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刚才的表情不自然。刚才又走那么快,奇怪,太奇怪了。”康熙摇头道。

刘彻:“孩子等着拨浪鼓,有何奇怪?”

“你有所不知。保成的大儿子病歪歪的,至今没敢给他起名。”康熙越说越感觉不对劲,“那孩子的身体比小十一还虚,怎么会闹着要拨浪鼓?”

刘彻不解:“你的意思太子骗你?”

“保成从不骗朕。”康熙道。

刘彻见他很自信,嗤一声,“据儿也从不骗我呢。”

“刘据没骗你,是你身边的人骗了他,让他误以为你的情况和始皇帝一样,他和扶苏一样。”康熙道。

刘彻噎了一下,“都没你懂。”

“懂不懂不知道,朕知道你再不吃,饭菜凉了就没法入口了。”无论是鱼还是猪腰,都要趁热吃。

刘彻瞪他一眼,夹一块羊肉,还没咽下去就夹一块猪腰。

康熙见他只吃补阳气的东西,不禁腹诽,等会儿有你受的。

饭毕,刘彻洗漱一番,坐在龙床上看书,一直看到亥时,才扔下书,放下帷帐睡觉。然而,刘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坐起又躺下,躺下又坐起,一会儿背《道德经》,一会儿回忆今天看的内容,不论怎么劝自己,就是睡不着。

康熙早料到,坐在床一觉,故意问,“怎么了?”

“燥的慌,想发火,可又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刘彻皱了皱眉,“我去洗个澡。”

康熙悠悠道:“你洗澡也没用。”

“什么意思?”刘彻正打算去外间喊人,听到他的话脚步一顿。

康熙笑道:“朕提醒过你,不能吃太多,你不信。朕虽然已到不惑之年,但朕的身体还不需要大补特补。”

上辈子没少补的刘彻听他这么一说,迅速明白,“我要宣敬事房总管。”

“你可以试试。”康熙笑吟吟看着他。

刘彻颓废的坐下来,指着他,“你——我不听你的话,你应该攥住我的手,阻止我吃下去。”

“你确定朕那么做,你不会打朕?”康熙反问。

刘彻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又觉得难受,站起来就问,“那我现在怎么办?”

“自给自足。”康熙道。

刘彻嘴巴动了动,想说我从没伺候过自己,“这是你的身体。”

亲眼看着刘彻把玩他身体一部分,康熙膈应么?膈应!他完全可以来个眼不见为净,“朕去惇本殿看看保成睡了没。”说着往外飘。

刘彻伸手拉住他,“等等!”

“还有何事?”康熙停下来,回过头问。

刘彻张了张嘴,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要不,你帮我一下?”

第21章事情败露

康熙愣住,对上他的视线,福至心灵,难以置信,“再说一遍!?”

“不帮就不帮么,那么大声干什么。”刘彻小声嘀咕一句,掀开被褥,坐到床上,又忍不住嘀咕,“你的身体正值壮年,你让我忍着,一年两年还好说,十年八年的话,憋不死我,也能把我憋疯。”

康熙张嘴就要反驳,想起他上辈子男男女女不知凡几,要求他清心寡欲,着实强人所难,“你想怎样?”

“敬事房。”刘彻快速吐出三个字。

康熙断然拒绝:“不行!后宫女子皆是朕的人。”

“都跟你有实质性关系?”刘彻不信。

康熙:“朕后宫女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那你说怎么办?”刘彻问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顾问行昨儿说何时小选?”

康熙下意识说:“太子大婚后。”顿时明白他什么意思,“那些全是宫女。”

“也是女人。”刘彻道。

康熙无语,“如果怀了,是留还是不留?”

刘彻不躁了,整个人冷静下来,留下来,他不能惯也不能宠,否则被掐死的那个人就是他。不留?刘彻舍不得,他在这个世间的血脉至亲啊,“可是,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忍一辈子。”

“好好歇息,身体养回来,你我还没能换回来,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康熙道。

刘彻:“一直养不回来?”

“那就一直憋着。”康熙不假思索道。

刘彻倒在床上,“你真会给我出难题。我坐拥江山,就要清心寡欲。不用忍着,你我随时都有可能换回来。这叫什么事啊。”忍不住摸摸脑袋,光滑如绸缎,腰上用力,坐起来,“玄烨,你们留这个发型,不会是祖传秃顶吧?”

