怎么能拿朕的孙子胡乱收费,成何体统。钱都收了,人就好好教养,谁家像你这样的,坐月子你也能坐出朵花来给朕看。”李德全一字不差的复述皇上的话。

听听,这还是人话不?

她坐朵花出来给他老人家看?

她是观音菩萨怎么地,屁股底下坐着法莲,这就要普渡众生了吗?

啊呸!

“奴婢领旨。”

心里再多不满,废柴都只能领旨,抗旨这事实在太需要勇气了,她目前没那勇气。再说了,就是抗,也得台面底下的,当面抗是小白。

起身后,废柴让冬喜拿钱给李德全,做为他的跑腿费。

别人给李大总管钱他是要掂量一下,能收不能收啥的,但要是废柴这货给的,大总管如今也是一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心态了,实在是这货当小太监时经常性在收钱时硬塞钱过去,塞着塞着就习惯了。

康师傅知道这事后,他老人家当时就对李德全说:“她既有这份心,你就让她养好了。”

得,于是,这就算过了明路了。

李德全的心也算是搁自己肚子里了,皇上那话里的意思他明白,将来养老他算是找到地儿了。

这位郎主子抽风归抽风,但李德全在宫里浸淫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能不明白她到底靠不靠得住,所以他踏实的很。

“谙达啊,皇上他老人家最近心情还好吧?”废柴不是很认真的问。

李德全也不是很认真的回答,“皇上说您要打听他老人家的话,不如自己进宫去看就知道了。”

喵了个咪的,废柴表示对康师傅极度鄙视。

李德全看了弘旷后就回宫复旨去了。

他走了,却把郁闷留给了废柴同学。

李大总管前脚走,后脚某九就乐颠颠的来了。

“你看,爷早说了你干脆留着养就好了,你偏还送回去,现在好了吧,还得再去抱回来。”

这绝对是红果果的幸灾乐祸啊。

废柴觉得桃花九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简直混蛋加三级。

“爷,您是专程来笑话奴婢的吗?”

“咳咳,”某九赶紧假咳两声,“没有的事,爷就是过来看看弘旷。”

“冬喜,赶紧把小阿哥抱给咱们爷看。”看完了就给老娘滚蛋。

话里的赶人之意某九当然听出来了,不过,听出来他也当没听出来,看着被冬喜抱过来睡得安稳的小家伙,某九心情很好。

这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十分的乖巧,一点不像完颜氏生的那个吃饱了也常常哭个不停,要人不停的抱着晃。

“明天就让人把弘蟑抱过来吧。”他摸摸儿子嫩嫩的小脸,头也不回的说。

废柴觉得自己要是再沉默那指定得憋屈死,“奴婢累了,要休息,爷自便吧。”

被人下驱逐令某九已经习惯了,完全不当回事,慢条斯理的喝完一杯茶才离开,并在接下来的几天没过来打扰某产妇的静养。

不过,废柴并没有因此就能清静几天。

坐月子听婴儿哭是极正常的事,可是,废柴这里恰好相反,弘旷小阿哥除了偶尔的哭几下,就算醒着也是睁着黑漆溜圆的眼睛安静的躺在母亲的身边。

弘旷不哭,可刘侧福晋来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山洪爆发的,废柴个人觉得毫无美感可言。

“妹妹,就算是姐姐不对,你也不能把弘蟑也抢走啊,我只剩这一个儿子…”

废柴低头看着儿子幸福的吃奶,嫉妒得一塌糊涂,当小孩就是好啊,无忧无虑的。哪像她,坐个月子都不得清静,抱着吃奶的宝宝还得听人家在面前哭衰,真影响心情。

“哭累了吧,冬喜给刘侧福晋拧块湿帕,擦擦脸,喝杯茶歇歇,要不一会儿就没力气继续了。”以为她想啊,要不是她背后小人的给弘政灌溉一些不好的想法,她至于一气之下抢弘蟑过来敲打她么?

结果呢?

她却沦落到这样困囧的境地,废柴真的很想仰天咆哮。

刘侧福晋打着嗝错愕的看着低头看着怀里儿子的废柴。

废柴这时抬头瞟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说:“你就是学孟姜女哭倒长城,也是没用的,现在已经不是我说了就算的。”老康插手了啊,这才是要命的啊,亲。

“可是,可是…”

“但是,并且也没用。”后悔要有用,还要惩罚有毛用啊,她现在也被惩罚了好不好。

“妹妹你已经有小阿哥了啊。”

谁说不是呢,以前姐没生儿子,他们塞过来一个打着帮姐顶门户的旗帜。可现在,她都生儿子了,那对父子一样没放过她呀,这天杀的到底是被谁诅咒了啊。

她的人生从穿越开始就是悲摧得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废柴这货在心里自怨自艾,把自己完全塑造成了新一代的林妹妹。

可惜,这货纯属于盗版牌的质量低劣的西贝货。

她完全就是纯自然无污染堪比梁山孙二娘一样彪悍的存在,只是一直不自知罢了。

所以说,自知之明有时很重要。

废柴这货大多时候很有自知之明,但是某些特定时候又会很缺这东西。

比如她抽风美化自己形象的时候…

大家都懂的!

“刘姐姐,”废柴忍不住带了点儿语重心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呢?”

“什么?”刘侧福晋有些愣愣的。

“大阿哥虽然是养在我名下,可是我一直没有阻止过你们母子亲近对不对?”废柴特别真诚的看着她。

刘侧福晋愣了下,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实话,只要她在府里,甚至有时是主动的会让弘政跟自己亲近的。

“那你为什么要抱弘蟑?”她不明白。

废柴忍不住抚了下额,“我为什么,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才对。”

在对方那过于分明的目光下,刘侧福晋突然有些心虚。是的,忘了什么也不该忘了郎侧福晋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

“想明白了吗?”