“你说什么?”康熙没听清楚。

刘彻拍拍锃亮的脑门,“这个啊。”

“你才祖传秃顶!”康熙瞪他一眼,“睡觉!”

刘彻得了个没趣,抬脚下床,注意到多宝阁上有一把剑,伸手拿起来,刷一声抽出剑,剑鞘扔给康熙,“比划比划。”

“你是不是傻?”康熙皱眉道。

啪嗒!

剑鞘掉在地上。刘彻很是尴尬。

“皇上怎么了?”

王以诚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

刘彻连忙说:“没事。朕不小心把剑碰倒了。你歇着吧。”

“嗻!”外间有张榻,供当值的小太监休息所用。王以诚应下来,也没敢脱鞋上榻,打算等他主子睡着了,他再去歇息。

刘彻捡起剑鞘,不自在地笑笑,在心里说:“一时忘了。”

“司马迁写的《史记》,朕看过好几遍。从《史记》中能看出你这人玩心重,没想到这么重。”看一眼他手中的剑,“你确定你干的那些事,不是晚睡早起做出来的?”

刘彻睁大眼道:“不是。我有卫青霍去病,张汤公孙弘。”

“也是。人才济济,东方朔那样的人都只能当个俳优。”康熙不无羡慕道。

刘彻一挑眉,“你连他都知道?”

“你做的事太多,后来人对你感兴趣,别说他,董偃朕都知道。”康熙道。

董偃?听着挺耳熟的。刘彻仔细回想一番,“馆陶大长公主家的那个。”想着连长相都记不清的人,脸上露出一丝鄙视,“谢谢你这么关心朕。玄烨,你看你这么——”

“停!”康熙道,“你现在不是大汉皇帝,是大清帝王。”

刘彻撇撇嘴,“没劲。”看到多宝阁上有个长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康熙忙说:“别动。”

刘彻伸手打开,拿起来看看,“这什么?咦,这边为何还是空的?”

康熙眼前一黑,慌忙攥住他的手,反手向外,“放下!”

刘彻扭脸想说不,一看他脸色比下午写字的墨水还黑,忙放回到盒子里,在心里问:“赫舍里皇后送你的定情信物?”

“别胡扯。这是火铳。”康熙皱眉道,“和弓箭差不多,比弓箭威力大多了。”

刘彻又想伸手,康熙朝他手背上一巴掌,“改天教你用。类似箭的东西就是从你刚才看到的孔里出来。这个火铳里面有‘箭头’,按一下这里就能发出来。”指给他看一下。

岂不是直击他脑门?刘彻顿时一阵后怕,“你,没骗我?”

“朕没必要骗你。”康熙道。

刘彻想想也对,不放心的把盒子盖上,抱怨道:“这种东西你怎么能随手放在这里。”

“除了你,没人敢拿着乱舞。”康熙道。

刘彻有心说,太子就敢。人家太子今儿要拨浪鼓,都特意向他请示。刘彻不自在地哼一声,拿起他晌午扔在多宝阁上的怀表,“改天让内务府再给我做几个。”

“内务府不会。”康熙道。

刘彻:“你下午说西洋人整天想法子讨好你,让他们教内务府的匠人。”打开怀表,“哎,玄烨,你说做个钟一样的马车,是不是就不用驭手了?”

汉朝的驭手就是车夫。康熙听到他的话,瞥他一眼,“去睡觉有可能。”

“你才做梦。”刘彻把玩着怀表,在心里唠叨着,“你不是羡慕我那时候能吏辈出么?我告诉你,是我不拘一格用人才。你们这个科举考试太单一,选出来的都是文人。”

康熙提醒他:“有武举。”

“那就是武夫。”刘彻道,“可你治理天下,不能只要会读书,武功好的,也需要张骞那样的。”

康熙:“科举和武举是普通百姓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你说得对。我也没让你把科举和武举废了。我的意思再加几样。”刘彻看到一个鹤寿纹瓶子,走过去拿起来,抬手敲敲,叮叮响,声音很好听,“我一直想问,这种瓶子,还有今天晚上我吃面用的刻有黄龙的碗,是如何烧制的?”