刘侧福晋低下了头,“我只是担心自己儿子。”

“我理解。”废柴说得很干脆,“但我不喜欢麻烦。”

“什么?”

“有许多事我们都做不了主,可是有些事却是能够自己做主的,而在自己能做主的地方我希望可以少些麻烦,多些清静。”

定定的看着废柴认真而坦率的眼睛,刘侧福晋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是的,郎侧福晋讨厌麻烦,一直就明明白白的这样表示着,给她找麻烦的人,她也会毫不客气的找回去,对方是谁都一样,她有时就是有那种不计较任何后果敢于行动的气魄。

突然之间,刘侧福晋背脊有些发凉。

“所以不要来向我哭诉了,我顶多听听,让冬喜再帮你时不时拧条湿巾,但是这件事我是帮不上忙的。”如果可能的话,姐绝对不会想替你教养儿子的,这完全就是件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真的没办法?”刘侧福晋怀着最后一丝期待问。

废柴摇头,忍不住替自己和对方都叹了口气,“皇上有旨意的,弘蟑归我教养。”这都是什么见鬼的上谕啊,有时候真想暴捶那老小子一顿,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

刘侧福晋猛的捂住脸跑了出去。

废柴摇头。

她理解刘侧福晋,也同情她,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的,有时候她自己比任何人都可怜,更值得同情,可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刘侧福晋不懂,不找别人麻烦就是给自己省麻烦的道理,所以这次她麻烦,她也跟着麻烦。

麻烦啊…

废柴突然很不愤,为什么她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麻烦?

这真是问天天无语。

当初那个老和尚没回答她就往生,简直让人捶心肝,废柴一直觉得其实她是来还债的,讨债的可能性越看越不可能,这悲摧的穿越人生啊。

第 119 章

康熙五十年在良妃过世的低迷气氛中过去了。

对于良妃,废柴本人的感情并不是特别深,毕竟接触也不是特别多,只能说在那一群婆婆中还算是不错。

那低迷的氛围主要还是某九同学带给废柴的,不知道某九对外的情绪如何,反正废柴挺烦他对着自己摆出一副忧郁美男脸嘴脸的。一点儿都不体谅她这个带孩子母亲的心情,她很苦恼好不好。

正月初一进宫拜年的时候,废柴就觉得宜妃这位正牌婆婆私底下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结果,宜妃后来拽她留宫相陪之后,她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物伤其类,有些感伤。良妃的死,多多少少的给宜妃也加了些心理压力。

皇家是天下最无情的地方,死人是家常便饭的事,常常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说,废柴一直就不喜欢紫禁城这地儿,有机会那是有多远就要闪多远。

没有选择余地的被人扔过来背后锅是她人生最大的悲剧与磨炼,她觉得自打她穿来之后,一直在向小强这种生物发展变化着,总有一天她可以大声而自豪的对世人宣布——姐就是打不烂,捶不扁的坚强小强!

哦耶!

本来宜妃是想让媳妇多陪自己几天的,可是某九那不孝的货找借口以强硬的态度把人接回去了,气得宜妃当天就少吃了半碗饭。

过年这段时间,大家都喜欢窜亲戚,就是那票华丽的数字军团也不例外。

正月初九是十四同学的生日,某九跟九福晋一行过府去给他祝寿,废柴借口看孩子不去。

开玩笑,她跟老十四向来不对付,他今天是寿星,她才不要过去自讨没趣呢。

不过,她高兴了没多久,四福晋就派人过来请她了。

废柴这货内心无比苦逼,现在她是真不想冒尖啊,这几年风声鹤唳的,这帮爷们没一个省心的,眼瞅着二废风波就要到了,她是真蛋疼。

可是——事关弘晖,她就不能不走一遭了。

“妹妹。”

“九婶。”

在四福晋的院里看到弘晖,废柴表示不惊讶,但是看到他一身的装扮,就不得不说某四同学这也太没遮没掩了,那完全是一身标准阿哥服饰啊。

“几时到京的?”

“没几天,”弘晖凑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阿玛不许我离开。”

她就知道,没事不会找她来,可问题关键是,某四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吗?

开玩笑!

“总不会是要你死而复生吧?”她觉得这事不可能,这是红果果的诈尸啊。

四福晋听到她的话不由掩唇轻笑,由得他们婶侄两个在一边说话,也不插嘴。

“阿玛想我留下帮他。”弘晖一直觉得不需要对九婶瞒什么。

“你就这么不想?真的?假的?”

“九婶,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开玩笑,请看我的眼睛,里面全是正经和严肃。”废柴一本正经的说。

弘晖直接“嗤”了一声,“得了吧,九婶,您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弘晖,这话可就严重了啊,我是多么正直善良的一人,苍天可证,大地为鉴。”

弘晖扶额,他一直就觉得九婶这人自我感觉太良好,尤其是她抽的时候。

废柴当即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脑嘣,“小孩子家家的扮什么忧郁少年。”

“九婶,我找你来帮我拿主意的。”

“老实说,”废柴大喘气,“我真没把握能说服你阿玛。”

弘晖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四福晋见儿子这么哀怨,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妹妹,你就帮帮他吧,我虽然很想他留在我身边,可是我心里也明白的。”习惯了自由飞翔的鸟,硬要关在笼子里也是种折磨。

废柴的头都大了,心说:国母大人,您还真不客气啊,就您家那位主儿的脾气,谁敢劝他?姐未来还指着内务府养的啊。

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