康熙走过去:“用窑烧的。这两种都是珐琅彩。等一下,里面为何还有东西?”

“花瓣吧。”刘彻说着口朝下,“你这个不是花瓶么。”

啪!

地上多一本书。

两位帝王俱一惊。康熙反应过来就拿,手穿过书本。刘彻连忙放下瓶子捡起书,看看上面的字,就递给康熙,写的什么?

康熙打眼一瞧,脸色骤变。

“有毒?”刘彻抬手就扔。

王以诚坐不住了,“皇上,出什么事了?”

“没事。”刘彻忙说,“朕在看书。”

王以诚:“夜深露重,皇上早些歇息吧。”

“朕知道。”刘彻转向康熙,在心里问,“究竟是什么?”

康熙看着他,神情十分复杂,看得刘彻忍不住摸摸脸,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里衣,“没问题啊。”

康熙叹了一口气:“这是《普庵咒》。”

“说人话。”刘彻道。

康熙:“驱鬼咒。”

刘彻浑身一震,指了指地上的书,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康熙,张口结舌,憋的脸通红,半晌没憋出一个字。

“不是朕放的。”正如康熙所说,没人敢乱拿他的东西,可有个人敢往他这边送东西,那个人就是太子。结合太子先前的反常,康熙肯定道,“保成。”

刘彻不敢置信:“他?为什么?”问出来,想起他这两天干的事,“你儿子疑心真重。”

“是有——”康熙看到搭在一旁的龙袍,龙袍旁边玉带上挂的东西,心中忽然一动,忙说:“快把上面的平安符拿过来。”

刘彻不明白,又见他没有解释的打算,拿过来就问,“怎么了?”

“拆开。”康熙小时候求过平安符。他记性极好,刘彻打开,康熙只看一点就知道,“这个不是平安符。”

刘彻想问是什么,话到嘴边整个人僵住,反应过来扔掉手里的东西,“他们,知道了?”

“应该有所怀疑。”康熙摇头,敛下眉眼,“否则老四不会骗你,太子也不会偷偷摸摸的把那个塞花瓶里。”

刘彻回想一下胤禛给他“平安符”时的表情,“你说得对。可他们已有所怀疑,接下来岂不是天天盯着我?”

“这个么。”康熙揉揉额角,“容我想想。”

刘彻连忙给他俩张椅子,“坐下慢慢想。”

“我坐和站有何区别?”康熙不禁问。

刘彻噎住,“那个,坐着,心理上感觉不累。”

康熙无奈地摇摇头,飘到床上,就回忆太子和胤禛小时候的事。

刘彻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也不敢打扰他。自鸣钟响了十下,刘彻打个哈欠,康熙惊醒,见他揉眼睛,“你先睡吧。”

“我等你。”刘彻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

康熙:“难得不躁,开始犯困,你就赶紧的吧。”

“那我不陪你,会不会觉得孤独寂寞?”刘彻问。

康熙不答反问:“你以前孤独寂寞吗?”

成大事者,必须习惯孤独,也要学着享受孤独。身为帝王,刘彻比任何人都要孤独,不是他要这样,是没人能为他分担。现在听到康熙这么说,刘彻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那种终于遇到同伴的心酸,“我陪你。”

“明天卯时起来上朝。”康熙慢悠悠道。·

刘彻瞪他一眼,不识好人心。随即躺下,背朝里,“你真烦”的模样。

康熙虽说比刘彻小,但他八岁登基,幼年过的枯燥,甚至凄凉,和有母亲呵护,有父亲疼爱的刘彻完全相反,也做不到刘彻的豁达与随性。

见刘彻有些孩子气,康熙有些不想承认的羡慕,“你哪天抽空跟太子和胤禛唠唠家常,说说他们小时候的事,就不会再怀疑你。”拍拍他的背。

刘彻摆摆手:“我要睡了。”

“小选过后是大选。小选选宫女,大选选宫妃。”康熙道。

刘彻霍然起身,双眼亮亮的,“真的?”

“不睡了?”康熙笑着问。

刘彻搂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坐着,我哪好意思睡。”顿了顿,“玄烨,你我都是男人,又都是皇帝,我觉得你一定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是的。”康熙道,“因为只有朕知道你是谁。”

刘彻噎住,想送他一记白眼,可人在屋檐下,能忍就先忍,“你不觉得一个人睡很没意思吗?”

第22章刘彻气人

“不觉得。朕习惯了。”康熙道。

刘彻捂住胸口,“我不行了,大兄弟。”说着倒向他。

康熙身体一趔趄,慌忙稳住,“别闹,坐好。”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起来。”刘彻道。

康熙头痛又想叹气,“乾清宫从不留人过夜。哪天你想在这边办事,也不能在这张床上。朕的这张床,除了保成,只有你睡过。”

“有什么说法?”刘彻坐直了。

康熙指给他看,“那边有张临幸宫妃的床。”

“啧!”刘彻摇摇头,“你也不嫌麻烦。”

康熙扭头瞥他一眼:“嫌麻烦就由着性子来。”只要你不担心被我儿子看出来。

想到康熙的儿子们,刘彻不由自主地看一眼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的驱鬼符,顿时蔫了,往床上一躺,长吁短叹:“你儿子为何这般聪明啊。”

“他们寅时起来读书。”康熙潜意思,蠢材也能变成天纵奇才。这话还是你说的。

刘彻噎住,深吸一口气,坐起来,“玄烨,打个商量。”

“先说何事。”刘彻本人贪玩,也会玩,看起来不学无术,油腔滑调,康熙却从不敢忘记,他是个即位之初,就敢命张骞出使西域,征召天下贤良,制定对匈奴作战计划,自信强大的帝王。

刘彻咽口口水,颇为心虚,“咱俩谁跟谁啊。”

“你和我,刘彻和玄烨。”康熙非常实在的说,“中间隔了一千七百多年”。

刘彻叹气:“你这人真没意思。”

“确实不如韩王孙有趣。”康熙脱口道。

刘彻立刻想去死一死,无力地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没容康熙开口,“子时睡,寅时起,忙得跟狗似的,一定没听说过,我不怪你。”

“朕谢谢你。”大爷的。你才是狗。康熙白了他一眼,“不说朕走了。”

刘彻连忙拉住他,“说,说。赶明儿,帮我选三五个。”冲他眨眨眼,嘿嘿笑着,一副“你懂”的模样。

康熙不禁庆幸他没照镜子的习惯,时不时会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否则看到自己脸上出现近似于猥/琐的表情,康熙真不敢保证会不会揍他,“离大选还早。”

“我就当你答应了。”刘彻道。

康熙叹气道:“半夜了,赶紧睡吧。”作势要下去。

“你还真去东宫?碰到太子正办事,尴尬不?”刘彻提醒他。

尴尬!

康熙依然说:“你把索额图关起来了,保成没心情造人。”

“说起索额图,赫舍里家的人都没去找太子,真沉得住气。”刘彻对此很意外。

康熙摇摇头,“多半被太子挡回去了。”

“这么说来你这个太子有两下子啊。刘彻道。

康熙再次摇头,“偶尔也犯浑。”

“犯浑实属正常,随他爹。”刘彻接道。

康熙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动作决绝的仿佛一去不回。刘彻心里一慌,忙拽住他,“生气了?同你说笑呢。你此时过去,哪怕太子没睡,也是在洗漱。”

康熙停下来,回头看他,就那我也去。

“我身上的火被你两个儿子吓没了,不用躲出去了。”刘彻道。

康熙:“朕是去看看保成打算如何收拾你。”

“我?”刘彻指着自己,看到地上的《普庵咒》,想说那你去吧,冷不丁想到,“那个驱鬼符对我没用,《普庵咒》一直在那儿,我也没感到不适。”说着看向康熙。

康熙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看了看地上的两样东西又看看刘彻,真没事?

刘彻摸摸头,拍拍胸口,证明没事,对上康熙的视线,“你呢?你现在和鬼差不多。”

康熙低头打量一番自己,没缺胳膊没少腿,先前拿《普庵咒》的那只手甚至连点红印都没有,“比你的样子好多了。”

昨晚没睡好,今日又这么晚还没睡,不照镜子刘彻也知道自己脸色蜡黄,“既然没事,就由着他们折腾好了。”

“你不怕?”康熙问。